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生活对我下手了[综]》 1相亲 少女银白色的长发被黑色的丝带束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她身着白蓝相间的制服风连衣裙，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略微皱着眉，陷入了迷之思索与怀疑人生的状态。 你可能对她有所了解，或许毫无了解，这都没有关系。 她面前坐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头上戴着帽子的赭发青年，他面庞看着偏向青涩，但却又带着现代青年难以拥有的从容与成熟，肩上披着的黑色外套带着浓浓的“另一侧”的气息。 他们年龄看着都不大，现在却在进行着现代社会中目的性极强，在某些领域又受到歧视，而备受诸多长辈关注的行为——相亲。 …… 即使双方都没有准确意义上的家长。 真，真是……造化弄人。 “总之，就是这样，原因特殊，我需要一位夫人……在你有离婚意向之前，我们需要保持和谐平等法律体系之内的普通夫妻关系。”青年看着她，蔚蓝色的眼里满是郑重。 他在刚刚，向少女说明了他的财政、婚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以及解决方法，包括责任方面他都会全权处理等等完善到天衣无缝的境界。 总之，是现代很多人梦寐以求高薪高颜负责的ssr级对象人选。 没错。 身为港黑干部的中原中也，现在急需一位夫人来完成在美的任务，而且要求是……不能是黑道成员，身处其境的人或多或少就会带点信息，而目标的那位夫人又极其敏感… 原因复杂，但追根究底问题在于……得真的找个人结婚。 最终和港黑在美国这边情报组的柴郡一同敲定的人选……就是眼前这位。 干净又柔弱的外表，单纯好相处且不傻的性格，对于黑色地带有一丝丝了解却没有沾染分毫的身份，再加上没有半点瑕疵的履历……堪称完美。 若不是柴郡仔细调查过，中原中也都要怀疑她是特意送过来的间谍了。 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得拿下她。 中原中也的眼中闪过几分挣扎，但还是毅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坐在他面前的少女同样陷入了纠结。 只是……方向和他不太一样。 …… 实不相瞒，其实……少女一点都不符合对面中原先生的条例。 少女…是个杀手。 对，就是广义里的，现代爱情小说里很容易出现的那种杀手。 ……光听她这个职业她就不符合中原中也的目标范围啊！！！ 他们查到的履历干净无暇，那是因为…她洗过了啊——！ 她眼里闪过的挣扎，绝对不比中原中也少。 因为，她对于眼前的人的任务和目的全部都一清二楚，也丝毫不在意他们想利用她的这一点，问题只在于她其实从根本开始就完全不符合这些人的标准而已……但她也不想放弃。 毕竟……她也想结婚啊！！！ 事情是这样的。 少女扶住了额，眼神恍惚。 作为原·自由杀手，比起在体制之内/家族管理之下的杀手，她凭借自己出色的履历和手法，通常会去接一些私人外包单子，也曾经在某些事件里专门给几个组织打过单工，结识了不少条条链链的关系，只不过，最近给一个酒厂打工打得比较多而已。 这即是万恶之源。 为什么，她一不小心就发现了，酒厂里有那么多卧底。 为什么，她一不小心就被几个卧底发现了她发现了这些人是卧底。 为什么……总之，她一不小心就又变成了临时打工的，只是这一次更偏向于国家方面。 对，目前她的临时上司，是作为零的组织的一员，也就是酒厂内代号波本的降谷零，也就是降谷先生。 问题不在这个，在于她的行事方式，这个人看不惯。 入职大半年后，尽管每次见面都要被他数落一顿，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一次降谷先生对她的不满已经突破了天际。 “凛——！你怎么又把人干掉了！？” 她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 “……但是任务书上说的不是保底可以这样做吗？” “你也知道那是保底不是第一执行？我不配得到具体情报吗？”降谷零恶狠狠地说道，一向脾气算不错的人很显然是这样长期积压起来的情绪在这一次得到了迸发。 “……我不想动脑子呜。” 凛满眼都是绝望。 她当然不是没脑子，但是她……本身就是个杀手啊！她动脑子的地方要么在去杀人的路上，要么就在杀人的方法，亦或者是如何正确处理尸体和逃跑路线……这是她的职业素养，没有人能质疑。 然而，她的这个烦人的上司，想要的是半死不活能翘出情报的那种。 而凛，从小到大学过的就是如何以最快最合适的办法将人处理掉且不留半分痕迹。 ……这他妈专业不对口啊！ 这能一样吗！？ 凛头一回感觉自己这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还是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心领神会了她的思想，降谷零先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好，现在没有任务，不需要你去卧底，你去上学吧。” “……什么——？！！” 这一天，生活终于对我下手了。 凛脑内飘过这样一行字，在恍惚了两天都快要去学校报道的时候，赫然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明明只是逃学却表现出了一种国际逃犯偷跑的架势。 可恶！ 将脚踏实地落到美国土地上的一瞬间，凛忽然灵机一动的想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办法。 对啊，不去学校的话……她可以找个人结婚啊！ 结婚了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的话，就没办法再逼她去上学了吧？ 少女欣然地想道。 不管她的脑回路有多么神奇且崎岖，她的目标暂时性地定下来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目标达成的那么快。 …… 凛在美国落地后首先去应聘了某个看着不打眼的酒吧里的酒保，这个职业的特殊型就在于并非是标配的朝九晚五，大部分上班时间都在夕阳落下之后，她用自己从某个初中生手头学习的不过略懂一二的调酒技术征服了店主，得到了这份工作，接着在两个星期之后想辞职。 因为对面的花店招店员。 店主樱泽先生勃然大怒。 “你说，是我脾气不够好还是给的工资不够高，你看上了对面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凛被他愤怒的态度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话语震慑到了。 然后有条有理地回了一句，露出了好看又干净的笑容。 “因为我喜欢花。” 店主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到了棉花团上。 对，对啊，喜欢花的话就没办法了啊？毕竟来他这边的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还满身莽气的黑路子男人，哪有对面好看又可爱，店主还是个温温柔柔的俄罗斯妹子，眼睛看人一眼都和化了似的，要是让他选他自己也选对面。 可，可是…… 店主委屈。 他的委屈直接反馈给了被诽谤成五大三粗几乎没一点优点的客人们。 “店长——别这样啊，你都这样说我们了，还搁那儿摆脸子。” “没有小凛在的店，我已经受不了了啊！” “……明明她刚来的那几天你还可劲儿的磨她，现在就变了？呵。” “过去的事儿还提什么提！”店长樱泽瞪大了眼，旁边的人连连摆手，装作无事发生。 “而且店里的盈利都直接下降了三分之一啊！” “……你的重点是这个啊！！！” “啊，确实，凛凛的调酒技术是很有味道，店长你没学来啊。”恨铁不成钢。 “不行，得想个法子把她搞回来。”店长樱泽眼神一变，下了决心。 “你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吧？！” 于是刚刚就默不作声伸着耳朵偷听的人瞬间就往店长的方向侧了侧。 “诶你们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啊！” “来来，这就是所谓的凛小姐的回归企划吧，得得得加我一个，黑手党就要有黑手党的解决方式！” 大家瞬间来了精神。 结果等众人左右想了大半天，准备实施的时候……发现凛在对面没干两天就辞职了。 无处施展技术本领的众人一度陷入了低迷，这一低迷直接影响前来摸情报的柴郡先生。 “诶老板怎么了这表情？哎呀呀大家怎么都这张破脸？” 柴郡先生一手搭在腰上，语气带着些轻佻，直接走到了店长身旁，身边带着一个身着黑色外套头上戴着圆帽子的青年，赭发的青年表情未变，走到前面的时候有条不紊地将手套扯下，抬起蔚蓝色的眼。 “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这位是——中原干部？”店长挑了挑眉，露出了标准的假笑后顿了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眯起了眼，带了几分思忖。 柴郡先生点了点头，在他面前坐下：“嗯，想请您帮忙找个人。” “诶？资料不给吗？” “不，我们要找一个不牵涉到黑势力的普通人，最好是看着无害，有脑子还漂亮不会很麻烦的。” 店主樱泽懵了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哦——找个老婆是吧？关于那位夫人的，嗯嗯我完全懂了……但就算你这么说哪有这么好找啊！垃圾柴郡！” 柴俊先生苦笑：“要是好找我会来找你吗……天上又不会给我掉下来一个。” 中原中也点了杯酒，沉着脸在旁边不作声。 这个任务真的是……他来这边出差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等等，我还真知道这么个人，而且估计比你们想象得还要更好一点。”店主樱泽迟疑了下，蓦然一顿，陷入了思索。 “但是你们得去找找她。” “喂不是吧店长，你这是得不到就毁掉吗！” “闭嘴！” 2结婚 凛确实如她所说喜欢花。 但没有到特意因为对面花店招聘而辞职的地步，她换工作是因为对面那个花店店长的父亲找她有工作上的安排——简而言之，有订单。 再次申明，凛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人。 作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良心商家，她在做好准备的第二天晚上就出发了，手起刀落，其速度快如疾风一如既往，在几乎所有人都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被她解决了的情况下顺利脱出。 毋庸置疑，这是一次完美的潜入。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在好不容易处理掉身上带着血味的大外套时归来时，被两个人看到了。 凛：“……！” 不行，客户要的本子还在她身上，先溜了溜了。 结果她在前面跑，背后两个人在后面追。 “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 凛转身灵活地跳到了一根杆子上，委屈地看着他们。 少女银白色的卷发被黑色的丝带束成马尾在后面，纤细的身体看起来格外敏捷灵活，外表纯洁无暇，尤其是她皱着眉的模样格外柔软。 柴郡先生的注意力不在这些地方。 这妹子的模样和他那位靠谱的店长说得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错，他只是盯着这妹子踩着8cm的高跟鞋轻松踩在杆子上还稳如泰山的架势，心生佩服。 现在，他一点疑惑和犹豫都没有了，这妹子太完美了。 就算是现在为了任务娶回家，以后任务结束也不需要离啊，因为……她好看啊。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自己旁边的同事在想什么，反正眼前的人是目标就是了。 “这个时间点在外面晃荡难道不可疑吗？” “我帮老板跑个腿嘛，而且马上就到家了，你们找我有事？”凛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心下有了判断，“是樱泽先生的话吗？” “他有话想和你说，还有一件事。”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钟，眼里满是挣扎，连声音都有些僵涩，“你……有结婚的意向吗？” 柴俊先生：“……”诶？ 等一下中也大人？他们刚刚商量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吧？ 但是没想到的是，半蹲在杆子上的少女刹那间眼睛就一亮，原本带着几分抗拒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带上了几分期待。 “什么？你是说结婚吗？是您吗？” 柴俊先生：“……”嗯？原来这样是有用的吗？？？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见到她轻松地跳了下来，高跟鞋在地上触碰甚至没有敲出半分声音，动作轻盈到仿佛羽毛飘落。 “我正有此意，那不如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商量一下这件事……” 柴郡抓住了重点，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认真的吗？”他盯着凛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想辨认她话语的真伪。 凛眨了眨眼：“我不会把结婚这种事当玩笑的哦。” 直到他们对视了将近三四秒，柴郡才点了点头。 …… 然后凛当天晚上离开后迅速把手里的本子脱手塞给了雇主，成功交易，账上又多了一笔钱，这才松了口气。 就这样，才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柴郡先生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桌，表情复杂。 他一直觉得自家中也大人的那神乎其神惨绝人寰的交流技巧，就算对方有意愿，也很大几率无法独自处理好这件事。 所以他随时准备着。 ……以至于当他听到后面的时候，直接被震惊到了。 …… 中原中也陷入了责任与义务上对良心的谴责，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本该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现却不得已可能要眼前的人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凛并没有良心，她根本没有受到谴责。 她的能力和精神相关，只是读取最近最简单的记忆的话几乎就是顺手的事情，对于他们的打算自然是一清二楚。 她开始比对起来，虽然自己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但是实际上他们可能目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选了，就算她也不符……但是她能演啊！ 她可是专业的。 只要演到底的话，也就无人可以指摘了吧？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要真是一般人，就他们那个任务要求……呵。 早死早超生吧。 所以她关注起另一个问题。 等她再抬起眼，其间的犹豫已然完全消失，她伸手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在他愕然的表情下极其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婚礼孩子我都不在意，只要能结婚，婚后我可以做一个全职主妇，有需要的话出席各种宴会社交也完全没问题，我对于中原先生除了婚内不出轨外没有任何要求。” 中原中也眼里露出了几分疑惑，这人结婚到底求什么？ “再不结婚我就要被拖回日本上学了！我不想上学！” 少女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颇有股子字字泣血的架势，眼里带着卑微。 中原中也：“…………哈？” 不远处的柴郡：“………………………………………………？” 神经病啊！ 柴郡面无表情，他是从酒吧老板樱泽那里听说过这妹子好像透露过有想结婚的意向，但是他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怎样的……话说她是认真的吗？堵上情报部的尊严，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在说谎啊。 “不行吗？”凛眼巴巴地问道。 中原中也感觉…槽多无口，甚至开始头疼。 “这个……如果只是不想上学的话……” “还有。” “嗯？” “可以的话……我不想离婚。”凛这样说道，勾了勾嘴角。 中原中也点在桌面上的手停了下来。 他刚刚甚至都没有提出离婚这件事…虽然他本身就想着任务结束后，如果她有意向的话就离婚，甚至还可以帮她隐瞒住这次事件导致的结婚的痕迹。 “你不觉得草率的话，我没有意见。” “中原先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说。”凛点了点头，眼神真挚，“而我的愿望在结婚这件事达成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眼前的少女毋庸置疑是聪慧的。 透过玻璃的阳光顷洒在她的身上，淡色金沙的射线仿佛比她的眼瞳还要淡上几分，她扬起笑容，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许下了诺言。 就此，婚姻交易达成。 两人悄无声息地做下了证明，没有婚礼，也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彼此。 …… 有一件事一定想要提一下。 中原先生选了一对钻戒，因为她在这边并没有住所，就顺势直接把她领去了他在这边买的房子。 凛趁机感慨了一下港黑干部真富，然后也毫无芥蒂地去了。 亏柴郡还担心了一下她会不会有所抵抗。 直到看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柴郡先生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神色恍惚。 ——他们，挺配的。 真的。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找到机会可以定制一对。” 中原中也拉住她的手腕，将戒指套入了她的无名指，这样说道。 凛眨了眨眼，抬起头笑了起来，伸手将盒子里的另一个戒指拿到手中。 “没关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就很满意了，中原先生的眼光很好。” 她看上去脾气很好，细心又体贴，几乎没有显示出半分她先前提到过的无理取闹与任性。 中原中也握着她手腕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过于瘦了，手腕上摸起来好像和直接摸人骨没什么区别，就是多了层嫩一点的皮。 她的手上没有茧，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女孩子，但表现出来的自主与细致又与之不符。 中原中也看着少女垂着眼，将他手上的皮手套一点点褪下，露出下面的手。 他的手上有茧，不管是摩擦出来的，还是握着什么的，远不如她那样的平滑。 ……中原中也不知道。 凛也有过，她也是这样的，但是她……磨平了。 他不需要伪装，但她需要掩饰得天衣无缝。 如今已为人之妻的少女垂着眼，缓缓地将面前青年的手套往下拉。 中原中也的手很好看，再向上是他卷起的西服衬衫袖，手腕和手套之间的那一截白甚至有些晃眼，外侧的关节突起刚好没有没入手套的范畴，光是看前臂的肌肉线条都能看出他锻炼有素。 他的骨头很好看。 凛的脑内横过这样一行字，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外表也好看。 她的动作不快，只是在她眼里就和加了放大镜似的，中原中也不知她是在观察，只当她在紧张，还不适应这样的距离，也任由她去。 凛原来不懂什么叫做手控，也曾被很多人夸奖过她的一双巧手，只是不以为然。 不过今日她好像懂了一二。 她在褪下眼前人的紧皮手套的时候，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出现在眼前，若隐若现的筋脉隐匿于略白的表皮之下，温热的气息好像传递到她自己的手上。 凛定了定神，知晓中原中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神思飘忽，转手将那个戒指抵了上去，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之上。 “唔……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呢。” 她托着眼前人的手，这样说道，眼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思索。 “嗯？你想要怎样的真实感？”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往四周看了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了几张卡，从里面拿了张递给她，“你想买什么就直接买吧，家具，饰品，你喜欢的都可以……还有件事。” 凛慢吞吞地接过卡，眼里还带了些新奇。 她接过很多卡，不过都是雇佣金，任务金类的，大多属于等价交换。 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家人？唔，合法丈夫给自己的…金钱。 “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回横滨，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回吧。”她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夫唱妇随…嘛？是这样说的吧。” 看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中原中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3妻子 中原干部和凛小姐结婚了。 这个事实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在店长樱泽的预料之内。 那么问题是…… “就结果而言，小凛还是没有回到我的店里不是吗？！” 柴郡先生惊异地看着他：“什么你还在想这件事吗？” “对啊！” “樱泽哟，你清醒一点……她都是干部夫人了，还需要来你的酒吧做调酒师吗？”柴郡先生理性分析，试图用真诚的话语给店长樱泽当头一棒。 “……” “她完全可以只调给中也先生喝啊，据说她技术不错吧？” “……” “对吧？” “滚。” 就在柴郡先生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长樱泽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 “凛…她虽然是孤女背景，也没什么问题，我只了解她的调酒技术，但我感觉她什么都会。” 柴郡愣了愣：“万能型人才？这不是更好吗？” 店长樱泽：“……”哦。 …… 凛不缺钱，她是真挺富的。 作为杀手她的第一枪就贯穿了某议员的脑子，一击毙命，首单交易额就是三亿。 当然，那个时候钱大部分都进了她原本的老师的口袋，而她则出师开始了自由杀手之路。 工作这种事，还是要劳逸结合的。 虽然很想接着去店长樱泽对面的花店卖花，但是想着她现在身份已经和往日的孤女不一样，便也就暂时作罢。 不知道她的临时上司知道她为了不去上学和港黑的干部结婚了是什么表情。 ……咳。 降谷先生迟早被她气死。 凛毫不负责地想着，一边在家里晃着腿看电视。 怎么说呢，她最初的设想其实是找个看得过眼的小白脸包养了丢家里……ummm… 结果现在这种…被黑手党干部包养了的感觉。 不可思议。 只是闲下来的时候，其实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凛扭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澄金色的眼瞳一片清明。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中原中也出去了。 …… 家中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外一片寂静。 …… 嘻，实不相瞒，其实他们要做的事情她都知道。 少女微妙地勾起了嘴角，眼里带着几分玩味与拭目以待，身上的纯净气质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会与这些个家族扯上些关系，而她又能够凭借能力清楚的辨别出哪些是值得合作，哪些是半点不能碰的。 她在这些人眼里是就是“打工的”，他们自己的人做不到或者不想去做的，就让更专业的来做。 无法收如掌心，又弃之可惜，只技术卓越惹人眼红。 凛没有去当一个专业的情报人员只是为了减少使用能力的次数而已。 她的能力有弊有利，利姑且不说，弊却是足足可以将她这副身体摧毁的程度……画面不太美好，类似于血管爆炸。 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苹果，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把弹|簧|刀挽了个花开始削了起来。 港黑的目的无非是洛勒莱夫人手中的那条武器链，至于让这个横滨的巨头之一不惜千里迢迢派人来美国的缘由，无非是牵扯到了另一个有过节的组织……是叫菲茨林还是什么？ 凛目光飘了飘，咬下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苹果的皮被她削成了细薄的纱带状，平滑又整齐，平叠在了桌面上。 洛勒莱夫人不喜男性，一生孤傲，喜欢自矜又貌美的少女，尤其是……和她差不多的人|妻。 …顺便更有趣的是，中原先生只知道他要结婚，至于为什么要结婚。 柴郡和店长樱泽两个人清楚。 他们以为中原先生清楚。 其实中原先生不是很清楚。 ……噗。 每次想到这里凛就很想笑。 不过没关系，中原先生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凛捧着脸贴心地想。 ……因为她认识洛勒莱夫人，作为她的入幕之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呢。 凛小姐陷入了自我感觉良好状态。 她的手机蓦然响了起来，凛抽出来，看了一下号码这才欣然接起，“喂？嗯，对，我买的洗碗机……” …… ………… 中原中也沉着脸打开门，眼神骤然一变，接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个人，自己……结婚了。 …好沉重。 空气中传来好闻的香气，中原中也脱下鞋走进去，将包丢在了沙发上，转头看到厨房里有个人影在里面倒腾，凑近靠在门边确信。 少女身上围着一件崭新的围裙，系带在腰后打了个有些歪的蝴蝶结，看起来已经很努力了然而或许是因为身形太瘦了看着还是有些松垮，她正熟练地一边用手扇着风，似乎在于抽烟机比拼，试图想嗅到气味来判断程度。 她头发依旧是扎成干练的细马尾，时不时随着动作摇晃一下。 “你…会做饭？” 凛侧过头，似乎对于他走到自己身边没有意外，用一种接近理所当然的随意语气反问了一句：“略懂一二……作为妻子会做饭不是正常的吗？” 中原中也愣了愣，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怀疑。 在横滨的时候他的下属时不时就会说几句现代男性不学会做家务很难找到女朋友……嗯？ 是这样吗？ “对了，中原先生，我从你的柜子上倒了些清酒。”凛抬手开了开锅盖，混着酒香的热气立即膨胀扩散开来，“没关系吧？” “啊…嗯，家里的东西你随便动，不用和我说。” 中原中也被这股混着酒与水鲜气的味道弄得精神一震，对她的手艺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你在做什么？” “我看家里酒挺多的……不知道中原先生喜欢什么菜系，就随便做了个酒蒸蛤蜊和鸡蛋。”凛迟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次有什么想吃的中原先生可以提前和我说。”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副平日里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又看了看被她打开后甚至连菜上的水汽都隐约闪着莹亮的料理，顿了顿：“没…我不挑食。” 凛看上去有些失落：“是么……” “不，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真的没有确切的喜好。”怕她多想，中原中也立刻回道。 这个时候的中原中也还不知道，他以后到底要这样反应迅速多少次。 “那就只能去买东西的时候随便买买了，我比较容易纠结。”凛一边熟练地将菜添起来放到盘子里，再抬手从筷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放在上面，转身郑重地递到了中原中也手上。 赭发青年快速接过，趁着盘子还没有变得很烫的时候几步走过去放到了餐桌上。 “米饭要吗？”凛从厨房探出头。 她记起了日本人不管吃什么都喜欢配米饭的性格，只是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不是这样……反正她认识的几乎都是这样，甚至连什么炒饭、面条、牛排通通喜欢配米饭。 虽然她作为一个本质华国人很难以理解，不过入乡随俗，她不这样做，但她接受。 “好。” 凛不知道中原中也拿着筷子试探着眼前的菜，似乎在思考她是光做得好快味道可能不妙的类型，还是真的都很完美的类型。 因为他拿着筷子戳进鸡蛋里的模样实在过于可爱，凛靠在门后看了半天，看着他皱着眉拿起旁边的勺子小挖了一勺，吹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放在嘴里，过了几秒睁大了眼。 凛这才笑了笑，一边将身上的围裙解开挂在旁边的支架上，端着霍霍了他的酒后做出来的蛤蜊，放到了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看着她：“你是学过吗？做饭？” 她管这叫“略懂一二”？？谦虚过头了吧？ “唔……以前在远月学园修过一年，考完试通过我就退学了，之后在杜王町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实习了一个月。”凛回忆了下，如实回答。 中原中也回忆了下这所学校，不知是僵硬还是如何地感慨了一句：“你…真厉害啊。” “……这是夸奖吗？”凛顿了顿。 “是！”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在感觉她要多想的前一秒打断了她，接着回问，“那你先前为什么说因为不想上学而结婚？” “这是两码事啦。”凛皱着眉，试图把零碎的想法拼起来，“我去远月学园修学也好，去圣玛利学院当交换生也好，都是在学一些我不会的知识，但是普通的学校……” “日本的校园霸凌数量我先不提，很多学校混乱阶级观浓重…其实这也不是问题，主要还是没有我想学的知识，感觉在浪费时间。” 如果真有人欺负到她头上来，她就会陷入犹豫，若是和任务一样有目标还好，对于这些恃强凌弱道德观淡薄的学生她容易把控不好下手的轻重，要她忍着……那不可能。 只要是个目标，是人不是人都杀给你看。 而这件事的道理和降谷零想要她做的事情一样。 她是真的控制不好方法。 像是她拿一根针去刺人太阳穴，难道刺得浅一些就能说明什么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对付这些学生，自然也就想从头避免这些问题。 当然她不会这样与中原中也说，于是就只能拿最简单的答案来回复。 这也是事实就是了。 中原中也觉得她思路清晰，塞了一口米饭到嘴里，困惑地皱着眉说：“你不能这样和强逼你去上学的人说吗？” 凛眼里透着几分无助。 “他知道这件事，他也知道上学对我没有任何用……我的上司只是看我不爽而已，想让我去学校消停消停。” 中原中也：“……哈？” 4哄哄 中原中也觉得他们都低估了凛。 这人…厉害过头了。 她在两人吃完饭的当晚，拿手叠了个多面骰，接收到他疑惑目光的时候随便笑了笑。 “啊，因为不知道做什么菜，所以想先定一下国家以及菜系……中原先生还是更偏向于亚洲这边的？” 中原中也：“……我都可以。”请问你是什么酒店里出来的大厨吗？ 他的视线往下滑了滑，在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书的时候忽然凝滞。 “你在看什么？” “这个啊？《获得幸福婚姻的法则》…我在买食材的时候路过书店看到了这本书，就买下来了。”少女眨了眨眼，抬起了手，给他看到其粉色的封面和旁边微妙的爱心形状。 中原中也表情一言难尽。 有必要吗？？？ 当然，他自认是理解不了凛的想法了，包括无数女性的想法，都算了。 “有没有用有待观察…不过我有自信当一个合格的夫人？” 凛用考察研究般的目光审视着手中的书，接着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 她看上去与“夫人”这个词丝毫不相匹配，是个穿上制服就能进校园当jk的类型……啧。 越想越感觉自己是个人渣怎么回事。 “中原先生要看电视吗？” “啊不，我……”中原中也反射性要拒绝，结果在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又顿了顿，视线停留在那本书的“幸福婚姻”的字眼上，最后硬生生转了口，“一起看吧。” ……过于可爱。 凛不动声色地颤了颤睫毛，侧过了脸，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还体贴地问道：“如果有工作的……” “工作可以明天再处理，你想看什么？” 中原中也一下子在她旁边坐下来，凛却忽然起身，像是想起什么般将他身上的外套拿下，放到了旁边的衣架子上挂好，这才又匆匆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两个人都透露着些生疏与僵硬。 中原中也觉得刚好可以趁今天和她好好的……不说推心置腹，就简单的交流一下。 他不知道，凛坐下来的一瞬间，拿着遥控器就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糟糕，她什么都算过了，却忘记了想……要调到什么台！ 啊！！！ 看什么啊！她平时都是看新闻的——为什么？很简单的，要是哪里有问题出事了哪里就可能有工作……总而言之，是为了工作。 兢兢业业，感人至深。 看脱口秀吗？还是看肥皂剧？哪个合适？ 凛懵了。 结果最后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停在了新闻…就，就当做是她体贴假装自己是资本家高层的中原先生好了，还可以进一步塑造自己的温柔妻子人设（？）。 “关于这段婚姻……”中原中也稍微偏了偏头，在对上她干净又直接的眼神顿时喉咙一个刹车，好像咽了半截话下去，甚至还吞了一口水。 对，就算最开始的目的很奇怪，结婚的流程也很水，但她还是对于这段婚姻充满了期待，甚至还为之做出了努力……就算没有他心，中原中也也觉得自己必须要负起责任来。 知道很多并不能给予她，最基础的尊重和照顾还是可以的………沉重。 “……你是怎么想的？” 凛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如中原中也想象中说出所谓的对未来蓝图的幻想和期盼，而是很平淡地开口。 “就现在而言，要说喜欢就太虚假轻浮了，不过……我对中原先生有好感是事实。” 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中原中也看着她。 温和的灯光给她的下颌打了条阴影，原本在白日如耀日般的金色眼瞳现在像是染上了焦糖的颜色，从容平和，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尴尬。 “我也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就去结婚的。”她这样说道，声音轻轻，“之后就……顺其自然吧？至于可以还是不可以，等到时候，自然就有定论了。”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中原中也心里的复杂心绪好像逐渐消散开来了。 顺其自然。 他将这几个音节又咀嚼了下，露出了笑容。 “啊——好。” 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对方，不需要去为了这段突如其来的夫妻关系而做出妥协，更不需要为了维持这段被法律认证的虚无缥缈的关系而牺牲什么。 他们晚上是分房间睡的，房间靠在一起，隔音挺好，阳台也是连在一起的。 中原中也看到阳台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月季花，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弄好的，连护栏旁边的装饰都异常的巧妙，不繁复，看着就让人舒心。 风拂过，极淡的香气混着水的潮气卷了进来，他听到窗边不过一米距离的声音。 “晚安，中原先生。” “晚安……凛。” 隔天早上，两人都起得早，生活作息规律得……其实算不上。 规律的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 没错，凛的作息一点都不规律，她是一个猫头鹰作息的人，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白天睡觉晚上搞事。 不过她关键时刻又自律得厉害，在知道中原中也的情况之后，她自然选择了早起，于是乎中原中也一边系着领带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早餐了。 中原中也知道她动作快，早上就将花浇完了，并且注意着天色将几盆花移到了旁边的位置，防止被待会过大的太阳晒蔫。 “我做了吐司配煎蛋，想要什么果酱吗？”凛首先将咖啡放在了中原中也的手边，接着盘子落到白色大理石桌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动作轻又快，手灵巧得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随手拿了一片叼在了嘴里，摇了摇头。 “那就樱桃酱——” 接着她抬手在吐司上面挤了个紫红色的爱心。 中原中也并没有在意，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眼前凛连几片吐司都摆弄得好像是拼盘甜点一般精致得可以装点一下放上宴会。 “对了，这两天你尽量不出门，之后我带你去量一下身形，还有关于学习礼仪的事情……”中原中也顿了顿。 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中原先生已经找了老师吗？上课地点呢？”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位置之后和你说，我先出门了。” 接着拿起咖啡杯一饮而尽，转身快步离开。 “一路顺风。” 接着就是关门声，看着纤瘦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凛勾了勾嘴角，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杯，看着里面的棕色液体带着柔和的色泽，悠闲地晃着腿，哼着不知是哪个国度的歌谣。 要定制礼服学习礼仪嘛，她知道的，其实那些礼仪她都会，不过为了安他们的心她自然还是同意了。 洛勒莱夫人是一位蓝血贵族，但与她的家人不同，本性叛逆。 所以柴郡先生他们才敢大胆的让一个普通人来用临时的学习来试探。 若她学得好，那自然是十全十美，若学得不好，也可以用青涩与还未褪去的纯真还有那甚至能说得上是精雕细琢的美貌来掩饰。 凛抬手往咖啡里加了一小勺奶浆。 她并不在意港黑到底想要干什么，说到底也就那些，她顺着他们的愿望去做就是了，达成了也是她顺手帮扶的。 若是未来哪一天她的身份不幸暴露了，也能算得上是在中原中也面前扳回一城的筹码。 ……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得了的flag 其实…… 她昨天晚上和中原先生说的，大多都是哄他的。 凛眼神都没变，从容地抬起杯子，温热的咖啡顺着口流下，滋润着她有些干涸的咽喉。 顺其自然？当然是顺她的自然…这证明都盖上章了，她都做好马上要将这人吞吃入腹的准备了，怎么还可能如他所想，完成任务不满意再离婚？ 离·婚？ 想·得·美，不·可·能。 中原中也跑了，她指望哪天从天上再掉下来一个脸好身材好心地善良还生活规律整洁的老公？她能捡到这个都觉得多半是上辈子干了好事儿了。 最开始在晚上见到就觉得，在冰凉凉的灯光下，他模样看着好像有点勾人。 同吃同住之后更觉得如此。 说到底，这有一个她几乎找不出错的人，拿到手了，有什么理由拱手相让放他自由？ 凛又不是慈善家。 反正……是他们先提出的结婚，不是吗？ 她顺水推舟怎么了？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凛的视线从桌面上移到了她摊开放在沙发上那本《获得幸福婚姻的法则》，不知是嘲讽还是揶揄般的笑了笑。 …… 凛自然是要听话的，她随了中原中也的意，并没有出门，在家里安静的……看着书。 看书：打开书然后在书页之中放一个手机，开着屏幕看。 她在翻ins。 看什么？看联络啊！ 因为不在各种不同的体制之内，她作为自由杀手，必须得有来事的渠道，有时候各个地方她熟悉的中介会联系给她，拿一些一般人做不了的事情给她看看，还有就是各种不同势力的大人们直接果断的想直接下单要某人的狗命。 工具……自然就是ins “都21世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下单不会直接拿ins联系我吗？” 凛：用过之后都说好，真的很方便。 5纯爱 “中也大人，我姑且问一件事，这跟我们的任务息息相关。” 柴郡先生双手交叉表情凝重，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眼神晦暗莫测，仔细一看眼睛甚至有些抽筋。 “嗯？” 中原中也一边阅读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皱了皱眉。 唔……感觉味道不如凛泡的。 是错觉吗？为了判断这件事情，他又喝了一口。 嗯，不是错觉。 瞬间感觉手边的咖啡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慢慢地将杯子放在离手边有点距离的地方，看向了柴郡。 “您……没有把…凛小姐吃到嘴里吗？” 中原中也：“……” 幸亏他已经咽下去了，不然他就要一口喷出来了。 赭发青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柴郡，满眼都写着“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当然没有。”的讯息。 十分真实，没有半分掩饰。 柴郡先生表情木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中也先生？您是认真的吗？你们都合法了哦，送到嘴边的女人为什么不吃？是凛小姐脸不好看还是身段不行亦或者是心思不够巧？” “不是，这……这怎么能一样？”中原中也面露挣扎，浑身上下展现出了抗拒。 “也就是说。”柴郡先生眼里划过一道光，“您默认了凛小姐没有问题？那么您……啊。” 他蓦然沉默了。 “您原来是纯爱派吗？” 中原中也：“……” “明明和太宰先生是组合？”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条青鲭！”中原中也眼神一厉。 “好吧。”柴郡先生扶了扶额，顿了一下然后试图猜测道，“莫非你们现在还是分房睡的。” 中原中也看着他，满脸都是“不然呢？”，还带着些许不耐和恼火。 柴郡先生眯了眯眼，不知对面坐着的青年耳廓边缘的颜色是他橘红色的头发在光下打的阴影还是单纯的有些红。 “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他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些许忧伤与困惑，“都21世纪了…我感觉，我和樱泽太高估你和凛小姐了…我以为你们都是肉食系，结果你们居然……嗯？” “嗯？？？”怀疑人生难以置信。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不说话。 柴郡先生扭过了头吐槽道：“早知道我还不如再找个人娶了凛小姐……”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挑起眉，带着些压迫。 柴俊的视线蓦然转了个圈停在了对面青年人的脸上，嘴角微妙的似勾非勾。 哦，他们没有错估凛小姐。 “不管如何，还有一段时间，默契（重音）是很重要的……无论如何，希望你们稍微熟悉一些。”柴郡竖起来一根手指，提议道，“比如说，从睡在一个房间开始？不要说太快了——这才是夫妻。” 中原中也刚想反驳，硬生生被他这句话给怼下去了。 确，确实…… “分房睡的夫妻那已经在离婚边缘了，可你们才刚结婚……别的不说，也不勉强中也大人你做什么，只是别太排斥就是了。” “我……没有排斥。” “哦是吗。” “……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了——他感觉最近妥协的次数挺多的，眼里满是纠结与无奈。 …… “樱泽，你觉得凛小姐是个怎样的人？”柴俊一边用习惯搅着杯子里的澄蓝色液体，眼神迷离间透着几分思索。 “啊？小凛啊。”店长樱泽挑起了一根眉，几乎是秒答，“我觉得她是个无论身处境遇都能活得很好的人吧。” 柴郡手一停：“评价很高呢。” “对啊……如果她之后和中原干部离婚了是不是可以继续来我这里做……”店长樱泽选择开始做梦。 柴郡扯了扯嘴角，冷笑着理性分析：“你觉得她会离婚吗？” 店长樱泽：“……”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头疼。” “你看看！你看看你，你自己都觉得就看凛小姐那样的人不可能离婚啊？” “她对人心的把控到了接近扭曲的程度。”店长樱泽撇了撇嘴，“要是哪天离婚了，多半就是她想……按照她对中原干部那个态度，多半是不会想放手了。” “嗯？你什么意思？她……” “她喜欢中原干部的那张脸。”店长樱泽手肘抵在吧台上，手托着下巴，耷拉着眼平淡无波地陈述着上市，“可能还有手…腰……她眼睛在发光你看到了吗？” 柴郡沉默了几秒，试图回忆他们相亲时的场景。 “有吗？” “有啊！！！我先前给她介绍别人的时候，她态度完全不一样啊！这女人超现实的——” 柴郡微妙地总结：“……所以，你的意思是，凛小姐她图的是中也大人的美色？” “对啊。” “……” 她图谋的到底是什么，暂时先放在一边，该知道的早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心里依旧没有数。 …… ………… 凛买了几幅眼镜。 因为那天在和中原中也说起的时候，她突发奇想特别想扶一下眼镜，当然结果是扶了个空，这导致她莫名心里就想……于是她就买了好几个眼镜。 反正可以拿来搭衣服嘛。 以前有时候……啊。 不如说是经常，会强制性要乔装的时候，无论是框架眼镜还是隐形眼镜，她都是有的，不过在来美国之前，她的最后一副框架眼镜也在逃跑的时候碎掉了。 凛没有近视，所以一直就忘了补，而且最近的几次事件基本都没有要乔装打扮的情况。 因为中原中也提到让她这几天少出门，凛本身并不害怕什么，不过还是听话尽快到了家，半身压在沙发靠背上倒腾着包装。 大部分女人对于打扮自己都有股无形的热情，凛就在这之中。 她戴着金丝的圆框眼镜，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淡蓝色的连衣睡裙思索了片刻，转头去房间里拿了一件戴着小荷叶边的白衬衫和黑色的背带短裙准备换上。 “唔……”凛扣着扣子的时候蓦然顿了顿，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眼里闪过几分思索，手扭了扭，似乎变了个角度，接着继续将黑带往上拉。 而中原中也打开门进来走了几步，刚脱下外套准备往架子上挂，视线转向在沙发上闹腾的人，表情瞬间空白。 同居，总会发生一些意外。 只见那个少女的衬衫尚且凌乱没有穿好，大半片背和肩都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头发还有几缕被绞在了扣子里，上衣都没穿好，更何况裙子了……看她动作迅速按住了裙摆。 凛：“欢迎回来？” 中原中也颤抖着手，扶住额头闭上眼。 “你……把衣服穿好。” 凛：“马上马上，我马上……好了。” 中原中也这才睁开眼，蔚蓝色的眼里带着几分无语。 “你在干什么？” “配衣服……我也没想到中原先生忽然回来了。”凛眨了眨眼，露出无事发生的笑容。 此乃谎言——这个人换衣服的速度也就比怪盗基德慢那么个两三秒，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中原中也见她丝毫不介意方才的意外，这才有些松了口气……然后立刻想起来他们同居还已婚。 所以…他这么紧张……中原中也的眼里多了几分沉重和任重道远。 “嘶……”凛扭头，然后被绞在纽扣里的头发扯到了瞬间眯了眯眼。 “没事吧？” 向来只在战场上对于受伤的同伴这样慰问过的中原中也僵了僵，走上前，将她不知道是越弄越乱的手推开，自己上手，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头发解救了出来。 “下次注意一点。” “好的。” 中原中也说完才感觉自己说话有些过了…像是训斥下属一样，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犹豫。 却见凛好像半分没有在意般地接受下来，模样乖巧得不行。 凛抬手又将刚刚的金丝圆框眼镜戴到了鼻梁上，期待地看着中原中也问道：“好看吗？” 看着像是学生，拿着书就可以去图书馆的那种。 只是她没有如往日般扎着马尾，而是披着头发，多了几分柔软。 “好看。”中原中也点头，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是懂得面对女性的疑问该如何回答。 没曾想她眨了眨眼，像是突发奇想般将眼镜从自己脸上摘了下来，转手戴到了中原中也的脸上，看着他愣神的表情动了动瞳孔，又将眼镜摘了下来，自己戴了回去。 “中原先生应该更适合方框的，黑色的。” 中原中也抬手揉了揉凛的头发，看着她轻松的表情，叹了口气。 “你开心就好。” 凛装作无视了他碰到自己时那一瞬间的僵硬，感受着他手指逐渐，似乎是为了适应般的放松的触感，弯了弯眼，然后抬手拉着了他的手腕往下，最后十指相扣。 她的体温偏凉，所以才感觉格外明显。 明明是正常的37c体温，但她隔着手套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 中原先生的手型很好看，倒也不算大，但比起她的还是要再大一点。 “中原先生，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呢？” “……先洗澡。” 6共眠 凛到厨房热了牛奶。 然后她想起来，日本人好像喜欢加冰，可乐也好牛奶也好，什么都喜欢加冰……她表情凝重，单独倒出来了一杯，再把冰块加了进去。 看起来似乎有些反人类。 在中原中也去洗澡的时候，她将刚刚折腾的制服又脱了下来，换上了柔软又熟悉的睡裙——这是她在家里最习惯的穿法，似乎放纵又自由，颇有种随心所欲的架势。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发尾还有些湿润。 凛也是个回家就洗澡派，因为她头发有些长，即使是盘起来也很容易沾到水……淋浴嘛，总是这样。 看她看着白色衬衫上的点点水渍，叹了口气，放到了一边。 等到她面前那杯加了冰块的热牛奶终于变凉变冷，赭发的青年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的脖颈后搭着已经半湿的毛巾，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白体恤和宽松的黑裤，被水浸润过的橘红色发丝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水。 凛刚随意地看过去想问他问题的，眼神在触及他身上的瞬间凝滞了。 偏生这个人还一无所知的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声音带着七八分的慵懒，好像是随意地压着嗓子说的话。 …… 这个人……对自己的美色一无所知。 凛瞳孔一颤，平日里完美的伪装让她没有露出半分时态，轻描淡写地笑问。 “中原先生，是喝冰牛奶还是热牛奶？” 中原中也：“啊？冰的……等等为什么是牛奶？还有你怎么说起话来像是河神一样……” 他眼角抽了抽走近，看着她面前的两个杯子里的乳白色液体，一个冒着热气，另一个里面还有未融化的冰块。 “等会要睡觉，现在喝咖啡不好吧？”凛抬手将那个放了冰块的杯子递给他。 “唔……”中原中也纠结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觉得虽然哪里有些奇怪……他看着弯曲着腿坐在靠椅上看起来格外乖巧的少女拿着杯子小口的抿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凛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仰头一饮而尽，明明是喝牛奶却做出了一副喝酒的样子……而且这牛奶其实不算很冰，只是偏凉。 “中原先生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你看出来了啊。”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中原中也扯开椅子，坐在了凛的身侧，只感觉字好像有千金重压在自己喉口。 凛见他像是卡克般，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才挑了挑眉，直接开了读心挂。 用大概几秒钟了解了来龙去脉的凛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中原中也这是陷入了羞耻与尴尬的地狱。 凛觉得这样不行，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一定要体贴家人。 “如果难以启齿的话要不要明天说？” 中原中也被她的话噎了下，立刻少了几分犹豫。 ——反正不管是明天说还是后天说，他都会觉得难以启齿。 但再这样延迟下去，他的任务…… 不行。 现任港黑干部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咬牙一狠心，硬生生把很简单的一句话用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说了出来。 “晚上一起睡吧。” “可以哦。” 中原中也：“……” 少女，秒答了。 早就开挂（异能）知道因果的凛随意地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回复道。 太平淡了这个人，过于平淡了，弄得好像就中原中也一个人纠结得要死…他表情有些裂了。 “你就这样同意了？” 凛沉默了几秒，略微皱着眉，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与试探。 “那……我再挣扎一下？” 中原中也无力地趴在了桌上，闷声：“……不必了。” 凛慢慢将剩下的牛奶喝完，这才呼了一口气，看着身侧趴在桌上的青年半颓废的样子……他赭色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前面姑且不论，倒是有不少水滴顺着脖颈之后滑下，在脊椎骨的地方润湿了，使得那直挺连接好的一个个骨节格外明显。 她眯起了眼。 中原先生……真是由内（骨）外（皮）都散发着吸引力。 见中原中也还没有想开，凛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中原先生，我不会做什么的。” 中原中也：“………………”不他完全没有被宽慰到甚至还更心塞了。 最后，由于中原中也的迷之坚持，凛抱着被子和枕头来到了他的卧室——其实两间房除了个人的布置外，基础建设都是一模一样的啦。 “你……不觉得你太没有警戒心了吗？”中原中也艰难地开口。 凛将被子和枕头往他空出来的那侧一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中原先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中原中也：“……哦。” 这一夜，注定没有个好梦。 中原中也很难适应自己身旁睡了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他觉得自己相当大的几率在睡醒的那一刻给凛来一下，按照她那个身板多半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都成了尸体了。 为了生命安全，他干了一件自己都觉得难以言喻的事情。 “凛。”赭发青年表情慎重，看起来极其严肃，“晚上绝对不要碰到我，早上也是，尽量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凛：“诶？……可以是可以啦。” “就这么做。” 不管凛是什么表情，中原中也转身就在床的边沿闭上了眼。 凛：“……” 她，她在憋笑，憋得睫毛都不停地颤，不得不放缓呼吸速度来掩饰自己。 中原中也还不知道，她已经对他的潜意识做过手脚，就算他不小心打到他自己，也不会因为惊醒时身边有人而伤到她。 她那么谨慎又自护意识极强的一个人，再无论有怎样的情感，都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短时间之内，她可不想再去找齐木君一次了。 少女闭上了眼，她的外表看起来仿佛不过刚及二八年华，看上去安稳地睡着了，或许还在想着明天早上要起来浇花。 而中原中也先生，一整个晚上，做了各种各样凛在自己身边花式倒下身亡的梦，一大早上心悸半晌，下一秒就看到在梦里失去生命很多次的少女从窗台探头过来，好奇地看着自己……她手上还拿着花壶。 中原中也这次是真的有些颓了，眼下还带着明显的青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为了这个任务真是付出良多，接着感觉到头上的触感……他抬起眼，蔚蓝色的眼瞳带着未散去的惊异与哑然，对上了凛澄金色的眼眸。 外面阳光还带着未散去清和柔，洒在她的背后，好像一层极薄的轻纱，笼罩在阳台之外。 凛就着他还坐在床上的姿势，探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的，我没事。” 中原中也瞳孔缩了缩，最后不知是不愿面对还是想通了什么般侧过了脸，拿单手捂住了上半脸。 “抱歉。” 而且她起来了，他居然都没有察觉……这是为什么？是紧张导致过犹不及了吗？ 他没有细想。 “早餐我做好了，中原先生先起来吧。” “嗯。” 和谐的早晨过去。 今天要去量身形，而后再去柴郡先生指定的地方见礼仪老师。 凛并不想在这种简单又千篇一律的事情上出岔子浪费时间，只任由着人用软尺将自己的各处围住，别的倒没什么，只在她量完后感觉万事大吉的时候，中原中也盯着她说了句。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凛：“……” 不过短短几天，中原中也感觉自己都要被她喂胖了，结果她自己巍然不动，甚至还有变瘦的趋势。 明明她还是个厨师。 “呃……我味觉有间歇性轻微的失灵。”凛用指头比了个很小的距离，笑道，“所以……嗯……” “那也要好好吃饭。”中原先生铁面无私，抬手指了指。 “……哦。”凛叹了口气。 “不过凛小姐的话尽量在宴会之后再胖…现在先保持原样吧，这样的比例我觉得也挺好……”柴郡先生扶了扶眼镜，笑得体贴，“嘛，有时候……我错了中也大人。” 他硬生生把后面半句话咽下去了。 “你们看上去关系挺好的。” “——像兄妹一样。” 闲着没事儿干在柴郡身上放了个窃听器的店长樱泽感觉这个人求生欲有点弱。 他甚至能想象到柴郡他接收到了来自双方的凝视。 “兄妹吗……”凛倒是不置可否，甚至带着些新奇，拿手托着下巴思索起来，在中原中也微妙的目光下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兄长……？哥哥？”她立即换了个念起来偏亲昵的叫法。 中原中也眼神都变了，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她，带着些审视与警惕。 “你在想什么？” “我和中原先生结婚了之后，理论上来说我被冠的也是中原的姓氏吧？”凛眼球转了转，慢慢地勾起了嘴角，“所以，其实就算我自称是中原先生的妹……” 她被捂住了嘴。 “你闭嘴吧。”中原中也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接下来的话，只得扼住她这样毫无顾忌接下来的玩笑趋势…只是他耳廓悄无声息地红了。 凛眨了眨眼，弯起来笑。 稍稍动了动，嘴唇印在了他的手心。 7同僚 中原中也做错了什么，不光天降了一个夫人，还凭空多了个妹妹……当然后者是假的。 “说到底中原先生和中原小姐在日语读起来都一样嘛——” 身上穿着长裙的少女蓦然回头，澄金色的眼眸带着笑意，她穿着白裙与银灰色的轻纱，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摇，像是清波缓荡。 她这句话是用法语说的。 中原中也愣了愣，目光带了些惊讶。 “……你觉得有意思吗？”他自然也回了一句法语。 “唔……只是突发奇想啊。”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毕竟……我们看起来比起夫妻更像是兄妹，不是吗？” 中原中也看了看她的银发金眼，迷惑。 “凛小姐可能是想说，你们看上去都像是高中生并不像是成年夫妻吧。” 柴郡先生在旁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吐槽道。 “话说为什么我们三个日本人要在这里说法语？” 凛挑了挑眉：“不，我原来是个华国人……” “啊…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话题忽然又岔开了。 中原中也愣住：“诶？” 柴郡：“什么啊中也大人原来不知道吗？” 中原中也：“为什么我会……！”话说了半截他又咽了下去，似乎也感觉夫妻居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国人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有些过分。 “你原来叫什么？”然后他问完这个问题感觉更过分了。 对，中原中也只知道她叫凛，连姓氏都不知道。 凛迟疑了下：“这个其实不重要吧…证明上虽然登记的是贺凛，但我名字都是瞎取的……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本国了。” “那你怎么这么执着国籍？”柴郡转头。 凛略微蹙着眉，仿佛看着深沉：“因为…我喜欢华国料理，真的很好吃。”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真实的理由噎了下：“哈——？” 现在他已经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了。 柴郡欣然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呢，确实很好吃嘛。” 凛赞同地附和：“对啊，而且要制作的话我也最擅长华料……” “那你之后和中也大人回横滨的话可以去那边的中华街看一看，据说那边的汤是一绝。” 凛：“诶好！” 其实…… 这次本来只是出来量身形定制礼服的，但是这边原本打着瞌睡的服饰店长蓦然看到了凛的模样，转手从后面拿了一套裙装过来给了他们看了看。 “这是其实是个打样……大致是大晚上看月亮灵光一现的作品。”服饰店长亚克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唯独眼睛犀利得不像话，丝毫没有犹豫地这样做了，“可能是颜色有点刁，感觉很多人都不适合……” 柴郡先生撇了撇嘴：“哪里是颜色刁，是你的眼睛刁。” 亚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着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是……话说回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苍白色头发和金色眼睛的人啊，我一直以为只存在在动画里。” 柴郡：“你刚刚说了动画吧？！” 换好衣服的凛微妙地从里面走出来，她原本觉得自己这样像是过度曝光般的肤色其实不适合这种银灰配白的衣裙，但……实际上效果还可以。 “我一开始觉得其实要那种纯黑的头发和眼睛配这条裙子才合适，现在看看其实这种整个人都像是被漂白剂顺过一样褪色了的白也还挺特别。” 被评价褪色了的凛：“……” “很……好看。”中原中也扯了扯帽子，有些僵硬地评价道。 柴郡先生的表情微妙。 就算中也大人是认真的，但他这样的语调也很难让人相信吧？为什么明明是真心话却要说得像是敷衍假装一样啊！ “诶？谢谢夸奖。”凛倒是眼睛亮了亮，笑着欣然接受，“那就买下来吧。”她说着就想去摸包里的卡片，结果硬生生被旁边的柴郡先生按住了。 这个青年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这对夫妻的神奇相处模式，还是在纠结什么。 中原中也的速度很快。 一转身就看到凛忽然说出了最初的那句关于兄妹的评价。 …… 柴郡先生接着带他们去找的所谓礼仪老师，凛见面才知晓她认识。 玫红色短发的女性穿着一身正装，手上拿着迷一样的教鞭，站姿端正，气场可能和部分学校的教导主任似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原型的厚重眼镜，旁人几乎看不到她的眼睛。 “咦？梅琳？”凛跟着左拐右拐绕了不知几个圈后来到了这个房子的后院，穿过了白色的栅栏走了进来就看到这个女性，挑了挑眉开口。 柴郡先生：“嗯？你们认识？” 中原中也视线蓦然停留在了这个女性的裙摆周围，眯起了蔚蓝色的眼镜，不动声色往凛的身侧走了几步路，神色带着几分危险。 “啊？啊…诶？”原本还端着架势的女性一下子晃了晃身，扶了扶眼镜，这才艰难地看清了人，抽了抽嘴角，“骗人吧？你要来和我学礼仪？柴郡先生你是认真的吗？”说着她转了个头。 神经病啊！ “……我觉得我可能是认真的。”柴郡先生眯着眼面无表情道。 “那没必要学，我和凛认识，她的礼仪学得比我好。”梅琳摇了摇头，“老相识了……等等。” 她眼神蓦然一变：“不对，不是说这次来学的是个临时结婚准备……有夫之妇……凛？你结婚了？” 凛扬起了明媚又迷之从容的笑容。 “对啊！”她抬手一手拦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在他僵硬的视线下仿佛在宣誓主权般地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合法爱人，中原中也。” 梅琳……梅琳感觉自己真是见了鬼了，表情扭曲得一下子没转回来。 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同情这位中原中也还是同情这位中原中也……合法？嗯…真是意味深长的说辞呢。 某种意义上，梅琳和凛也算是同僚，她最开始是个狙击手，后来从良……其实也没有从良，在美国的著名谢尔特家族当了一段时间的女仆，而后上一任家主逝世又干回了老本行。 巧的是，凛以前也被上一任的谢尔特先生雇佣过，两人自然也就认识了。 实不相瞒，两个人以前也是你杀人来我处理后事的友好关系。 唯一的一次互相埋怨还是因为抢人头。 不对，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这名字梅琳知道的。 ……应该没事吧，虽然凛不好，但是这个中原中也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梅琳犹豫了下。 凛的档案可是谢尔特家主亲手过了，把她没注意的地方都洗得一干二净，白到难以置信的那种，所以柴郡其实应该也不知道这个人白皮黑芯……啧。 梅琳眼神一厉，反正按照他们想要做的任务要求，一个普通人肯定做不到，但是凛的话肯定没问题，她刹那间做出了判断，坚定地看着表情复杂的柴郡先生。 “凛可以的，她很会的。” 凛：“……”道理她都懂，怎么你说起来这么怪呢。 柴郡先生缓缓地看向了凛，语气带着些微妙：“你……” “无父无母久了，到处打拼，大概什么都学过一点吧。”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柴郡先生：“……” 这个他无法反驳，他调查到的事情也不算很细，而且她确实身为孤儿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工都干过，要是她真的学过……那他真的没话说了。 中原中也眼中带了些奇异。 “有什么工作是需要……” “中原先生……”凛叹了口气，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说道，“有时候我也是向往过自己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的，这就是所谓少女的幻想吧。” 中原中也…被说服了，甚至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知道真相的梅琳视线往旁边飘忽了下。 这个人满口谎话，真实情感骗子本人，哪里是什么少女幻想……这个人压根就是根据任务为了乔装成别家的大小姐来进行暗杀任务，在宴会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只凭借身形和那股优雅还藏着杀意的架势就征服了洛勒莱夫人。 凛的礼仪是被谢尔特家族雇佣的时候顺手学的，要是她想，就可以将自己包装的像是马上就可以披上战袍摇身变成和伯爵夫人聊天的世家贵族。 由于还是想亲眼看看，这一下午自然拿来测试凛的水平了，结果理所当然是众所皆知的满意。 梅琳：“有时间找我来玩啊。”有几个任务比较有意思抽个时间来做做吧还有外快拿。 凛欣然：“好啊。”可，没事就躲开他们找你来挑一下，虽然她不缺钱。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 这天回家，难得是中原中也和凛两个人一起，而不是凛单独在家里等他。 “你去过法国？”中原中也将包放到旁边，随口问道，转手刚想扯领带，就被凛拉住了手，扼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倒不是他没力气，只是介于他不小心用力过猛会伤到她，所以基本在凛的身旁就很少用什么力气，她要动就任她动。 “去过，不过没有多久……”凛睫毛颤了颤，勾着嘴角抬手慢慢地将他脖颈上的领带松开拿到了手中，轻声说道，“我说得怎么样？” 他点头：“很不错。” “我在书架上看到了法国的诗集，还有中原先生的批注。”凛将领带缠在了手上抬眼看着中原中也，好像露出了求表扬的笑容。 中原中也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好像是忽然领会到了凛的意思，于是勾了勾嘴角。 “没必要强迫自己看，你更喜欢看英文和中文的吧。” 凛睁大了些眼，似乎没想到中原中也这样点出来。 “我看到你的书签了。”中原中也手搭在腰上，随意地将外套放在了一边，“你喜欢就好。” 他这样说道，耸了耸肩。 凛沉默了片刻，略微扭了扭头。 “……也没有很喜欢。” “嗯？” “比起看书我更喜欢养花和睡觉，打游戏也算。” 中原中也也愣了下，“噗”地笑出声，手在嘴边握成拳，笑了好一会儿。 “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毕竟……也不知道，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还会不会保持现在这样和睦的状态了。 中原中也眯起了眼。 离婚这个词，从未从他的脑内消失。 今天的中原先生依然不知道，在凛的异能之下，别人从来都是没有所谓秘密的。 8标准 “果然。”少女笃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啊？” “中原先生……”凛略微蹙着眉，声音带着些意味深长。 站在她面前的赭发青年愣了下，也皱着眉沉着脸，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下意识有些…怎么说呢，总感觉每次这种时候她最后都并没有说什么正经话，是错觉吗？ “腰真细啊。” 中原中也：“……” “……………………” “…………………………………………” 突如其来的沉默充斥在了整个宽阔的房间内。 始作俑者还毫无知觉地眨了眨眼，一脸“我说错了什么吗”的好奇表情。 ……事情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这对新婚夫妇所在的地方正是家中的钢琴房——原本这里什么都没放，只是凛突发奇想的在逛街的时候走进了琴行……总之，等意识回归的时候，一家雪白的施坦威已经放在了这里。 中原中也回家后首先听到的便是她的钢琴声，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的透过窗户的暮色微光照射在了她露出来的背后，不知是为了方便行动还是如何，少女的头发被盘了起来，只几缕鬓发垂下来。 钢…琴……弹得很不错。 中原中也陷入了迷之困惑。 这位原孤女身份的人…怎么感觉比他所知道的很多大小姐都要多才多艺。 他甚至有点想问除了杀人放火之类的，还有什么是凛不会的。 琴音戛然而止，中原中也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不弹完？”他松了口气，挑起眉看着凛起身快步走到了自己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些许的犹豫，“嗯？” “因为中原先生回来了啊。”凛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那个…钢琴……” 为了保护她的孤女人设，她没有用自己的卡，所以用的自然是…… “嗯，我也正想问你。”中原中也“啧”了声，抓了抓头发，他的帽子在进门的时候就挂到了旁边，他垂着眼懒散地问道，“你喜欢钢琴的话我买一架放横滨那边去，你是想要一模一样的还是换个款？” 凛：“……” 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她当然富，但这样浓烈的被资本家少爷包养的感觉…咦，这是什么黑道霸气少爷和他的杀手小娇妻的迷之剧情……等等，现在好像不流行这种黑吃黑，女主是不是得是什么纯白无瑕小白花…… 没关系，她可以演！ 这样想着，凛稍微垂下眼，看了看自己淡白蓝色系的连衣裙……完美。 “怎么了？” 中原中也见她不说话，抬起手按住她的额头往后推了推，直到她抬起眼看着自己，这才继续问道。 “中原先生，你有没有一种……包养情人的感觉？” 中原中也表情空白了半天，最后难以置信地：“哈——？！你在想些什么啊？我们是合法夫妻，什么乱七八糟的……” “咦。”凛忽然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笑着打断了他，“对，我们是合法夫妻。” 中原中也视线一滞，缓缓地下移，看着她用手圈着自己的手指，也并非是十指相扣，只是随意地抓在一起，手指胡乱搭着。 “所…以？” “稍微也靠近一些吧。”凛歪着头说道，“虽然是睡在一间房里，但每次中原先生都恨不得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自己睡在另一边……要不要稍微习惯一下这样的接触？” 其实在这之前，两人并非是完全没有接触的，拉手靠臂，稍显距离的触碰，不经意间呼吸的交错，只是都蜻蜓点水般的一闪而过。 这样算下来，最近的距离不过是那天的十指相扣。 这样是不行的，中原中也知道，但是……他晚上是真的怕凛靠太近他下意识出手了。 他不是不相信凛，他是真的不相信自己，或者说是……太相信自己了。 绝望。 隐隐约约，中原中也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那份抗拒也并非来自于对凛的不喜，而是…… “要跳舞吗？就在这里，练习一下如何——” 银白发的少女好似是突发奇想般往后走了一步，拉着他往前，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即使她总是带着些不知是病态还是虚弱的苍白，这一刻她总是好看的，好像春日里生机勃勃盛开的雪色樱花。 “……好。” 凛这一次并没有如最开始般说他刚下班辛苦还是算了的话，不光有她观察这个人今天并没有怎么活动筋骨，大部分还是不浪费体力的工作的原因，还有……既然他刚刚都说出了“合法夫妻”这个以前都由她来说的词语，那她稍微表现得任性一些也没关系的吧。 声音全靠着她闭着眼哼唱，最开始不适应的反而是中原中也，在走了个半分钟左右他终于才找回了原本的感觉。 但接着凛却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也不知她究竟是忘了调子还是刹那间的恶趣味，前面还是a曲，后面直接转到了e曲，跨越无比之大。 直到她的“果然”。 第一次被别人评价“腰细”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半晌，在思考她到底是单纯的这样说还是在……调戏他。 毋庸置疑，后面的那一条听起来很恐怖。 自他进入港黑之后，风评一向褒贬参半，再加上他的武力值……骇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今天。 要说她是胆大包天好还是恃宠而骄好……中原中也下意识有些烦躁。 其实都不好，她不知真相，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肯定不会…… 会不会？万一呢？……算了，没有万一。 要说宠，中原中也细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对她其实远远算不上宠……毕，毕竟没有人宠妻子是晚上隔阂平时也没有温言细语，整天指不定还黑着一张脸凶巴巴的，顶多给她花点钱…… 不敢细想。 他这种…原本就不该结婚才是。 “怎么了？”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扯回中原中也的思绪。 “没…说起来。”中原中也话题一转，审视般地看着她，“你原本对另一半的要求是什么？” 凛愣了下，神色古怪，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 她平时的异能都是呈关闭待机状态，能不用就不用，以防发生流血事件。 “你先前提过你是想结婚，但是在谈话时你只说了不要出轨，别的要求我都不知道。” 她目光游移，手慢慢地从中原中也的肩上收回，然而另一只手被他握住了，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指间相触的地方传来。 “嗯？” 凛向后走了一步，他就往前走，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之在意。 她哪里知道自己是什么标准……她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接着这个人就也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她眼前啊！ 中原中也将她堵到了墙边，一手贴在墙壁上，眯起了眼。 虽然要说什么离婚之后帮她找个新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给自己找下一任怎么想都觉得怪到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但他就是忽然在意了起来。 她脚步猛地顿住，眼神刚往旁边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被身前的人逼到了墙边，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到下巴被捏住抬了抬，这样她视线才转到眼前来。 ……好近。 太近了。 连呼吸都感觉得一清二楚，那热气不知不觉纠缠在了一起，凛眸光一闪，手臂抵在墙边，手指不自觉地曲起。 此时背对着光，她发现平时看着中原先生的眼睛是蔚蓝色的，此时看着却像是更深的夜幕蓝。 “那，为什么？” 凛：“……”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飘忽。 她感觉到了，中原先生稍微用了一点点审判时的压迫手法，当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她的回答……真的也很真实很没有办法。 “脸吧。” 少女诚实地说道。 中原中也：“……” 9隐瞒 “……脸？” 中原中也，慢慢地、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音节，表情逐渐从一片空白转变，眼睛带着几分微妙与复杂，声音平淡得异常，刹那间连凛都没有料到他在想什么。 “你就……这么……随意的……？”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挤牙膏一样问出了，死死地盯着面前表情无辜的少女，甚至隐约还带上了几分威胁。 凛扬起明媚的笑容，原本撑着自己的手抬起放在他的脖颈周围：“还好啦，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我现在不就和中原先生结婚了吗？” 她能感觉到中原中也下意识僵了僵，想后退将她的手从最危险的部位拿开，之后又硬生生给忍住了，任由她的动作。 不过凛一开始也没有靠得很近，只在他逐渐尝试着放松的时候，才稍微弯了弯手臂，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中原中也觉得她看人根本不行。 她完全看不准啊，她毫无防备的和一个港黑干部结婚了啊？！ 他哑口无言，甚至没办法抬手摇一摇让凛清醒一些，让她把对自己眼光的迷之自信给丢掉。 他叹了口气，手滑下，搭在了凛的肩膀上，有些无奈又压着些声音说道：“我知道了，在你后悔之前我会尽力的。” 不光是为了他的任务，还有要…保护她。 “中原先生真奇怪，为什么一直会觉得自己不好，觉得我会后悔？”凛嬉笑着凑近，将额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睁着眼，很近的距离，澄金色的眼似乎看着他的眼，仿若透过了重重障碍望进了他的心底，“至少在我眼里，中原先生已经很好很努力了，我知道。” 中原中也怔了下。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他们第一次同住一间房后的早晨，她笑着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嘴里说着“没事的”的时候。 她看起来活得很清楚，她并非是单纯的被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她懂的比中原中也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只是……她看起来还那么通透，似是琉璃。 “好了，时间差不多，我要去做饭了，中原先生先去洗澡如何？” 中原中也退开一步，看着她抬手拉了拉裙摆，笑着冲自己摆了摆手转过身打开房门，走向厨房。 他在思考一件事。 这个被当做钢琴房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不知是不是有安神的作用，他抬眼看着窗台边插着精巧花束的水瓶，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一条长线横亘在天空。 中原中也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如果，离婚了之后她会不会因为“脸”而被其他的不正经的人拐跑了，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加上她看人的水平是真的成迷…… 只是她也确实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他在矛盾着。 不然还是找人看着保护她……等等，她要是讨厌监视……不，只要不被她发现就可以了吧？ 啊啊，中原中也跳着一根眉，手往墙上轻捶了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会发生那样不可挽回事情的话，还不如不离婚呢。 等等…… 说起来，他一直觉得他们一定会离婚的理由是——他被发现身份的话。 那是不是，中原中也眼里闪过了几分挣扎与迟疑。 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而且……就一开始谈话的时候，她也提到她不想离婚的。 保护好她，把她藏好有没有可能也是成立的？ 这个念头，就此在他的心底扎下了根。 …… 凛是一个活得很精巧的人，甚至对一些细节的地方有些微妙的执念。 她抬手将锅盖盖上，听着背后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水声，眯起了眼。 她知道中原先生对她的感觉现在也不过是稍亲密的陌生人，而且这份亲密还是建立在他的任务以及这法律公认的婚姻之上的。 但这又如何？ 身上系着围裙的少女手起刀落切着菜，每一片都工整的好像毫无差别。 中原先生的心地比她最开始猜测的还要来的好得多，若是常人接到这样只需要一个工具人妻子的任务多半是不会管人死活的，更何况还要各方面的麻烦。 他付出了怎样的心思，凛自然也会有同等，甚至是多倍的回报。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她才愿意这样做。 凛感受到了中原中也想要保护她的心，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触动她……所以。 她也愿意花更多的心思和时间，来展现出自己的美好——即使。 这份美好建立在无数的残酷之上。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吧？只要她一直藏下去就可以了。 她做得到。 凛并没有什么远超常人的天赋，异能都是通过不合理的手段被赋予的，但她懂得何为坚持。 很多时候，仅仅是为了活着，她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所以…… 凛将锅盖拿开，看着热气腾腾，露出笑容，温柔得不可思议，隐约还有点瘆人。 …… 这天的晚饭时间，两人心思各异，表面看上去又和睦无比。 …… 凛改天特地去找了梅琳见面。 这位t恤配黑短裤的老司机狙手挑了挑眉，一副就等着她的模样，见她快步走过来坐下，还特意沉默了半天，微妙地开口问道：“你在家里也是这样走路的吗？” 凛愣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我会特意走出一点动静。” 玫红色短发的女性这才将脸上厚重的圆眼镜摘了下来撇在一边，手抱在脑后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 “我是说，要是按你这静悄悄一言不合走到别人背后能吓死人的架势，那个重力使不发现才奇怪……话说他们就没怀疑你吗？哪有孤女什么都会的啊？” “我用了能力。”凛抬手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翘起腿也懒散地坐着，没有半点平时的伪装，看起来却格外的让人舒心，甚至让人有种想陪着她一起倒下无力倚着的冲动，“修改一下潜意识而已，这不费什么力，只要不刻意去繁复思考就不会出错的。” “我想也是。”梅琳耸肩，看着凛给自己也续了一倍，也端起了杯子摇晃着，“你这趟婚结的，之后准备跟着去横滨吗？” “这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吧！”凛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梅琳半月眼：“……你这还演上了，怎么，步入婚姻坟墓你还挺愉快的，想尝个鲜？” “尝鲜？尝什么鲜？”凛瞳孔一移，表情带着疑惑，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梅琳愣了下，这才抽着嘴角咬牙切齿地瞪了下她。 “你别忽然开腔啊！” 凛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嗯？不是你自己这样想的吗？” 虚伪的一匹，但是就她这副模样就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信她，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靠脸吃饭吧。 “算了算了，争不过你。”梅琳摆手，决定换个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你跟着那个重力使去横滨会遇到什么情况？” 凛点了点头。 她知道梅琳已经看出来她没有单纯普通玩玩儿的意思了，这摆明了就没想过简单的离婚。 “他会派人监视我。” 梅琳被她的话噎了噎：“……你这么冰冷的词让我有些接不住话了都，好歹表面夫妻你也假装一下说‘保护’吧？” “好吧，那保护我。”凛体贴地改了口。 “可恶，更虚伪了，你这个女人。”梅琳对着她指指点点，接着眼睛一眯，“这意味着你基本上不能动手了，cornelia的名号就要退出暗杀界了，这得多丢人啊。” 凛叹了口气，手捧着脸：“对啊，我为了这段婚姻牺牲好大的。” 梅琳：“……”妈的，厚颜无耻，她不是想问这个人这个，她是想问这人准备怎么解决啊？！ 凛放下手，瞬间变回了正常的语气，好像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翻脸如翻书现场，她喝了口茶平静地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催眠这种技术我还是会的……” “你身体撑得住？” “……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凛微妙地挑起了眉，“我只是大范围的操控人群，或者说精密的控制数人的精神才会出现‘症状反应’，这种只持续几个小时的普通催眠和平时暗杀用的一秒的记忆替换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 “那就好。”梅琳点头，这才放心，有些感慨地说，“我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的‘做一行爱一行’。” 凛：“……” “什么‘任务一分钟，背后十年功’” “……” “还什么‘一天不动手自己知道，一个星期不动手任务人知道，一个月不动手地下都知道了’。” 凛：“……” 是，她真的说过。 “所以，我相信你，即使远在横滨，也会克服重重困难，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本职的。”梅琳欣然。 凛表情微妙，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随口卖出去的毒鸡汤会被拿来怼自己，着实怪怪的。 “说起来，反正都在日本，我听说博多那边是不是很精彩？” “啊，这个啊，我原来认识一人和我说过，那边竞争是挺激烈的，我还有点好奇……” “诶是吗？” 10躺着 晚上他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只是仍隔着距离，但并没有最开始中原中也恨不得卡在边界线上还背对着凛的神奇架势。 其实比起青年，他看上去还是更偏向少年，尤其是在暖色的台灯下轮廓更显得柔和了几分。 凛伸出手，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指。 他没有戴手套，手掌带着些微的茧，没有用什么力气，所以凛触碰到的时候甚至感觉有些软。 房间里很安静，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很轻，只有突如其来的动物叫声，划破了黑夜的天空。 “过几天的舞会……” “嗯。” 中原中也顿了顿，看着她半敛着眼，不知是困还是不困。 “我知道的……中原先生结婚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个吧。”凛动了动手指，眯起了眼，“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忙的。” 中原中也：“…你…你不好奇？” “好奇有用吗？”凛愣了下，调笑道，“难道我问了中原先生就会告诉我吗？” “不会。”中原中也迅速回答，迟疑了下，“等这次……结束后，我带你去横滨，不过我那个时候应该会比现在还要忙一些，可能还是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过你想解决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我做得到的都能解决。” 啊，是，即使离婚之后她想不上学这件事也可以。 中原中也平静地想着。 不过离婚就先不要想了，他严重怀疑眼前此刻还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拉着他的手指看着他笑的少女，转头找下家谁知道能找到什么垃圾，亦或是碰到被拐被骗的惨烈情况。 “好。” 凛点了点头，在中原中也想抽手的时候又用了用力，抓住了他，没有让他拿开。 “怎么了？” 凛直直地看着他，声音极轻：“不能继续拉着吗？” 中原中也挑起了眉：“……你这样能睡？？？” 凛眸光闪了闪，往前挪了一点点：“我可以——我想牵着，中原先生可以当作再熟悉一下夫妻感觉。” “你这是在撒娇吗？”中原中也抽着嘴角吐槽了一句，却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松开，见着她眼里的期待没有落空，慢慢地闭上眼，嘴角略微勾起好像这样睡得安稳些。 这几天他晚上时不时转身的时候才发觉的，凛的睡眠极浅，好像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唤醒一般，而且时不时就会头疼，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不过，那时不时瞳孔就会涣散下，下意识按到太阳穴时的动作一旦达到了频率，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中原中也看到她平时用的香薰和类似的物件全部都是偏安神调的，便知她心绪不宁。 所以凛伸手牵住他手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不光有他们现在是夫妻，中原中也不好尴尬的拒绝妻子这样简单要求的原因。 她是没有安全感吗？也不像，她孑然一身久了，凡事亲力亲为，最是知晓安全感是自己给的这个道理。 无论如何…即使隐瞒了很多事情，以后也会继续，她的这份信赖，他也绝对不会辜负。 中原中也垂眼，看着交叠起来的手指。 他忽然皱起眉，原本被他放置在脑后的事情骤然显示在眼前。 她的手软绵绵的，又细又白，几乎没有半分多余的软肉……却不像是干惯了活计的手，比起她所言的孤儿更像是什么大家小姐一样，天生适合拿来演奏乐器般的手。 …不过中原中也又有些不确定，因为好像女性总有些改变自我的方法，像是有些地方的整容广告他也是知道的，万一还有什么整手呢？ ……算了。 面前的少女闭着眼，银白色的发丝顺着脖颈垂下，凌乱地搭在身上或者枕头上，睡裙被她蹭的有的地方挂起来了，锁骨处也有些褶皱，看起来毫无防备。 中原中也好像险些要被烫伤般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 长夜漫漫。 顺便一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凛感觉到了肩膀巨麻巨痛，还被中原中也按着肩膀半吐槽半玩笑了一番。 “真是的……我只不过是想牵着中原先生的手而已啊。”凛不满地睁大了眼，“不行吗？”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了下，耳廓悄无声息地红了，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后转手戴上了帽子，还往前压了压，试图遮住部分视线，接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好了，我走了。” “一路小心——” 她还在慢吞吞地吃着小笼包，接着往嘴里灌了一口牛奶咽了下去，这才呼了口气。 没过几分钟，手机嘀地响了响，凛转眼一看打开，发现……还居然是越洋短信。 织田君：诶？你想来横滨吗？ 凛：是啊从东京跑到美国，要不了多久就去横滨啦！到时候一起约饭啊！ 织田君：……明明你自己做的更好？好吧，来了记得联系我。 凛：嘿嘿嘿好，我和你说我结婚了，还是和你们港黑的人结的。 织田君：…啊？ 再接下来就没有后话了。 远在横滨的织田君陷入了茫然状态，始终搞不懂这位杀手界数一数二的好手怎么忽然就结婚了，还是和港黑的…为什么？她这种自由役不是最忌这种有投奔意向的行为吗？ 旁边坐着戴着眼镜的青年一边吐槽着某个绷带浪费装置，转过头就看着这位友人懵住的状态。 “怎么了？” “安吾啊……我一个友人和我说她结婚了。” “她？女孩子吗？”坂口安吾愣了下，扶了扶眼镜，“职业莫非是……”他眼里带着些笃定，不过语气还是平静的，似乎在等着身旁深红发青年的回答。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吊人口味的习惯，只是“嗯”了声点头：“是杀手……而且是和港黑的人结婚的，在美国。” 坂口安吾抽了抽嘴角：“港黑的人那么多，美国也有不少……嗯？” 他蓦然沉默了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事：“说起来最近是有一位干部去美国了。” “啊……是吗。”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没有当一回事，“等她来横滨了我去问问吧。” 坂口安吾：“你这位友人……” “她的厨艺很好啊，咖喱做得很好…好像说是去专门的厨师学校学过。”真诚地称赞。 思绪突如其来被打断了的坂口安吾：“……啊，是，是吗。” 现在杀手界都什么人啊？？？ 11期待 “呲。” 靠坐在沙发上的凛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电视上的新闻频道挪开，转而看向侧面距离自己五米左右的飞镖靶，被她用手腕甩出去的蒺藜状的飞镖死死地卡在其中央边线的位置。 在意。 毋庸置疑她是在意的。 即使那天与梅琳聊天时凛故作不以为然从容不迫的样子，她私底下还是会更加上心——她这点梅琳自然也是知晓的。 说到底这是她拿来谋生的本职，若是连名号都跌落神坛，那她还有什么可言。 就像她最开始去远月学园也并非是真的单纯去练厨艺，主要她是想去练刀法的，等到她能随手就将豆腐切成薄如蚕丝的花瓣时，她再拿起别的武器更加得心应手。 ……她先前还想去学医，但是真的太难了，学医太难了。 凛虽然因为以前被困在研究所里失去了上一世的大部分记忆，但她还是知道她原本是个艺术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上去了。 …所以她最后只能把标准降低，把那些能一击毙命的致死点给记下来了。 降谷零的宗旨是救人，保护这个国家。 但凛不是。 她对国家大义任何一个都不感兴趣，她的手就是拿来杀人的，但偏偏……降谷先生想利用她这双手来救人，鬼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凛冥顽不灵，不听他言，三年了，她依旧是那副模样，对待目标从未放过手，全部都是一击致死，以至于降谷零很多时候都很心塞。 不过凡事有两面。 降谷零不喜欢她的这种做法，有的是人喜欢。 凛随手拿起插在苹果上的水果刀，一丢也插在了靶子上。 这一次，正中圆心。 如果她没查错的话，港黑和那个酒厂好像是半竞争的关系……等等。 咦。 说起来，中原先生见过降谷零吗？？？ …… ………… 尽管凛很好奇这个问题，不过……不管中原先生见没见过降谷先生，她那车技神一样的临时上司肯定是知道中原中也这个名字的。 毕竟公安嘛啊哈哈哈哈哈哈！零之执行人嘛，和她这种其实只在乎雇主和目标的暗杀者安全不一样啦。 “紧张吗？” 凛的手指稍微挪了下位置，她侧过头露出笑容，轻声回答被她搭着手臂的中原中也。 “不，我准备好了。” 中原中也此刻穿着比往日还要正规些的西服，赭色的头发在中下部系了个小辫子…顺便一提，今天他的领带是凛亲手打的。 “具体要做的柴郡已经和你说了吧。” “……是。”凛弯了弯眼，稍微垫脚凑到他的耳边，“放心吧，我都懂的。” 中原中也看着她胸有成竹的从容样，有些微妙地挑起了一根眉。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凛要干什么，柴郡只说她知道就足够了…中原中也明白他自己演技不行，这方面还是不得不承认。 所以他也不知道，原本柴郡他们做的打算。 若是凛得了洛勒莱夫人的青睐，无论是哪方面的，都对他们接下来应对菲茨林家的蛰伏反击有无上的帮助，要是这位尊贵的夫人实在喜爱，上了她的床榻又如何，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凛不中用，不过港黑自然也不会将决胜的武器放在一个这样的普通人手里…先礼后兵的道理，大家都懂。 反正这样一个任务用的工具人妻子，实在不行就离了。 ……柴郡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知道了自家干部是个纯爱系，凛又实在是厉害得很（绝望）。 这就只能指望凛自己挣点气了，还害他特意调整了一下计划，实在是难为他。 店长樱泽不以为然，他还做着等中原中也和凛离婚后，凛回到他店里工作的梦。 银白色的长发在精心护理后，在闪耀着的灯光下宛若月华，凛垂着眼笑，瞳孔动了动，视线不经意间从大开的床边移到不远处正前方的桌旁，高跟鞋触碰到地面上时假装不经意发出轻巧的声音，她特意朝着中原中也的身边又靠近了些，感受他下意识间僵了下。 “太紧张了，中原先生——”她小声。 中原中也极小声地憋出来几个字：“……我知道了！你别贴…这么近。” 凛勾着嘴角，状似无意地说道：“是呢，你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视线却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拿着扇子半遮着脸的女性身上。 对方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盘得整齐又干净，只耳畔垂下一缕，在她成熟的韵味下又平添几分风情。 洛勒莱夫人身边的人刚走，似是刚聊完一单生意般，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到了凛的身上。 “啊呀，真是……美丽的女孩呢。”洛勒莱夫人缓缓地眯起眼。 凛扬起笑容，两人之间仿佛暗流涌动。 “我稍微离开一下，中原先生先忙吧。。”凛假装悄无声息实则光明正大仿佛为所欲为一般用手指略过中原中也的手心，接着朝着洛勒莱夫人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她的面前。 “唔……若是这次的主办人是我，可就没这个机会与你细聊了。” 洛勒莱夫人眯起了眼，看了那边侧过身与旁边的人开始说话的赭发青年。 他看上去还带着些未完全褪去的青涩，举手投足间还夹着着在场的人少有的戾气。 那并非是随便拿枪杀了几个人就能有的气息，他手上肯定沾了不少人的血。 只是洛勒莱夫人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她走到了靠着阳台的地方，旁边的侍者心领神会的移开了步伐，将这里的空间让给了她们。 “你这是选择了归属？”洛勒莱夫人轻摇扇子，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其实很在意，非常在意。 凛是她招揽了好久都没能得到手的人，突如其来就落到了别人家里，结果别人还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来到了她的面前，这简直就像是……不动声色的耀武扬威一般。 洛勒莱夫人可不吃什么无知者无罪的套路。 “与组织无关，我只是有些在意人而已。” “哦？那你这是……” “顺水推舟罢了。” “若我不帮呢？” “你会吗？”凛露出了仿若无知的天真笑容，好像极其信任眼前的人。 洛勒莱夫人挑了挑眉：“嗯……那个少年，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刚刚就看到了，那个人好像下意识以一种保护的架势站在凛的身边，若是单纯的是爱情还好理解，偏偏那人还不是…这就很奇怪了。 别的不说，就洛勒莱夫人知道的，凛她努力一下将这里从舞会变成尸身舞会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花些力气。 她最喜欢这样说——问题不大，就是要花些力气。 明明是个暗杀者，偏偏动起手和战场先锋似的，当真怪异，却又……极吸引人。 “不知道。”凛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道。 洛勒莱夫人勾着嘴角：“我想也是。” 若是他见过凛大开杀戒时的模样，定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那少女眉眼都带着漫不经心，身着一身礼服，头发扎成单马尾形，明明裙摆开叉不大，偏偏丝毫影响不到她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行动，好像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半分累赘的有着各自存在的意义，那是最精密的仪器都难以模仿的杀戮之舞，只独属于那一刻。 外表最是柔软无瑕，内里就最是无所顾忌，鲜明的对比仿佛溅到她裙摆上的血迹，斑驳又刺眼。 过去的画面此时仍在洛勒莱夫人的脑海里难以忘却。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凛的“工作内容”。 若不是她的身份与她迅速提出的意见，凛可能就要毫不犹豫地对她下了死手。 杀手小姐没有分毫优柔寡断，只不过是随手在桌上拿着的银色叉子停留在她的手上，就变成了无比凶猛的武器。 甚至和很多惯来的杀人犯不同，她没有在“享受”，也没有感觉到半分的“愧疚”，而更像是秉公办事正经的做着“事务”，仿佛一般人提笔写字翻书般自然和认真。 洛勒莱夫人一直觉得，那是她看见过最美的画面，即使其中的人正将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也不知，这位被她选择了的小先生，是否承受得住这样与表面截然相反的美丽。 洛勒莱夫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并非是因为凛的份上选择为他们的路子放放水，而是对于这位被她选择了的先生的期待。 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她实在是……非常好奇。 非常的。 …… ………… 宴会之后。 忙完别事的中原中也走在回家的路上，陷入了神思。 “那位夫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祝福你们婚姻幸福美满如初。’……你说了什么？” 凛眨了眨眼，对于这flag一样的话不置可否，问道：“怎么了？我说我很爱我的家庭，尤其是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你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哦。”睁眼说瞎话的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 更难过的人是得知了洛勒莱夫人让路顺便给他们的事务推波助澜消息的店长樱泽先生。 “我做错了什么，说好的离婚呢，说好的……” “闭嘴，没有说好。”柴郡扶了扶眼镜，眼里闪过一道光，“我小看凛了……话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啊。” “啊？”店长樱泽有气无力地吱了声。 “中也先生绿了吗？” “……” 12夜晚 “柴郡。” “啊？” “你担心的事情好多哦。” “……你在骂我？” “呵。” …… 中原先生当然没有绿，但是他牵着凛的手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事故。 并不是因为他没开车，相反他开了车，只是凛……她想走一走。 走夜路。 中原中也当场就想拒绝，结果她非要拉着他的手说饭后消食。 这个理由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她……根本没吃晚饭啊？！他又不傻不会拿眼睛看吗？ “走夜路是不对的。”中原中也阴着脸和凛说，“你是女孩子不是应该更注意这一点吗……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吧？”他神色忽然警惕起来。 “你到底干了多少次啊？” 凛：“……” 明明只是问了她走夜路走了多少次为什么从他的语气和句式里听着好像是指责她感情不专一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以至于她下意识梗了下。 中原中也只是想起来，第一次为了找人，他和柴田就是在半夜逮住凛的。 一副熟练工的样子，灵活得不行。 凛顿了顿，眼神清明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结婚了也会注意的，所以……这不是想让中原先生陪我一起走嘛，这样没关系的吧？不是我一个人。”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有条有理的说辞弄得也迟疑了下。 好像，有点道理……？ “这就是所谓的夜间星空下漫步吧，书里写时不时夫妻一同……” 凛说着说着，眼睛还亮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抱着中原中也的手臂。 “停。”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另一只手，往下压了压，“我知道了，走。” 其实真的只要她把“书里写夫妻……”这个说辞拿出来，他就很没办法。 只是…… 中原中也和凛牵着手，走了个五分钟后，他忽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一两颗星点。 ……星空漫步？？？ 中原中也眼神迷惑，结果旁边的人好像挺开心的。 两个结了婚同床共枕的人像是中学生一样手牵着手在夜间漫步……还穿着礼服正装。 “中——原——先生？” “啊，嗯？” 凛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他露出歉意的表情之前随意地耸了耸肩。 “如果实在很累的话……” 中原中也看着她刚想开口解释，眼神骤然一变，瞬间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边上扯，好似没感觉到她的骨架撞到自己自己肩膀时产生的碰撞感，接着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转身半搂着她往旁边的阴影里撤了撤。 ……他怎么没记得戴耳塞，也给她堵上才好。 凛假装无事发生，被遮住眼睛其实对于长期身处黑暗的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即使踩着高跟鞋依然不影响她的步伐…只是要演得稍微踉跄一点。 好在中原中也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于她身上，而在于攻击者。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另一只手中安静地躺着两颗新鲜的子弹。 他瞳孔动了动，随着斜后方极细微的窸窣声传出，手中的子弹好似附着上了一层深红色的光，下一刻迅速蹿出，冲向了声源。 如果是往常，中原中也应该前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再加上审讯流程以及毁尸灭迹行动的。 他垂眼看了看被他抓在身边的少女，在灯光下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他皱着眉，叹了口气。 中原中也慢慢地放开捂在凛眼睛上的手，见她闭着的眼睑慢慢抬起，金眸在光下更偏向于亮橙色，她脸色并不慌张，好像极其信任他。 “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声音极轻。 不管其余，至少在中原中也眼里，没有再比她更乖巧的人了。 “我打个电话，你不要动。”中原中也快速地按下联络人里写着柴郡名字的号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消失或者被击中了。 ——即使他能够自信地说，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射中她。 往常这种时候凛肯定是要回避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 “柴郡，这边——”他报出了所在的具体地址，甚至精确到了单位为米的具体坐标，考虑到凛就在旁边的缘故，他让他们来一趟就准备挂断电话。 结果说到一半的时候中原中也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都缩小了。 “嗯？中也大人？” “呃…没什么，动作快点。” 中原中也看着搂着自己的腰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凛，“啪”地挂断了电话，极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压着声音问道：“冷吗？” 他今日穿的和往常不同，没办法直接把原本的黑外套脱下来给凛笼着…着实遗憾。 “唔，没有。” “困？” “还好啦……”凛半垂着眼，声音轻如夜间唱着摇篮曲的呢喃声，漆黑的瞳孔却像是搜索着什么般在中原中也背对着的方向扫视着——仗着这个动作，中原中也看不到她的脸。 “是我任性了吗？” 她在扯开话题，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抬起了一只手的手腕。 金色的眼宛若最精密的机器在走动，她计算着距离锁定了人选。 夜间并非是只有那一个人，中原中也没有办法撇下她去追查，只是真的要查也绝不容易，来“捣乱”的人特意选了人数偏多的地方做隐蔽，尤其是在本身狙击就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 不过他们找不到，不代表凛找不到就是了。 她蓦然一攒手，像是掐住了什么般，接着又慢慢松开。 ……回去得好好睡一觉，不然头又要疼到晕。 “没有，是意外，别人的问题……你害怕吗？”中原中也斟酌着语言问道。 总之，不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扯，不然身份下一秒就能暴露。 “嗯？还好啦，欧美差不多都一个风格，一言不合就恐|怖|袭|击，都是常用的事情，中原先生不用担心我。”凛宽慰着他。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有些庆幸，又有些好笑：“……” 还要谢谢她替他找到了理由来解释？ “啊，那是柴郡先生吧。”凛松开抱着中原中也腰的手，给他指了指巷子的另一侧。 “嗯……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走吧。” “诶？直接走没关系吗？你……” “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吧？”中原中也理所当然地扯了扯帽子，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往前走去。 凛沉默了，双手握在身前，没有接他的话，引得他侧头看向她。 “怎么了？” “……那个…中原先生有想吃的东西吗？”她小声说道，抬起眼期待地看着中原中也，眸光闪烁，好像带着星光点点。 即使今天的夜空乌云密布，连月光都看不到半分。 中原中也刚想吐槽怎么忽然提到今天想吃什么，刹那间又反应过来，她在表达关心和感谢，或者说是…稍微一点的好感。 他的视线盯着凛发丝边的耳垂，或许是因为她的发色雪白，所以此刻看起来格外明显……上面逐渐染上了红色。 “想喝酒也可以哦。” 中原中也：“……！” 他是真的想喝。 这段时间工作忙，再加上房子里突然多出了个人，还是柔柔弱弱没有战斗力的女孩子，他还好生地克制了一段时间，生怕自己断片之后做出什么事情吓到她了。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什么，不过看他醒来之后属下们战战兢兢的反应，中原中也自己心里还是差不多有个底的。 …应该不至于把房子砸了，只是怕凛她会不会干什么，万一不小心伤到她，后悔的还是中原中也自己。 到时候要怎么道歉怎么哄人，他也当真没学过……红叶大姐也不会教他这个啊！当港黑的干部也不需要会这种技能啊。 “如果是清酒的话我可以做秋刀鱼之类的，红酒的话我可以下点意大利面，当然如果是煎小羊排也是可以的……”凛开始掰着手指数，以至于中原中也的表情从犹豫纠结到了迷之困惑。 “这些食材…家里有吗？” 凛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点了点头肯定道：“嗯，白天去买了。” 中原中也：“……”什么时候买的？他怎么不知道？而且为什么她准备得这么全？ “考虑到今天晚上肯定没办法吃东西啦，夜宵我差不多还是心里有数的。” …… 不知为何，她体贴的程度已经到中原中也自己都有些诡异到害怕的等级了。 他印象里，现代的女生会这么万能吗……？而且是年纪轻轻结婚了之后就一手包办家务，游刃有余丝毫不让人担半点心的程度……？还是什么专业厨师学校出来的…？ 这真的没有已经完全超过普通人的范围了吗？ 是的，超过了。 凛从容不迫地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一边笑着和他说起关于调料的问题，停了停插了句“如果中原先生不介意听我说这些闲话的话……” “没事，你说，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中原中也摆了摆手，选择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她提起以前在外面旅游的时候去过的各种美食店，尤其是那些隐蔽的小巷子里的小店，无论是小餐馆还是甜品店，往往很多时候都是越偏越老旧的越有味道。 自从离开宴会之后凛就将发饰拆了下来，任由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身后，也不如往日灵巧干练地扎成一束马尾，任由夜风带起她的发尾，不经意间缠在了中原中也的指尖。 13夜宵 “中原先生先去洗澡吧，我先去处理料理。” 刚到家中，凛就将高跟鞋脱下转身回房间将礼服脱下，随便拿了一条布裙外面系了条围裙，想把头发扎起来，结果一下子没翻到自己的发带。 “咦？” 凛一手抓着自己脑后的头发一边从房间里出来，疑惑地扫视着周围，赤着脚踩在地面上，不知是慌忙没有穿拖鞋还是就真的这样随便地跑出来了。 中原中也刚在翻手机里的信息，看到她匆匆忙忙的动作瞬间定住视线。 “你的发带现在不小心被我扯断了…明天我帮你买新的。” “可，可是我记得我有好几根的啊……”凛茫然地看着他，总记得应该就在手边触之可及的地方，偏偏想不起来。 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你不用这么急，缓一缓。”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就看到凛的视线蓦然移到了自己的脸……头发上。 “中原先生——借我用一下吧？”凛几步连走带跳地走上前，凑到他的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你不介意的话就用吧？” 却不想她真的就伸手去解他发中小辫子上的带子，三下五除二绑到了自己的脑后，深橘红的结缠在她雪白的发丝，看上去竟给原本苍白的颜色徒增了几分活力。 意外的适合她。 其实她扎什么都好看，只是这样看上去更…鲜活一些。 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带点活力，不能总是带着点恹恹的病气…即使她掩饰得很好。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需要我帮忙吗？” 就看到凛惊讶地回过头：“不，中原先生去洗澡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啊，需要开瓶器吗，我记得……” “停！”中原中也比了个stop的手势，半月眼看着她，“你慢慢来，没事的，这些我都能解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凛眼珠子动了下，几乎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没有哦，中原先生想怎么样都可以。” 中原中也：“……” 他心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疑问。 说起来以前在路上走动时经常看到人到中年发胖发福的……他狐疑地看着凛。 凛：“？” 中原中也觉得要不是因为自己是自己，随便换个人来给她这么玩着养，不到一个月就能胖个十几斤直线外表年龄逼近中年。 他看着凛从容地打开冰箱拿出几样包装完好无损的盒子走进了厨房，如火如荼地处理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分毫不拖泥带水……中原中也还是能理解她拒绝自己帮忙的。 这样专业的人，要是有个除了最简单的速食知道怎么处理外的小白站在旁边帮忙，多半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处理起来快。 中原中也看了几分钟就转过身，回房间洗澡去了。 …… 听到极轻的水声响起，原本匀速调着酱汁的凛忽然一顿，确认中原中也并没有看着自己后，略微弯了弯脖颈，手伏在了桌台上喘了口气，没有流汗，只是看着脸色就不太好，若不是嘴唇上的唇釉颜色偏正，可能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苍白脸了。 凛皱着眉，眼神飘忽，直到过了个五分钟才缓过来，直起背。 她的能力乍一看听起来强，确实也如此，但对她身体的负担也是成倍的来，所以她平日里只是用最简单的，基本上只会头疼一下的“小操作”，再辅以物理上的技巧来达成刺杀的目标，这一点梅琳最是熟悉不过。 像今天晚上这种直接远程直接掐断精神连接的办法无疑是最费神的，直接影响到了她的生理状态……这才是她一直看起来病弱的主要原因。 如果说凛的友人齐木君总是说他时不时就会被所谓“漏超能”困扰到，那么凛一旦开始头疼也容易发生类似的情况，她刚刚头疼得厉害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匆匆忙忙的样子虽然让中原中也感到疑惑，倒也不算演技滑铁卢，也“不经意”间因为呈立场扩散开来…总之。 她今夜提出“酒”的话题，不过是为了掩饰她因为过多使用能力而造成的副作用。 只要中原中也断片了也头疼，那她再稍微掩饰一下问题就不大了。 她吞咽了下，打开冰箱倒了半杯橙汁，冰凉加上微甜的口干冲刷去喉口的干涩与苦味，凛这才缓缓地松开眉头。 酱汁已经调好了，她打开锅看了看里面的面，眯着眼计算了下时间和程度，拿起了长筷，匀速挑着搅拌了下，等到水上浮现了点白沫，这才像是挽花般拉了出来转了个圈放到盘子里，再顺手将刚刚过了一道水的西蓝花放到旁边。 凛凝视着被自己浇了点点油还淋了酱汁的面，最终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摸出来一个小番茄，硬生生忍着头痛开始切。 等中原中也盯着一条毛巾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凛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水果刀的刀锋在……小番茄上雕花。 中原中也：“……………………”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抽着眉毛刚想开口问。 凛雕完了，瞬间眉开眼笑将那朵番茄花放在了盘子边上，然后端着快步走过来放在了对面的位置上，期待地看着中原中也。 “怎么了？” “你……”是不是太讲究了？不，不是说讲究不好，中原中也平时也是个讲究人，但是…没见就完事在家下个面吃个夜宵还要弄得这么精致的？他就拿来垫个肚子…好吧。 中原中也觉得不能对一个受过专业厨师教育的人这样说，不管她是强迫发作还是确实觉得有意思，只要她开心就好。 “等等，你不吃吗？”中原中也缓过神来盯着她，硬生生把她看得险些脑后流下几滴汗。 凛笑容逐渐僵硬，很真实地表露出了自己不想夜宵的意愿。 她现在还不是很舒服，自带了厌食buff…虽然她自己是厨师她知道自己做得肯定不错，但是这和她不想吃没有关联啊！ 中原中也眯起眼，拿着叉子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你晚饭也没有吃……别和我说你想减肥。” “……我不想吃。”凛一下子软了语气，垂着眼一下子变成了小绵羊的做派，那叫一个说来就来，活灵活现，基本上大部分人看了都会犹豫妥协。 不过中原中也先生不是人，他绝不妥协。 “拿碗……少吃一点。”中原中也稍微退了一小步。 原本他早上就出门出得早，基本上大部分时候自己囫囵吞枣吃完就快步走了，晚饭知道她吃得少，不过一日三餐……直到他感觉这个人好像又瘦了。 问题有点大。 “一点点……” “你还和我讨价还价？” 凛叹了口气，拖着无力的步伐拿了个小碗，又为了自己着想倒了杯橙汁…喝这些倒是无碍，但是就是不太想往胃里塞食物。 她磨蹭着坐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板着脸往她碗里挑了一小碗…确实不多，照顾到她的情绪，不过还是有样说样，不吃不行。 “我知道啦。” 凛抿着唇，拿着叉子一根一根地往嘴里塞，吃一根还咽一口橙汁。 中原中也开了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红酒，拿着杯子也缓缓地喝着，直到凛终于和剪米似的把面挑着吃完了，他自己盘子里的面也差不多被他解决掉了。 “好喝吗？”抱着一杯橙汁缓和情绪的凛看着中原中也，轻声问道。 现在时已至半夜，窗帘都拉上了，灯也开得不刺眼，只达到清晰能正常照明的程度。 “嗯？你没喝过吗？” 中原中也手一顿，蔚蓝色的眼里带了好几份讶然，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 凛思索了下，诚恳回答：“我基本只拿酒做过菜。” 中原中也：“……” 无言以对。 于是他抬手抓了抓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压着声音和凛说：“你去睡觉吧？很晚了。” 看着凛手臂搁在桌上看着他这边，似乎软绵绵的任由人摆布，也不知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只是她眼睛清亮，又不像困倦的神态。 “唔？”凛摇了摇头，勾着嘴角，“我和中原先生一起。” “……看着我干什么？喝酒吗？”中原中也挑起眉，有些好笑，稍微前倾了几分，用手指用了点力按了按她的额心。 凛蓦然停滞，迅速眨了眨眼，轻声快速说了句：“那我先去洗澡。”后起身溜进了房间。 而独自一人留在客厅的中原中也看着手中的酒杯陷入了沉思。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会醉，只是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得了这么个机会……他是真的想喝，都在眼前了不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怎么想怎么难受。 于是他一手横搭在椅背上，欣然闭眼往嘴里又倒了一杯。 “呼——” 舒服。 …… 而另一侧散着头发，将橘红色发带握在手心的少女任由温热的水顺着头顶往下流，洗刷着她的身躯。 至于她身上的绯意，就不知道到底是热水，还是…… “好热。” 她喃喃道，不知不觉连眼睛都有些发了红。 14醉酒 银白色的头发因为湿得彻底紧贴着她苍白的身躯，少女将说从脸上拿开，触碰到出了雾气的镜面上，用指腹划开一条清晰的线，里面映出了她的脸。 分明应该在大多数人里是好看的脸…… 凛闭上了眼，试图无视那在自己眼里那样狰狞的模样。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更加克制才对。 明明，她本应该做得很完美才是。 也不知是不是今夜使用过能力造成的强烈难受感如同无处不在的黑暗般侵蚀着她的大脑，凛蓦然感觉自己脆弱了起来，像是个笑话一样。 脆弱这个词，从来不应该安在她的身上。 钢筋铁骨，残暴发狂的人形兵器，这些才是别人冠给她的名号。 ……本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凛并没有清晰地感到时间的流逝，大脑里那一阵一阵如海浪般涌上来，混杂着钝痛与针刺般的感觉让她有些浑噩，这样的副作用让她甚至有些闭眼往后一倒任由之后如何的自暴自弃感。 她指尖触碰到墙壁上的瓷砖，那流着水珠的冰凉让她清醒了几分。 啊，对了，中原先生还在外面…… 凛狠眨了几下眼，深呼了一口气，戴上笑容走了出去，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坐姿放肆的青年蓦然回过头，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深蓝色的眼里不知酝酿了什么波澜。 中原中也的脸上带着几分绯意，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凛转眼就看到酒瓶里的分量……大概也就最后一两杯的水平。 他酒量是真的不错，凛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又开了异能瞟了一眼，发现他还留有几丝清醒的意识。 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 “凛。” 出人意料的，他发出的声音清晰地异常，好像半分没醉一样。 凛原本就疲倦的精神倒突如其来的回了几分，有些兴趣地看着中原中也这副模样，听话地走上前，被他转身扯到了沙发上坐着。 排排坐。 “中原先生？你醉了吗？” 结果中原中也迟疑地停顿了几秒。 “暂时…还没。” 他的语速不快，不过却很清楚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甚至于他都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看来是真的很熟练。 “想继续喝？” “想。”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地回道，接着皱起了眉，“不过……” 要是醉了干了什么把她吓到或者伤到，无论哪一种都不太好，要是再不小心把身份暴露了……不行。 绝对不行，果然还是算了吧。 中原中也想到离婚这个词，直接就联想到了凛被拐骗后的悲惨未来（臆想），刚刚犹豫了好半天的心绪瞬间消散了开来。 虽然很可惜，不过今天果然还是…… “诶？既然中原先生想喝，那就喝完吧？不用考虑我也没有关系吧，结婚同居我觉得如果长期都是妥协的话是不会幸福的。”凛眨了眨眼，露出了体贴至极的笑容。 中原中也定定地盯着她，确认她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 ……他的神经啊。 这个人用何等不负责任的话，说出了其实让他相当开心的提议，但是他还不得不……不得不…… 关键是，中原中也觉得她这样看起来格外顺眼。 体贴得像是个天使，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他很大可能就终生不婚了…她这么好。 这样乍一想，好像无一不美，哪里都好。 “不行。” 凛捧着脸这样提议，声音轻柔得如同纱飘过他的耳畔：“喝吧？如果中原先生醉了会变凶的话我也会躲开的哦。” 中原中也：“……” 这哪里是什么天使，这简直就是墨菲斯托的呼唤，他视线看着手中杯子里的酒红色液体，感觉就像是毒药，却偏偏散发着惊人诱惑的香气。 “中原先生不喝的话，我就喝了哦？” 凛见他还僵着脸在纠结，直接伸手了。 果不其然，这激将成功得十分迅速有效，中原中也直接避开了她的动作仰头一口气咽了下去，接着重重地喘了口气。 中原中也脑后一钝，只记得最后闪过大脑的是“糟了”两个字，一闭眼，便再也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 中原中也不知道，其实很多人也不知道。 凛的催眠对于醉酒的人是极有效的，这种状态下甚至并非是不太方便的“深层睡眠”状态，而更偏向于晕眩中的浅度休憩，正如同刚落到水面打了个涟的落叶，信手一捞就起来了。 凛敢这么放心自己的安全，自然也是因为如此。 中原中也的武力值，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那也是相当了解的……她身前这个看起来纤瘦不过像是个普通高中男生的身躯，蕴藏着堪称恐怖的力量。 那是和她截然相反方向上的强大。 中原中也蓦然睁开了眼，只是瞳孔都是涣散的，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意识，偏偏又具有着思维性……即使可能有些乱。 “中原先生？”凛坐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捧脸翘首以盼的姿势。 中原中也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地扭过头，凝视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凛顺手读了个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都是靠着直觉和潜意识在行动。 “唔…”他皱着眉，眼下不知不觉被光照着打下了点阴影。 “我是凛，你的妻子，我们结婚了哦。”凛突如其来的开始自我介绍，眼里带着奇异的亮点。 “结…婚？啊…对对，妻子。”中原中也垂下了腰，手肘撑在膝盖上，直到凛抬起一只手朝着他的方向伸过来，才像是动作反射一样转手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处，起身将她一下子仰着按在了沙发上，脑后还不经意撞到了沙发臂。 好在上面大部分是软的，不痛。 凛动了动手腕，他用的力气还挺大的，不过她这具身体虽然不是什么疤痕体质，但他这个力道要弄出点印子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中原中也的眼里没有神，还有些垂着眼睑，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偏偏还死撑着压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觉越来越近，直到从侧边垂下微卷的发尾贴在了凛的脸上。 他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像什么少女漫画里，男主角醉酒后要做些什么结果突然就倒着在女主角头边压着睡过去一样。 凛动了动瞳孔，心态良好，感觉自己剧情都编好了，叹了口气就准备等他睡着倒下，自己再悄悄蹭开去找点什么给他盖着，然后自己舒服地躺上床一个人睡双人床。 她这个力气可拖不动表面一米六但是质量实打实的一百二的中原先生，真不怪她。 直到中原中也闭着眼，嘴唇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带着点点湿润，温热，与酒气的吻。 凛睁大了眼，一下子愣住了，看样子是真没反应过来，接着手不自觉地攒紧了，看着他松开自己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下，偏脖颈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危险，就没有人敢这样随意地触碰一个职业暗杀者的一级警戒部位。 他的动作很轻，和刚刚抓着凛手腕时的力道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却好像要将她融化一般。 15做梦 有些念头只要有一瞬间闪过，那就如同癌细胞般无限繁衍，无法停止。 中原中也在凛的额头上不过轻轻一触，接着就皱着眉，好像困得不行，好像想往旁边沙发里倒去，撩了就跑丝毫不准备处理一下后续状况的准备闭上眼。 沙发是正常尺寸，不过中原中也和凛都属于纤细挂的，两个人的躯干只要交错摆着，顶多会感觉有些拥挤……凛也侧过身，冷不丁地伸手捧住了中原中也的脸，眯起眼往前挪了挪，两人的额头相触。 “不许睡。”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金色的眼瞳里好像飘浮着奇异的细微如蚕丝的线条，直视着中原中也半睁不睁的蓝色眼睛。 中原中也皱着眉，手向前摆动，似是想推开一切妨碍自己睡觉的存在，结果动作像是按了暂停键般凝滞下来，接着无力地垂下，刚好搭在了凛的肩侧。 在床上两人都不曾靠得这样近，中间总像是有一道沟壑裂谷般，将一张床分成了两半。 如果同有精神系的能力者存在于此处的话，可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才是。 从银白发的少女的身上好像抽丝般的冒出了细长的线条，缓慢地爬上了她面前青年的身上，接着扎针般地穿透了他的身躯，随着光线的变幻折射，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刺穿捆绑住一般。 但中原中也毫无所觉，半睁着眼，也不知是睁着眼睛就这样睡过去了，还是半迷糊失去意识状态。 有什么东西透过视线，顺着光线这一最直接的介质传达过去了。 赭发的青年骤然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下，瞳孔涣散睁大了眼，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轻喘了口气。 他怀中的少女手指略微曲起，摩拭过他的下颚，眼睛却好像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远，或者更深层的地方。 凛在头痛，毋庸置疑，如果用功率来比喻的话，她一天使用的大小已经超过了正常情况下的安全额度，尽管她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格外的特殊。 这样放肆的使用异能来满足私欲已经不像是平时的她了，明明喝醉了的是中原中也，她却感觉自己也被那呼吸热气里的酒气给熏醉了一般，那强烈的痛感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的每一截骨头都敲碎了再融化重铸似的，让她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鬼迷心窍，神魂颠倒。 这疯狂那样来势汹汹，又不合时宜。 普通人或许很难理解“精神体”的概念，但如果是“立场”或者说是“气场”的话，就大体能够有所感觉，每个人散发出的这种感觉，其实就是精神体最表层的一部分。 一定要说的话，洋葱也未尝不可拿来形容，而凛最擅长的就是将其一层层地撕下，折断，碾碎，破坏殆尽。 最简单的读取心话，是根本不用这些过程的，因为那些就是飘浮在最表层的字，就差直接写到脸上了。 凛微妙的露出了笑容。 她眼前的景象，与其说是炼狱，不如说是被庞大的能量体吞噬的虚空，空气中飘浮着的粒子好像破碎的字符般溢散，她伸出手，看着那字落到了她的手心，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瞬间，世界像是暂停了，其中的“意识”终于发现了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好像冷风拂进了这个充斥着暴虐与叫嚣的世界，接着那在天宇之上迅速汇聚凝聚成形的能量体冲向了她，张开了巨大的口似乎想将她吞噬啃噬，消灭这位不速之客。 “安静。”凛的人体身形，她伸出了手，这样说道，下一刻，她的人形缓缓化成了丝线像四周伸展，扩长再四散，直到再也找不到她存在的地方。 她无处不在，却又哪里都不在。 并非是与这个“小世界”融为了一体，而是变成了更高的存在，将其掌握在了手心。 凛开始寻找中原中也的存在。 直到将那乱七八糟，或许是醉了之后不受控制的意识聚拢拼凑起来，她才心满意足，将自己的神思与眩晕的中原中也濒临发散的精神纠缠在一起，渗透着，拉扯着，丝毫不顾他的抗拒与生涩，硬生生从高松的天际旋转着降落到了仿佛岩浆般的地面。 那丝线一下子像是荆棘般刺入，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几乎让他痉挛着挣脱，下一刻冰凉如水的冲刷着他的大脑，好像从头顶灌进般的透凉，似是方才的痛感根本不曾存在过，都是他的错觉。 中原中也狠狠地眨了眨眼，猛然发现“自己”全身浸在一片如同镜面的海洋之中，天空像是这无尽水面的倒影横于天际。 这是……梦吗？ 他抬眼，面前屈膝跪坐在水面之上的少女搂抱着他的脖颈，背后溢出的丝线像是蔓延开来的树形枝般几乎扩充到了苍穹之上，诡异的根本不像是翅膀。 凛睁开了眼，金色的眼里带着笑意，脖颈一下的身躯却亦是水天一色的透蓝色，纤瘦特殊，又带着异样的美感，接着她沉入了水里，将他也带了下去。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却远远没有，这水像是空气般包围了他们，怀中的少女又骤然消失了，接着从更深的地方转来靠近了他的背后，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量将他的人形瞬间碾碎开来。 想象中的痛并没有袭来，而是更其妙的，难以形容的被充斥，或者包裹感。 不知是他包裹着对方，还是对方包裹着他。 人形已经不再为束缚，他们纠缠在一起，似水似火，又像是空中的烟，水中的气泡。 海洋化为了草地，又变幻为了云层，这样的战斗……或者又说是你争我抢竞争的战斗，究竟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已经不知道了。 …… 等中原中也惊醒的时候，浑身都僵住了，他被自己做的梦吓到了……然后猛地一垂眼。 他僵得更厉害了，甚至表情都有些扭曲。 怀中的少女衣衫略显凌乱，安静地被他紧紧地抱着搂在怀里，嘴唇距离他的下巴不过咫尺，她身上还带着薰衣草香薰的气味，身上软绵绵的……他的神思下意识又开始发散了起来，接着震了震，又迅速扯会神。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固然拥挤又暧昧，只是好在都衣衫整洁……这是中原中也唯一能保持理性的办法了。 抱着妻子结果做了奇怪的梦…而且还是真的很奇怪的，连所谓的心猿意马的那种梦都不能说是对的，因为形式太过于新奇与……微妙，甚至还有些复杂。 中原中也开始怀疑自我。 他……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境界吗？这叫什么…？意，意识流……？ 如果说真的只是单纯做个那什么梦他都感觉好想一点啊。 ……不，其实也不好想。 “唔？中原先生你醒了。”凛慢慢地睁开眼，下意识（装的）抱着中原中也腰的手紧了紧，好像把他当成了什么人形抱枕般还蹭了蹭他的脖颈，声音软绵绵的，“不再睡一会儿吗？你昨天喝醉了吧。” 中原中也眼神一变：“……” 等一下，那他在做那个梦之前干了什么？他凝视着自己搂着凛的手，陷入了迷之沉思。 不，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多少次提醒自己了喝酒误事结果……！ “我抱你去床上睡？” 凛闭着眼，欣然点了点头：“唔…中原先生力气太大了，我本来想去床上睡的……不过算了，沙发上也很软。” 中原中也眼神带了些绝望。 他抬手轻松抱起她太顺手给她提了提滑下的领口，接着稳步走到了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刚想直起身结果被凛忽然伸手拉住她领子的动作给遏制住了。 “中原先生？不一起睡吗？”凛睁开了一直眼，透露出了真实的困倦，好像下一秒都要晕过去。 中原中也刚刚站起来的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不过还是硬撑着动身了。 ……话说到底为什么这么痛啊？！疼的他头都有些发胀。 凛眼神飘了飘，闭上了眼。 嗯……本来应该是她痛的，不过昨天的场地用的毕竟是……他的精神，荷载也是……他的身体，所以疼的自然也是……他。 啊哈，她身体是真的受不住了嘛。 然后，中原中也就被凛拉上了床，两个人又开始继续睡觉。 ……早上，真是个睡觉的好时间。 这一次，他们终于再没有隔那么远的距离了，面对面地倒在了一个枕头上，安静地闭着眼，呼吸相及，心口相对。 单纯的睡觉。 16试探 虽然挣扎着最后一丝意识发了个信息，但中原先生依然翘班了一天。 这是在他作为港黑成员工作的时间里，鲜少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柴郡先生问起的时候。 “喝醉了，头晕，在家里睡了半天。”中原中也皱着眉回答，一边吃着酒吧亲情提供的全麦面包。 毋庸置疑他没有说谎，但是在一边洗着盘子装作无事发生的店长樱泽忽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下的阴影。 “……小凛干了什么吗？” 咽着水的中原中也一下子咳嗽起来，眸光中带了几分闪避，脸色僵硬了。 柴郡先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中也先生好酒而且酒品不太好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这个表现……不是吧。 凛小姐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是她自己都未成年啊！若不是因为日本女方16岁就可以结婚了她是绝对没办法和中也先生领证的好吗！柴郡先生表示自己还出了不少力。 “没什么。”中原中也扶住了额，“好在我没有打到她。” 店长樱泽：“……” 总感觉他们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 柴郡噎住了，在庆幸的同时又忽然有了种极强的危机感，那种危机感来自于对眼前这位当上干部不久年龄不过刚成年的中也先生婚姻生活的担忧。 不是，虽然在别的方面中也先生可能都很强，但要拼心思，能在不牺牲自我的情况默不作声的就拿下了洛勒莱夫人的女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实话说，柴郡先生现在就想让他们立即离婚。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也快结束了，有洛勒莱夫人大放通路，我们的动作方便了许多。” 现在白天下午，这边还没什么人。 “尽快解决掉，我回去和首领汇报。” …… ………… 拉着中原中也又平安无事地睡了一觉的凛今天好像格外不舒服，当中原中也第二次醒来起身的时候，她还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唔着声音说道：“我还想睡……” 凛还在头疼，即使之后那放肆宣泄的一部分负担全部转移到了中原中也的身上，但昨天的部分却还完好无损的在伤害着这具身体。 但她摆出来的架势分明像是亲昵的撒娇般，让中原中也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就因为昨天干的事情格外心绪和慌乱……他还让凛好好休息，然后他就一个人出去了。 凛安稳地睡了第三个觉。 她之后是被手机的信息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把手从毛毯里抽出来摸索着把手机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来摆到眼前，还险些手一松让硬邦邦的手机砸到脸。 “唔？” 还是一个人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凛慢吞吞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半天才看清屏幕上的字。 没见过的人发来的信息，她把信息拖到最上面看到是东京那边的一个组介绍来的人，要她去博多那边杀一个人，后面附上了金额，似乎是看她一直没回复所以一直在往上加价。 凛：…… 她只是睡着了没看到而已。 cornelia：你确定要我亲自去？ 安田-：是！ cornelia：定金50，如果我到了之后发现目标人提前被人取了命也不会退，博多那边状况比较特殊。 安田-：没问题，期待你的成果。 凛看着短信上提示的到账信息，一百万円，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这种小单子赚点买菜的钱吧……不过她说博多那边特殊倒是真的。 她以前和织田作之助就是在那边碰见的，不过那个时候她名声很显然还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在暗杀界都数一数二挂的上，在过程中碰到发现两个人的目标在一个位置而且不是同一人后立刻选择了合作……而且那个时候织田君好像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不杀的坚持，不过他也没有拦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尽管两个人的合作在临时搭档上堪称天衣无缝，但等他们到达现场之后，目标人的性命都已经被不知何人取走了。 织田作之助：…… 凛：…… 空气忽然凝滞。 她后来才知道，这破城市3的杀手，业界竞争十分强烈，抢人头的事情时常发生，当真屡见不鲜。 然后凛实在气不过，转头靠着自己的能力硬生生把捂着肚子想回去吃咖喱的织田作之助扯着，用现实理论上完全行不通的精神追踪法，找到了抢了她目标的杀手，而后杀之。 什么？凭本事抢的人头为什么要道歉？ 她凭本事把被抢的人头抢回来，也绝对不道歉。 凛在别的地方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目标人向来都是安稳地等她亲自上门，而她又极其守信，说一不二，至今为止还没怎么失手。 所以，迄今为止她也就只在接博多那边任务的时候会特意加上这么一句话。 也因为这次同时被抢人头的窒息操作，当天她为了弥补被她扯着调头去夺回人头计划的织田作之助，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顿咖喱饭。 真实表演了一波凭手艺吃饭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她因为这次人头被抢之后又抢回来的事迹还被梅琳狠狠地笑了一通。 梅琳：我八百码外取人头，你都不嫌丢人开能力去找人就为了出一口气？至于吗？ 事实证明，凛就是觉得至于，如此睚眦必报的人。 凛拿着目标人的资料，在列表里开始翻联系人，翻到博多地方的榎田，点了过去，把目标人往他聊天栏里一甩。 cornelia：这个。 榎田：哟嚯，欢迎惠顾，好久没联系了，难得你想来博多？ cornelia：我不想来博多竞争太激烈不适合我这种养老型选手，来赚点外快，就算有人抢了人头我也有定金收着……我在别的地方摸摸鱼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博多。 榎田：你对养老和摸鱼有什么误解……算了，我查完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目前好像没有看到有别的人找他，你努力一下？单子多少钱？[附件][附件] cornelia：赚点饭钱，就两百万円。 榎田：事成请吃饭，我想吃秋刀鱼茄子煲还有…… cornelia：？情报贩子先生你膨胀了，还点起餐来了？ 凛放下手机，想着去完博多一趟后还有去东京，好在东京距离横滨近的很，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她要郑重严肃地去找降谷先生一趟。 说起来工藤先生的儿子好像也在米花町……要不要上门拜访一下呢。 凛一边想着之后的计划，一边将衣着整理好，拿着东西出门买食材，顺便开始考虑起今天晚上的料理，因为昨天中原先生喝了酒，不适合吃太刺激的食物…… 窗台旁边的花束也该换了，有了枯萎的趋势，香气也显得颓废了许。 她忽然眯起眼，立即感觉到自己鞋侧后方有镜头在对准自己。 狙击手？现在？不能回头，会惊动人。 目标是谁？cornelia还是rin？来者…… 凛开了异能，直接锁定了自己视觉死角的不速之客。 ……柴郡先生想要趁中原先生不在的时候借机试探她吗。 既然没有下杀心……那她就合作地装作无事发生吧。 他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想过凛是在人群之中万分之一的异能者之中，还要再加一个万分之一的精神系能力者。， 17分别 “后天，我们回横滨。” 凛倒着咖啡的手一顿，看向了对面坐着的赭发青年。 中原中也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舍不得或者纠结之类的话，他都准备好接下来的说辞了，结果…… “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到了横滨之后，中原先生只会比现在更忙吧？”凛将手中的壶放下来，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忽的眨了眨眼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手，“那样的话…是不是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中原中也愣了下了，手都顿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但是事实很可能就如她所想，早出晚归，甚至很多时候晚不归，难得清闲的时候平时他都是在街上随便走走，要是有事一个电话来随时都可以直接跑回港黑总部。 “如果是这样要求的话，中原先生还是看自己吧，如果实在是很忙很累的话，不用强求自己回家……因为实在很辛苦嘛。” 中原中也面露挣扎，良心开始作痛。 “我不否认不过……算了，还有一件事，横滨那边有些乱，你要随时注意安全。” “中原先生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两人一时无话。 温暖的灯光下，一人坐在一侧，只有斜着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是交错的。 “总觉得……有种结婚之后度了个蜜月回去又要面对独居生活的感觉。”凛感慨着总结道，“请不要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中原中也：“……” 就算你这么说他更在意了啊！！！ 但是他又不能随便提离婚，只是这样将她绑在身边也不合适，他还不小心做出了虽然没到一步但已经同居这么久同睡一张床也不可能完全碰不到的亲密举动，这种情况下要提离婚他自己都想先跳个楼冷静一下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 良心作痛。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了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中原中也这才迟疑不定地开口，声音喑哑带着些许涩意：“不然的话，你……办完你的事情之后，要离婚也……” 其实和他离婚之后会安全很多。 作为港黑干部的他仇家满地都是，一捡一个准，除开凛之后会被别的男人骗的那些意外事件，怎么想和他离婚都是件好事。 抽烟喝酒打架不着家…哪一条他都占了，还背着一堆的麻烦。 啊，中原中也越想越找不出一个不离婚的理由。 结婚还是被利用，还明明白白的表现自己有所隐瞒不可告人，傻子才不离婚。 然而，凛就是他眼中的那个傻子。 凛身上裹着毛毯，往中原中也旁边蹭了点，把手从毛毯里抽出来，抱着他的脖颈。 “我不想离婚。”声音清脆又果断，下一句又带了些埋怨，“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不是之前就说好了不离婚的吗？” 中原中也：“……” 良心真的在痛。 他也不想离婚了。 实不相瞒，要是没经历过还好，一旦尝过了味道，出门在外应酬吃饭的时候，都觉得食不下咽，好像就是没有她做得好。 中原中也不知道，那是凛为了到世界各地取人性命的过程中，在当地顺便尝了各种美食后，总结出来的丰富经验。 “没…你做得很好。” “那，就不离婚了吧。”凛眨了眨眼，眼里带着期盼。 中原中也：“……好。” 之后就，走一步是一步吧。 干部先生带着些绝望与庆幸，想着以前从未想过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 “你有什么想带的？” “诶……” 凛在清理东西的时候再次超乎中原中也的想象，只清理出了一个小旅行箱。 不是说女人都习惯大包小包吗…… “带必要的东西就好了吧？我没有很多衣服……不能到时候买吗？” 中原中也一噎，这其实是他想对凛说的，反正他又不缺钱，给她的卡里多得是，随便她花，连先前她喜欢的钢琴都帮她买了一架完完整整地保养好放在那边的房子里了。 “啊，对了，在去横滨之前我想先去东京那边一趟，有认识的侦探作家想拜访一下，还想去博多的一家寿司店……” 中原中也愣了下：“这倒没什么，你注意安全……来横滨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让人来接你。” 凛看着他过了几秒，在他开口想解释的时候欣然点了点头，好像没什么问题。 也不知她没在意还是体贴地没有问，总之对于越解释越容易出事的中原中也来说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且如果不是和他一起回去的话，可能还会减少一些危机……这样也好。 …… 于是柴郡先生帮凛安排好了去东京的飞机票。 店长樱泽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摇钱树之一就这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小凛，常回来看看啊。” 凛：“……店长你怎么一副女儿要出嫁的语气。” 店长樱泽更难受了。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凛：“这都结婚一个月了您还不同意呢，而且最开始不是你先透露的我的事情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 这个人开始强词夺理了。 不过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就算没有和中原中也结婚，凛差不多到了时间还是会走，毕竟工作需要。 ——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雇主有需求她就往哪里飞。 “好好好，总之……” 等凛把店长哄好，在确认周围没有人监视她的情况下，迅速闪身快步朝着一个极其熟练的路走去。 而那位夫人正摇着扇子优先地坐在花园里等她，天空已经偏暗了，花园里还弥漫着一股微妙的花香。 “我想你也该来了。” “洛勒莱夫人……有何吩咐吗？”凛熟练地翻过了洛勒莱夫人家的花墙，静悄悄地没有发出半分声音，手搭在腰上轻松地说道。 “我可送了你一份人情……你得帮我个忙。”洛勒莱夫人笑得温婉，眼里闪过几分精明，“别的不谈，在东京…给我取一个逃犯的项上人头。” 凛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你让人跑日本去了？” “处理一家的时候没处理干净，留了个祸根。”洛勒莱夫人风轻云淡地合上了扇子，“也巧，正是港黑的人送我的消息。” “这还能算是我的人情？” “不是夫妻同体吗？” 凛眯了眯眼，笑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罢了，顺手的事情。” “你临走前不去谢尔特家看看吗？” “迈克先生暂时还用不到我。”凛耸了耸肩，摆手道，“要是真有事他会直接给我发信息的……您倒是也学一下啊，都21世纪了手机多方便。” “面对面好说话。”洛勒莱夫人不置可否。 凛叹了口气：“所以我这不是也满足您了吗。” …… 凛用一天的时间将这边的事情全部打点完了，接着因为和中原先生方向不同，自然得先告别。 “我一个星期就来横滨！”凛信誓旦旦地说道。 中原中也：“……”不其实你再多玩一会儿也行。 他已经预见了回横滨之后会有多忙…真的。 凛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有几分受伤：“诶？这个表情，中原先生不想见到我吗？” 中原中也迅速否定。 “不是，你想玩多久都可以，来横滨可以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修改装修的地方你可以尽快改……有事记得和我说，没钱和我打电话。” 凛沉默地看着他。 “您觉得我是可以转眼就可以用完几千万円的人吗……” 居然用上尊称了——！ 中原中也：“……我担心你不是。” 他叹了口气，抬手按在凛的肩膀上。 “照顾好自己，记住了？” “这话倒应该才是我对中原先生说的……”凛也叹了口气，抬手用食指在自己嘴唇上按了下，指腹沾染了她的橘红色唇膏，接着转手按在了中原中也的下唇上，半眯着眼笑道，“离别kiss”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有些反应不及，脸上瞬间红了起来，硬生生还要装成无事发生地咳嗽了两声，眼神飘忽地装作不耐地：“我知道了！总，总之，有事发信息……尽量不要打电话，知道吗？” “我明白啦，一路顺风呀中原先生。” 18任务 凛并不喜欢来博多。 这边和池袋那边都不怎么正常。 专门替人|复仇的，如果一个人被打了一顿复仇就负责把人打回来，多一点都不做。 还有专门对杀手进行处理的组织，虽然和凛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听着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还有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潜藏在黑暗之中的职业，为什么…… 为什么…… 凛压低自己的身体，与手中的狙几乎平到了一线，透过视镜瞄准了隔了三栋大厦的高层房间，那其中的男性正拿着遥控器晃动，像是在与面前的两位杀手说着什么。 ……所以为什么现在还会有杀手当保镖啊？！ 搞什么啊！ 暗杀界已经多元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凛挑起一根眉，聚精会神的同时带了些匪夷所思。 躺在那男性背后的黑发少女像是被绳子绑着晕过去了，应该是被注射了什么特殊药物…当然最普通的乙|醚是几率最大的。 因为好搞。 话说回来……为什么对象是市长的儿子……而且看上去是个人渣，凛无语地吐槽着。 实在搞不懂那些政客在想些什么，至于是为了威胁还是别的她不感兴趣。 早点解决了吧。 不过旁边那个女孩子……是个华国人吗？ 凛眯着眼，按了下去后迅速扯着枪蹲下，确认没有在地面上留下痕迹，膝盖走路悄咪咪地走了。 感谢梅琳天使小姐倾情为她提升的狙击技巧，溜了溜了e = = (づ′▽`)づ …… ………… 今天的晚餐是…… “酱油豚骨！” 没错，一般鲜少吃晚餐的凛在干完一票后会犒劳自己一顿，也就是……吃顿好的！ “软硬呢？” “硬一点——呼呼，好饿。” 夜晚的拉面摊子，总是散发着充满诱惑与魅力的香气，而这种香味对于夜跑或者刚工作完的人来说通常是致命的，凛，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可爱的小姐，马上。” 表情和蔼的拉面大叔拿着漏勺在汤中熟练地轻摇，眼中带着对熟度的掌控，接着一把捞起，将配菜一一摆好递给凛，刚好将红姜的部分放在她的另一侧。 “我开动了。”凛一把掰开筷子扬起笑容。 “这么晚了在路上走路不安全哦。” “没事没事，我定的酒店就在河对面。”凛一边将拉面放在勺子里，眯起眼吃着，接着用筷子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晚上的时候肚子饿了嘛，大叔的手艺不错哦。” “诶好，想承蒙你夸赞了，小姐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凛悄无声息地瞟过拉面摊子拿着柄的虎口处，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收回手。 所谓有3的杀手，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个数据看起来很小，但是实际上不能这么算，首先就要从博多市的整体人数来看，即使按照前几年的最低数量，忽略零头只按照二十万来算，也有将近六千多个，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包不包括在这里的各种组织手下的成员…… 尤其是对于暗杀者本人来说，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你走几米就能遇到一个同僚，竞争上岗的那种。 “嗯嗯，我之后就要去东京了。” “滴。” 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有去管手机的提示音，直到将整碗面吃完，汤喝了几口后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说了“多谢款待”后付完款告辞转身离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上面显示着剩下的一百万円到账的信息。 她眯着眼快速的回了条消息，接着关上了手机，轻快地迈着步子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cornelia：合作愉快：d …… ………… 虽然凛并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职业精神，不过相比起暗杀界大多数连交流都有可能成问题的同僚来说，她已经算挺好的了。 她并不是很喜欢来东京，这边的混乱程度再加上……某些原因，会让她有些头疼。 不过为了喜欢的推理小说家，凛还是愿意来这么一次的。 “米花町2丁目21号…话说这谐音是福尔摩斯的住址啊？”凛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之后忽然抽了抽嘴角。 话说回来她对于这边的房价突然有些好奇。 面前的房子是偏复古的西洋风格，看起来挺大的…打扫起来肯定很不容易吧。 她按了按门铃。 ……没有人呢。 这个时间点的话，就算是高中生也该放学了？社团活动时间……啊。 她没有在日本上过学的经验啊？！ 凛忽然懵住，呆在了工藤邸门口。 明明是工藤先生邀请她来的？！啊啊，这不会是什么侦探谜题吧……可是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手，并不擅长这些啊？工藤先生也是知道的啊——！ 啊对了。 和工藤夫妇的相识是一个偶然。 那个时候凛刚巧在做完任务回去的路上，碰巧看到了想要伏击他们的人，具体是哪方因何她都不知道，只是她对于《暗夜男爵》的作者是非常了解的，在一眼认出本人之后她果断地顺手就把那些伏击的人给干掉了。 ……本来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她作为杀手是应该尽可能地杜绝才对。 凛叹了口气，但是想到《暗夜男爵》的下一册还在撰写中要是作者本人死了她就看不到更新了，这让看到一半还意犹未尽的人很难受啊。 对，那种难受远远超过了多管闲事的代价，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换一条路吗？前面堵住了。” 这条路比较昏暗，少女几乎整个人都隐藏于黑夜与阴影之中，声音清脆又温和，听不出半分攻击性，完完全全的是出于好意的感觉。 对。 前面的路被尸体堵住了。 “诶？那真是…优作，那我们换个方向吧……不过，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这么晚了，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哦。”工藤有希子拉着工藤优作地手臂，转头对着昏暗处的凛问道。 “感谢您的好意，我马上也……” 凛弯了弯眼。 她那个时候不过十三、四岁。 不过很显然工藤优作已经很简单地推断出了凛的处境，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在留下一个暂时的住址邀请了凛之后就带着工藤有希子走了。 一个侦探给一个杀手留下住址邀请，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而之后又欣然前往的杀手，又在想些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 只是当《暗夜男爵》的第五册发售的时候，里面出现了一个模样精致眉眼皆可入画的女孩子，看起来稚嫩又鲜活，撕下表面的面具，满手都沾染着鲜血。 前期的偌长铺垫有多引人怜爱，结尾揭下面具时就有多震撼与惊心动魄。 你以为的天真美好，到底有几分是伪装，有几分是真实。 口口声声“我只不过是完成了我的工作啊。”“你在责怪我什么？只不过是因为惧怕，你为鱼肉，而我手持刀俎而已。” 那是暗夜男爵在偶然的一次旅游时碰到的女孩子，她转身就走，走向了属于她的黑暗。 女孩的名为“铃”。 一册《暗夜男爵》大约分为三卷，而属于那个女孩的那卷的卷名为《镇魂铃》 哦，当然因为自己看以自己为原型创作的角色实在是太羞耻了，凛自己并没有看。 所以后续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夫人戏说铃的人气很高的时候，凛也装作无事发生。 真的羞耻。 铃和我凛有什么关系吗？莫名其妙。 …… 江户川柯南看到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呆滞茫然的银白发单马尾少女，一头靠在自家门前，陷入了怀疑人生状态，浑身上下都写着无助。 “那个……你是来找新一哥哥的吗？” 少女缓缓地转过脸了，瞳孔动了动。 “新一？哦……工藤先生的儿子吗？诶？”她看上去好像愣住了。 江户川柯南：“……” 怎么回事，他老爸又干了什么？！ “你找优作…叔叔的话，他们应该现在在洛杉矶哦。” 少女脸色露出了几分恍然。 “那他要我来这里干什么？” 江户川柯南：“……啊哈哈。” 他怎么知道啊——？！！ “算，算了，自我介绍一下吧。”她将头从工藤邸门口的柱子上拿开，拍了拍额头上的灰，看着江户川柯南说道，“我是凛，中原凛，目前应该是被工藤先生委托来这边……？” “我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小个子的男生这样说道，“不过你要找新一哥哥的话，他现在也不在这里哦。” 凛：“……” 嗯？？？ “你在说谎啊……算了这个先不管。”凛抬手捏了捏鼻梁，看着江户川柯南的眼睛顿了两秒，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口中的工藤新一他是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吗？” 江户川柯南：“诶？诶——没有啊。” “说谎。” 凛眯起了眼，双手环在身前，稍微弯腰直视着背后流汗的江户川柯南。 “你继续不说真话的话，我就要采取非常规手段了哦。” 即使现在她不是很想用能力…头疼啊。 唉 19上司 “多谢款待。”银白发单马尾的少女将手中的奶茶放下，深深地呼了口气，扬起明媚的笑容拍手说道。 灰原哀听到动静后过了一会儿整理完资料后从地下室走上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然后江户川柯南，成功地看到这位队友露出了“见了鬼了”的表情。 没有灰原哀往日那仿佛是面对黑衣组织时深入骨髓般的恐惧，而是在一部分慌乱中带了几分……抗拒。 “哟，好久不见雪莉。” 灰原哀皱着眉：“你……”接着她看向了江户川柯南。 “你知道她是谁就把她带这里来？……算了，她要来也不是你拦得住的。”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念道。 凛眨了眨眼，十分友好地说道： “嘛，再解说一下好了，虽然在雪……好吧好吧别看了我改口，灰原小姐眼里我是所谓的雇佣兵，曾经被你们眼里的组织雇佣过……不过实际上我是自由杀手啦。” 灰原哀：“……各种意义上都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呢，我。” “我可是好意的哦。”凛摇了摇手指，“如果不是工藤先生的委托我才不来呢。” “你是……在工作完半路跑过来的吗？身上有味道。” 凛愣了下，拎着袖子自己嗅了嗅，接着皱眉：“诶？我是洗了澡再来的……嗯？等等你是靠直觉来判断的吗？” 灰原哀面无表情：“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你现在把她抓住送去警局我都是没有意见的。” 凛笑眯眯：“然后会发现并没有证据然后我就被安全释放！” 江户川柯南：“所以……” “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最简单的那种，给我个目标帮你们解决了？” 江户川柯南扶额：“…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完全不想和眼前这个问题超大的犯罪分子说话啊！ “啊，啊！自由杀手？等等，你的名字叫凛？那么几年前你确实才十三岁左右吧……莫非，莫非你是优作的《暗夜男爵》里小铃的原型？！”大腹便便的穿着白大褂的老博士忽然问道。 凛：“……” 江户川柯南：“……原来如此。” “不过，确实我有些事想要问你。”灰原哀转过头来，冷淡的脸上带了几分思索。 “唔……”凛敛了敛眼，“如果我知道的话，我都会说的。” …… 凛知道的远比灰原哀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多到她不做情报贩子都可惜了的程度。 除去那种过于复杂的研究资料她并不知道以外，知道是她见过的人的资料，包括对方的背景来历，甚至是以前的人际关系，你想知道她都能给你扒出来。 “说到底，你们别想着用**权这种东西来束缚一个精神系的能力者啊。”凛抱着阿笠博士友情提供的大熊抱枕缩在沙发上坐着，半月眼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情况特殊，这些东西都是我拿来压箱底的东西。”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灰原哀一边记录着，风轻云淡地说道。 凛：“唔……那么，工藤君记得给你的父亲发消息说我的委托完成了哦。”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啦。” “那么还有一件事，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一趟侦探事务所——放心吧，我对你寄宿的那一家人没兴趣，只是去楼下的咖啡厅坐坐。” 凛意有所指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 “你……嗯？！你们怎么跑一起了？”小麦色皮肤的青年刚扬起待客的阳光笑容，接着就看到齐齐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不禁抽了抽眉毛。 “早安，店员先生。”凛忽然戴上了开朗笑容的面具，还冲着他摆了摆手，身上穿着的是和她做任务时的上衣配短裤的完全不同的日常裙装，阳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感觉还有几分软绵绵的。 “早……算，算了，总之先进来吧。”目前假名为安室透的降谷先生扶额，让开了身，接着阴沉着脸假笑，“不要以为你能轻易逃过去哦。” 凛无辜地看向了旁边满头雾水的江户川柯南。 “不要看我。你们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办事他不满意有一天他终于爆发了于是想迫害我——送我去上学。”凛在点完餐后立刻用飞速压缩内容解释道。 “哈——？你认真的吗？话说回来原来你把上学当迫害吗？！”江户川柯南眼睁睁地看着她随手点了几个甜点，看样子很显然把他的份也点了，无语吐槽道。 “如果有别的同学想霸凌我，我会很难办的，对未成年下手不太好而且又没钱……” 江户川柯南：“……你想的真远啊。” “所以我为了不去上学想了个办法。”凛眼睛一亮，刚好就在安室透端着蛋糕和咖啡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时笑着说道，“我找了个人结婚。” 江户川柯南：“……啊？” 安室透手一抖，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声音。 “……什，什么……？” 不是，你结婚和你逃学…等等，这两个看似不冲突但是一定要说的话好像也有点冲突，不是，总感觉为了不去上学而决定结婚这个思维归根究底就很奇怪啊？！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奇怪的结论啊？！ 江户川柯南扶了扶眼镜，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痛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昨天刚见面的时候还对这个人有些发怵，今天就几乎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甚至开始觉得安室透对她不满才是正常的。 “你等等……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 “日本可是女方16岁就可以结婚了哦。”凛认真地说道，抬手快速地从安室透端着的平盘里捞出了自己选的巧克力慕斯和摩卡咖啡，接着看向了旁边表情有些崩但为了维持形象还要硬生生架起笑容的降谷先生，弯弯眼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原凛，目前是个家庭主妇。” 江户川柯南木然脸。 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话说16岁不正是高中生该有的年龄吗？！让她去上学哪里有问题吗？可是让一个职杀去上学好像也不太安全…… “结婚……你居然为了逃学做到这种程度吗……”安室透扶额，挫败感好像水从头上流下笔直穿过天灵盖让他清醒了好几分。 江户川柯南：“……为了逃学去结婚……你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儿童啊？！” 安室透面无表情。 “我在组织里捡的。” 江户川柯南一时语塞。 “对对，我不是昨天和你说了嘛，那个时候我刚好被雇佣，结果我不小心发现了太多事情，然后因为他身份特殊嘛再加上日本是极道合法论……”凛捧着脸笑得可爱还带着几分天真。 见了鬼的天真，这个女人外表欺骗性太强了。 安室透：“和你结婚的人是……等等我总感觉中原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理论上他应该不会感觉好像不久前还在哪里听过，而且凛也应该不像是会轻易牵扯到普通人的性格……不。 这个还是不下定论了，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的神奇脑回路。 为了逃学去结婚…绝了真的是，怎么想的这都。 16岁的家庭主妇？？？现实又不是轻小说。 怎么回事，真的会有人娶一个16岁的少女吗？！这，这看起来不像是犯罪吗——？当然也不否认有人确实有奇怪的癖好再加上凛的外表…基本上是男女老少通吃的等级。 啊，越想越头疼。 中原…中原……谁来着？ 20短信 “江户川，你相信凛也没事……不过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吧。”灰原哀这样说道。 “她……” “如她所说，她是个自由杀手——不过平时只要不牵涉到什么大事，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灰原哀一边打着字一边说道，神色冷淡间带了些许无奈，“放空大脑对她来说是一种休息，并不是贬义。” 江户川柯南：“因为异能力？” “她以前不舒服得很了还会来找我要止疼药。”她这么说着，手顿了顿，“不过，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异能力，而不是什么头疼老毛病。” 那个时候宫野志保还曾经嫌弃过cornelia没有警惕心，往嘴里送的东西都敢随便在组织里要，现在才知道她其实心中早有定论。 自由职啊……听起来真不错。 …… ………… 安室透再三确定：“你确定你没去祸害一般市民吧？” 凛眨了眨眼：“没有啦……虽然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不过意外的是天上掉了个送给我，嘿嘿。”她笑眯眯的捧着脸，一副很幸运的样子。 安室透表情木然。 “那人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吗？” “怎么可能啦——我瞒得死死的。”凛竖起一根手指，迷之自信地说道，“保底三年之内我都不会被发现的。” “……你这不是骗婚吗？！” 凛：“因为是对方先提的嘛，不能算是我？” “对方还要对未成年下手吗？！到底是谁啊！” 凛沉默了几秒，皱着眉忽然总结道。 “说到底你觉得双方都有问题嘛。” 安室透反问：“难道不是吗？” 凛不置可否，飘忽地移开了视线。 “不要逃避现实，你这家伙。”安室透黑着脸把她扭过去的脸又掰了回来。 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般，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安室透，她的视线没有带任何其他情绪，金色的眼瞳好像明镜般映出了安室透的脸，安室透迅速反应过来她在使用异能力。 “果然呢，降……安室先生，见过我的爱人了。” 安室透：“……”见没见过先不提，她开口这个“爱人”让他背后有点发凉。 真的有人能接受这样表里不一半夜能把人吓醒的结婚对象吗？？？ 他可是早就做好这家伙准备孤独一辈子的思想工作了……万万没想到凛居然能玩儿这么一出。 “我的婚姻生活很幸福，无论如何希望安室先生不要来打扰我。”凛这样说道，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被她忽然地动作弄得端着盘子朝后退了半步瞪着她的安室透。 安室透表情稍微扭曲了一瞬。 明明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这人整出了一种他要棒打鸳鸯的架势……这个人戏瘾上来了吗？ 她就是不想去上学而已啊？安室透都认了！ “之后……”安室透扶着额。 “我在东京再待几天，就回家了。” “家？” 凛快速付了款之后走到门口，扭着头笑容微妙。 “对……我要去横滨。”接着开门迅速离开了安室透的视线。 安室透：“……嗯？” 横滨？等等，横滨那地界本身就不怎么正……不正？黑？横滨……港黑？他们家干部叫什么来着…… 一瞬间，他的回忆涌了上来。 哈——？！ …… ………… 来到东京，除了解决掉雇主和友人的工作，首当其冲的当然是…… “三岛亲！”凛带着大大的笑脸一下子跳下台阶，来到了酒吧……然后并没有看到平易近人的三岛瞳。 也就是教她调酒的，年仅十三岁的小师傅。 “啊咧？三岛不在吗？” 御姐（黑心）店主樱诗子原本正擦拭着玻璃杯，在看到她来的时候瞬间眼睛发出了光。 “哎呀这不是凛凛吗……” “请不要这样叫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总之再见。”果决。 “站住。” 凛在意识到三岛瞳不在的瞬间眼神一冽，当下转身准备飞身撤离这个危险之地，结果没想到她身经百战的动作居然没能逃过在如同看到猎物的店主诗子小姐的魔爪，那只纤纤玉手蓦然扯住了她背后的衣领，将凛按在了原地。 “失策。”凛皱着眉，表情带着对自己的反思，然后一点点被拖回了店里。 “看在你接下来要给我帮忙的份上姑且给你解释一下好了。”酒吧的店长诗子小姐露出了温柔和善到要把凛当摇钱树的单纯（？）笑容，“小瞳她现在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目前是总裁，没有时间来小店当调酒师呢。” 凛露出了豁然的表情。 “说起来，她升高中了吗？” “嗯，半年之前升高一了。” 凛夸赞道，脸上带着看破的笑容：“真是厉害呢……日本。” 诗子：“总之，我看你也没有事，今天就暂时在这里帮忙吧，工资我照付……话说回来你到底跑哪里去了？ins也不更新，旅游的话好歹发张照片啊？” 凛：“我忘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去美国之后结婚了。” 诗子：“哦哦原来是这样……等等——？！结婚？你不是才十六吗，还有，是和美国人？” “和日本人。” “……总感觉比起年龄更想吐槽了，明明都去美国了结果还是和日本人啊？！而且你还吐槽小瞳，你自己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啊，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诶嘿。”凛熟练地开始混合，拿起器具在手中按照内心的节奏开始摇晃，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金发平头男子还眼睛亮了亮，“哎呀真是巧，新田先生应该是知道我爱人的。” 忽然路过就想下来喝一杯的新田义史：“啊？爱人？” 诗子面无表情：“这个。”她指了指凛，“结婚了。” “哦哦原来是……哈？！等等结婚？对方是谁啊我知道？居然对未成年下手吗？不过既然我知道的话好像极道上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正常的法律观？未成年也好，至少结婚了，比起豢养要好吧……？”新田义史说着说着狐疑地挑起眉，摸了摸后脖颈。 凛叹了口气：“你们太浮夸了啦……对象是港黑的干部。” 新田义史“噫”了下，拿手指摸了摸脸：“这我还真知道…不过说实话因为无论是哪个都很可怕我决定就不继续问了。” 凛：“可爱的那个！” 新田义史：“总感觉你说完之后听上去更毛骨悚然了……” 诗子：“算了，看她这个表情，多半是被爱情迷晕了头脑。” 那么被爱情迷晕了头脑的凛露出了不置可否的欣然笑容。 她的手机震了震，凛垂了垂眼，抬手将酒缓缓倒入了杯中，淡蓝色的液体宛若宝石融化般，接着将柠檬片装饰好，这才拿起来，看到的是…中原先生的短信。 咦？凛还以为会是她先发短信的，居然被抢先了，她挑眉看着……好吧。 中原先生：记得吃晚饭。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句。 中原先生：如果被我发现没吃就收拾你。 …… 太，太可爱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吃晚饭，但……凛忽然捂住了脸，感觉自己被深深地触动了。 太可爱了！！！ 旁边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这反应……突如其来的狗粮，来得这么措不及防。 凛：呜呜呜我会的，中原先生也注意休息，我马上回来！比心 …… 另一边忙到昏天黑地自己都忘了要吃饭，目前还被成堆成堆的文件海堙没的中原中也揉了揉眼睛，眼下的青黑已经完全没办法掩饰，看到她这条消息险些手机掉下去。 不不不你还是晚点再回…… 21再会 东京是个出事率极高的城市。 ……这是她在降谷先生手下做了将近二年左右的时候，郑重总结出来的事情。 凛一手拿着射击游戏硬来的熊玩偶，坐在摩天轮里，放空了大脑。 然后下一秒，她察觉到不对劲，猛地一弯腰，看到座椅底下的定时炸|弹。 凛：“……” 虽然她会拆，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给她来一下，她也会很为难的。 而且这到底是一件什么形式的事件，她也不清楚，是连环还是突发奇想实验型…果然，下次还是不要在东京的游乐园玩了。 那么现在，她是拆，还是不拆呢。 她看了看门外，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她所在的车厢到了最高处……凛叹了口气，从斜挎包里的化妆包里摸出了一把指甲刀。 怎么办呢？拆吧。 凛无助地想着，至少拆干净了比现在踹开门再顺着栏杆爬下来要来得不那么显眼吧？ ……啊，姑且给降谷先生发个信息好了。 rin：降谷先生(￣︶￣)y ，我在摩天轮上不小心碰到了个炸|弹，我给拆了呀。 降谷零：……啊？你拍张照解释一下。 rin：我在[定位]这个游乐场，坐摩天轮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图片]就是这样，碰巧。 降谷零：那你再碰巧找一下肇事人吧。 rin：…… 可恶的上司。 今天开局不利的凛面无表情，熟练地找了个小角落，把突发奇想的始作俑者教育了一顿。 温柔的。 接着把这个人的计划书拍了个照发到了降谷零手机上，让他看着处理掉。 下午的时候凛去周围的连锁蛋糕店买了一盒蜂蜜蛋糕，准备拿回酒店尝尝顺便研究一下做法，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了犬金组……啊。 她在美国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叫做god money的组织雇佣过，其首领好像叫史蒂芬……他好像确实说过他有个兄弟叫犬金鬼万次郎在东京是个组长…… 凛看着面前五彩斑斓写着“后街女孩”几个字的牌子，沉默了几秒，实在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往里面进去了，舞台上唱跳的三名少女，下面的观众正在激情打call… …… 这三个人……什么……变性…… ……为了组织成为偶像……？ …… 是男的啊？！ 带着飘浮的步伐走出场地的凛感觉自己有些恍惚，被凉凉的夜风吹清醒了，她走在路上的步伐顿了下，居然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起中原先生出道的可能性。 过了几秒，凛的脸好像有些红了，只是夜灯下看不太清。 她默默地往路边上靠了靠，捂住了脸，希望夜风能再凉一些，把她飘动的心给按到冰水里冷静一下。 中原先生的声音唱起歌来肯定很好听，虽然身高不高不过比例真的很好，再加上平时举止都很整洁有条理，也很有品位，对于西装红酒都有自己独有的安排…… 不，还是算了，别出道了。 不然凛怀疑自己肯定想着他能草粉……呜。 还是算了吧！ 还是她一个人的中原先生就好。 …… ………… 今天是凛计划好回横滨的日子，她给中原中也发了她坐上电车的消息后，才关掉手机翻开手里的横滨旅游指南。 这个时候，凛还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正遇到了怎样崩溃的情况。 …… “中也先生？怎么了？” 港黑的成员明显感觉，在看到突如其来的任务之后，中原中也的表情带了几分不妙，在路上打开手机比对着上面的，可能是列车序号之类的东西后，眼里明显带上了杀意。 “……没什么。” 中原中也扯着现在出门甚至能吓坏小孩子的笑容，一边给凛发消息让她注意安全，一边决定把那个在电车上搞事的人挫骨扬灰一万遍。 电车现在还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敌人现在手持什么武器，对乘客是什么态度这些通通不知道，连对方所在的位置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所以现在是要在不能惊动人的情况下抓住……啧。 麻烦，既然生死不论的话那就死了吧。 “那辆车大概会在三分钟之后经过前方的桥。” 中原中也手放在黑色外套口袋里，蔚蓝色的眼眸映出上方经过的车，看似随意地“嗯”了声，手不知不觉攒了起来。 凛…… …… 而中原先生心心念念的少女此刻正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虽然她没去过横滨，但是光是在东京去横滨的路上就会发生这种事……还刚好就被她碰到了，所以这到底是她幸运低了还是这种危险事件概率高的原因？ 在来横滨之前凛还特地去商场买了一套白衬衣配背带黑短裙，更偏向于制服风的简约款……好在在电车上出事的时候并没有把血沾到她的衣服上，这也让她松了口气。 “你们决定分开行动真是太好了呢。” 趴在地上瞳孔缩小，正处于惊惧状态的人下意识抖了抖，坐在原位上的少女随意地翘着腿，高跟鞋的鞋跟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像是正滴着血的刀剑般骇人。 银白发的少女感慨道，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她一手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某条短讯。 “一起的话处理记忆会让我头痛的。” 这个车厢目前就他们两个人，别的乘客在看到这些宛如恐x分子一样的人来时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至于跑到哪个车厢……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 对对，中原先生刚还和她说要注意安全，可不能现在因为这些事妨碍到她了。 不能让中原先生为这些乱七八糟，无所谓的事情而费……嗯？？？ 凛忽然一顿，瞳孔动了动。 她的精神标记……她留在中原先生身上的精神标记在朝着这边高速移动？ 我靠。 凛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架势…不太妙，于是迅速抬起腿踹了这人一脚，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命令道“起来拿武器指着我。”接着曲起腿把自己塞到了座位的角落，抱着膝盖摆出了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被威胁的无辜乘客模样。 “……”不是，你？？？ 然而还没等这个爬起来陷入迷茫状态反应过来，一脚踩在车厢头顶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景象的中原中也喊了一声，这个人再次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刹那间感觉身上仿佛有千斤之重，终于，他晕了过去。 “闭眼，凛。” 凛还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大腿里假装害怕，甚至还很合时宜地抖了抖。 “中原先生……？” 下一秒，演技max的凛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稍微拉开了，面前的赭发青年挑着眉看着自己，带着几分安抚。 “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你？……话说你是不是穿得有点少。” 中原中也把她弯曲的腿按了下去。 凛，穿的是背带短（重音）裙。 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 “没……我没事，不过……中原先生？”凛挪了挪视线。 中原中也一懵。 糟了，他光想着要救凛了，还没想好怎么和她解释……！失策。 凛问道：“工作结束了吗？” 中原中也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不过他优先让属下去处理了…原本他一个人就能处理的事情。这次是例外，公私分明，既然他一个人不方便的话多几个人也无妨。 “啊…嗯，差不多吧。”他模棱两可地说着，接着从身上把那件黑色的大外套脱下转手搭在了凛的肩膀上，“总之，我先送你下去。”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门蓦然大开。 凛稍微睁大了眼，往旁边看了看。 “……跳下去？” 中原中也果断地：“对。”而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后让她揽着，因为她身上被他的外套裹着所以看上去意外的很安全，不会出现任何被他带着跳车之后的裙摆翻飞的意外发生。 凛：“……” “害怕的话就闭上眼吧。” 理论来讲，此刻凛应该安心与信赖的闭上眼，顺便再演一波柔弱小心翼翼的。 不过抱着她的赭发青年从容不迫地从门的地方一跃而起，或许是因为时间紧急脸上并没有笑容，满是认真与警惕，托着她背后的手稳当的不行……他看起来格外的引人瞩目。 凛甚至略微睁大了眼，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话说你是不是又轻了？有好好吃饭吗？？？” 中原中也快速落地将她放在地上后黑着脸说道，不远处根本没听到他们对话的几个后备成员有些紧张地看着这边。 ——不，不是吧，中也先生要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发脾气？ ——心疼了…中也先生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啊！ ——明明是出于好心还给人披着衣服了这样的话会被人家误会的啊！ ——中也先生挣点气啊！ ——啊！那个女孩子低下头了，不会被骂哭了吧？ ——骗人…… 凛低下头，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抬起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我没有节食，中原先生不要瞎说，是你的力气变大了吧？” 中原中也一愣：“诶？是吗？” “是的呀，不过中原先生事情还没有做完吧？要先去处理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的。” 少女贴心地点了点头：“工作最重要吧？” “啊……嗯，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注意安全。” “嗯嗯。” 22介绍 此刻，港黑的成员们面对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站在前方的少女，身上披着的是他们上司的黑外套，明明身形看上去要更纤细一点但穿上去除了肩部有些松垮外居然意外的合适，她正低着头拿着手机不知道看着什么，柔顺的银白色长发下面弯曲成了好看的卷。 在意。 非常的在意。 中也先生作为港黑的干部，即使在这之前，也因为其过高的武力值和暴躁的性格被大多数人所畏惧着，即使曾经也有过想通过个人条件而上位的女人，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放弃，再加上中也先生自己本身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只有最熟悉他的属下才知道，大部分时候的中也先生，还是很好的啊！！！ 比双黑的另一位要好相处太多了好吗？！ 为什么这样的中也先生，不配拥有另一半呢？ 大概就是人家正主没想法根本不急，作为属下的他们急得不行。 若是平时工作，最多也就调侃一下，只是今天……特殊。 你看啊！前面那妹子身上披着的中也先生的衣服诶？还是被抱下来的啊，是抱不是拎也不是丢啊？四舍五入这是不是……啊。 虽然下来之后中也先生好像把人家给凶了。 …… 中也先生啊！！！！！！！ 你这样不行的啊——！ 属下们恨铁不成钢。 这次的工作看起来麻烦，但其实中也先生亲自来了反而瞬间降级变成了普通任务，以至于他们在下面准备善后的成员们关注点一下子就偏离了。 明明体贴到都给人披衣服了为什么要最后多此一举，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功亏一篑……而且她刚刚被抱下来的时候头都是埋在中也先生怀里的，没看清脸啊。 他们很好奇啊！ 凛完全无视了来自背后那几乎半点没有掩饰的数道视线，给她的好友织田作之助发了她到横滨的信息之后，又打开了横滨的旅游指南。 “啊。”她忽然抬起头，手点着嘴唇。 背后一直关注着人的港黑成员：“？？？” “突然想吃鲷鱼烧……” “……？？？” “嗯？”凛转过头，那些视线瞬间就从背后消失了，在不远处的是假装各司其职的，身穿黑色西服的港黑成员们。 凛看了几秒他们，接着又转回头看下了手机。 一瞬间，那些个视线又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太刻意了。 凛抬头看了看，中原先生还没有回，眼里不经意间带了几分失落，想了想…突然带了点兴趣，接着装模作样地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背后那些又挪开视线的人。 “请问……”她一开口，这些人就瞩目过来，分毫没有各司其职的敬业态度，只有脸色的表情还是正儿八经的面无表情，有部分墨镜还完美的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神。 “你们是中原先生的同僚吗？” “咳……” “是的，中也先生是我们的上司。”旁边的风扶了扶墨镜，觉得自己把自家中也先生的“年轻有为”暗示得十分明显了。 “我们主业是港口的物流以及航运工作，有时候也接些外包特殊工作，类似于安保的，今天也是。” 凛适当地露出了些了然的表情，接着扬起笑容。 “是吗…稍微自我介绍下，我是凛，今天刚来横滨，预计在这边定居。”她迟疑了下，补充了一句，“以后还请多指教？” “要的要的，请多指教，凛小姐。” 说着旁边的人暗自怼了下他的手肘，疯狂暗示。 他回瞪。 ——这样直接问不好吧？ ——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的煞费苦心，凛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想着还早就走上前了几步，似乎有种想和他们闲聊的架势。 没想到的是，这些港黑成员们一下子来了劲，眼神都精神了几分。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有些在意……”凛垂着眼，睫毛颤了颤，脸上带了几分绯意，她勾起嘴角好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中原先生他在男女关系上……” ！！！ 这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美少女，还这么上道，简直有些不真实。 不失礼不失礼，你随便问啊！ “实不相瞒，中也先生洁身自好，一直致力于工作，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对于其他女性的示好全部都视而不见冷漠拒绝……” 凛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旁边的人还时不时诚恳地点头，好像真相就是这样。 “……”？ 不虽然她其实知道…不过这些人好可爱啊。 以致于凛一下子戏瘾就上来了，眸光中带了几分期待。 “是吗…”接着脸上又多了几分失落，“不过我……” 你怎么了！？！！ 你没有问题啊？你脸这么好看身高也很合适还有哪里不合适了？请你们现在当场结婚可以吗？ 恨铁不成钢，当真恨铁不成钢。 不过这个时候有冷静的人在旁边思索了下，决定还是出面解释一下泼个冷水。 “其实，中也先生除了抽烟喝酒打架以外基本没什么缺点……他脸很好看啊。”这位一直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小哥真挚地看了过来，“姑且问一下，凛小姐和中也先生算旧识吗？” 旁边的人：“？？？”不是你这话？虽然很真实但是这一开始就说是不是……但是不说好像也不行…… “啊，这倒是没什么……”令人更惊讶的是少女的态度，她睁大了点眼后笑着歪了歪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和她口中所说的内容保持了高度一致，“旧识…其实也算不上吧？不过这个时候说好像还是不太合适，不好意思呀。” 结婚一个月算不上旧吧…？ ——哪里不合适了！？ 凛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内心所想，带着腼腆的笑容转过身，刚好看到不远处的中原中也正扯了扯帽檐往这边走过来，眼睛突然一亮。 “中原先生。” ——多合适啊！这看起来就和妻子迎接归来的丈夫一样的架势。 “啊？哦……”中原中也看过了，蓦然就被凛背后那堆人欲言又止意有所指还意犹未尽的视线给完全震住了。 这些人什么意思？这什么眼神？什，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奈何中原中也真的没看懂他们想表达的是什么，干脆选择了无视，看向了凛。 “我送你回家？” ——！ ——中也先生加油啊！ ——小看上司了啊，这不是可以吗？ “诶？可是……”凛顿了下，“我原本准备到站去买食材的？” 中原中也懂了，“啧”了声，这次突如其来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凛在这里，他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我带你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唔？那……”就在凛犹豫着在苹果派和鲷鱼烧之间选谁的时候，中原中也眯起了眼扯着嘴角，用半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不会不想吃正餐吧？在我面前，你胆子很大啊。” 凛哑口无言。 “那…我想吃蒸饺，我记得横滨好像有中华街？不过中原先生现在不忙吗？” “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写个报告就行。那边也不远，愿意走吗？” 她点了点头，冲着那边的港黑成员挥了挥手，在他们或怔神或期待或加油的眼神下，转身了扯了扯伸手的黑色外套，在中原中也奇怪的眼神垂着眼笑了笑。 其实……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外套上不知是不是还留有他身上的温度，尤其是衣领，还带着淡淡的苦橙香水的味道。 宛如不知不觉中，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名为恋沼泽中自己的心之呼吸的气息。 23发烫 “你刚刚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没……” 中原中也实在没忍住，在半路上首先开了口。 “啊，嗯，他们介绍了下中原先生的工作之类的。”凛点了点头，接着肉眼可见的中原中也紧张了起来看着她，她轻松地笑了笑，把所谓航运物流安保那几个词搬出来。 中原中也：“……”这解释… 凛：“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们还说了什么？” “唔……”凛眨了眨眼，笑容带了几分调侃，“说中原先生年轻有为洁身自好美貌如花……似乎想我下一秒就把中原先生娶回家一样。” 中原中也：“噗——等等，娶？” 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能在他忙碌的时候闲的和凛唠家常，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盲点。 “对对…请问中原先生是否愿意下嫁给家境贫寒除了一张脸别无是处的我呢？”凛转了个身，拉起了他的手，真挚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架势……即使她就是在开玩笑。 中原中也：“首先，我们已经结婚了，其次……要求婚也是我来吧？”他有些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抬手轻松地将她的肩膀拉着揽在自己身侧。 “诶？”凛迟疑了下，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臂，虽然同样是贴着人走，也不知是不是姿势比较随意，她看起来好像多了几分利落，更少了几分处于热恋中的情侣应有的黏腻与荷尔蒙。 乍一看像兄妹，两个的模样却又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不经意间动作上的亲昵又有些像是情侣…… 迷惑行为。 “中也先生？好久不见，这位是……” 以至于时不时就能看到他人的，专门做面食这块的店长一下子都没能认出来，不过店长的视线在凛身上的黑色外套停留了下，心中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久？不是前天才见过吗……”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拉着凛在旁边的双人座坐下，“她是……” “师傅好呀，初次见面，我是…中原先生的远方堂妹，中原凛。”凛笑眯眯地捧着脸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家境不好来投奔他的。”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妹妹了？哪门子亲戚啊？ “哦——是这样啊，想吃点什么？” “我要一笼蒸饺和一笼汤包。” 决定放过她刚才信口雌黄的问题，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吃不完就收拾你。” “不是还有兄长嘛。” 中原中也：“……” 不过好在分量都不大，只是中原中也觉得她本身食量小，怕她现在吃多了晚上又厌食不想吃而已。 “唔，不过今天中原先生回家吗？把我送回去之后？”凛拿起筷子挑着小块小块的萝卜丁，抬眼看着中原中也。 “今天…”中原中也刚想回答，结果突然噎住，确实有那种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特殊情况存在导致他回不出去的可能性，“不知道，你回家之后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就行了。” 凛眨了眨眼，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 “也就是说，一如既往？” 中原中也同样顿了下，听罢笑了笑。 “啊，一如既往。” 今天的意外并没有将她吓到，或者说是她贴心地并没有过多地追问，又可能是同她在美国时碰到特殊袭击时就解释过的，对于这种混乱并不奇怪…但其实这本应该是奇怪的。 将错就错了，她多些警惕心也是好事。 等蒸笼放上来后，中原中也就一手撑着脸看着，凛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鼻子动了动，熟练地拿开再抽出筷子小心地夹起看上去还很烫的蒸饺，放到了夹杂着姜丝的醋里。 “唔…呼，呼活一细——” “小心烫！”中原中也挑起眼，抬手拿筷子尖快速按着了她的舌尖，确认没有烫伤才松了口气，“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这种如果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那你也注意一点。”中原中也皱眉，“你又不是不会做？” “啊。”凛眼神飘走。 中原中也倒是一惊，甚至来了点兴致：“真有你不会的啊？” 凛狐疑地看着他，对于他这个态度反而有些难以置信：“我会是会啦……不过我一般不是很喜欢做饭来着？” “…你认真的吗？” 中原中也回忆起平时几乎回家她就基本操着工具上阵了，一样比一样精致，直接导致……他回横滨之后口味变差了，甚至烦躁的纠结到底是自己的舌头变刁了还是她的手艺太好了。 凛点了点头，舌尖舔了舔牙齿，神情有些微妙：“一个人的时候我会跑去外面吃……我感觉自己做给自己吃有点浪费。” “浪费什么？”中原中也不解。 “呃…不知道，就感觉挺浪费的。”凛露出了几分抗拒，“可以做，但没必要，而且我对口腹之欲并没有很强的执念啦……” “你一个厨师这样说合适吗……？算了，有时间我还是会尽力回家的，平时不想做就出去吃，不要拿方便面和快餐速食凑合，你胃不好吧？” 凛茫然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胃不好了？” “嗯？我感觉你全身上下都不太好……” “…没有，这个真没有。”凛皱着眉反复想了想自己干了什么，最终发现中原中也只是因为她外表看起来虚弱而已才这么判定，不由得撑起了一个纯良如斯的笑容，“不信的话中原先生可以检查一下啊。” “……你不是很抗拒去医院的吗？”中原中也皱着眉指出来。 这倒是真的。 凛先前在床上蹭到他手边的时候很虚伪做作地说自己手腕酸得不行（其实就是酸了那么一下下），结果正经的不得了的中原中也倒是紧张了，说带她去医院。 凛沉默了一会儿当场认错了。 她不能去医院，她的身体是从研究所里出来的，根本经不起检查。 不过凛很显然现在并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眨了眨眼，舔了舔筷尖，笑而不语。 中原中也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愕然反应过来，接着几乎耳廓红了个彻底，连脸上都带上了恼羞成怒的色彩，说话都磕绊了下，还要刻意压着声音：“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凛弯弯眼不说话。 中原先生就是这一点非常可爱，明明身处最为黑暗的地域，却在有些地方仿佛出淤泥不染般，懂一些又不是非常了解，还会害羞，摆出说教的架势，实际上只是掩盖自己的不自在。 太可爱了，她的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 “哈？” “我说——我在想中原先生。” “……突然干什么啊……” 凛脸上还是带了点绯色，但那更像是她因为脸上的笑容或者热气熏上的，而非是完完全全的羞赧…不，或许也是有一点的吧？当然也只是一点，远不如对面连拿筷子的姿势都隐约透着些僵硬的中原先生。 “我后悔了。” “什么？”中原中也愣了下，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又感觉不太像…？ “我在刚和中原先生结婚的那几天里，说过‘现在说喜欢就太轻浮了，但我不否认对中原先生的好感’这样的话吧？” 啊，这个中原中也记得。 “其实，现在也认识堪堪到一个月。”凛用指腹摩拭了一下此刻依然被她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垂着眼表情柔和又恬静，“好像还是很轻浮？不过，现在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中原先生。” 轻浮吗？ 中原中也蓦然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戒指也戴在手指上，不过他外面套了一个黑色的皮手套，所以那个地方只是有个不太明显的凸起。 仅仅是一个月，其实中原中也感觉好像过了挺久的，只是她说的的“喜欢”的话……仔细要算起来，当真是不能说轻浮的。 为何？首先他们的关系就是建立在“婚姻”的基础之上，跨过了很多道本应有的步骤，直接进入了同居的生涯，其次……她也并没有说是“爱”啊。 只是“喜欢”的话，也分很多种。 那么多人甚至是简单的金钱关系，一夜过后无事发生，或者说看到有的人谈恋爱了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所以也随便的找了个人来“喜欢”。 中原中也并非不知道，他见过很多了，只是他从来不愿去理睬罢了。 如今对面坐着的，甚至还没有更进一步关系的，他名正言顺的新婚妻子正笑着轻声和他说喜欢……又怎么能说是有问题呢。 “可以吗？”凛这样问道。 中原中也被她的这个问题弄得极其不自在。 这种事情，哪有可以和不可以之说呢？ ……不过凛本身这个问题就问得饱含她的心机就是了。 能一脸纯良的欺负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 “……你快吃饭。” 赭发的青年没有正面回复，扭开了头，只是手下意识地抚过了戒指所在的地方，好像在发烫一般，密密麻麻，焦灼着他的皮肤，让他的大脑都有些许混乱了起来。 …… 然而凛稳得一批，甚至吃汤包的动作愈发轻快了起来。 24开心 凛并没有因为自己说出的话 而改变什么态度，这使得中原中也原本有几分不自在也在路上她随意的举动上打消了。 “晚上记得不要出门。” 他将凛的指纹录入，打开门后环顾四周，一下子没想起来有什么需要嘱托的，便转身冲着凛这样说道。 “至于别的，你想买什么就买，有什么要添置的也随便……啊对了。” “唔？”凛很轻松地蹭掉了高跟鞋，站到中原中也面前疑惑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矮了一截，他咳嗽了两声后指了指上下：“为了防止特殊情况，我把楼上和楼下都买下来了，你随便折腾都可以。” 凛：“……” “要买的东西就买，注意安全就好，没事我先回…公司了。” 凛动了动瞳孔，面色不变，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在玄关的那道分界槛上伸手，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腰，因为所处位置的不同她刚好可以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中原先生如果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也可以，我会记得准备餐点的，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感受着背后贴着的温度，低声答应道。 她的声音轻又带着些依赖，接着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明媚笑容。 “那，一路顺风。” “嗯。” 看着被关上的门，凛脸上的笑容如同面具般剥落，只剩下了异常的平静和从容。 家里并没有监控装置，她大可以随意一些。 不知是不是为了体贴她的关系，她看到了一个和在美国那边的房子极其相似的自己的房间，在那外面的阳台干净得一尘不染，她穿过阳台到了旁边另一侧的房间……很显然就是中原中也自己的房间了。 这里比起她曾经一起住过的双人间更富有中原先生的个人风格，几乎占了大半面墙的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各种场合穿的西服…挺多的，而且都是熨烫整洁几乎可以拿去挂墙的，浴室里的镜子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清洁用品，还有香水。 旁边还有个小房间，里面放着音响和电视，下面放着以盒为单位的摇滚乐碟。 只是看上去都很新，也不知是保养得到还是很少有机会听。 家里的厨房几乎是崭新的，唯独有个洗碗机…像是新装的。 凛看着那个熟悉的几乎是和她在美国的那个房子里买的一模一样的牌子，几乎有些想笑。 被发现了…她对料理还好，但个人是真的很讨厌洗碗。 …… 啊啊。 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真冷清啊。 明明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的。 …… 于是凛在结婚的一个月，来到横滨之后，开始了一个人愉快的独居生涯。 她首先就去就近的商场把需要的衣服全部都买了一遍，剩下的定制都还好说，日常的衣服不能少，而后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完全没有被丈夫遗弃（？）在深闺（？）之中的寂寥形象，开始把自己当初一个旅人，在横滨观光游览了起来。 重要的是充实自己，而不是在家里自怨自艾。 日本和中国有的地方很像，在那种巷子里的小店，尤其是一整个家都在做的铺子里的料理，通常是最吸引人的，用一个比较俗套的话来说，就是“有家的味道”。 凛向来是普遍能和其他人聊起来的风格，只要她想，除非是特别尴尬的情况下，大部分她想知道的信息都能知道，而要和这种小店里的阿姨和奶奶面前混个熟悉，只要来得勤一点，那是相当简单的。 尤其是，大部分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其实吃饭大部分都是和同龄的男朋友一起吃，而她这种脸好看却又形影单只的少之又少，格外容易被关注。 软一点，甜一点，凛那简直不能更熟练了，离本职工作就差那么半截。 而她又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虽然看上去是精致款也没有硕大的钻石，但她戴的位置是几乎所有人都默认的位置，几乎是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会震惊于她的早婚。 “诶诶——？凛凛你今年多大了，还是高中生就结婚了吗？” “快17了，而且高中生是什么…我毕业了啦。”她摆了摆手，笑道，“再来一杯柠檬汁谢谢！” “这么早就结婚吗，是家里安排的吗？那叫什么…父母之言？”戴着帽子的男老板一边给她烤着鸡肉串和小番茄，抬手给了她一盘切开处理干净的青椒。 “媒妁之言？不是啦，我是孤儿，结婚只是因为感觉挺好就结了……可能听起来有些随便，不过我挺满意的…啊啊啊老板，我还要这个蒜的。”凛抬手接过老板放在玻璃台上的盘子，拿筷子把肉块戳到盘子里，稍微按得碎了些夹在青椒里往嘴里送。 青椒微妙的酸涩感混杂着鸡肉的香气，恰到好处的熏味和随着咀嚼完的清爽感，让原本还残留的几分油腻消失得一干二净。 凛张嘴咬着玻璃杯的习惯又咽了一口柠檬汁。 “好好好，马上了，下次记得带男朋……啊不，老公来这里一起吃哦？” “诶好呀，那说好了！” 凛眨了眨眼，看着老板伸出手握成拳，嬉笑着也握拳和他轻轻一撞。 “哎呀，你们是小孩子吗？”拿着凉拌酸菜从后面房间里走出来的老板娘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好了，小凛你别理他，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接着她眼神也变了下。 “不过老公还是要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哦。” “嘿嘿好——” 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丝毫不介意这些。 这家烤肉店的夫妻有个到了高中正处于叛逆期的儿子，不过他们以前就想要个女儿，肚子里蹦出个儿子也没办法不能退货重来了，只能随随便便养着凑合一下……大致也能理解为什么凛在同时攻略（？）多个店铺的时候，他们家的好感度涨得格外快的原因。 而此时，距离凛来到横滨，也不过才一个星期左右。 没错，在此期间，中原中也只在半夜回了两次家，而且是洗完澡倒头就睡，第二天叼着凛刚做好的吐司就往外面冲去，几乎可以说是不着地。 凛都想和他说如果忙到这种程度就算了还不如直接就待在港黑呢……她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做便当送去港黑啊，总感觉中原先生都要瘦了。 瘦就算了，这没什么，但是比她还瘦就不可以。 ——当然凛她这是在杞人忧天了。 没错，凛很闲。 肉眼可见的，而且ins上日本界外的单子她基本都拒绝了，以至于现在无所事事……她的本职工作说过是开张吃三年的类型，她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不能一直被中原先生养着，她也要努力一下，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现代人！（？） 就在凛下定决心，将面前的苹果派切了个小块放到嘴里，准备去找点正常人的工作（当然如果实在没有找点不正常的也可以）时，旁边传来了慌乱的声音。 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叉子尖端还咬在嘴里，慢吞吞地转过脸，就看见旁边桌上的一对男女，同时倒在了桌子上，脸色极差像是马上要一命呜呼……不。 其中有一个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骗人？！不是吧——？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她又要因为自己没干过的事情当嫌疑人了吗？凛欲哭无泪。 不，不会到还要中原先生亲自去警局领人的程度的对吧？ 凛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坐在原地，接着就看到旁边被围了起来，还有几个格外熟悉的身影在现场左右跑，她想了想决定先把苹果派吃完……虽然感觉这样下去和周围的画风仿佛格格不入。 “你怎么看？” 凛扭了扭头，就看见灰原哀平静地看着自己。 “看你还放心地吃着蛋糕，说明只是他们的份里面下了毒吧。” “唔……不是我干的。”凛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灰原哀：“……我知道。”你做出来不是这么个效果，现在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待着。 “不过，好像是情杀吧？”凛迟疑了下，她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不怎么有兴趣，所以在混乱的思绪涌入大脑的时候会下意识进行分类，那些无关的全部放置到“垃圾箱”去了，“凶手应该就是那个男的？” 灰原哀：“哦，那破案了，我去和江户川说。” 凛：“……”什么，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吗？？？ 总感觉宫野原来对她好像不是这个态度来着？？ 最后凛还是去做了笔录，中途还被江户川柯南吐槽了如果不是她没放在心上原本可以不去的…可恶，世风日下，没有作案的杀手居然被别的肇事者连累去警局……这简直也就比被抢人头的恶劣行径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啊？！ 超不甘心？ 好在警官也知道她的情况，看她茫然无助的样子并没有多为难她，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完就放她走了。 不过今天并不是完全没有好事的，正所谓否极泰来，凛垂着头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某个极其熟悉人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的白色路灯下，站在深红色机车旁的赭发青年，他勾着嘴角，手上的头盔颠了颠，冲着她笑道。 “别难过，你什么都没做吧？不过就算是你做的也没什么……”后半句中原中也说的稍微小声了些。 凛迷惑地看着他：“嗯？？？” “我来接你回家，不过在那之前……想不想海边看看？” 凛感觉到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似乎想把她原本身上那些许的迷茫与无助都揉走一般。 “所以是……夜下漫步吗？” “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中原中也将凛半搂半托着放上了车后座，还没等他上前，就看着凛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腰，像是松了口气般靠在他的身上。 丝毫不妨碍中原中也把某些没用的日本警察再嫌弃一遍。 她停顿了两秒之后松开了手。 “我没事，走吧。” 凛当然没事。 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不会有半分的迷茫，但她还是很开心。 无缘无故，只是看到他的身影就很开心。 25亲吻 Ⅰ 出乎意料的，凛并不害怕速度。 中原中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随意地抱着自己的腰, 将头靠在自己背上时平稳得过头的呼吸, 即使在他刻意加速了之后她依然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 ……也不是睡着了。 “啊。” “嗯？怎么了？” “头发……乱掉了。”少女的声音带了几分微妙的委屈, 她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是此刻还是叹了口气。 中原中也：“……马上就到了。” “唔，我知道了。” 等中原中也停下来的时候，她好像无事发生一般轻盈地跳了下去，将头盔拿下来，快速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其实在中原中也看来并没有很乱, 只是稍微更散了些而已, 况且她今天本就是披着头发出的门。 她弄完, 中原中也将他的机车也随便地停好在了旁边。 今天天色不错，即使是夜晚天上也没有什么云…虽然也看不到什么星星，只是深深浅浅的蓝平铺着。 倒是凉凉的夜风，与其间夹杂着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让凛有些躁动的心平静了几分。 她走在前面，面对着大海，将手背在身后拉着, 没有说话, 任凭风带起自己的发丝，眸中映出的是前方泛起一层层平波的海面。 “那, 那个…刚回来的时候比较忙, 这几天差不多都处理掉了。” 中原中也撇开视线，又硬生生转了过来，僵硬地解释道。 “唔？不……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啊？”凛一愣, 转过头，刚好对上中原中也飘忽的视线，“工作就是工作，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哦。” 中原中也顿了顿，松了口气，走到她旁边的位置。 “是我没想通。” “不如说，其实我今天都做好随便找个地方喝杯奶茶就回家的准备了。”凛眨了眨眼，笑道，“但是出来的时候看到中原先生的时候我很开心，好像……有人在等我一样。”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任凭自己的良心谴责着自己，接着抬手在她讶然的目光下搭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拉着抱住了。 凛沉默着垂着眼，慢慢地也抬手抱住他的腰。 什么啊这是，月下拥抱吗？好随便，太随便了。 凛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他这样好像要将自己保护起来动作的事情……下一秒她又想起来。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其实，他们也算是合法夫妻了，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个拥抱……那，为什么，她会开心到不自觉地弯起眼呢。 原来开心，或者说是幸福感，是这样简单就能获得的事情吗？ 凛蓦然迷惑了起来。 “真是的，中原先生要是早点说的话，我就有时间来准备晚餐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埋怨，夹杂着奇异的满足与笑意。 “你稍微也休息下吧？”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稍微弯了弯背，呈现一种很放松的姿势。 “如果中原先生的公司可以带便当就好了，我也有机会……” “……可以哦。” “诶？！那之前为什么不说？”凛愣住了，抬起头，因为中原中也松开了手所以得以后退一步，奇怪地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思索了几秒肯定道：“这方面没有什么规定…不过因为公司大部分人都没有所以基本上也没有人带就是了。” 不如说一群单身的大老爷们，要是有一个人带了恋人做的便当大概会被围攻的吧，中原中也木然地想，甚至可以大概地猜到会是什么画面。 “要是饭食还是不太方便，不过点心的话……我相当擅长哦。”凛亮起眼，拉着他的手，“稍微做得多一点，中原先生也可以送给同事吃吧？” 中原中也脑后流下了几滴汗。 他真是小看了凛对于这方面的热衷…准确来说，是对他饮食方面的执念，咳…说实话他还有点无奈。 唉，真是奢侈的无奈啊。 “你喜欢就做吧，不要太辛苦就好。” “我平时很闲的啦……要不是太闲了也不至于出门总是遇到杀人案。”凛说着还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来，甚至还是把玩起他的手指来。 中原中也没有管她这些小动作，完全是被她话中的部分词给吸引了注意。 “总是？！这还是经常发生的吗？”他愕然地问道。 “啊…到横滨来还是第一次啦，以前在东京的时候遇到过挺多的，平均三四天一次吧？对于做笔录这种事我意外的熟练，还被那边的警官夸奖过。”说着说着她露出了笑容，接着迟疑了下，“好像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中原中也：“……” 这叫什么，无辜的围观群众被牵连？该说她运气不好还是…… “不过在美国或者是欧洲那边遇到的就稍微麻烦一点，会直接碰到枪杀案之类的，还是比较惊险的。” 你生活的环境真的好恶劣啊？！ 中原中也被她的这些经历震慑到了，由衷的对于她现在还活得好好得甚至精神健康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几分良心不安。 以前不怎么幸运，结婚找的对象也很危险…准确来说现在也不怎么幸运啊凛。 这样是不行的啊！ 然而中原中也不能这样说，他动了动眼，发现这个人玩手玩上瘾了，从指根到指节缓缓上升到指腹，凛好像是没有见过手一样好奇地摸着，甚至连他的手套都没有脱。 “……你在干什么？” “玩手。”凛坦然承认，表情单纯又真挚，“中原先生的手很好看。” 中原中也带了些难以置信，微妙地问：“你是小孩子吗？” “唔……不是小孩子就不可以吗？”凛垂着眼，声音带了几分委屈。 毋庸置疑她是装的，中原中也看的一清二楚，无语地看着她按在了他无名指上戒指的位置，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拉着他的手起来，接着垂下头在戒指的位置落下一吻。 中原中也下意识像是被烫伤了般想收回，结果却被凛拉住了。 他什么触感都没有感觉到，但偏偏像是被什么点醒了般想撤离，不知道脸上有多红只得摆出最习惯的稍微凶一些的表情。 “你……！” 凛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没什么。”中原中也掩饰地拿另一只手捂住了半张脸，将视线撇开。 凛表面装作不知，实际她险些被自家另一半可爱到捂面，只是她自制力实在是太强了，再加上后天爱好加训练的演技本来就比根本不需要这方面需求大部分靠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中原先生强太多。 他脸红了，甚至试图把温度降下来结果适得其反了。 “中原先生——我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这么害羞啊？”凛向前一步，抬手拿下了他的帽子，在他怔愣又通红的表情下一把捧住了他的脸，满是好奇，“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哈？！我不，我没有！” 凛无言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都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没有说服力，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了眼。 “等等，你还想做什么？”他忽然抬眼盯着凛。 “没有哦，这样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我在欺负中原先生一样……话说，我们这像不像是恋爱中的情侣在夜里避开家属出来幽会？”凛眨了眨眼，好像忽然兴奋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 中原中也：“……”他沉默着将凛的手从自己脸的两侧拿下来，非常熟练地将她的手往她的背后拉去拘束在一起，以至于凛不得不稍微抬着头。 “你在想什么啊？！”他有些苦恼地吐槽道。 幽会？？？还半夜……她怎么不说私奔呢？ “诶说起来中原先生确实有车…所以也可以私奔吗？” 中原中也“嗯？”了下，奇怪地看着凛。 这个人有读心术吗？ …… 真的有哦。 Ⅱ “我们已经结婚了，不需要幽会，也不需要…私奔。”中原中也有些咬牙切齿，他眼角抽搐着说道。 却不想凛忽的没了动静，她看着中原中也，“嗯”了一声。 中原中也蓦地感觉这话，他应该对自己说才是。 凛其实一直都看得很通透，就像她现在，还看着自己，笑得从容不迫。 中原中也松开一只手捂住了凛的眼睛，在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的时候一直抵在她背后手腕位置的手稍微拉了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凛睫毛颤了颤，柔软的触感那样轻，她的腰被有些用力地揽着，蒙住她眼睛的手却明显有些僵硬…… 这是一个轻到仿佛羽毛落到她唇上的吻，若非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和拥抱，她甚至要觉得这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若是梦就好了。 凛眯起了眼，一只手从没有用力按住她手腕的中原中也的手中滑出，柔软得不可思议地抱上了他的脖颈处，把他再拉向自己一些，或者说，把自己推向他一些。 再近一点就好了。 若是不能吞噬殆尽，至少现在要再靠近一些……中原中也能捂住她的眼睛真是太好了。 凛的眼瞳宛若被黑压压的乌云覆盖着，好在还有什么困住了她，让她安静下来。 她像是献上了自己的全部柔软般，稍微张开了嘴唇，在中原中也还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将舌尖舔过了他的牙，接着触碰到了他骤然僵硬的舌，甚至能听到他从喉口溢出的闷哼声，只是他并没有抗拒，抱着凛腰的手稍微紧了紧。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才能更清晰地感觉到，凛其实也是紧张的，她的动作也带着些许的试探与生涩，好像想将自己完全交托出去般，软绵绵的，又带着全心全意的信赖，他垂着眼，半闭未闭，缓缓地也去触碰她的。 中原先生的唇齿之间还带着点点烟草和红酒的味道。 凛大脑有些发麻，不像是平时一点点的痛感，更像是让她眼角都要泛起红的酥感，那气息和热意几乎要将她溺毙一般，在她眯着眼想要坠落的时候又硬生生把她拖回了水面。 太近了，近到她的精神都变得迟缓了起来。 但是……不想停下来。 你知道什么叫精神同调吗？对，在凛不知不觉中，像是强制性拉着对方陪自己堕落，她自己浑浑噩噩沉溺不醒，便想着被自己打上了精神标记的人与她沉沦在更梦幻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满天繁星，没有虫鸣的纷扰，只有彼此指尖的相触，眼神的交汇，缠绵的唇齿。 不知不觉转移了战地。 凛的嘴唇里更多的是苹果派的甜味，甚至连原本苦涩的咖啡味都在她不经意间溢出的嗯声之中变得甜美了起来，她被抵到几乎没有位置，连身躯都向后仰去，搭在中原中也脖颈后的双手也松开向后撤去，结果下一秒就被他抓住了，硬生生又扯到了他的脖颈上，不容她再退后半点。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强势了起来……？！ 凛眯起眼，几乎落泪，只是连中原中也都知道她这样的红了眼更像是羞赧，而非是难过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退缩使得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中原中也忽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她连连想向后，只她退一步对方就进一步，最后两个人摔到了草丛里。 准确来说，是凛向后倒去，中原中也托着她，即使倒在了地上也没有受半分伤…只是她白蓝色干净的裙子难免沾上了泥与杂草，她的头发自然也难以幸免。 但…… 真好看啊。 中原中也鲜少这样直面感受到凛的相貌，不如说她一直是好看的，只是平日里她都太过内敛，不知不觉他好像也习惯了，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暑假当日那么兴奋在后来聚餐的时候也时不时暗示他。 他听罢自然知晓凛没有说出他们的夫妻关系……这样也好。 她的头发比起银白色，更偏向于苍白色，但由于她平时对于相貌的在意，中原中也手滑过她的发丝都是软滑的，此刻却意外地沾染上了些污秽。 凛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她纯善的外表让人难以想歪，此刻突如其来的沾染到别的颜色，就好像堕入泥潭般，脸上还带着摄人心魄的绯色，眼里带着迷惑看着中原中也。 这个姿势不太妙。 中原中也一手撑在她的头旁，看着她喘气，自己也呼气，只是远不如她这样厉害的在缓着神。 凛慢吞吞地曲起腿，视线飘忽。 “……不要看着我啊。” 中原中也一怔，突然笑出了声：“明明刚刚那么主动，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中原先生太突然了啊！”凛睁大了眼，忽然抬手捂住了眼睛，只是她本身就偏苍白的皮肤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红晕，几乎扩散到了她的脖颈上，这个姿势让她锁骨都显得更凹了，衣衫更是蹭得有些乱。 “我原本以为要……要再过一两个月的？真是的，中原先生真是……不按剧本来啊。” “剧本？你真当生活是演戏啊？” 中原中也挑起眉，扯着她的脸往旁边拉，在她拿开手露出不满的眼神下勾了勾嘴角，甚至强势得有种理所当然的架势。 “我们不是夫妻吗？” 这句解释说得好像是“我怎么可能会输呢”或者是“你不会觉得自己逃得掉吧”的感觉… 凛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用中原先生来对我说！明明，明明…真是的。”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不害羞了嘛，明明刚刚还很可爱的…果然本性如此吗？ 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开关的凛被他慢慢扶起来，就在她皱着眉看着身上的褶皱想感慨这条裙子多半是废了的时候，她的下巴又被拉起，措不及防的…… 再次被拥抱着轻吻了起来。 中原先生的皮手套的触感有些微妙，在凛的下巴上轻轻缓慢地摩拭着，接着慢慢地滑到了她的脖颈，又搭在了她的肩膀，最后托在了她的背后，放置她不小心又往地上倒。 ……不过已经都这样了好像倒下不倒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呢。 凛垂着的眼里带了几分埋怨，不过还是闭上了眼，轻轻地回应着，只是嘴唇的触碰，并没有再更深入的缠绵，松开后他们的鼻尖碰触在了一起，在凛无言的凝视中，两人的额头撞了下，中原中也眯起眼托着她起身，终于没有在留恋于这片地。 “……想洗澡。”凛垂着眼，她还拉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在中原中也的背后。 …说实话乍一看模样像是被什么坏人轻薄了的正值青春的女子高中生一样。 中原中也被自己的奇怪想法一噎，摇了摇头把想法抛出脑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她的身上，防止夜深了她再被风一吹第二天感冒了还不想去医院死撑着装作不知，接着把她推上了后座。 “好了，回家。” “等一下……！” “嗯？” 凛眼巴巴地说道：“我，我还是想喝奶茶…” “你不能自己做吗？”中原中也回头半月眼看着她，吐槽起来，“这个时间还有吗？” “便利店也可以，我就是想喝水，果汁也行…怎么回事，感觉口好渴啊。” 中原中也：“………………哦。” 口渴的原因，不可言说。 最后凛买到了橙子味的汽水，冰凉凉地，让她的嗓子好受了一些：D 只是杂货店老板诡异的眼神，让旁边压着帽子的中原中也，感觉到有几分难以承受。 …… ………… 等两人回家依次洗完澡，中原中也拿毛巾揉着半湿不湿的头发走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多出的一个被子下面拱着一个小山。 中原中也忍着想出声笑的冲动，把手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走到床边，就看着从被子慢慢滑落，里面弯着腿坐在远处的凛露出了一个头，眨了眨眼看着自己，似乎头发还有一点点湿，还有几缕贴在了她的身上。 “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奇妙地挑起了一根眉，声音带着几分匪夷所思。 “你在都已经同床共枕一个多月的时候突然问这个问题……那你觉得可以吗？” “所以我只是问问。”凛把被子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伸手去拉他，“说起来中原先生是这几天有时间在家里吃饭吗？还是？” “不，只要不是突然有电话我都可以在家里，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虽然我觉得你差不多也该把横滨逛完了。” “一个人和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呀？” 中原中也顺着她的动作坐在了床边，看着她软绵绵地两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脑边，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好像洗完澡更精神了。 ……虽然中原中也自己也不困就是了。 一般这个时间他还在工作，不是处理那些堆成山的文件就是在外面准备“清扫”一些鼠辈…反正怎么样都不是睡觉。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好啊……不过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我连食材都只能之后早起去买。”凛说着叹了口气，“下次一定要提前说？” “这个不一定，不过知道的话我会提前说的。”中原中也思考了下回答，接着看着她从背后的被子里摸索出了手机，亮着眼睛提议。 “来回答一下问题吧，现在很多少女少年都很喜欢的心理测试！” “啊？什么？” “比如说……嗯，如果你在一片花海里，花海的主人答应，只要你想拿多少花走都可以，不过只能拿一次，中原先生会拿多少？” “嗯？”中原中也微妙地皱起眉，“什么类型的花？” 凛：“唔，不知道呢，问题没有写，不过就假装什么类型都有吧。” “理论上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不过算了，你喜欢的话……我应该会把花海买下来，接着分成签合同让主人或者找别人管理，花的话你想要多少就摘多少。” 凛：“……” 这答案居然让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驳，不过她自己可能更会采取直接当场买花而不是把整片田都买下来的行动？ “那么，这是问的什么？” 银白发的少女拿着手机往旁边挪了挪，放置中原中也不小心看到上面显示的答案：“因为中原先生的回答太规格外我反而感觉不到这个问题的本质了…”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所以你倒是说啊？” “我不！” 问题的核心在于问对喜欢的人的喜爱程度啦——凛没有说，转手将界面关掉了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的枕头上。 “好吧。” 中原中也抬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脖颈前拉开，自己站起转身把她往床上按去：“睡觉？” 凛眨了眨眼：“睡不着……” 中原中也面不改色：“那就躺着。” 她的头发散开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刚洗完澡，现在身上都带着几分香气和水意，听罢弯腿向后蹭了几步靠在了枕头上侧过身，对着他所在的这边笑了笑，还招手。 ……这个人看上去真的很没危机意识的啊。 中原中也扶着额从另一边抬腿坐上床靠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大晚上的说这个合适吗？”匪夷所思。 “就算你这么说……我要提前想好明天去买什么食材啊。”凛掰着手指好像在纠结。 “看到什么买什么。” “说得真简单呢……嘛，算了。”凛撇了撇嘴然后朝着他伸出手拉着他的肩，“说起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嗯？” “中原先生……绝对不可以出轨哦。”凛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中原中也刹那间跨了下来，吐槽：“………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会出轨了？你在想些什么啊？” “因为我总感觉中原先生在计划着什么时候和我离婚。”凛撒谎起来都面不改色，眉眼间带着几分犹豫与迷惑，“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心一虚，视线飘了飘，接着很认真地看着凛。 “不会的。” “是呢…中原先生不愿意负责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呢。” 说着说着，凛甚至扯了一块被子放到眼角边，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知道她是在演，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扯着把人搂过来。 “好了好了，我不会骗你的，我保证。” “真的？” 凛抬起眼看着他，果然眼里干净得半滴水都没有。 “真的。” “那，如果中原先生反悔了……唔，我就…杀了中原先生再自杀。”凛想了想这样说道。 半真半假，她不会自杀的：D 中原中也一愣，被她这么硬核又带着点搞笑，又仿佛有几分稚嫩的话给弄得有点想笑。 “你认真的吗……？虽然很佩服你的话，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没有办法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自杀。” 赭发的青年笃定道。 …… 有的哦，中原先生。 只要她想的话，什么都做得到。 凛弯弯眼笑，没有再多说，嬉笑着抱着中原中也，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中原先生可以抱着我吗？我想一起睡。” 中原中也：“……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嗯？” “好歹我也是个成年男性啊。”中原中也微妙地皱起眉，看着紧贴着自己的柔软身躯，两人之间隔着的不过是两层单薄的睡衣…连对方身上的热度都能感觉得明明白白。 凛：“不，我十分相信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沉默了，搂着她的背陷入了迷之怀疑人生的状态。 不，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要这份信任…… 不过算了。 他低头挨了挨凛的额头，手搭在其背上，闭上了眼。 Ⅲ 两个人闹腾到凌晨，等都睡着的时候已经几乎快第二天了。 所以凛既没有想好到底要买什么食材，也没有起床…等两个人都醒来的时候，阳光几乎已经照亮了整个房间，他们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出去吃吧。” “……嗯。” 结果在洗漱完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凛忽然扯住了中原中也，转手不知道从哪个衣柜里摸出了一套…白衬衫配黑长裤，还有格子领带…甚至还有发结。 中原中也：“……你？” 这偏向制服的风格…搞什么啊，他一个社会人走在大街上这不是和男子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吗？！ “情侣装…？不可以吗？”凛期待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一滞，想起了她确实有一套差不多的，但制服和情侣装还是有差别的吧？虽然只是风格相似？ 昨天才说她想怎么样都可以的中原中也黑着脸还是接了过来，等穿上之后才发现……过于合适了。 各种意义上。 “感觉如何？” 打开门（虽然凛对于他换衣服还要关门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质疑）后，凛已经换好了，甚至连头发都绑好了——如往常一样是清爽的马尾造型。 “嗯……你蓄谋已久？”中原中也挑起眉，质疑地看着她。 “是！”凛供认不讳，开心地挽起他的手臂，“好歹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不知道爱人的尺寸再怎么说也过分了。” 中原中也：“……”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先前那次估计也是，这个人毋庸置疑是在调笑，还是装作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这么危险的话……凛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 这套衣服确实是在凛先前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顺道看中买下来的，当时凛还觉得一个人逛街的自己莫名的在一堆情侣中间有些突兀和可悲。 不过在看到中原先生任由她摆布地穿上了这套衣服的时候，凛还是感觉身心舒爽——至少她的中原先生是最好的吧，这脸，这腰，这腿…… 她的额头被一根手指抵住了。 凛无辜地眨了眨眼。 阴沉着脸危险笑着的这中原中也死死地按着她的额头靠近来看。 “你在想些什么？” “能和中原先生结婚真是太好了？” “……你认真的吗？”中原中也挑起眉狐疑地问道。 他算是对这个人信手拈来的话有些迷惑了，偏他有时候一下子还分不出来。 凛动了动瞳孔，笑容不变，手慢慢地按上了嘴唇，接着反过来。 “那个啊，中原先生，我今天擦的是唇釉，不会沾到的。” 中原中也一愣，就看着她伸手抱住自己的脖颈往后拉去，她很轻松地倒在沙发上，双腿弯曲搭在沙发的椅臂上，连踩着的皮鞋都有些松，白色的长筒袜上面的裙摆掀起了一点点。 她的眼里满是玩味与恶劣，像是突然卸去了方才纯良的伪装。 在做下了这样的动作之后，再如何的伪装也失去了其意义吧，凛自然是了解的。 但那又如何？ 赭发的青年无言地看了她几秒，接着欺上身付诸了行动，手按在她不经意间蹭起了的衣摆下白细的腰部掐了几下，特意用了点力，在她唔的声中在她的腔内随意地弄着。 总之，等凛重新再整理好发带和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已经距离预计出门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 “中原先生……”凛看着镜子里自己腰上的青痕，委屈极了。 “嗯？”中原中也手搭在腰上，转过头看着她，不为所动。 “……真冷淡呢。” 中原中也“呵”地笑了一声，朝着她招了招手，凛倒是丝毫不在意地走上前，而后被他一下子按住了肩膀，被他握起的手指骨顶着头威胁。 “你还闹？你继续闹试试？还想不想出门了？” “疼疼疼……我错了。” “下次还敢？” 凛：“……” 她被噎了下，甚至说不出否定的话。 总之，最后两个人终于安全正常且普通地出门了。 顺便中原先生还想披着他那件几乎不离身的黑色大外套，结果硬生生被凛给扒着丢到了旁边不许。 最后，连帽子都没有戴。 …… 中原中也手插在口袋里走了三四百米，才感觉到不对劲。 回头一看，才发现凛弱小又无助地跟在自己背后两米的位置，好像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中原中也：“……” 难怪从刚刚开始旁边那若隐若现的视线就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挽着吗？”中原中也停下来侧过头问，平时这个时候凛一向自觉得不得了直接笑着贴在他身边的，怎么现在又开始演了，还是她在记刚刚他掐她腰的仇？ “…不能牵着吗？”凛表情带着几分试探，眼里却带着亮光和势在必得。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直接伸手拉住了她，就看着凛瞬间眉开眼笑地上前和他十指相扣，脑后的马尾随意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 幼稚得不得了。 中原中也左右漫无目的地看着，好像什么都兴趣缺缺…也是，他在这边待了这几年，要看也看腻了，现在只是如同原来没有失去的时候闲走罢了，只是旁边多了个人形挂件。 “你是不是想喝奶茶？”中原中也停下来，指着旁边的一家店。 “诶？昨天我想喝…其实我现在也想喝。”凛沉着脸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对面，“不过我想先买冰淇淋…中原先生可以帮我排队吗？” “行，你去吧。”中原中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接着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没有手套下意识感觉有些不适应，直射到脸上的阳光也是…没有帽子啊。 他看着凛小步快跑到对面的店，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松了口气，转过身排气队来，才注意到旁边也有好几对情侣。 ……平时怎么没感觉路上这么多一对一对的。 曾经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的中原中也，此刻终于迟钝地了解到了平日里整天哭着单身卑微的属下们内心寂寥的根源之一。 说那谁，那谁到。 当凛拿着两个甜筒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个星期前才港口见到的中原中也的那几个同僚，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吾半月眼表情嫌弃的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没有帽子！！！” 中原中也：“……” “是兄弟吗？同卵的那种？” 凛：“那个……” “啊！是凛小姐？”来人有两个，其中一个视线满是惊讶，在凛和中原中也身上反复滑动。 “抱歉那天让你们误会了。”凛抬手将一个甜筒递给了中原中也，接着朝着他们露出真挚的笑容，“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凛，中原凛。” 她觉得他们一定懂了。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齐齐脸上带了几分豁然开朗。 “哦哦哦——什么？！是兄妹吗居然？” ……接着表情迅速变成了绝望与极度的可惜。 结果他们的上司中也先生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吗？这是什么终成兄妹的剧情发展？明明看上去完全不像不过这年头异卵双胞胎完全不一样的还挺多的，说不定还是什么远方的堂妹隔得更远…… 为什么啊！可恶！ 中原中也微妙的挑起眉，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凛视线飘了飘：“……”这次不是她说的哦。 然后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将咖啡塞到了中原中也手里。 “那么给——兄长大人？” 中原中也：“你……”还来劲了？ 果不其然，他一转头，就看到那两个人更坚信不疑了。 “兄妹…说起兄妹的话堂表也分情况，是多少之外可以结亲来着……？” 结果他们开始算起别的东西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变得极其一言难尽。 怎么就不能想到他们结婚了这么简单的结果呢？怎么就能完美的错过正确答案呢？ 凛咬着习惯也不知道她思索了什么，再扬起笑容看着他们的时候好像已经想通了。 “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如果之后有能当我嫂子的人，或者是有趋势的女性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哦？” 中原中也被她的话给震慑到了。 “哈？！你在想什么——” “好的没问题，交给我们吧凛小姐！我们一定会好好审核的，不会让任何不三不四的女人靠近中也先生的！”两人同时竖起拇指。 凛掏出手机，和他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也和他们一起竖起了拇指。 不知是不是她的外表太有欺骗性还是笑起来的样子可爱得惹人，和别人打好关系对她来说似乎是挺简单的事情。 中原中也：“……” 他不想说话了，好累啊。 为什么会这么疲倦啊。 “中也先生，您的妹妹真可爱啊。” 中原中也：“呃…不，我不……” “您不用谦虚了，我也好像有这样一个妹妹啊，可惜家里人死活不愿意再生一个，说什么怕再蹦出一个男的看着糟心。” “……”你反省一下自己啊，而且他没有妹妹，他真没有。 这种能同床共枕还能干别的事情的“妹妹”？… 中原中也额角一抽，感觉短时间之内都没有办法直视妹妹这个词了。 糟心。 26约会 Ⅰ 中原小姐——没错。 这说的是凛，和一部分港黑的成员达成了很微妙的默契友情。 中原中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并非在于他们关注的关于那些属下们“自认为”的帮他相看未来妻子, 也不在于凛本意其实是想关注他会不会出轨这件事, 而是…… 凛和这群混黑的交好本质上好像都不太对。 如果是之前他会建议凛有问题找警察，记得把报警电话放在快捷键，可是在忆及她以前对于警局的印象大多在于被牵连去做笔录（还被他撞到一回），出事也完全没有被官方帮助过……所以中原中也犹豫了下。 直到那些不知道到底是呆还是傻的所谓同僚们一个个亲切得不行，和凛保证到在路上要是看到类似他们穿着的人可以寻求帮助, 中原中也终于放弃了。 算, 算了……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少报出他的姓氏有些用……吧…？ 有问题找港黑…听起来莫名感觉极其嘲讽啊。 中原中也头一回感觉这样无助地扶上了额。 “也就是说那天的中也先生原来是救妹心切啊，难怪难怪……不过中也先生要是对待女性有这样百分之一的心都不会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了啊。” 中原中也：“……等等？”你们怎么还聊起来了？ “女朋友啊……是呢。”凛略微眯起了眼，脸上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 中原中也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货真价实的杀意啊那是。 凛眨了眨眼，抬手随意地扯过中原中也的手臂，亲昵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以后会提醒中原先生的，不过你们是不是还要事情？我们先失陪啦——他昨天晚上难得说好今天一整天都陪我的。” “也对，中也先生出差回来之后忙得昏天地暗, 那我们也走了。” 等拜别了他们, 凛的脸立刻被中原中也扯了扯。 “中原先生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哦？我的妆会花的呀，要是留下了指印就不好看了。” “啊？你化妆了吗？抱歉……” 凛挑了挑眉, 发出了灵魂质问：“中原先生没有感觉到我看上去皮肤更好了吗？” 中原中也松开手, 抽了抽嘴角：“好像脸色是没有那么苍白…不对，我刚刚不是要说这个，你刚刚又在瞎说。” 凛摸了摸脸, 理所当然地侧过身，澄金色的眼眸宛若明镜照出了他的模样。 “真是的，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顺水推舟照着他们的说法而已——既然是同事的话，就算上司出轨了也只会帮着瞒下去吧？但是妹妹的话是不是说法会稍微不一样呢？” “……你想得真多啊。” 中原中也服气了。 “还好啦。”凛轻快地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接着转过身扬起大大的笑容，背对着光的方向看上去好像身披金纱，连白净得面庞都带了几分柔和，眼角染上了暧昧的色泽，“中原先生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说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低？其实这是假的啦。” “只要在意一个人，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办法掩盖的，能够让她装傻只是因为她还可以原谅，或者说不在意了而已……而我，是绝对不能原谅的那种类型哦。” “因为很喜欢，所以任何背叛我都没有没有办法原谅。”她的声音蓦然变轻，雪白的睫毛轻颤。 银白发的少女带着温柔内敛，其间又好像包裹着滚烫热意的真意，状似不在意地放在了他的手心。 “我知道。”中原中也答应得认真，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接着有几分无奈地撇开眼，“所以……为什么每次表白的都是你啊。” “再相信我一些啊。” 凛弯弯眼“诶”地答应下来，掩饰去了眼眸更深处的阴影。 信任……这份情感，对于她来说还太奢侈了，奢侈到她现在的生命还无法承受。 至少，这个世界上，除了强大到几乎完全无法抗衡的，救过她数次性命的齐木君以外……她甚至难以想象自己再相信另外的人。 啊啊，多么可悲啊。 凛抬手拉了拉中原中也的手臂，指着旁边的首饰店。 …… “刚刚还说兄妹，现在就拉着人戴情侣耳钉？” 中原中也半月眼指着她，一边接过她毫不犹豫买下来的一对串珠带细链的耳钉。 “有什么关系嘛——而且。”凛说着轻松地对着镜子把针插了进去扣住，接着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直起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觉得他们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说我们兄妹关系真好啊，中也先生对妹妹真好啊之类的话。” 中原中也：“……” 如何反驳。 “你平时都在做什么？” 走出店铺之后，中原中也漫无边际地看着周围熟悉的路，开口问道。 “……”凛僵了僵。 “嗯？” “就…看看剧打打游戏……然后出门找点东西吃，顺便和店老板唠嗑一下……？”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真实的“闲得慌”给震了下。 “不行吗？” “不是，不如说这样挺好的……只是你开心吗？我并没有把你拘在家里，只是说注意安全的话，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并没有觉得待在家里不开心啊。”凛说道，好像没有半分犹豫，真情实感地感慨，“不如说我本身就不是很喜欢出门，太阳太大晒得我会感觉有些刺痛……” “等等我也不是让你一直待在家里，还是要运动一下。” “……中原先生你要求好多哦。” “不，是你问题太大了。” “比较有收获的大概是对于在意的店铺老板料理的手法弄清楚了吧。”凛一只手指按在嘴唇上，思索着说道，“因为他们都是家里独有不外传的配方，所以只能靠我自己尝——好在我对这方面很有心得，实在不知道的也可以去问以前的老师！” “你…真厉害啊。” “各有所长啦，我对料理有所偏爱而已，干一行爱一行嘛。”凛点了点头，接着像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什么，僵住了脸，“啊，我不喜欢当老师。” “……什么老师？你不是不想上学吗？” “学校的那些知识我都会啦，只是没有在日本上过正规的学而已。”凛有些僵硬地挥了挥手，好像想把什么不好的记忆从脑子里驱散，“我以前给认识的人当过家教，后来……后来我跑了。” 因为那个人怎么都学不会3x7是=21不是=28，人挺可爱的但是她真遭不住了。 “不过最近听说有认识的以前的同僚也去当教师了…”凛想着想着皱起了眉，“想想就可怕…但是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历练呢，如果他去当家庭教师了结果我当初失败了，那岂不是说我不如他……” 中原中也就看着她自言自语着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不，他没有觉得当不下去老师是什么败北啊？ 可恶——！同为杀手，有人去当了保镖，有人金盆洗手当了家，还有组建了棒球队，包括进军偶像业的，更甚者去开公司当了资本家，Reborn那家伙还去给那个水产公司的下一代首领当家教了！ 这样一想，完全没有梦想没有目标的自己，是不是太闲了。 凛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我觉得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工作……” 中原中也：“……” 他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啊？？不是？ 在中原中也结束了这段假期之后，凛真的给自己找了个家庭教师的兼职，当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Ⅱ 凛并没有把中原中也扯去游乐场。 可能是因为上个星期来横滨之前在东京的游乐场坐摩天轮受到的阴影，她觉得自己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想去游乐场了。 她想错了，其实并非是她自己幸运值的问题，而是说到底日本这个地方就是事故频发，只是有某位小侦探所在的东京尤其是米花町概率更高而已……横滨是因为其本质就不怎么安全。 对，作为世界上少有的异能者的高度聚集地之一，其地界被大致分为三个阵营。 …… 不过这和凛暂时还没有关系，作为其中之一的干部的妻子，潜意识下她已经被默认划到了其中之一。 她跑去公园喂鸽子了。 中原中也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鸽食？不对，你是怎么从家里带出来的？” 明明她身上连包都没有背，好像刚从学校跑出来翘课的女学生一样。 “诶？中原先生不知道吗？” 银白发的少女头顶上踩着一只鸽子，肩膀上一只，手上一只，脚边还围了一堆，她表情带着迷茫，似乎是真的没想到中原中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了。 “我应该知道吗？” 凛眨了眨眼睛，侧过脸拿空着的那只手顺了顺耳边的发丝，脸上添了几分绯意。 “明明都……居然没有摸到吗？” 等等你不要说得好像是他们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一样啊？！中原中也匪夷所思，上下打量着她的衣着她的裙子也没有口袋啊。 “袖子里啦，我穿的是长袖吧。”凛见他还没理解，叹了口气，指了指袖子，“本来是想防晒的，但是因为宽度够，我就用细卡夹在里面了哦。” 实际上她裙子底下也夹了东西…啊，不过那些细小好放的是武器啦，防身用的，也不方便看。 “你…还放了什么？” “粉饼和手帕，还有绑在手腕上的发带…不过这是为了预防我头上的掉了才准备的。” 此乃谎言。 凛面不改色，实际上她的发带质量全部都超好，一言不合是可以接下来勒人的，长度很贴心。 “中原先生要一起喂鸽子吗？”她伸了伸手。 中原中也：“不，我就算了…我感觉我会把你周围的鸽子吓走。” 他坐在距离凛两三米左右位置的长椅上，举起了手以示拒绝。 凛对于这些小动物好像有什么与生俱来的亲密度般，或者说是温柔善良的人对于这些会有亲和力一些……这样一想中原中也果断拒绝了。 他错得很离谱。 凛只是能听懂鸽子的话而已……不，不是说什么种族论，也不是说她学会了鸟语，而是因为她通过精神波动来理解其他生物的话，别的动物也可以，而且提高好感度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总而言之，她用“异能”来“攻略”了身边的鸽子。 ……感觉有些大材小用，不过凛很开心就是了。 “说起来，鸽子汤也挺好喝的呢。”少女怀里抱着一只精神奕奕，拥有着雪白羽毛和犀利眼神的白鸽，忽然抬起头喃喃道。 中原中也：“………………………………” 哪门子的温柔善良，见了鬼了。 “说起来，中原先生是猫派还是犬派？”凛抬手把怀里仿佛在和周围炫耀自己地位的鸽子突然往旁边的空地一丢，颇有种撸完就爽丝毫不负责的架势，那只胖鸽瞪着她还扇着翅膀在旁边仿佛在质问。 中原中也疑惑了下，刚想说，蓦然停住，盯着她。 “你是什么派？” 凛惊讶了下：“不…我都还挺喜欢的，不过主要我还是犬派吧……？但只要好看的话，我都喜欢。” “我和你一样。” 凛：“……” 不她这并不是什么充满危机的提问啊，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求生欲。 在公园里喂完鸽子之后，凛在周围买了一瓶矿泉水洗了手，兴致勃勃地拉着中原中也在公园外旁边的和菓子店里买了鲷鱼烧。 “我来横滨的那天就想吃了——唔，这一家好像还是中原先生的同僚给我推荐的。” 中原中也：“……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说了这些的？” “大家都很友好的样子啊，我说我刚来横滨嘛。” 与人为善港黑…？ 说着凛隔着纸袋将手里的那个掰成了两端，把自己没碰的那一半尾巴递到了中原中也面前。 “虽然中原先生不喜欢吃甜的，不过这也还好啦，而且还是热的，尝一下如何？下次我做的话，会少一点糖的。” 中原中也看着她，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半分反感，直接倾了倾身咬了过来，站起身慢慢嚼。 “唔……” 有点甜了。 他看着凛眼里带着亮光的笑容，好像挺开心的，垂了垂头……接着骤然眯起眼，视线朝旁边一移，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挡在了他们侧边，另一只手揽住凛的肩膀往怀里一扯，接着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凛：“嗯？” “没事。” 赭发的青年…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少年，风轻云淡地说着，把怀里的少女的头按得死死地，脸上却带着能吓死人的狰狞笑容。 他手前的赫然是一辆从后方漂移过来直直冲向这边的私家车，已经被他握住的手施加的力度给捏得前盖凹陷，玻璃碎了个干净。 紧追着这辆车后面是几辆警车，里面的人快速地下来，看到这一幕时懵住了。 坐在车里的人身上被刚才支离破碎飞溅的玻璃碎片扎在身上鲜血不止，此时好像已经晕厥过去了。 这是意外，不凑巧撞到了中原中也手里而已。 “好了吗？”埋在他脖颈旁边被按着脖颈的凛闷声问道。 中原中也这才松开了手，凛倒是没在意，顺手抱着他的脖颈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半顺从半亲昵地贴着他，视线移向了那边开始处理起事故的警察，突然挑眉。 “啊，这不是佐佐木警官嘛？” “诶？哦哦哦你是上次咖啡厅事件做笔录的那个……中原小姐？”佐佐木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挠了挠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骤然惊悚看着他的目光。 “工作真是辛苦呢，加油啊。”凛感慨着，冲着他摆了摆手，接着后脖颈被半月眼的中原中也捏住了，她连忙转移视线，“怎么了？” 中原中也看着毫无半点紧张感的少女：“你还有心关心别人啊。” “不是有中原先生在吗？”凛理所当然地歪了歪头，而后看向了那边，“那没事的话我们先走啦？” 佐佐木警官：“诶，可……”他话说了半句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那人讪笑着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啊哈哈哈哈没事，没事。” “唔唔唔？？” “您可闭嘴吧。” 直到凛拉着旁边神色冷淡地瞥了这边一眼的中原中也离开，满头问号的佐佐木警官的嘴巴才被松开，旁边的同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一下子也没认出来，你从东京那边调过来的可能不清楚，那个男人是港黑的干部啊，因为很恐怖所以劝你看到就有多远跑多远……话说你刚刚叫那个少女叫什么？” “中原…小姐？” “……完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昏了，这种极道干部的妹妹我根本不想知道啊！” 佐佐木警官明显一愣：“啊？是妹妹不是妻子吗？” “哈？？？虽然我说很可怕不过那个重力使怎么看都是才刚成年的18岁啊，怎么可能结婚啊？” “……是，是吗？” 于是乎，最接近真相的人，也被洗脑成功了。 …… ………… “谢谢！”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我们是夫妻吧？我保护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中原中也转头，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因为总感觉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场景，要我理所当然地受下来也怪怪的……不过我也好想能够保护中原先生啊——”凛双手背在身后牵着，垂着眼拖着长音说道，“中原先生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所以我就只能说谢谢了啊。” “不。” 他果断地摇了摇头：“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不过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 “道理我都懂啦。”凛叹了口气，思索了几秒，抬手拉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脸颊处亲了下，看着中原中也反应不及地睁大眼，接着有些恼羞般地按住了脸，即使想要大喊却又偏偏因为在大街上不得不压住了声音。 “这可是在外面啊……！” “只是脸颊而已都不行吗？”凛委屈地皱起了眉，“我已经很收敛了哦？这种见面礼级别的亲吻……我表达一下感谢而已，中原先生努力习惯一下吧？” 她眼里带着笑意，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中原中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自然也看出来了。 结果最后中原中也还是板着脸，抬手按住了她的额头往后摁了摁，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不过再过分的不行。” “嗯嗯，我知道的。” ……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在晚餐时间之前，突然看到路边的电玩厅，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默契十足啊？！ 前面说过了，凛平时没事干就会看看剧打打游戏，其实这两者的比例大概是前者20%后者100%。 对，没错，并非是普通的互补关系，而是她会开着电视然后打游戏。 “中原先生平时工作太辛苦了，在这种方面不是很擅长呢。” 少女感慨着，露出了看似温和实际上在中原中也眼中仿佛是魔鬼般的笑容。 中原中也：“……”被K.O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和别人打了一盘。 “在游戏方面我自愧不如的只有几个人而已，中原先生修行还不够啊。” 凛一边用能带出残影的手和对面流着汗的人对打，一边和身边惊愕看着自己的中原中也闲聊。 “可恶——你这女人，居然这么强吗？！你莫非就是准神级了？” 凛无言地将视线从中原中也的脸上移到对面不知摆出了什么POSE指着自己的男人：“虽然你这样说……但是实际上不是神级以下皆蝼蚁吗？” 中原中也表情古怪。 这个话听起来好幼稚。 那个男人顿时被她的“懂行”震住。 没错刚刚那只是他的试探，如果她真的承认了说明她其实只是虚假的架子，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水平，但她如果她真的这么说…那就只能承认了！ 眼前的少女，毋庸置疑是“这边”的人。 凛：“诶那边有跳舞机，中原先生要不要……不，算了。” 刚想拒绝的中原中也瞬间被她迅速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愣，以至于还有些奇怪地回了句：“哦，哦……怎么了？” 凛看了他一眼，接着用晦暗莫测的表情斜着看向了地面，试图将自己半边脸隐藏在黑暗里。 她想起来前些时去东京的时候看到的后街女孩时联想到的她家中原先生出道的画面…… 只要想想就觉得令人绝望。 她的中原先生只要她能看到他有多好就可以了，不需要在这种公众场合表现任何一分一毫。 “不，没什么，我们去夹娃娃吧。” “……你变得好快，太可疑了，回来。”中原中也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把走了大半步的凛拎了回来。 “真是的，既然中原先生这样发问了，我也不得不回答了。”凛沉重地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 她今天没有戴装饰眼镜，有些遗憾。 “嗯？” “我想金屋藏娇啊！”凛表情一本正经，“中原先生只需要被我一个人——唔唔？唔？” 她的嘴被捂住了。 中原中也无比的后悔自己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他拿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抽搐的额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安静。” 凛：“……” 她眯起眼，仔细看了看，还是看到了中原中也有些红了的耳廓，她抬起下巴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手心，接着看他猛地收回了手，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啦，我会乖的。” 中原中也凝重地看着她。 他怎么感觉这么不信呢。 27敷衍 Ⅰ 事态有些超乎凛的想象了。 上个月她还觉得现在就已经结婚的自己已经跑在前端（？），现在她发现她还是太弱了, 她曾经的临时队友……他妈的他孩子都有五个了。 虽然都是捡来的, 但是这捡人的技能她也真是自愧弗如, 一定要说的话，凛觉得她认识的人里面布加拉提也能算一个。 啊，不行，不能再想了，她不愿回忆的关于当老师的过去……！ “抱歉, 见笑了。” “不……织田君一如既往的厉害呢。”凛感慨道, “5个啊, 不是1个2个，而是整整5个啊。” 织田作之助一愣：“有吗？” “有啊？” “嗯…大家都很努力地活着坚持下来，总感觉我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我知道你现在金盆洗手啦，不过这个等会再提，倒是关于‘龙头战争’的事情，我有些好奇，不如和我讲讲吧？” 凛一边调着锅子里的咖喱, 一边问道。 “这倒无所谓……你想听的话。” …… ………… “真厉害。” “太, 太好吃了吧？！” “这个姐姐请问你是从哪个五星级酒店辞职出来的厨师吗？” “好吃到落泪，除了咖喱不会发光以外其他都是完美的——” 凛：“不会发光真是抱歉……我只是上过相关的课程而已, 请尽情地, 不够还有哦。” “咲乐以后也想成为像是凛姐姐一样的人！”扎着小双马尾的小女孩亮着眼，手上拿着勺子，嘴角边还沾着酱料。 凛从旁边拿过纸巾笑着擦过咲乐的嘴角。 “不, 咲乐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收获了旁边几个小男孩无语的目光。 “这个我赞同，爱好随凛无所谓，职业和结婚还是……” “诶？！什么，凛姐已经结婚了吗——？” 凛眉毛抽了抽：“嗯，原因复杂，不过结果是这样……顺便说一下，我选择对象的眼光是很好的。” “可是你现在也还小吧？” “比你们都大哦？” “明明才十六岁啊！这个时候一般不是应该，度过美好的校园生活，谈几场充满了甜蜜气息的恋爱，在进入社会之后再寻找一个合适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吗！” “真嗣，你醒一醒。” “凛凛姐选了怎样的人？” “……你们的称呼真是千奇百怪啊。”凛吐槽了下，接着倒是不在意地喝了口水，“唔，选了个脸好看有钱负责任还很可爱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凛笃定地说道：“有哦。” “我怀疑凛姐看老公的眼睛带了十八层滤镜……” “工作是？” “是织田君的上司啦，是个干部哦。” “……诶？说起来幸介的梦想就是加入黑……” “小孩子的目标还是更远大一点吧？”凛歪了歪头，手扶着下巴思索着，“比如说考上东大，进军甲子园之类的？或者成为一个资本家，下一个乔布斯？” “……” “…………” “凛凛姐，现实一点。” 凛：“诶？！” 银白发的少女愣住了，睁大了眼，接着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你们的未来一片光明，怎么选择都行嘛？学织田君都可以，他不是现在想当一个家吗？总之不要学我，各种方面都是。”她弯着眼，脸上满是柔和，“我七岁的时候被迫流浪，之后被一名杀手看中，他把武器递给了我，让我帮他…处理一个人。有了开头，之后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诶？明明看上去完全……” 凛摆了摆手：“伪装啦，我总不可能满脸都写着我是坏人再去做任务吧？” “抱歉…” “不？等等，不要一脸愧疚啊，说到底我才是刽子手，不要一副我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凛抽了抽嘴角，“好了好了，快吃饭……因为知道织田君家里有你们，我还特意带了星星饼干。” “吃，吃不下了…我，我休息一会再继续。” “……请不要勉强自己。” …… “大家都很喜欢你。” “……我也知道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啦。”凛眨了眨眼，伸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两边。 “不……我不光指这个。”织田作之助顿了顿。 “无所谓吧？下次来我还会带别的点心的，大家开心就好。”凛随意地说道，接着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织田作之助，“你能够保护好他们吗？” “诶？我会尽力的…不，我会的。” “是吗……”凛垂下眼，示意他停下，接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表情平静，“织田君，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帮忙，如果……你的那份誓言成为了束缚你的枷锁，你无法保护好重要人的话。” 织田作之助一愣。 “谢谢你，不过不会的。” “是么。” 她勾了勾嘴角，点头正过身，向前走去，身影最后消失在了黯淡的灯火之中。 …… 自从凛购买的机器到货之后，她终于可以把做好的饼干用机器塑封好再给中原中也带去上班了！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被她包装好的盒子。 “你是不是做多了？” “那个，不是说办公室友情挺重要的吗？” “你还拿着这本书吗！”中原中也惊了，指着着凛用手臂夹着的那本熟悉粉色封面的《获得幸福婚姻的法则》，“没有留在美国吗？” 凛：“我感觉里面的意见挺好玩……啊不，有建设性的。” “喂你刚刚说好玩了吧？你果然是在玩啊！” 凛笑着装作无事发生，对中原先生黑着脸的指认视而不见。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虽然别的没有，但我对我的手艺有些信心的，多的份就送给同事吧……书里写了适当关心丈夫的工作也是很有必要的，嗯嗯。” 中原中也扶着额，最后还是接过了那个盒子。 “我知道了，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或者干脆明天回。” “好的，一路顺风。” 在中原中也出门没过多久，凛也出门了，不过是为了买些巧克力…… 当然有时候人在外面，方向是不一定的，比如说她在中途突然闻到了旁边连锁蜂蜜蛋糕店的香气，眼睛一亮就被勾引过去了。 其实有时候，她不是真的想吃，吃进去也不是一定好吃。 但是就那味，那香气，就是勾人得紧。 后悔来得是那么突然…好在她并不是后悔钱，只是埋怨自己而已。 “啊，凛？” “唔？”凛拎着蜂蜜蛋糕正纠结着要怎么办，抬头一看那边两个港黑成员正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友人织田作之助，“织田君？有什么事吗？” “诶诶诶织田你居然认识这么可爱的小姐啊，怎么样，你看——” “你停一下。”织田作之助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她结婚了。” “………………哦，其实我想说人|妻也不错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凛走上前冲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你好。” “你好你好……话说夫人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织田作之助：“她16岁。” “……哦。” 是真的很年轻呢。 “是这样的，我帮一位夫人找丢失的猫，大概是……” “照片？” “给。” 凛上下扫视了两眼，点了点头：“你等一下哦。” “诶？小…夫人你见过吗？” 只见凛放空了眼神，瞳孔涣散开来，等到过了十秒钟左右才闭了闭眼：“在右转前进第三街有一家和果子店的房顶睡觉。” “谢了。”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拉着旁边迷惑脸的同时就快速跑走了。 “加油哦。”凛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笑着加油道。 “什，什么？这是什么奇怪的……是能力吗？千，千里眼？” “唔…差不多吧？” “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的话我更想吐槽了…” …… 凛迷失在了买巧克力的路上。 并不是说她迷路了，而是……她走到柜架旁边，发现很多巧克力都是自带丝带盒包装的，而她本质上只是想买原料……然后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没错，巧克力卖的最好的时候，果然还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啊！ 而凛和中原中也结婚的时候，不管是情人节还是白情，都已经结束了。 原本只是想拿巧克力来当调味品的凛一下子失落了下来，神情怏怏的，仿佛失恋。 以至于她买了一大袋子（？？？）巧克力出门还有些萎靡不振。 “那个……是凛小姐吗？” …横滨认识她的人已经多到随便走几步就有人能叫住她了吗？凛愣了下，疑惑地扭过头。 “啊，你是中原先生的同……” “是是，不过你这是买……买这么多是送人吗？”来人的眼神一变，忽然察觉。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一年一度的“大范围杀伤性危险时期”，但既然是他们上司的妹妹，要是有危险情况还是要留意一下的，免得中也先生不知不觉中多了个妹夫还毫无所知。 毕竟中也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啊！很多消息他自己本人都是最后才知道的，毕竟他无心留意。 凛被他几乎写到脸上的心声给震了下。 不他这个想法乍一看好像没毛病但是说实话……这不就是反向抓奸吗？！ “想试着做做巧克力口味的甜品？”凛如实说，结果对面站着的那个黑色西装的青年眼神更危险了，好像把某个并不存在的人凌迟了一万遍。 凛：“……” 你清醒一点啊！ …… 于是在凛的解释下，闲院先生终于信了她的话，不过他的眼里接着涌上了另一层担忧。 说起来港黑的现任首领好像就有恋童的传言……太宰先生也一直有自杀的癖好，原本中也先生在他们的衬托下已经很好了，之后要是多了个兄妹不伦的传言怎么办…… 凛面无表情。 你想得真是多啊。 她抬手从袋子里摸出了一盒巧克力递给眼前仿佛陷入了人生一大难题的闲院先生。 “工作辛苦了？送给你……如果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会送义理的，不介意的话到时候请务必接受我小小的心意。” 闲院先生一懵。 “啊，不，呃，不是……谢谢您。” 对面站着的青年一不小心甚至用上了敬称，双手接过了塑封都没有拆的巧克力盒。 凛看着他的僵硬，笑了起来。 “太浮夸了先生，那我先告辞了？” “请，请……” 等凛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虽然情况特殊，但是随随便便接中也先生妹妹的巧克力是不是不太合适。 emmm…… 而近日外出的闲院先生并不知道，在港黑本部，中原中也办公室外的人正陷入了迷之氛围。 原因在于，中也先生今天来的时候带了一盒点心，不过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直到他办公到中途，好像骤然想了起来，让进来报告完的人把那盒被他拆开了的盒子拿出去随便分了。 这包装看上去并不像是横滨的什么名点心店的样子…来人点了点头带着出去随便分了。 这只是开始，大家最开始真没当回事，毕竟中也先生外出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带点东西，这些已经算很简朴的类型了，甚至画风都一下子不太对得上。 直到隔壁情报部的荻原一来看到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桌子上画风迥异的饼干，好奇地问了声得到同意后尝了一口…… “这是什么啊？！呜，哪里来的天使糕点师做的？” 惊为天人。 “……这是什么表情啊荻原，太浮夸了，太假了。”被她拿走了星形饼干的男人抽了抽嘴角。 旁边的人被荻原那几乎猛男落泪的表情震住了，匪夷所思地拿起了被自己丢到一旁的饼干：“诶？真有这么好吃吗？看着平平无奇的。”然后“咔”地咬了一口。 …… ？？？？？ “这是人类能做出的水平吗……”他的表情也逐渐严峻了起来。 荻原：“对吧？！谁买的，请迅速告诉我哪里能捕捉到这样的稀有糕点师，我现在就拿着我的大师球冒着翘班被罚工资的危险去绑……” “这是中也先生带来的。”旁边飞速敲键盘的青年扶了扶眼睛，在光下反射出了白光。 荻原：“……斋藤，你有何见教。” 被称为斋藤的黑客小哥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感慨着什么，抬手将头上的耳机摘下来，拿起面前那块饼干袋子的一角，“这个袋子上没有任何商标字符和条码，看样子像是市面上那种购买家用型包装机器会装订出来的样子……顺便，中也先生不会做饭。” 荻原：“So？” “我合情合理地怀疑是……” “是凛做的。” “……” 众人猛地回头，就看到打开了门站在旁边表情无语地看着他们的中原中也。 “东西呢？”他朝着荻原伸出手。 “是！” 中原中也接过文件转身又关上了门。 “……所，所以凛是谁？”荻原小姐悄咪咪地压着声音问道。 “中也先生的——” “未婚妻。” “妹妹。” 荻原：“……？？？你们忽悠人也统一一下说法可以吗？” “诶？” “什么……？” 结果这两人骤然对视起来，仿佛真实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和认知，甚至隐约有种剑与盾对立的架势。 可悲的是无论是哪个身份，都是可以给人做饼干的。 …… 办公室外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办公室内的中原中也揉着头发，头疼地写着报告。 啊……突然想吃烤肉。 然后他的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简讯。 Rin：(*￣▽￣)y 中原先生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带她去银座吃烤肉啦，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就在东京找酒店住，不过中原先生应该工作也很忙吧，记得按时吃饭——ps：饼干好吃吗？ 中原中也：“……” 咦，为什么感觉忽然好冷…… Ⅱ 比起凛和中原中也的那奇奇怪怪的你追我赶和后面的相亲会面，凛和辻村深月的见面看上去要更像是命运（？）的见面。 凛一边咬着不知道她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到的小店买到的章鱼烧，一边看着手机，结果面前忽然被一只手臂给挡住了。 她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眼前挡住自己的黄毛刺猬头和旁边的…也是个刺猬头。 这发型居然该死的一致。 凛的关注点太过于不同，以至于她根本无视了这些人的污言秽语，甚至表情有些发空，眼神盯着着他们的头发……然后把手里半个章鱼烧塞进了嘴里，一动一动的脸看上去甚至有点点可爱。 混混：“……” 大小姐，给点面子啊。 眼看着他们就要来拉凛，扯着往旁边的巷子楼梯走，结果被旁边忍无可忍，身着OL西装的青蓝色头发的女士一腿飞去，高跟鞋踩在了墙上。 混混们受惊：“？！” 凛也一愣：“…”日本的女OL都这么硬核的吗。 “你们……想干什么？” “没没没您请您请……” 其实这两个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只是看着凛乖乖巧巧，旁边还没有一个人，身后也没人护着，上来试探调戏一下，如果之后出事了再溜……可不是这就出事了嘛。 “到了晚上小心一些啊，不要在路上走…你一个人？没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凛迟疑着想了想，“在加班吧？” 辻村深月：“诶？不，不是学生吗？” “……不是哦。”凛摇了摇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原凛，你叫我凛就可以了，啊！刚好，你现在忙吗？明天呢？” “我是辻村，辻村深月…诶？都不忙啦但是，你……” 她眼睛亮了亮，上前拉住了辻村深月的手：“我刚刚听一个认识的老板说银座那边有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为了感谢你的出手相助我请你吃吧。” 辻村深月脑后流下了几滴汗。 不……刚才她就觉得了，眼前这个少女一副初入社会的大小姐的模样，好像不谙世事似的…… “等等，银座？那是东京吧？！” “有什么关系嘛，我刚好定个附近的酒店，我们一起去吧。”凛笑着拉着满脸懵逼的辻村深月就往前面的车走去。 “不不不你……” 辻村深月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雷厉风行到路上看到一个人救了自己就带着笑拉着人直接在晚上为了吃顿烤肉跑去另一个城市的。 ……更可怕的是她还来了。 没错，此刻在安静优雅的环境中，拿着叉子插入嫩到在灯光下泛着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肉的这个女人…就是辻村深月自己。 “幸福，果然烤肉还是要到店里来吃，我的手艺和购买到的食材做不到这种程度啊。” 因为她容易烤到一半去玩游戏。 辻村深月：“……你男朋友知道你和陌生人到东京就为了吃烤肉吗？” 他在加班啊，他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很受伤。 凛：“啊。” 辻村深月：“……你？” “没关系，辻村现在已经是我的朋友了，至于他……啊反正他一个星期七天有八天都在加班啦，没什么的，我现在就发短信。” 这个人，好敷衍啊！ 银白发的少女表情飘忽着挪开了视线，露出了虚伪的假笑。 “啊哈，马上就发好了没事的。”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加了个很可爱的颜表情。 很可以了，凛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辻村深月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人，这妹子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委屈，而且……不，还是问一下。 “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吗？” “诶？怎么突然这样问？”凛愣了下，把口中堪称滑软的肉块咽下去，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们感情很好哦，非常好……他超可爱的，脸又好看身材又好还负责，我世界上第一喜欢他。” 辻村深月被她认真的目光怔了下，瞬间对自己的怀疑有了几分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加班现在就是他陪我来了。” “也是呢，中原小……”等等。 她姓中原？这个姓氏…话，话说，在日本这莫非是个很烂大街的姓氏吗，在一个横滨能很轻松找到两个的那种？ “叫我凛就可以了哦，不过我觉得辻村叫起来比较可爱所以不改。” “好的。” 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呢，而且像是很容易相信别人，还手无缚鸡之力，花钱随意…… 两个人的友谊，在之后去酒店发现因为意外原本定的两个单人间变成了奇异的双人间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几乎是第一天见面就不敢想的地步。 换句话说，就是经过了这一夜，两人的友谊上升了（？）。 “房间出问题啊……这简直就像是少女漫画里的剧情啊，男主人公和女主角要去……”凛说着说着眼睛还亮起来了，“不错的剧情，虽然老套但是我很喜欢。” “……你的脑子里都装着是什么啊？”辻村深月抽了抽嘴角。 如果这个时候是凛的男朋友陪她来就好了…啊，希望知道真相的她的男朋友不会生气到暴毙。 当然不会。 中原先生只会感觉家里冷冰冰，最后干脆没有回家，去酒吧泡了一夜，旁边还有广津老爷子陪着。 “你在干什么？” “反正都来东京了，有一家大半年没去过的老店想去……”趴在床上摇着腿的少女快速地按着手机，“他们家专门做鳗鱼料理的哦？辻村要一起去吗？” “寿司…？” “有哦有哦。”凛抬起头刚想说，蓦然手机来电了。 “……啊。” 看着凛表情忽然微妙起来的辻村深月抽了抽嘴角：“男朋友？” “是是……我出去接个电话。” 凛叹了口气，从床上蹦起来，快步小跑到阳台上接通。 “喂？” “凛——不可以彻夜不归——” “……你喝醉啦？” 诶你要这样搞，她可不困了啊。 凛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勾起了嘴角。 ……然后按下了录音键。 28日落 Ⅰ 这个女人…… 毋庸置疑，是恶魔。 辻村深月用一种濒临大敌的眼神看着反手将背后的玻璃门关上的少女, 她脸上的纯良和温善随着她骤然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而眯起的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这个其实天使的名声比恶魔要坏的年代, 还能让辻村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种话, 明明隔着玻璃还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股好像透过墙壁的漆黑色的“愉快”却仿若无阻碍地侵蚀着空气…… 总感觉，更同情她的男朋友了。 这个时候的辻村还没有想过，再过不到12个小时，她的想法就会发生惊天的突变。 而背后的辻村到底是怎么想的, 凛并不关心。 “我知道啦, 这次是意外, 下次肯定不会了。” 反正中原先生他断片，现在不管凛怎么说……他最后都不记得。 “……哦。” 电话另一侧的声音有些沉闷，接着传来了玻璃杯碰到桌面上的声音。 凛觉得不光是中原先生醉了，她也有些醉了——她甚至觉得，什么都不说，光是听着另一侧的呼吸声都觉得好听。 “作为交换。”她垂着眼，“中原先生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声喜欢？” 只有一声就够了, 凛存下来就可以回放了。 她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啊？…哦……喜欢。” …… 还想听啊！正所谓人苦不知足, 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凛一下子就酸了, 眼红的要滴血。 “我没有听清楚？中原先生再说一次？可以的话我还想看中原先生穿裙……” “什么？喜…不行, 好困。” “那约好之后我回去说给我听呀，还有穿裙……” “唔？什么？你不想回家？” 开始说胡话了吗。 “没有，我马上回去……你答应了吗？” “…哦那好……”然后咚地一下, 手机被压倒挂断了。 凛按下了录音结束的按键。 放一份在网盘里再存一个在邮箱里……她快速地按了一通，确认保存得万无一失后才欣然点头。 为了一句喜欢费尽心机，凛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为了一件以前看来很傻的事情而这么努力过。 不过今天中原先生是不是稍微能感受到一点，她在家里一个人时的心情呢。 凛眯起眼按下手机，突然回头，就看到辻村深月猛地扭头装作无事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凛：“……” 辻村：“……” 凛抬手打开了玻璃门走进去坐在了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恋爱真难啊。” “是，是吗？你明天……” “啊？这和我明天要继续在东京玩有什么影响吗？” 辻村深月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你男朋友打电话来了我以为你早上就回……” 凛疑惑反问：“可是我回去也见不到他啊？他要加班啊。” 辻村深月：“……” 请问是哪里的企业，这么没人性的吗？ 至于港黑到底有没有人性这个问题，押后再提，第二天凛左拐右拐终于按照模糊的记忆，在中途被一个海鲜烧烤店勾引，接着被辻村深月扯回正路，又被四川料理馆的麻辣香气勾引，而后再次被辻村深月扯回来这样反复几次……凛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感动天地。 凛意志是真的不够坚定，尤其是在食物方面，摇摆不定就是她最大的毛病。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因为纠结第二天做什么而专门在美国做几个骰子准备丢菜系选菜啊！ 辻村深月气喘吁吁，脸上带着艰难，终于来到了正确的目的地。 “小岛先生——” “咦，这不是小凛吗？好久不见，你是出国旅游了吗？” “是是，去了一趟美国……啊，那个，我要那个套餐！再加一杯柠檬汁。” 辻村深月：“那个？” 小岛店长停了停刀子，看着跟着凛走进来坐在台前的女性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小凛带朋友来了？想吃些什么？” “我推荐什锦寿司哦，全部吃鳗鱼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腻的。”凛小声说道，“就算店长手艺确实棒……如果辻村吃甜食的话和我一样点莓大福吧，店长加的是红豆不是砂糖。” “当然你想要砂糖也可以哦。” 为了体贴凛的食量，小岛店长适当的把米饭的量给她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今天的草莓个头有些大，还帮她切得更细了一些，乍一看像是草莓花盛开。 事情突发在凛正在小口咬着莓大福的时候。 一个有些嘶的小孩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回来啦——诶？这不是凛姐姐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元太君。”凛笑着冲着身侧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摆了摆手。 辻村深月好奇地问道：“你都很熟吗？”挺意外的。 “作为一名美食家，纵使孤独寂寞，仍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无限的美食就是我的宗旨……好了我不是中二病我只是形容一下我比较关注这方面所以熟悉是正常的。”凛无言地指了指辻村深月，“把奇怪的眼神收回去。” “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一下小凛…你能帮忙指导一下元太的作业吗？我手上实在忙不开。” 凛盯着小岛店长均匀地捏着饭团，不知不觉点了点头，等过了几秒钟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啊！！！什，什么指导作业！ 她不想当老师啊！会死的，绝对会死的，啊，头好痛，头已经……回忆，糟糕… 前天还说着想试着尝试一下工作的，想着这样就输给了Reborn的凛瞬间反水。 输就输了，她不想当老师啊！ 辻村深月：“你怎么一副见了鬼了还不如现在找个楼跳下去一了百了的表情……” “我有相当惨烈的回忆…以至于我对教师这个职业肃然起敬。”凛表情带了几分阴影，接着艰难地扯起嘴角，用十足微妙的笑容看着小岛元太，“来，元太君告诉姐姐，3乘7等于多少？” 只要不等于28什么都好说。 “诶？乘法吗？3乘7就是3个7就是……”小岛元太开始掰着手指数了。 就在辻村深月觉得凛可能会失望的时候，她眼里居然流露出了几分释然。 ……你原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20……21？是21吗？” 凛感动了，辻村风中凌乱。 “元太君是个可塑之才，你的作业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教你的……到店长做好饭团为止。” 好的，感受到了你对教师这一职业的无比抗拒。 “咦？你不是吃饱了吗？饭团是……” “带回家给我的爱人吃。”凛面不改色地翻开小岛元满是×的作业本。 “……” “他不回家就我吃。” “我都不知道到底该同情谁了……” 凛一愣，困惑地看着旁边的辻村深月：“朋友不应该是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吗？话说还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我们都相识快24个小时了你居然都没有那种我是寡居新妇的感觉吗？” 辻村深月知道她时不时会冒出点奇怪的话，但她这具明显有些过火了。 “嗯？你不是才16吗……”她记得昨天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凛出示的证明上计算起来赫然就是刚过16岁没多久…等等辻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不是就是16？ 预感更强烈了，辻村深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凛从容不迫，只是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结婚了哦。” 辻村深月：“…………………………诶——？？？” 眼前的女性，目瞪口呆。 小岛店长也愣了下，接着笑着点了点头：“诶？这么快吗，我还以为小凛要到24岁才结婚的，哎呀到底是哪个小子这么幸运……” “等等？所以你的‘中原’是…” “随夫姓呀。”凛眨了眨眼，外头，“而且你不是差不多也猜到了吗？在横滨另一个姓中原的人。” 辻村深月：“……” 不，她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加班…啊，港黑…人超可爱脸好看身材好还负责……头，头有点痛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老公？” “除，除此之外呢？” “港口物流公司的COO…？”凛迟疑了下。 辻村深月表情木然。 那个啊，港黑的中原先生，这算不算骗婚呢。 曾经以为比起太宰治来说中原先生已经算很好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也，也不行呢。 “那，凛是为什么选择嫁给他的呢……” “因为可爱啊。” “……” 辻村深月听说过一种说法。 好像是说如果觉得一个人好看，性格好，习惯好之类的，都只能算是有好感，但一旦觉得一个人无可救药的可爱，那说明是真的喜欢。 好的，眼前这个笑得阳光灿烂毫不犹豫地站在坑里的少女，就是后者。 抱歉，凛你不是恶魔，你是天使吧？！ …… 凛：？ 不，她是人。 Ⅱ 凛找到了一份兼职……就是家庭教师。 这份工作还是她随手在路边捡的友人辻村深月介绍给她的。 巧的是，这一家目前的家主藤堂老爷子她也认识…还是在美国某个家族办宴那边遇到的，因为她之后要来日本谢尔特先生特意还帮她介绍了。 只是凛想过别的用“交易”的方式见面，但没想到他们这次见面是因为……她来应聘藤堂老爷子侄孙的家庭教师。 …… 唔…两人相对无言。 老先生看起来儒雅随和，深呼了一口气后扬起笑容。 “Cor…” “叫我凛就可以了。” “好的，那么凛小姐，可能辜负你的期望，老朽的这位小辈非常之不成器，本来老朽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找一位制得住他的教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不管是在文学知识还是‘其他’知识，都希望您能不吝管教……” 凛直视着他的眼睛，确认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还活着不破相以外什么都好说，毕竟老朽也不是什么魔鬼吗，不成器的小鬼就该好好嗟磨一下。”，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了。 说到底只要会3×7=21，不管怎样的熊孩子问题其实都不算大…… 她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但是中原先生，很明显并非是这样想。 那天醉酒后中原中也再遇到广津柳浪时，这位平和的老绅士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复杂，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怎么当回事，在忙完事情闲下来后悠闲地从港口回家的路上，意外地看到了他家温和善良，只是有些不伤大雅小恶劣的妻子，此刻正带着和善至极的笑容拎着一个国中生大小少年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枪。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师你饶了我吧。” 中原中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凛好像是给他发过信息，说她找到了一个家教的工作…他的视线下滑，看到表情绝望的少年，再往前走了几步。 “这可是大街上，你就这样拿着枪威胁人这样有伤风化啊！” 藤堂彦止手往前扒着，丝毫没有办法形象喊道。 “你的国语真的是相当有问题呢。” 凛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是温和，慢条斯理地说着，接着她抬起眼看向了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的中原中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笑容都更甜了几分……虽然还是没有放手。 “中原先生，今天休假吗？” “嗯，事情处理完了……这是你的学生？” 中原中也挑起眉，看着在她手下试图还想挣扎的少年，叹了口气，在藤堂彦止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的时候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迅速给他的头上来了一捶，把人弄得七昏八朽却还没失去意识。 “是的，有些调皮呢。” 凛点头，接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中原中也的头，接着露出危险的表情。 “中原先生！你已经被包围了。” “……是是，也就是说你今天要继续工作吗？”中原中也摆了摆手，挑起一根眉，似乎有些遗憾，“那我还是…” “啪嗒！” 凛抠下扳机，从漆黑的枪口…迸射出了一束花，有几根彩带还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和帽子上。 “不不，把他丢在路上吧，反正也没人捡，我和中原先生一起。” 见中原中也毫无反应，只是眨了眨眼，接着从容地将帽子拿下来抖了抖后又戴了回去，一手搭在腰上疑惑地看着自己，凛明显有些遗憾。 “真是的，一定惊喜感都没有嘛？藤堂都被我吓到了。” “再怎么说你也不像是会开枪的那种人…而且这一看就是假的啊？”中原中也将抢从凛的手中取下来，将那束花拿下来放到了凛的怀里，匪夷所思地左右看了看，“你是在哪个玩具店买的？” 凛茫然：“就小区外的楼下……” “我改天送你一把真的。”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可，可是这个女，这个女人是杀手啊！谁会觉得一个杀手拿的是玩具枪啊！”藤堂彦止挣扎着……不他并没有挣扎。 就在刚刚，凛在很随便的决定把他丢在路上的时候，就松开了手，和丢垃圾似的。 凛随意地点了点头，表情满是敷衍：“对对，我是杀手。”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巧了，我是Mafia干部。” 藤堂彦止：“你，你们！我没有在开玩笑——” 在场的并没有一个人在开玩笑。 “介绍一下，中原先生是我的丈夫哦。”凛抬手拉了拉身侧中原中也的手臂，在藤堂彦止震惊的目光中说道，让人有些迷惑的反而是中原中也自己愣住了。 凛看了过去：“嗯？” “怎，怎么…不是兄妹吗？” 凛：“……” 藤堂彦止：“你——！” “中原先生？你是醉了吗？遗憾的是你没有妹妹哦，只有我，真是抱歉呢。”凛挑起眉，语气带了几分微妙的古怪，抬起手贴到了中原中也的额头上。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说错了。”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将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接着托着在背面轻轻落下一吻，笑容带着几分洒脱与好笑。 这样反而是凛先不自在了，她定定地看了中原中也几秒，而后又看了看自己手背，感觉那柔软的触感和温热残留着久久不曾褪去，接着有几分僵硬地撇开了视线，垂着眼脸上带着几分绯意，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哦，哦……” 此时藤堂彦止已经成功溜走了，在已经被这对夫妻弄了一回之后头痛得不行也拒绝吃狗粮。 “这才两天不见你怎么不习惯了？” 突然扳回一城的中原中也有些兴致勃勃，往她旁边走了一步，还抬手戳了戳她的脸。 “…不行吗？”凛挑眉瞥了他一眼。 “没有！你接下来想去哪儿？我陪你逛逛？” “哪里都可以？中原先生牵着我就好。”凛伸出了手，侧着脸垂眼看着地面。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突然扯着她的手腕往怀里一袋，在她有些慌乱的眼神下按着她的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笑着拉住她的手。 “走吧。” 凛愣愣地被他牵着往前走：“……” 明明前几天还说着要她在外面矜持一点！？ 她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手，接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到对面马路上的几个人港黑的成员好像也看到了他们，还冲着她挥手，只有面色怀疑人生的闲院先生一个人陷入了不知何等深层的思索。 凛露出笑容也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发现身前的人走得更快了，她不禁快步走了几步。 对面马路的无辜路人。 “啊，中也先生的兄妹关系真好啊。” “亲，亲额头啊！我喜欢这种，我小时候也有个妹妹也喜欢……” “无中生妹，你哪里来的妹妹你就是个独生子。” “不不不，你们不觉得这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兄妹关系变得危险起来了吗……” 闲院先生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感觉中也先生风评被害只在不远处了。 “诶？没有吧。” “毕竟是兄妹啊。” “还好啦，是亲额头，亲额头表示珍视，又不是接吻。” 闲院先生：“也，也有点道理……希望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正所谓说什么不发生就一定会发生，不过被他们发现还是更之后的事情。 原本以为会去逛商业街，结果两个人走着走着，去爬山了。 …… 中原中也看着穿着高跟鞋甚至如履平地的凛轻松地扶着树，动作轻巧得像是忍者似的。 “突发奇想去看日落……你怎么不说早上爬山看日出？” 凛沉默了几秒，手搭在树上，看着细密的纹路从上蜿蜒而下，垂着眼缓缓看向身后从容不迫，只是好像有些想吐槽的中原中也。 “因为……中原先生没有时间来陪我看日出啊。” “……” 中原中也驻步，抬手按住了她的头摸了摸，接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套在了凛的身上。 凛：“……我不冷哦。” “免得你又觉得身上沾灰。”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看着凛半敛着眼靠在树上，手垫在了她的脑后，额头捧着她的额头，“算了，你平时也是个不喜欢出门的性格，是不是我不在，你压根就不会想看日出？” 凛讶然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很了解啊对就是这样。” “下次…不，或许这几天就可以，我早上拉你起来，陪你看日出？” 凛瞳孔动了动，抬起手拿手背贴住了他的脸。 中原中也清晰地看到她澄金色的眼瞳里映出了自己的脸，还有背后的婆娑树影。 她弯起眼笑：“好。” “你有点低血糖，带点甜点。” “……还好啦。” “高跟鞋要不要也换一下，要是崴了脚有的是你……” “哈？！”凛蓦然睁大了眼，“你这是怀疑我的职业素养，我穿高……唔。”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抵在了树边，被眼前的人拥抱着亲吻，轻轻摩拭着嘴唇。 凛刚还想说自己穿着高跟鞋纵横屋顶灯杆从来没有怂过，此刻却闭上了眼感觉从腰就开始软了下来，几乎要贴着树干滑下去，偏偏还被他托着压住，连膝盖都被抵开弯曲着，迫使她的手攀住了他的脖颈。 两个人在见面之前居然都刚好喝了咖啡。 唇齿之间一开始是苦涩的，是柔软的，却在触及缠绵之后到泛起了一点点的甜意。 凛眯起的眼前盛着水意，甚至开始或隐或现地溢出了白色的光，甜到有些喉咙发涩的感觉让她的手臂几乎无力地散开，接着立刻被中原中也抬手锢住，捏得她又有些清醒。 “唔…” ……中原先生。 再这样下去，就看不到日落了啊。 29讯息 Ⅰ “……中原先生，今天我擦的不是唇釉。” 凛抱着中原中也, 把头死死地埋了下去, 声音带着几分沉闷与不自觉溢出的笑意。 “你把我的口红吃掉了…” “再给你买, 想买多少买多少。” “说起来，中原先生这样抱着我，有种…被忍者抱着在山里跑的感觉呢。” 中原中也：“……” 下意识其实想说少看点漫画少玩点游戏，不过字眼都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时不时就出去工作常年不顾家, 她能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已经很体贴了,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挺好的, 她什么都不用改。 “那你呢？是被忍者保护的大名公主？” 凛愣了下，从他怀里钻出来，似乎是压根没想到他会接梗。 “保护啊…那忍者大人愿意抱着可怜的，不愿意和邻国联姻的公主私奔吗？”她捧着脸说道。 中原中也挑眉，勾起嘴角。 “好啊，那你做好准备了吗？既然跟了我那就回不去了。” 太阳将落，怀抱着她的赭发青年脸上带着不羁的笑, 蔚蓝色的眼瞳眼里装着她愣神的模样, 背后是万丈霞云……他的发丝比那云的颜色要更深一些。 凛忽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往他脸边上蹭去, 声音几乎要带了几分泣音。 “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 “喂，喂？你别吓我，没哭吧？” “是的, 没有。” 他们此刻飘浮在空中，中原中也缓缓松开抱着她的手，一层暗红色的光芒覆盖在了凛的周身，他牵着凛的手，两个人飘浮在空中，如履平地。 银白发的少女弯着眼笑得十分真实。 何为真实？在看到她现在这个表情时，觉得她以前很多时候的笑容都没有此时此刻的真切，好像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心思。 她澄金色的眼里满是水光，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却偏偏没有半滴溢出眼眶，只是紧紧地拉着中原中也的手，好像再也不会放开。 “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声喜欢？就算是骗人也好，我真的……” “凛，你在说什么。”中原中也抬手稍微用力地按了下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红印，“……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啊…”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声说了句，接着扬起果断的笑容。 “喜欢啊。” 啊，日落好看吗？凛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只是眼前的人太过于耀眼，夺取了她所有的心神与视线。 她从未那样的庆幸自己过去的路走得那样艰难，不然怎会有此刻阴差阳错的婚姻，她能够短暂地抓住这样充满谎言的幸福时光。 凛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她并非是一个杀手，甚至于真的只是一个堙没于人群之中的普通人，碌碌无为的度过学生时代之后进入社会……会错过的吧。* “好了，看日落，你想看的。”中原中也强硬地架住她的肩膀，接着用手扶住她的脸，往旁边的方向转了一下，“好看吗？” 实不相瞒，那不知从何而起、突然充斥在了眼眶内的泪水仿若一面模糊的镜子，凛甚至于只能看到远方太阳的从艳红到深橘的渐变色，还是扭曲得好像是倒影在泛起波纹的湖面里的样子。 但那又如何？ “好看的。” “那就好，也不枉来这一趟。”中原中也耸了耸肩。 凛抬手搂着他的腰没松手，悄悄地按下了袖子里手机录音结束的按键，十分感动。 “中原先生抱我回去吧，我好累不想动了。” “……这个无所谓，不过你什么时候用力气了？上来也是我抱的啊？” “呜我就想被抱着嘛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 “停，我没有说不行。” 然后等两个人下山后，凛又扯了扯他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高跟鞋轻松踩在地面上看不出半分倦意，感觉她还能再蹦哒几下。 “中原先生明天……” “没事。”中原中也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随意地跟着她往前走，“…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不过你明天也不工作吗？” “我的工作？”凛僵了僵，接着立刻反应过来，“哦，家庭教师啊，那个是我想去的时候就去的，不想去就不去。” 中原中也被她这种全靠心情式的工作模式震了下：“………………你认真的吗？！不是，雇主就由着你这样任性？” “藤堂君家的老爷子我认识啦，原来在美国的时候有一面之缘……他很欣赏我的教育方法。”凛一本正经地说着，“我也觉得劳逸结合是有必要的。” “是，是这样吗？” 中原先生看她这么认真，感觉有几分古怪，但他毕竟也没正经地上过学，就悻悻然姑且信了。 他拿起手机：“你晚上想吃什么？现在有些晚了，直接找个近一点的地方……” “我都行。” 反正中原先生也不会把她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凛就拉着他的手臂跟着他走。 ……直到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横滨这个地界就是这样，尤其是港黑的高层发生什么改动，这些企业家总像是带了什么信号一样，总是知道得很快，以至于就会出现凛曾经猜想过但发生在自己眼前还是会很让人心塞的事件。 “中也先生，知道你要来特意……” 开始打官腔了，眼前明明是十万火急赶过来还要特意装作巧合的餐厅CEO. 凛的视线在来人的身上扫了几眼，之后朝着周围看了看，环境倒是不错，重点是近…西餐厅，虽然其实她更喜欢那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不过毕竟是中原先生的选择。 她感觉到了那人带着些打量的隐晦眼神，只是并没有去在意——她等会有的是机会说。 等坐到了位置上，侍者已经熟练地拿上了一瓶红酒，在他准备给凛的身前也倒上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制止了他。 “你想喝什么？” “唔…酸奶？”凛想了想，用疑问句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中原中也点头。 侍者：“我明白了，请您稍等。” 他松了口气，看了看玻璃窗外，地面的方向灯火通明，咽了一小口酒，只听到坐在对面看着乖巧了半天的少女蓦然开口。 “中原先生。”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死亡逼近的气息，“你知道吗？刚才那位招待你的负责人有个适龄的女儿。” 谢天谢地中原中也口中的酒已经咽下去了，他手里还拿着高脚杯，难以置信地看向脸上带着平和笑容，灯光下脚底的影子却仿佛骇人的凶兽般汹涌着缠住他腿脚的少女…… 中原中也眼睛一动。 好，是幻觉…… “你…怎么知道的？”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凛歪了歪头，风轻云淡道，“‘如果能把女儿嫁给眼前的青年…’他的眼里透露着这样的讯息哦。” 中原中也：“不，我觉得…” “你不觉得。”凛移开了视线，“刚才他看着我的视线仿佛就在确认我和你的关系，想必我身上这件外套透露着让他纠结的信息吧——想必他很想得到我是中原先生妹妹的‘真相’吧？我甚至都能猜到他在听说到这令人满意的真相之后，可能会还试图让他的女儿来讨好我的行动。” “呵。” 中原中也：“……” “我是不是多想，中原先生最清楚不是吗？”凛瞳孔动了动，垂着眼抬手撑住了自己的脸，意有所指的说着，声音难免带了丝丝埋怨般的亲昵，“还是说，中原先生只是不在意？” 此刻，中原中也终于理解了，原来聚餐的时候，那些下属不经意间提到的关于男女朋友关系之间，女方时不时会提出的送命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无中生有的事情，你的身份无可指摘，外人你只管拒绝就是，有什么麻烦我来解决就行了。” 凛挑眉：“我不，我要自己解决。” 中原中也一噎，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就你觉得我像个什么一样香饽饽的。” 凛：“呵。” “……行，随便你，你开心就好，别给自己平白寻些麻烦，有问题找我就行。” 中原中也无奈地摆了摆手。 不过这顿饭凛依旧还是吃得很开心的，想着等会要和凛一起回家，中原中也喝酒的动作也缓和了些。 直到离开的时候，凛拉着中原中也的手臂往外走，突然侧了侧头，对着背后用公式笑容挥别的人意有所指地勾了勾嘴角，眼神冷淡。 接着转过头去，乍一看还以为是错觉。 “……中原先生。” “嗯？” “他注意到了我的结婚戒指哦。”凛抱着带着些懒散气息的中原中也，抬了抬眼，“但是中原先生的戒指藏在手套里了……” 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立刻回道：“我是怕掉了…还有工作的时候弄坏了就不好了。” “我并没有在责怪中原先生？话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点……”凛看着他，无言沉默了几秒，接着才继续说着，露出了体贴的笑容，“没关系的，只要在我知道的场合，不会让怀有觊觎之心的人靠近……” “是你太紧张了。”中原中也抬手搭住了她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会有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唔，好吧。”凛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所以你明天还看日出吗？” “不……改天吧。”凛犹豫了下，捂住了脸，闷声说道，“我可能会起不来……可以的话中原先生请和我一起起不来。” 明确地表示自己想赖床的意愿。 中原中也僵了僵，从脖子到耳后几乎都带了些红意。 “哦，哦…那现在回家吗？” “不，再走一会儿吧…嗯？中原先生怎么突然紧张起来了？” “没什么！” Ⅱ 你知道睡到日上三竿的感觉有多么舒服吗？ 凛眯了眯眼，迷迷糊糊的又往中原中也的方向蹭了蹭。 “……我知道你醒了。” “所以？”凛施舍地睁开了一只眼。 “不起来吗？”中原中也慢慢地托着眼睛半睁不睁下一秒就要再继续睡的凛，揉了揉本来就在一夜之后有些凌乱的头发。 “再抱一会儿…”凛无力地往前倒去，手慢吞吞地在他背后无边际的抓着，最后好像终于找准了位置环在他的脖颈周围，头枕着他的肩膀，又闭上了眼。 眼前是昏黑的，困倦扯着她的思绪往下坠。 忽然感觉一只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她“唔”了声，没有管。 “晕还是困？” “困……” “我觉得再困下去你就要晕了。”中原中也抬手按了按她皱起的眉心，“坐着都能睡着？” “我可以！” “……我没有在夸你啊！起来吧？” 凛沉默了下，感受着自己的肩膀被中原中也扶着推离他的身上，面无表情缓缓地睁开眼，声音轻松又飘忽，明显是半睡不醒：“中原先生，你去上班吧，我不需要你了。” 中原中也：“……………………………………” 这个人昨天还在和他纠结别人觊觎他的问题，现在就这个态度？？？ 他的眼角抽搐着，又硬生生把往后倒去想回归枕头的凛给扯回来，掐着她的腰，看着她皱起眉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 “醒了？起来？”中原中也挑眉。 “……” 凛蓦然露出了一个阳光明媚准备当做刚刚无事发生的真挚笑容，拉起了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先生，我们一起睡吧。” 中原中也：“……你半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吗？！” 凛清醒过来了，毋庸置疑，即使刚刚不清醒，现在也被中原中也揽在怀里拿手骨顶着额头的动作下清醒过来了。 “真是的，我只是想再多和中原先生挨在一起啊。” “呵，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知道这个人头脑清醒就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忽悠人，中原中也明确地迅速指出，扯着嘴角硬生生扯着凛从床上下来了，半拎半抱着也把她扯到了衣柜旁边。 “懂？” 凛：“……哦。” …… 总而言之，经过早上（？）的这一番折腾，凛今天的心情指数整体下滑了≥3个百分点。 在外面先不提她大部分时候还是按照中原中也先前的嘱咐，不管是仪态还是行为举止都还是很矜持的，只是在家里她时不时就喜欢从后面趴到他身上去，反正怎么近怎么来。 今天她冷静到了心如止水再无波澜马上就可以去寺庙当巫女了。 中原中也：“……” 就这么气吗？！明明以前都没有生过气？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凛，平时怎么样她都温顺到不行，什么不能抱一抱处理？ 陷入僵局。 看着她垂着眼小口吃完沙拉，中原中也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在她惊恐抗拒的眼神下露出笑容走到她的旁边，架住了她的肩膀。 “走，出门。” 凛：“我不！我就想待在家里，我不想出去晒太阳，呜呜呜我想当一个简单的家里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中原先生这样对待——” 然后她被捂住了嘴。 所以等出去之后，凛还是一脸恹恹。 “好了打起精神来。”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头。 “噫……” “中也先生？凛小姐？” 中原中也看过去：“啊？你们工作结束了？” 路过的港黑成员：“……是的，结束了…凛小姐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凛刚想解释，眼里带着茫然，整个人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就被冷酷无情的中原中也打断了，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带着威胁。 “她赖床被我从床上拖下来了在和我闹脾气。” 凛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闲院先生表情空洞了几分：“从床上……？”他的思想危险了起来，接着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都一副“啊兄妹这样很正常的”架势，又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他一个人想多了？ “兄妹之间闹闹脾气很正常，中也先生加油啊！” 中原中也：“……行了你们走吧。”接着他转头，看到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 “不……”凛缓缓地眯起了眼，“我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难得的，她今天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接着思索了下，转过头盯着中原中也。 “怎么…了？” “按照道理来说中原先生是出于好意这样对我，不过我今天头有点晕……不是低血糖的缘故，所以早上的时候有些任性。”凛开始分析起来，“……虽然现在还是有些任性，但如果中原先生想让我解除现在的状态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我答应了。”中原中也毫不犹豫。 凛：“……” 不她话还没说你犹豫一下… “嗯？你说吧。” 凛扶了扶额，垂着眼看向旁边，有些无奈。 “只要中原先生在的话，我想要早安吻……” 中原中也一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耳根下意识地有些发烫。 “……哦，好。” 现在他知道了，不能抱一下处理的亲一下也能处理了，大概。 …… 然而今天的中原中也并没有为她驻足很久，走到一个斑马线旁边的时候，他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叫走了，和凛说了声抱歉匆匆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凛缓慢地移开了视线，瞳孔涣散了几秒，接着平静地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真是的。”她喃喃道，“所以我今天才不想出门啊。” 今天的中原先生，也一定不会回家了。 少女一手捧着脸垂眸叹息，另一只手从裙摆底下的大腿上解开左侧的皮带拿下了枪，在手中随意地转了个花，指向了阴影中的人…们。 夫妻同体吗…真是不可思议的词。 她眯起眼，嘴角被扯起一个略显古怪的弧度，显得她原本纯良的脸有了几分违和。 今天的凛小姐，依旧没有金盆洗手。 30夜归 Ⅰ 那么今天的课题是…… 缓解头痛的办法除了睡觉还有什么？ “至少不是一杯咖啡, 即使你选择的是拿铁。” “……所以这就是你拿一杯热牛奶来敷衍顾客的理由吗？” 银白色长发披散在背后的少女慢吞吞地从桌面上爬起来, 半睁着眼看向身侧的服务生。 往日里不是拿好看的丝带扎马尾, 就是至少尾部会被她特意夹卷的精致模样, 今天……只能说是在合格线以上吧, 至少她是梳过的，只是现在还有些凌乱, 还有几根翘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至少我会调侃她是不是纵X过度, 看到你只能让我觉得丈夫未归在家宿醉一夜被放置的深闺新妇。” 凛扭了扭头，瞥了眼旁边将热牛奶杯放到自己眼前的服务员。 “你从对面的图书馆借书来就是为了当枕头吗？这是什么，诗集？你还看诗集……而且还是原文？亲爱的, 当妻子需要学这么多语言吗？” 凛看了看她拿走的那本, 默默地把手中的按了按。 “外语……不是婚姻需要，是为了生存。” “……总感觉从一个高中生年龄的人口中说出‘生存’这个词让我莫名的感觉有些复杂和难堪，不过你要睡真的不回家睡吗？” “不。”凛摇了摇头，看着玻璃窗外的街道，眼神平淡, “不想回去。” …对啊，和中原先生说的她想待在家里, 其实她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想待在家里，其实只是想和他一起在家里待着而已。 一个在关在房子里，开着耳机的音乐，什么都不去想就闷声打游戏，只要中原先生不联系她，回不来甚至连食材菜谱都不需要想, 出门随便遛弯找一家店尝个味。 她这次的头疼…也不过是因为帮中原先生处理了一些后患罢了，再加上是横滨，她连处理“后事”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只是在别人察觉到的时候溜走了，好在那些本身做着不风光事情的人没选什么正经的地方…… “那，你休息吧。” 凛点了点头，抬手喝完了她给的那杯热牛奶，缓了下神，接着又趴着睡过去，枕着书，伴随着纸页不经意飘出的厚重的气息，沉淀下思绪。 她并没有睡着。 一个暗杀者别说在外了，在家都是睡得浅的，只是放松精神并不难。 和游乐场她经历过的摩天轮炸|弹事件多不同，她并没有因为上次在咖啡厅发生的意外而心存抗拒，只是因为格外喜欢咖啡厅里混杂着奶香的咖啡香气。 咖啡不一定好喝，但气味一定是好闻的。 至少凛会觉得多几分心安。 …… 带着些还未被风吹散的极淡的硝烟味的外套，混杂着苦橙气息的香水，还保留有其温度，被搭在了凛的背后，趴在木质桌面上的银白发少女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 “My portion of the best in this world will e from your hands.” 赭发的青年拿着从她手腕下搁着书里抽出去的一本，带着几分慵懒念出了声。 “such was your promise.”凛抽出一只手，搁在脸下，接了下去。 “I walk my own willful way till my very folly tempts you to my door.” “For I……” “好了。”中原中也“啪”地一声合上书，将书的一角抵在了她的额头旁，“我差点就错过了，幸好你睡在靠边的位置……怎么不回去睡？” “我想喝咖啡结果服务生给了我一杯牛奶。” 就在不远处莫名其妙就吃了一波狗粮的服务生挑眉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接着转过了身继续工作。 “咖…啡？” “我错了。” 看到中原中也额角一跳，凛立刻反应过来果断双手合十乖巧认错，其反应速度堪称求生欲界一流刹那间无人能左右。 “所以你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 “因为……中原先生在工作啊，不想给你增加无所谓的烦恼…疼！” 凛的额头被突然拿手指弹了一下，迅速捂住位置后埋怨地看着中原中也。 “是不是麻烦，是不是烦恼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吧？给我发个讯息啊，要是之后你到医院去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不……我不去医院，各种意义上。” “这个也由不得你来定。” 凛沉默了几秒后微妙地皱起了眉：“中原先生你是哪个年代的□□者吗？” “哈？你说得对。”中原中也慢慢地扯起了笑容，隐约有几分压迫和狰狞，从拿着书的手里掰出一个指头对着她，“我是你的□□者，现在，和我回家，立刻，马上。” 凛：“我知道了……不过。”她顿了顿，露出了笑容。 “中原先生能在奔波的时候看到我，来接我回家，我很高兴。”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后突然挪开了视线，侧着身拿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捂住了脸。 “好了，走。” “是是。” …… “说起来，你教学用得上这种书吗？”中原中也奇异地翻过书，看了看背后的标签，确认这是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坐在沙发上看向了又开始忙碌的凛。 刚刚在路上硬生生被她扯去买了食材说要研究新调料…明明看上去精神气还不足却偏偏还要在家里折腾的这份任性怕是改不了了。 “啊？不，那个……怎么说呢，看着看着我会困，然后就顺理成章当枕头了。”一边剥着蒜，一边扭头看了过来的凛真挚地说道。 中原中也：“…虽然很想说你暴殄天物不过一本书确实也…不，下次还是在家里拿正经的枕头睡。” “我会注意的——” “话说…等等你在看什么？料理动画？”中原中也原本看着她的手，视线突然一偏，落到了她背后不远处台子上面的手机屏幕。 凛眨了眨眼：“啊，被发现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照着动画做饭？！” “因为很有趣嘛？” “不，各种意义上我都觉得不太正常，你冷静一些再思考一下照着动画做出来的食物真的能吃吗？”中原中也将书反手扣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双手搭在了凛的肩膀上，语气带了几分沉重。 凛“哦……”了下，若有所思地上下看了看中原中也的表情。 “你的同事莫非有那种特别不会做饭大概一不小心就会毒死人的类型？” “……” “看来我说中了呢…不过中原先生为什么不能再多信任我一些呢？”凛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再怎么说，料理的基本法我还是懂的，而且作为一名合格的人|妻我也不会把不能入口的食物给中原先生吃吧？” 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料理的基本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中原中也的表情怔松了一下，接着想起了她确实有着非人类般的料理天赋，大部分食物都做得挺好的，这才呼了口气。 “好啦好啦，中原先生在外面坐着等就行啦，如果想喝酒的话我也可以额外做个下酒菜哦。” “不……今天不喝。”中原中也扶了扶额，“你随便做就好……说起来我有件事情很在意。” 他眼神突然变了下，定定地看着表情疑惑的凛。 “那天，就…那个，你给我发信息去东京的那天晚上，我给你打了电话……” “唔，是的…嗯？中原先生不记得了吗？”凛抬起眼明知故问。 “不，就是有些模糊，不过大体还是知道的。” ……怎么说呢。 中原先生说谎的时候，和隔壁东京米花町的某个侦探的架势有得一拼啊。 太假了。 “诶？是吗，那每天和我说一次喜欢也记得咯？” “……！！！”中原中也不自觉地睁大眼，表现出了他完美的没有记得这件事的事实接着硬生生把这股震惊给压下来，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这种事情虽然有点羞耻不过说实在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还好……怎么说，他下意识还是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他第二天醒酒头痛看到自己打的电话简直目瞪口呆。 鬼知道他醉了之后在想什么。 一·片·空·白。 凛看着他的脸，在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式思索时转身将蒜切成小片，等到中原中也都觉得她沉浸在学着动画料理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的时候，她才蓦然出声。 “我骗你的——没有每天，当时只是想听中原先生再对我说一声喜欢而已……在清醒的时候。”她说着勾了勾嘴角。 “不过后来去看日落的时候，中原先生已经圆了我的心愿，所以我才没有提，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For I have your promise that my portion of the best in this world will e from your hands.” Ⅱ “咦？凛？” “啊……是织田君啊。” 身着一身整洁黑白酒保服的银白发少女正翘着腿坐在柜台边的位置上咬着吸管，面前的玻璃杯里盛放着比起酒更像是汽水的黑色饮料，见到来者的时候倒愣了下。 “你在这里…兼职？太晚回去的话没关系吗？” “没关系哦？我只是隔三差五来这边帮把手，老板按时薪付给我。” “诶，这里需要帮手吗？”织田作之助茫然地看向了旁边听到他的话抽了抽嘴角的店老板。 “织田啊，虽然我这里的确地方偏面积小还很冷清，但是小凛做的饭真的很好吃，而且即使是按照时薪来付也比外卖要便宜味道还更好……” “原来如此…那我想吃咖喱饭。” “……不，有时候真的好希望你能吐槽一下，而且在酒吧吃咖喱你都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啊…而且我确实有点饿了，可以多做点吗，我还可以带回去……” “好的，小凛，去吧…在酒吧点菜居然还想带走…啧。”店老板扶额，抬手对着另一侧已经自觉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的凛招了下。 “了解！” 过了一会儿，外面好像下雨了，等凛用盘子将咖喱和米饭盛好放到织田作之助面前的时候，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棕色西装，脸上的圆眼镜上还依稀有雨雾的青年，他看起来好像很疲惫，在看到拿着勺子的织田作之助的时候抽了抽嘴角，环顾了一下四周。 “织田作……这里毋庸置疑的酒吧对吧？” “是啊。” “你在酒吧吃咖喱吗……” “很好吃哦，要来一份吗？” “……虽然很想拒绝不过我确实饿了请给我也来一份谢谢。” “安吾这是刚工作完吗？” “不…与其说是工作完不如说是暂时的告一段落在下个夺命call之前偷个闲。”坂口安吾露出了微妙地快要升天的笑容。 “给，请。”凛转手也给这位满脸都写着离过劳死还差半口气的青年面前放了一盘咖喱配白米饭。 “真是的，本来是准备让小凛给我做炒饭的。”店老板手撑着下巴，半月眼看着他们。 “…唔……”坂口安吾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瞬间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线断掉了，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抬眼看了看站在店老板旁边无奈笑着的银白发少女，“你的名字是‘凛’吗？” “是的，暂时在这里帮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凛，中原凛。”凛眨了眨眼，手放在胸前，笑着说道。 坂口安吾：“……” “……………………” “………………………………啊。” “所，所以是中也先生的…妻，妻子…吗……”坂口安吾扶着额，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犹豫不决怀疑人生。 “是的。”凛点了点头，清晰地肯定了他的话。 坂口安吾面堂又黑了几分，眼神飘忽：“所以说美国那边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能想出让中也先生结婚来解决一部分事情的办法啊……他们脑子进水了还是我不正常了，怎么想这种方法都很奇怪吧？就算洛勒莱夫人确实有特殊癖好，但也不一定要中也先生结婚吧？伪造一个假的证明不行吗？话说回来为什么是中也先生……他才18岁吧？！” 织田作之助：“安吾？” “不，不我没事…准确来说我头有些痛了不过还没到昏倒的程度。” “啊，抱歉，我没有对你有意见的……等等你多大来着？”他扶了扶眼镜。 “16.” “………………两个刚到日本法定结婚年龄的人结婚了啊。”坂口安吾的笑容带了几分大彻大悟，“是吗真不错呢，21世纪。” “你稍微冷静一下，安吾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凛叹了口气，“具体我不好回答您，不过我确实选择了中原先生，而最后问题如你们所愿的解决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坂口安吾表示自己很冷静，“你们现在还保持正常的婚姻关系，而你到底是如何解决的洛勒莱夫人……” “因为我认识她，算是老相识了。” 坂口安吾一针见血：“也就是说你和中也先生原本可以不结婚。” 凛挑起眉不置可否：“唔……” “先前织田作和我提起的他有个友人结婚了，说的就是你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凛略微睁大了眼，似是有些惊诧，接着又掺了几分笑意，“我帮助港黑完成了你们的任务，现在还作为中原先生的妻子待在横滨，我要是对港黑有所图谋，会什么都不做吗？” “如果你是在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呢。” “言之在理…不过，那我也说得明白一些吧。”凛欣然点头，“我觊觎中原先生，包括外表和精神在内的任何一部分。” 坂口安吾：“……” 不这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让他一时语塞。 “而且……”她略微拖长了音，抬了抬下巴，眼里是仿佛能透析人心的了然，“说到底，安吾先生想问的，真的是港黑吗？” 坂口安吾皱眉，疑惑地看着凛，叹了口气。 “抱歉，是我逾矩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哦。”凛点头，“只要不干扰我和中原先生幸福的婚姻生活，我都没什么意见。” 坂口安吾：“……” “啊，说起来太宰今天是有任务是吧？” “噫！织田作你怎么都快吃完了！” “因为安吾你一直在说话啊。” “…好，好吧，是我的问题。” “是的，中原先生出门前和我说过要和一个很讨厌的人一起出去，让我准备好酒他回来要喝。”凛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太宰先生了吧。” “……明明是个杀手现在却变成了人|妻，这差距。”坂口安吾按了按头，“…等等，这么说的话……”那股从最初就萦绕在脑周的强烈违和感终于打开了门。 “中也先生知道你是杀手吗？” “怎么可能啦？”凛摆了摆手，一副“你在想什么啊”的无奈笑容。 坂口安吾表情木然。 所以……到底，骗婚算是哪一方的？这是双方都有责任吧？？？ 这大概是个不解之谜了。 不…至少比港黑的很多人至今还觉得他们是兄妹关系要好吧。 ……感觉更可悲了呢。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家准备一下了。”凛看了看手里的表，冲着店长点了点头，接着转身进了里间去，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她已经穿着日常的裙子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出来了，冲着织田作之助这边挥了挥手，然后轻快地跑上了楼梯。 “织田作。” “嗯？” “你是对的，她做饭…真的很好吃。” “是的。” …… 凛回到家洗了个澡，穿上柔软的睡裙，将头发吹到六分干后用丝带缠着，灯也没开，就开着电视机缩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结果越打越困，直到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这才迅速从沙发上反射性地站起身来，快步跑到门口，那句：“中原先……”还没有说完，她就被来人沉默着按住一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被按到了墙上。 “唔…？” 凛垂着眼，玄关处的灯还没有打开，一片昏暗，只有从客厅内漏出来的几分电视的光能勉强视物。 她前半身都贴在了凉凉的墙壁上，半边脸颊也贴着了，只是背后按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壁上的赭发青年动作很轻，没有让她有任何不适。 中原中也的身上还带着潮意，卷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他贴在凛的脖颈侧边，以至于水滴一滴滴，一点点地落在了她的锁骨处往下滑去。 他喘着气，似乎有些焦躁，却硬生生忍着，只是拥抱着怀中温暖的，还带着几分困倦之意的少女，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在一片黑暗里。 凛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在等待了一阵子之后才再开口。 “中原先生……要洗个澡吗？这样下去会感冒的，我热了牛奶…可能你不习惯，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喝冰的比较好。” 中原中也手松了松，让凛的手得以从墙壁上放下来……然后还是被他抓着。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一样拂过，而家门外的大风和雨水都被隔绝开来。 “嗯…”中原中也有些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突兀地说道，“我有同事…受伤了，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即使尽力了还是没能做好吗？” “嗯。” “那就只能再努力一些了吧。” “……嗯。” 中原中也用手臂环住她的腰，应了一声。 凛抬起手覆盖在了他抱着自己的手上，一点点地扯下他还带着点点雨水的手套，从手腕到手指，然后触碰到下面骨节分明的，甚至有些发烫的手，接着十指相扣。 最开始隔着衣服的时候，凛觉得自己都要比半淋着雨回来的中原中也要温暖一些，现在才感觉……不是这样的。 他炙热到几乎要将凛烫伤的一瞬，她手顿了顿，接着才握住。 你看，和他比起来…… 凛要冰冷多了。 她眯起了眼，嘴角微微勾起，满是笑意。 “凛…太好了。”中原中也忽然松了口气。 “嗯，太好了，中原先生。” 凛在他的脸颊边蹭了蹭，声音温和得好似丝线渗入皮肤绕进人心。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能和你结婚太好了。 你能喜欢太好了。 …… 什么都好。 能拥有现在的一切，真是太好了。 31拥抱 天空中的云层深深浅浅地铺开, 连风都带着燥热的气息, 虽还没到用太阳炙烤着大地的程度来形容, 不过很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经过了昨夜的大雨, 地面原本还剩余的潮意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凛拿着一杯从M记买的加冰和柠檬的可乐, 咬着吸管随意地扫视着四周，高跟鞋的细跟一下下地点着地面, 身侧是随着风微微摇动的树影。 她在等人。 “还, 还没完吗！” 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从不远处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脸上的汗好像要决堤似的。 “……藤堂君，这才6圈, 还是在树荫下面跑的, 可以不要这么浮夸吗。”凛看着手中的表，神情平静而带着不可抗拒的淡定。 “恶魔！！你这个恶魔——” “这样描述一名淑女真是失礼呢。”凛瞟了他一眼，接着看向从自己面前跑过的藤堂彦止——也就是自己的学生，“加油哦，等会回去你还有作业没有写完吧。” “啊啊啊我恨数学！” “说的好像数学爱你一样, 庸才。”她眯了眯眼，随口道。 “我恨你——” “好好, 乖啊，快跑。” 银白发的少女压了压自己的遮阳帽，搁在她的腿上摊开的正是一本橙色的，很厚重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一支圆珠笔正在她的手指间转动，书上写了各种各样的笔迹…虽然有些潦草, 不过看得清是标准的中文。 凛的笔一下下地点在纸面上，原本不着边际的视线突然向左移。 站在她不远处树荫下的是一位手持纸伞身着长款繁复和服的红发女性，拿着桧扇的动作优雅而矜贵，从容地迎上了凛的视线，温和的眼里带着几分审视。 “贵安。”凛弯了弯眼，放下了笔，笑着说道。 “贵安…这样或许有些失礼，不过事出突然……”她微蹙眉，“初次见面，我是尾崎红叶，姑且算得上是中也的…监护人。” “初次见面，您唤我凛就可以了。”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呢……你原来应该受了很多苦。”尾崎红叶眉眼之间带了几分思索，“我原是想来劝你和中也离婚的。” 凛的眼里带了几分兴趣：“是么。” “在光下的普通人和Mafia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知道吗？即使对方保证会保护你，但是实际上百密一疏的状况比比皆是…太危险了，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尾崎红叶走上前，坐在了凛的身侧。 此时藤堂彦止又跑了过来，惊恐地看到这个椅子上坐了两个人，接着更绝望地开始跑第七圈。 “我原以为中也是不小心被光迷了眼……现在才发现不尽然。”尾崎红叶意味深长地看着凛，“你并非是‘光’，你……欺骗了中也，你才是被迷了眼的那一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接着扯了扯嘴角，带了几分苦笑。 “那个孩子，是藤堂家的继承人吧。” “虽然看着不成器不过确实是这样……藤堂老爷子拜托我的。”凛说着面带笑容冲着跑得眼珠子都要掉出去的藤堂彦止挥了挥手。 “藤堂家啊。”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我想知道的已经清楚了……真是的，中也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凛勾着嘴角，不置可否。 “说起来最近他应该要去欧洲一趟，大概半年的时间。” “是么…” “真是的。”尾崎红叶敛起眸。 中也难得那么认真地拜托她呢。 …… ………… 尾崎红叶说的话，凛是懂的。 其实到目前为止，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到底自我躲避过，或者是别的港黑成员处理掉的袭击，那些冲着中原中也来的人算不上多，但也绝对说不上少。 如果不是凛，而是另一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早就死在别人手里了，到底能有多凄惨……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出来的。 所以才痛苦。 明明她有那么多疑点，但是中原先生却分毫没有怀疑……或者说，有所疑虑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啪。” 凛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好像为了抓着什么而伸了出去，手腕处被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抓住。 她惊醒了，亦或是从未坠入梦境。 “怎么了？做噩梦吗？” 抓住她手腕的赭发青年站在床边，声音带着疑惑与担忧。 “……不，怎么说，有些不安。” 凛缓缓地坐起身来，略微蹙着眉，月光透过白纱的窗帘，洒在她苍白的发丝上。 中原中也手搭着她的肩膀，在旁边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没事的，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不怕…所以，中原先生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可以。”中原中也回答地果断而利落，接着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又硬生生放缓了些补充道，“太危险了，我怕你受伤。” “所以就想把我托付给红叶姐吗？” “……你见过她了啊。” 中原中也挑起眉，接着点了点头。 “所以在结婚两个月的时候，新婚的丈夫告诉我要出差半年吗……”凛叹了口气，眉眼乖顺，“我知道了，只要中原先生不会在欧洲再领回来一个妻子就好，这边还是有重婚罪的哦。” “‘再’？什么叫‘再’？我不是就你一个吗？”中原中也捏着她的后脖颈睁大了眼，“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不会有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毕竟半年嘛，我和中原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半年，总感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说不定到时候都发生了，然后你忽然来个电话说离婚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两个月的相处灰飞烟灭，然后我被抛弃之后只能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再因为难过和压力过大最后变得灰头土脸……”凛说着说着瞳孔都颤了颤。 “不是，你停一停！？” “等再见到中原先生和新的夫人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光鲜的你们，你们甚至认不出在路边狼狈的，走在路上不敢扭头看你们的我……” 凛被自己编的剧情感动的一塌糊涂。 编剧把笔给她，她可以！ 中原中也表情都崩了，原本想瞪着她说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结果看着她可怜巴巴地好像陷入了什么自我状态之中，天知道是不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一下子又心塞得不行。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伸出手保证道。 结果凛心里“咯噔”一下，愣愣地看着他，侧过身坐了坐，刚好可以被他拥入怀中，靠在他的肩侧。 “中原先生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说实话我也不太想知道，不过你说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似乎并不想面对接下来凛要抛出来的话题，不过…唉。 自己选的爱人，怎么也要宠下去。 “先前我看过一条讯息。”凛瞳孔动了动，开始掰着手指意有所指地说道，“就是一对情侣在视频通话嘛，结果女方看到了男方身后床上被子里伸出来的脚踝和衣服……” “我不会的，到时候给你看……而且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干这种事。” “就越是高层才越会有这种情况啊。”凛半眯着眼，一下下地拿手指戳他的胸口，接着立刻被他捏住指尖，“比如说合作人送的貌美少女，酒吧遇到的美艳姐姐啊……啊。”她眼神一滞。 “中原先生经常去酒吧，要是一不小心喝醉了被……” 她闷声低下头，眼里带了几分杀气。 “不，我喝醉了很可怕的，正常人都不会想要靠近我的，这点还是相信我吧。”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唔……” “真是的，别再多想了，之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中原中也松口，抱着她，手指顺着她柔软的发丝往下滑。 “……好。” 不知为何，明明什么都考虑到了，中原中也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风雨欲来的不祥感。 …… ……………… 凛对接下来在横滨要面对中原中也不在时的问题预料是对的，只是港黑的这份“礼物”来得太突然。 …… Q失踪了。 更令人不安的是，中原中也在办公室接到了属下的电话，说他的妹妹…行吧是凛，被Q的脑髓地狱击中了，目前正处于精神混乱状态，好在没有出手伤人。 “就她那样伤得了谁啊？！”中原中也恼火得很，赶紧问出了地址，确认手上没有很要紧的事，立刻抓起旁边架子上挂着的外套就开窗跳了出去。 一路跳房顶加速冲，中原中也几乎没花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还得感谢Q没有来得及跑很远。 也是到了，他才发现，那些人说的“没有出手伤人”是个什么程度。 一般人中了脑髓地狱，不是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自杀，就是将周围看做了炼狱，无论是谁都是敌人，最后开始自相残杀……中原中也缓缓放慢了步伐。 旁边身着黑色正装戴着墨镜的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往后退了一步。 在他们背后的，正是弯曲着腿缩在墙壁旁，双手环着搭在膝盖上眼神和表情都空洞万分的少女，无法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半分的狰狞和杀意，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眼泪不住地从眼眶中滑出。 她悲伤吗？感觉不到。 只是那一滴滴的水，划过脸颊，落在了她的裙摆上。 “中也先生，您没有把Q……” 旁边的人表情一言难尽。 凛现在的状态比别人陷入疯狂的状况要好很多，所以只要找到Q就能解决了，结果……他以为中也先生会处理好，没想到他人直接来了？ 有什么用啊？！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只见中原中也快步走过去，直接上手拉住凛的肩膀，摇了几下。 旁边人：“……那，那个，中也先生？您认真的吗？” 凛蓦然动了，她的眼神依旧阴云密布看不到半点光亮，只是手缓缓地抬起来，放到了中原中也的脖颈之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掐住，在旁边的人都警惕地向前一步的时候，被中原中也抬手拦住了。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将手轻轻地搭在中原中也的脖颈旁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泪水突然止住了。 “凛？凛——”中原中也又摇了摇她的肩，“你没事吧？” “中也先生，这是没用……”他话还没有说完。 猝不及防的。 “嗯？” 凛突然眨了眨眼，缓缓地意识回笼，接着露出了一个无事发生的笑容，“中原先生啊……怎么了？我没事的，你不要紧张。” 旁边人：“……？？？”什么，这样是真实有用的吗？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妹情？？？Q什么情况？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抱歉。”中原中也抬手，把她的头按在了肩膀处，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凛敛着眼笑得若无其事，眼里闪过了几分思索与意味深长。 “……不用担心我，中原先生。” 精神系的异能者啊…那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存在才是。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所以她才不想留在横滨面对港黑的人啊……唉。 32距离 “嘶——” “怎么了？” “不, 没什么, 中原先生你别动！” “……哦…哦。” 凛拿着笔的手突然停住按住了太阳穴的位置，一只眼睛闭上，虽然尽力压制了那股异样的好像要撕裂她大脑的疼痛感, 但还是难以抑制眼皮一下下抽搐的动作。 有点失控…正是前几天碰到Q的时候, 想着反抗要花费更多心神，不如直接顺着进入脑髓地狱的时候, 才发现被抑制许久的异能像是抽条的枝要开花似的, 汲取着养分, 逼迫着她更进一步。 一直以来，她为了尽可能减少异能过于强大而使得身体无法承受而崩坏的可能性，都是尽可能地压制，能撑一时是一时, 不过也正如齐木君所说, 有些成长是难以避免的。 …她还能再忍一阵子。 等中原先生离开之后, 再去找一趟齐木君吧。 凛松了口气，沉下眼继续画，铅笔在纸上一条线顺着滑下, 快速地勾勒出在床上僵硬地靠着的赭发青年的身形。 中原中也拿着手机, 只是眼神几乎没有落在屏幕上。 他看着凛略微蹙起的眉, 似乎有些不舒服, 但是她总说那是她头疼的老毛病，无伤大雅……他至今没有制止她仍在不停涂抹着的动作，只是因为她的眼里带着光亮和笑意。 她看起来很开心。 “你喜欢画画吗？”他稍微侧了侧头。 “我不记得了。”凛手没有半分停顿, 眼神甚至都没有离开手中的纸，语气倒是停了下，坦诚地说，“或许以前是喜欢的吧。” 她画得很快，手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般，没过很久，她就放下了笔，只是并没有将这张纸给旁边满是欲言又止的中原中也看，转手打开旁边的抽屉给塞了进去，还上了锁。 中原中也：“……你就不给我看一下吗！” “不给。”她回答的风轻云淡又斩钉截铁。 “我看到抽屉里好像还有……” “还有啊，也不给看。” “你？”中原中也一愣，很明显被凛如此从容而理所当然的态度震了下，“你画的不是我吗？为什么不给我看？” “怎么说呢……”凛手摸着下巴，用有些疑问的口气，“少女的心思？” “我不否认你是个少女的事实，但你不能每次都拿这个理由来敷衍我吧？”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意志，在她弯着眼笑得恬美好像吃定了他不会强硬的来的时候，抬手把她从旁边的椅子上扯回了床，一手环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脖颈，亲吻了上去。 等会说好要出门去一家她喜欢的店吃饭，只是她突发奇想在起床的时候忽然说想画他的肖像……只能说是因为临近出差，中原中也几乎什么都顺着她来，生怕她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搅在一起，又来闹他。 ……倒不是烦，他是真的没办法。 凛半眯起了眼，眼前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雾气，原本只是唇瓣的交碰，在中原中也的手拉近她腰的时候变得更加深入了些。 温热的，柔软的，带着无尽温柔，却又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几分强势的……她的中原先生。 现实和残留在她眼前的幻觉，让她的头有些眩晕感。 凛被那个外表怪异的小男孩施加的精神幻觉影响到了，她并非不能反过来操控，但是……那种程度，她大概会吐血。 这样的话，赶来的中原先生一定会担心，所以她硬生生忍住了。 此刻抱着她的那双手臂纤瘦却不失力度，好像要将她揉进怀里融为一体。 凛在幻觉中看到自己站在一地鲜血与尸体之中，手上拿着尖锐的武器…具体是什么她记不太清，可能是什么纤长的苦无或者是利针吧，应该还滴着血，接着中原中也就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了墙上，用那种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实的痛苦表情盯着她，蔚蓝色的眼里仿佛饱含利刃。 他收紧了手，让并没有反抗的凛有些难以呼吸。 她听到眼前的，她曾经的中原先生说。 “你走吧。” ……若是违心的说些厌恶她的话，说她欺骗了他，说她哪里不好，凛都认了，只唯独这个，让她感觉到眼睛发热，鼻子一酸，往日里巧言令色，现如今甚至没办法说半句话来解释来推脱。 她在无措，任凭泪水从脸颊滑落。 往日里她最忌讳这种无用的事物，因为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是在特殊场合，她才会把泪水当做工具来使用。 凛下意识地抖了抖，抱着她的中原中也转手托住了她的头，似乎是感受到她有些不专心，用舌头抵了抵她的上颚，惹得她“唔”了声。 天空下着血色的雨，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要将她淹没。 凛抬手抱住中原中也的脖颈，双腿分开夹在他腰间，眼角有些泛红，氤氲出了几分泪意，在她感觉到舌尖又被吮了下，她颤了颤，抬手推开了他的肩膀，无力地喘起气来，胸口一下下地起伏着，昭示着她的不平静。 现实的缠绵与精神的分裂，让她的头和心在痛苦万分的时候，又意外的绵延出了几分异样的，由过度的压迫而产生的刺激。 这份额外的，好像微妙的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变得有几分浑噩了起来。 血色的雨混着她血色的泪水，终于没过了她的额际。 凛突然倾身将中原中也的肩膀往下推，直到将他推着躺在了柔软的床上，一只手臂从她腰上放下，转而搭在了额边，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调侃，还有几分玩味。 若是她身处地狱，那就将…… 凛抬手搭在了他的脖颈上，亦如同那天她在幻觉中所做的一样，指尖触碰到危险地带，下一秒仿佛就能夺走他的生命般……但是她没有。 她露出了笑容，将一只手捂在了中原中也的嘴唇上，然后轻轻地，嘴唇亲在了原本中原中也嘴唇所在位置上的，她的手背上。 银白色的发丝不经意间缠绕在了中原中也的指尖，铺开在床上，多了些旖旎，却在她松开手的动作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凛直视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真是的，中原先生这样，我都不想出门了。”她声音轻快，眼里还残留着些许遗憾，或许还有着更深层的在眼底翻滚着的情绪，不过她掩饰得一干二净，接着抬手把他腰带上面的一片衣角掀开了一些，在中原中也用手肘撑着起身有些惊愕的目光下，于裸露出来劲瘦瞬间僵硬的腰上落下一个吻。 凛甚至能感觉到他瞬间想向后撤去，又偏偏给憋着停在了原地的轻微动作，她立刻从他身上下来。 “喂…！” 就看见中原中也一把扯着被子盖住了自己半身，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不行吗？果然不行吗？中原先生真的不愿意在出差之前和我一起共赴巫——”她的嘴被捂住了。 凛无言地看着他，满是遗憾与可惜。 “停！” 凛抬手扯下他的手腕，在他的瞪视下直抒胸臆。 “这样的话就算之后因为婚姻变故离婚了，我好歹也是吃到嘴里了啊！为什么不行啊，这种事情吃亏的总不会是……” “不行——！你给我珍惜一点自己啊！”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啊？难道中原先生还想着离婚之后再把我推给其他人吗？”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接着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和了几分，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僵硬。 “我没有想和你离婚，也不会把你推给其他人……只是。” 适可而止的话。 是不是…是不是，她好歹有后悔的机会呢。 中原中也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犹豫过，迟疑接着放弃思考，往复循环，无休止，无边际。 凛瞳孔动了动，没有去追究他没有说完的话，将他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拿下，接着十指相扣，轻声道：“没关系，不过下次回来一定要给我答复了。” “……我知道，你也要想清楚。” 明明他们婚姻的起始就像是个玩笑，现在却要在分离之际思考着接下来的选择和道路，想着携手走下去的未来。 当真不可思议。 即使两个人互相隐瞒了很多事情。 中原中也没有说出他出差之后要面对怎样的风雨，凛也没有解释之后在横滨她会遭遇怎样的针对，只是在今天他们依旧整理好行装后手牵着手去外面吃饭了。 这一次是凛选的位置，距离港黑不算很远地方的一家烤肉店，铺子很小，里面飘出肉混杂着汤与调味料的辛香气。 “欢迎光临~咦，这不是凛凛……嗯？” 老板娘笑容满面，在看着凛拉着一个人的手进来的时候忽然眼神凝滞了下。 “中…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一愣，指着自己：“您认识我？” “不，以前在路上的时候有看到过您帮侧街上的尾田夫妇……” “停！我不是什么……我没有助人为乐的习惯！”中原中也一下子有些炸，恼羞成怒地拒绝承认。 老板娘叹了口气：“呀咧呀咧，这一点也和尾田夫人说的一模一样呢，我知道了，先进来这边坐下吧，既然您是小凛的丈夫那我就放心了……”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 “哦，哦……” “想吃什么随便说，小凛她总说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旁边戴着帽子的大叔竖起拇指。 是么，氛围啊。 这里人烟味要重一些…中原中也往另一侧看了看，看到了拿着啤酒嬉笑聊天的上班族，旁边还有带着小孩子来吃饭的中年妇女。 他蓦然想起了那天日落，他带着凛去高楼餐厅的时候，凛撑着下巴眼睛看着的是楼下的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才感觉，自己好像又离她近了一些。 33头痛 “咳, 咳咳……” 一阵好像要把内脏都咳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独自待在连灯都没有开的房间内，只有夜晚的月光顷洒进来, 映衬出她苍白的脸色。 中原中也离开之后, 凛是半分都没有掩饰了。 电话响了起来，凛扭头垂眼看到楼底的人影，瞳孔缩了缩, 即刻拿起手机和包，往外面快步走去。 响了三声后电话黑下来，而后出现的是在她脑内平淡无波的男声。 【啊，你的异能控制不住了…这就是所谓的触底反弹吗？】 【……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啊啊，我遇上麻烦了。】 【我知道，你老公的同僚想找你麻烦然后趁着你老公出差的时候你老公的同僚的直属部下现在正冲着你过去了。】 【你在讲什么绕口令吗……我看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 你再疼一阵子可能会有一阵过渡期，过渡期过了你就好了, 不过现在看样子你因为外界影响不得不延后了，所谓美色误人。你要是没结……】 【o家限量版的咖啡布丁的五折优惠券的兑换码我发给你了。】 【交给我吧。】 随着齐木楠雄的声音在凛脑中落下, 凛明显感觉自己大脑一轻，浑身就像是毫无负担一般, 解除了强烈的终生性debuff一样……她觉得她现在很能打。 【友情提示，不要拖得太久, 会有副作用的。】 【我完全懂了。】 【……】不, 他感觉你完全没懂啊。 东京那边陷入沉默的齐木楠雄的木然姑且不提，凛对于无差别攻击和凶兽似的黑衣少年是真的没辙, 若不是她一路闪避加计划的路线，中原中也的买下来的楼层怕是要被他拆了个彻底。 多大仇多大怨。 “这样对我，你有想过中原先生是什么反应吗？”凛蓦然停下，回过身来，手指划过手臂侧渗着血的刃痕，小腿侧还有流出的血迹。 “太宰先生的命令，中也先生是被你蒙蔽了。”皱着眉的少年伸出手，背后泛着黑烟般的由衣服化成的数道利刃好像龙头张开了撕裂的嘴，“罗生门——” 凛无言地看着他，直到那数道足以至她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攻击落到她身上，在芥川龙之介的眼中，她缓缓的化为了灰尘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好像从未存在过。 “自己动脑子思考一下啊。” 她的声音带着些埋怨，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地是横滨，一个暗杀者想要隐匿起自己并非是一件难事。 出乎凛的意料，这场来势汹汹的针对并没有持续很久，也不知是对方先厌烦了这场好像无休止的对抗还是突然有了别的事情。 “……所以说，小凛为什么不能好好走门呢？” 刚从审讯室中走出来的和服女性拿着手帕擦拭着一尘不染的双手，对着转身从窗口蹿进来的，顶着一张陌生人脸的人说道。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来人将脸上的一层皮从脖颈处开始扯，直到整张都揭下来，露出下面的无畏的面庞，“所以告诉我吧，关于最近那个雇佣兵般的部队，红叶姐了解多少？” “唔……” 关于她和太宰治的这场双方都没有正面见过对方，但就是莫名产生了的拉锯战，织田作之助知道了之后懵了下，接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到底理解了什么，没有用异能的凛真的一下子没看出来。 …… “中原先生我想看你脱……” “不行！” “诶？拒绝得这么果断吗？”凛挑起眉半眯了眯眼，手指绕着发丝一圈又一圈，“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是你越来越过分了吧——！”视频另一侧的赭发青年明显恼羞成怒地扯了扯帽子，恶狠狠地瞪着她，“最开始还算好，说几句喜欢，后来变成拍照，我也同意了，之后就变成了喘……喘什么啊！还有现在直接就变成限制级了吧？是限制级吧！绝对不行！” 凛眼神软了软，幽幽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中原中也顺着她的视线延长过去，顿时噎住……那是她戴着的戒指的位置。 不，不能犹豫，每次她没有达成目的都会使劲各种手段来让他就范，他想着两个人分隔两地，又容易心软想着顺了她算了，反正她又没有坏心……啊啊啊就是这样才助长了她的气焰！ 这次，绝对不能再退—— “那，中原先生要看我的吗？” “？！” 两个人的通话时间较为扭曲，毕竟隔着时差，毋庸置疑此刻凛这边的夜晚，甚至可能是深夜。 她的头发好像是刚洗过，没有完全吹干，弯曲着搭在肩膀上，眼见单薄的睡衣被沾湿了一小部分，使得她肩侧和锁骨前的柔软有些若隐若现。 她慢慢地捋了捋耳侧的发丝，抬眼看着屏幕对面惊愕着，不知不觉耳廓早已通红的中原中也，勾着嘴角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她的手指开始在扣子上绕，中原中也眉头直跳，想开口制止她又硬生生发现字眼卡在了嗓子口。 …… ………… 这一次，中原先生也退后了。 顺便，凛不光有录音的好习惯，还有录视频的。 穿白衬衫松领带拿手扯着松垮领口，露出大半截劲瘦的腰，一手还要掩饰地挡着脸，脖颈到耳后几乎全红了的中原先生…… 如果不是因为怕出门在外被看到凛就设成屏保了。 唉。 …… 今天凛做了咖喱和苹果派，特意给织田作之助…的五个孩子送去。 原本她对小孩子无感的，或许有她随手刷人好感的习惯，结果在不知不觉中，比起织田作之助，她现在可能和这五个孩子要比较熟……当真一言难尽。 结果一来却这五个孩子像是被劫持了一样关在一个面包车里，凛茫然地看着他们拍着玻璃，思索了下，从头上拿下来了一个发卡扭了个形状，几下把车门给打开了。 “凛凛姐，里面有，里，里面！炸！” “我知道了，冷静一下。”凛叹了口气，半身钻进去看了看情况，确认不是水银的，这才抬手稳当地搬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下确定时间够，有些忧伤地从斜挎包里摸出了一把熟悉又亲切的指甲刀。 “你们几个先不要慌，我做好了咖喱和点心，你们拿回去先吃……你们带了钥匙吗？” 几个小孩：“……” “不，那个……” “真嗣！我们在这边也没什么用，还是先……” “凛姐你没问题吗？” “还好吧，我对拆这个……略通一二吧，你们去吧，问题不大。” 凛还有时间随手和他们比了个“ok”，垂眼继续一根根地剪。 等她处理完这些站起身来，已经过了一会儿了，她捏了捏手腕，转身从容地进了他们的家里，首先去洗了个手，把不经意间沾的微妙的塑胶味个洗掉了，接着发现这群小孩子已经吃了快一半了。 凛：“……你们慢点吃，别噎着。” 等织田作之助回来看到院子里的东西时，面容严峻了几分，凛看到他回来站起身招呼着他走到了旁边，无言地注视着他。 “抱歉，是我的问题。” “……你最该道歉的不是我吧？”凛挑起一根眉，眼里带着质疑，“那个威力不算强，炸掉整个车的问题却不大，你被针对了？那个叫什么，iic的首领？能力和你差不多的那个？”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看了看那边嬉闹着有些困倦了的孩子们，沉默了半晌。 “你知道了啊，我……” “你不想动手的话，雇佣我也没关系哦？我职业是这个嘛。”凛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从容得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件事，“算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打八折？” “不，不用。”织田作之助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凛知道他意已决，“我知道该如何做的，凛，谢谢你。” “是么。”凛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 “中原先生——” “这次又是什么？” 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自暴自弃了。 “这次是正事。”凛扶了扶她的装饰眼镜。 “……你也知道你原来不是正事啊！你反省一下啊！” “我不。”凛毫不犹豫，接着在中原中也一言难尽的表情下自主地开始说自己的事，“我有个友人，他有五个孩子……” “什，什么？五个？！” “数量不是重点，他的敌人为了和他决斗，他不愿意，就要挟了他的孩子……就是把他们关在一个车里然后放炸|弹，接着他去和敌人会面，在明知他们会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我要不要…………找外援？” “你想找就找啊，那是你的友人吧？”中原中也快速地指出来，匪夷所思地挑了挑眉，接着眼里露出了几分狠意，“居然对孩子下手……可惜了，我要是在横滨就顺手解决了。” “唔……” “还有一件事，他的孩子还活着的话，那他一定也是想活着回来的吧？毕竟……接下来的路，他既然那么在意，不可能让他们孤零零地走下去吧。” 凛睁大了些眼，有些愣神。 “哦，哦…对哦。”她迟疑了下，接着立刻露出了笑容，用手点了点嘴唇，接着按在了手机的屏幕上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这是谢礼——我挂了，中原先生加油工作吧！” “……我知道了啊！你小心点，别乱掺和进什么事情，有事找红叶大姐啊！” 凛转过身，跑着冲向了织田作之助离开的方向。 她有预感，如果不赶快的话，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34失忆 凛并没有正面见到太宰治, 她站在距离事发当场将近五十米距离的高处, 透过玻璃看着匆匆赶来的黑衣少年拉住了受伤的织田作之助，接着火急火燎地半拖半拉地带着人走了，她转身离开。 临走前朝着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再没有回头。 他们持续了许久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由织田作之助的受伤终于拉下了帷幕。 …… “太宰治叛逃, 森先生获得了异能许可证, 坂口安吾回归异特科……综上所述, 我暂时被港黑的现任首领森先生雇佣了。”凛“啪”地一下合上手中的笔记本, 轻快地从桌面上跳下来, 朝着尾崎红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参上吗？” “雇佣…吗, 你有想过和中也怎么说吗？” “没有, 所以我决定不和他说。”凛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 “说得好听点是自由杀手，但是很多人会称之为‘打工的’…不过也没差啦，作为武器就要有武器的自觉, 不是吗？” 在位的干部中, 目前一人叛逃，一人外出，目前在港黑工作的竟然只剩下了尾崎红叶。 “这段时间，要忙起来了啊。”她叹了口气。 …… 凛和森鸥外做了个交易。 “中也君，出乎我意料的捕获了一柄利刃呢。” 微笑着的首领如是说道。 “啊，真是令人期待。” …… “所以我明明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带一堆人来……” 作为一名职业暗杀的凛怀疑人生地坐在一个高高的箱体上, 手中拿着的长刀随着她一下下的动作，刀面上闪过一道道的光。 “不愧是中也先生的妹妹，连说的话都和中也先生那么像！” 凛表情忽然微妙：“……诶？不是，我不……” “来了！” 凛：“……” 总感觉这个误会好像一时半会解不开了。 每次她想解释的时候都会被措不及防的打断，最后她自己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等不知不觉的时候，中原中也的妹妹有望成为下一个干部的传言已经不知不觉席卷了港黑的论坛。 …… 搞什么啊！ …… “最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中原中也终于发现了凛的不对劲，因为两个人的时差有些大，他自己也忙着工作，导致等他琢磨完的时候凛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你那边的时间…好几个晚上你都在外面吧，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走夜路？” 凛眼神飘了飘。 啊，森先生给的任务啊，她作为一个打工的不能翘班啊对吧？这种事中原先生比她更懂啊。 “晚上……想吃夜宵。”就，带着硝烟味的那种，一堆人一起，气氛还很热烈。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话她说出来她信吗？ 凛坦然地看着他，表示她自己信的不得了。 接着她骤然眼神一颤，慢慢地侧过头，眼神幽幽，轻声来了一句：“怎么？中原先生是想怀疑我去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她睫毛一颤，眼里红了几分，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中原中也…什么都没说，他还什么都没说，凛就自个儿径直演上了。 “中原先生怎么还不回来？你知道邻居都是怎么说的吗？我年纪轻轻不自爱，现在被抛弃了都是咎由自取……” “等一下？你哪里来的邻居？”中原中也匪夷所思地挑起了眉。 她所住的楼层和上下两层都被他买下来了，从哪里掉下来一个邻居。 凛：“小区里那么多人。” 中原中也：“……”这也算吗？ 他咳嗽了两声，承诺道：“要不了多久了，两个……不，一个月之内我就回了。” “那说好了。”凛瞬间露出笑容，在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凝视下刚想继续说着什么，突然手机一响，两人的视线突然移到了她身后的手机上。 凛侧身看了看手机，笑容一敛，接着随意地说了句“那我先挂断了。”接着抬手毫不犹豫地将笔记本电脑按下。 另一侧的中原中也头上险些冒出几个问号。 不是，等等？不是他想怀疑，她这个行为举止怎么想都不对劲吧？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嗯？ 看着挂断的手机，扭头看向巷中追赶着的人影的中原中也皱着眉叹了口气，烦躁地将外套往肩膀上一搭向前走去，脚步沉重。 “真是的。”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将黑色的外套往身上一搭，凛反手从床下摸出了随手藏进去的刀，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侧，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念叨着：“嗯，我知道了，马上。” 真是……不得闲。 不过想到中原中也终于快要回来了，凛的心情好了那么几分，以至于不经意间下手的动作重了些。 问题就出在这里。 “凛小姐，那边的人已经抓获了，留了两个活口。” “他们有一个精神系的异能者，不过可能是因为年龄小或者能力透支了……带回去审讯吗？” “精神系……”凛拿刀杵着地，转过头，她眼下的阴影在这个角度下看起来又重了几分，涣散的瞳孔再次聚焦，看着被他们捆着带过来的小女孩，目光交汇。 “……” “咳，咳咳，咳咳……呜，呃……” 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直接咳嗽出了血迹，直接渗出了指缝，滴落在地上。 啊，到极限了。 糟糕，没有撑到中原先生回来…这样的话，他要是晚一些再回来就好了。 至少等她将这段难堪的瓶颈期给…… 凛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剧烈的痛感一下子从各个角落延伸开来，在她整个身体里蔓延开，像是要将她这一段从别的超能力者手里借来的偷闲时光给偿还回去般，她几乎站不稳，每个毛孔外都仿佛被细如牛毛的针刺入再抽出，大脑被硬生生撕裂捏碎又一点点地缝合…… 她眼前一黑，终于难以忍受这份难以承受的连痛觉屏蔽都无法解决的，精神上的压迫。 …… ………… ……………… “怎么说？” “她是精神系的异能者？” “是的。” “具体点？” “……不知，她没有提过，但很像是复合型的。” 尾崎红叶蹙眉，看着身着白大褂手上拿着一沓报告的医者…实不相瞒房间里面还堆了几叠。 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管子，被隔绝在病房内的银白发的少女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只是虚弱的样子好像就差那一口气了，好在她并没有寻死的**。 “那个…情况有些特殊，目前就检查结果而言，最大的可能是她将自己原本的记忆封存了起来，并且捏造出了一份虚假的记忆来保护自己，所以她……” “她失忆了？” “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建议是不要去刺激她，她捏造出来的那份记忆漏洞比较大，所以现在和她灌输什么，试图让她理解状况都是没问题的，只是她到底怎么想的…她有自己的一份特别的逻辑……你们要自行斟酌处理。” “大概多久能恢复？” “……” “我明白了。” 医务人员离开，将这个地方留给了尾崎红叶和动弹不得的病号凛。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苍白无力的少女，脆弱得像是满是裂痕的玻璃仪器，一碰即碎，澄金色的眼里装载着茫然与困惑，还有些许疲惫……干净得不可思议。 和尾崎红叶曾经见过的，只在表皮覆盖了伪装，眼底随意又满是不在乎的那个暗杀者几乎截然相反。 这个少女看上去洁白无瑕，是个真正在“光”下生长着的人——即使她的记忆，都是“虚假”的。 这是凛想要的吗？她虚构出来的那份记忆，就是她内心深处的“愿望”吗？尾崎红叶蹙眉，对于这一切她都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只是…… 现在的状况，要如何维持下去呢。 “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不。”她摇了摇头。 “那我来说吧，你的名字是凛，中原凛，这次因为事故受伤，目前在这里…疗养，我是尾崎红叶，你暂时的监护人。” “…凛……”她念了下，眼里依旧保持着疑惑，不过并没有反驳尾崎红叶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嗯…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尾崎红叶一滞，摇头露出了笑容。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休息就好了。” “……嗯。” 尾崎红叶在离开后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给中原中也发了讯息。 ——【凛事故失忆了】 …… ………… “啊？” 处理完一部分杂碎之后，写着报告的中原中也拿起了手机，当场懵逼。 什，什么失忆？失什么忆？什么情况？？？ 是他突如其来就要面对离婚危机的意思吗？ …… 他们不知道，现在对于眼前现状最懵逼的其实是凛。 实不相瞒，她就记得自己高中毕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然后中途出了事故……出了什么事故她也记不清了，一睁眼就在这里了，看着像是穿越到什么病危的人身上了。 这，这是什么，穿越年年有…今年轮到她？嘶…头疼。 而且凛这个名字姑且不说，她确实感觉挺熟悉的，这个姓氏…… 嗯…… 应该也是凑巧吧，像是尾崎红叶居然是个美艳大姐姐而不是个正宗好青年…… …… 接着，就在她终于离开了重症室，能够正常行动的时候（其实她觉得自己就是头疼，身上反而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无力），有人感动万分地来到她的面前，看样子情绪十分激动。 “凛小姐！没事的，中也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凛：“……” 不，不是凑巧啊。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接受现实了啊。 她装作淡定地按了按太阳穴：“中也先生是……” “您的兄长啊！” 凛：“……” 哦，哦…是吗。 ……这是什么现代玛丽苏文的神奇开场，穿越成顶着日本文坛大诗人名字的极道干部的妹妹…哇……她抬手捂住了脸，接下来的操作她真的想不到了。 毕竟她就算没有阅遍日本文坛大佬的作品，她也知道大诗人中原中也没有一个妹妹啊！ “怎么了？” “没，没……我头疼。” 她要思考一下这个“中原凛”这个人设的定位到底是恶役大小姐还是什么帮助小白花女主上位的热心女配了…呜啊，太复杂了，能申请换个人来吗，她还是死了算了吧。 凛脑补的所有设定，在她拿到手机，指纹开锁后，看到有些相册文件上了锁就没有管，而在她不经意间点到声音文件的时候，崩了个彻底。 最近看着都病恹恹的少女蓦然眼神一凝，“啪”地把手机按在了桌子上，耳机被瞬间扯掉。 “嗯？凛小姐怎么了？”路过的护士小姐姐看着她陡变的脸色，好像带了些生无可恋。 “不，我什么都没有……” 凛感觉自己弱小又无助地靠在病床头，要面对自己不光可能是个恶役大小姐还极大可能对兄长抱持有不可思议感情的悲惨事实。 人生，就是这样，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啊，今天的天，真蓝啊。 35心思 少女被告知名唤中原凛, 根据她从多方得到的（其实有些混乱）的信息, 她是现任五大干部（虽然没有凑齐五个）之一的中原中也的妹妹，因为拥有和兄长媲美的强大异能，被港黑所庇佑，她这一次的“事故”也是因为异能暴动了。 ……听起来有点像是隔壁魔法界的魔力暴动。 前不久一个干部叛逃了, 她外出的兄长姑且不提, 剩下的尾崎红叶对她很好。 …凛第一次感觉, 当一名关系户感觉还挺好。 凛并没有去担心什么所谓的“原身”去哪儿了, 或者说之后要是“原身”回来了, 她要怎么办……反正她已经确认过自己是“已逝”的人了, 并没有什么执念, 若是她之后注定要消失……那就消失好了。 她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若是之后回来的中原中也要指认她并非是他的妹妹…… 凛手摆弄着窗台的花, 眼神平静。 她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毕, 毕竟，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扮演一个对兄长抱有非分之想的妹妹啊。 然而现实并没有时间给凛烦恼太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凛正捧着一本画集坐在床边看,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太阳光却突然被遮住了。 凛眯了眯眼，抬起头以为是窗帘被风吹开了，却赫然地发现曲着腿一手扒开了窗台玻璃的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赭发青年，他“嘶”了声，轻轻松松地跃了进来，动作熟稔。 身形不高, 但比例倒是意外的好…… 她疑惑带着些迷茫的目光对上了来者蔚蓝色的眼眸。 ……眼睛也挺好看的。 嗯……好像没什么缺点。 只是，为什么要爬窗户呢？再而……凛转头看了看窗外。 她这里是……五楼吧？ “凛，你没事吧。”虽然来之前已经确认过了她除了记忆出了问题外没有任何其他问题，但是中原中也还是要这样例行公事般紧张地问一遍。 “我觉得……我应该没事。”凛思忖着点了点头，“唯一的事情大概是……你介意自我介绍一下吗？” 她的神情礼貌而疏离，语气温顺几乎引不出人半分讨厌，连疑惑的程度都恰到好处。 中原中也怔了怔，浑身都僵硬了，却还是呼了口气，撑起了架势。 “啊……嗯，你知道你是谁吧。” “他们说我是中原凛。”凛点头，在说法上投了个巧。 中原中也点头，抬手想碰一下她，却在她澄如明镜的眼神下停了下来，有些颓废地抓了抓头发。 “嗯，我是中原中也……你的丈夫。” 却不曾想，凛的反应突然懵住了。 凛：“啊？” …不是，你们这，怎么回事，就算是口供别人也要对一下的呀，你们这，这说的不一样啊？？？ 中原中也同样被她的反应震了下。 “怎么了？你不是都知道……”他忽感不妙。 这和他想的也不太一样。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破开了，闲院先生和一干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亦或是刚刚就在门外等待的港黑成员们目瞪口呆，眼里带着强烈的质疑与痛心，其中以闲院先生最甚，他的眼里饱含着最为复杂的“没想到中也先生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想象中的事情终于他妈还是发生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中也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失忆的妹妹呢”，旁边的人或多或少只占了几条。 凛手中的书因为她下意识地松开了而往下坠落，下一秒被中原中也抬手接住了，两人共同看向门口的众人。 场面气氛一度很迷惑。 中原中也表情空白了半秒，感觉自己的头前所未有地大了起来。 “中也先生，你这样是不对的啊——！”震声。 中原中也按着头：“……你们…” “凛小姐，不好意思明明你现在失忆了不是很清楚状况却要面临这样的状况……”闲院先生感觉自己思路清晰却又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太对，开始胡言乱语。 凛无言望着他们。 没，她现在思路清晰心无波澜，请问你们口供对好了吗？ “闭嘴！！！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全部都误会了，她就是我的妻子，合法的！”中原中也感觉青筋都要抽搐起来了，他瞪着他们，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他是真的在生气，不是平时的打闹玩笑，眼里的神情正经到不能再正经了。 以至于门口觉得他们才是处于善意一方的港黑成员懵了下。 “中也先生，你不能因为一时冲……” “闭嘴。”中原中也一下子按捺下来，面无表情地指着他，接着抬手轻松地将一只手套咬着扯掉，露出了无名指的银色戒指。 “这是结婚戒指，有问题吗。” 凛略微睁大了眼，没想到他真的能拿出证据，这样子看来前面说他们是兄妹的人一下子立场就奇怪了起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无名指的位置。 他们的目光也一下子盯向了凛的手上，她无名指的位置空荡荡的，毫无一物。 只是凛陷入了失忆状态，再加上她不可能进观察室还戴着戒指，至于被放到了哪里……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如果真的有的话。 “所，所以……” “她姓中原，是因为结婚了之后随我姓，她原来……是个华人，姓贺。” 凛愣了下，对上了中原中也的眼。 她真的不记得她原来叫什么，只是……她原来确实是个华人。 “是吗…原来我结婚了啊。”凛转过身，表情带着几分思索，倒是没有门口瞩目着她的几个人想象中的惊愕，从容得不像话，好似从他们告知的“兄妹”到“夫妻”的过度并没有让她感到难以接受。 所以这到底是归功于凛小姐本质上的强大还是失忆后对所有事物的理解力都不一样的原因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中原先生，姑且让我这样叫你吧，这个身体…不，我是说我，和中原先生的年龄……合法吗？” 中原中也对于她的称呼并没有半分感想，她失忆前也是这么叫的，但是他没想到她最后一个问题居然是问年龄……即使她看上去并不像是很在意这个，只是单纯的有几分疑惑。 好像只是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年纪轻轻就结婚…… “在日本是足够了。”他点头道，其实不够对于港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了，只是…… 中原中也突然皱起眉。 等等，如果凛突然问起来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怎么办？她当初说的理由是不想上学……………… …………嗯？他怎么说？ 好在凛并没有问出这样让中原中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门口还要整理一下混乱思绪的人被中原中也转手关在了门外，并且警告了他们“离门远点”。 中原中也此时还不知道，凛已经佛了，她感觉自己的人设已经变成什么类似于被天降打败的青梅的升级版，所谓的未来的“前妻”…啊…… “中原先生，你确定‘我’是你的妻子，中原凛吗？” 中原中也挑起一根眉，似乎没想到她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她现在失忆的特殊情况……嗯……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接着他笃定地点了点头。 “没有错。” “是么。”凛叹了口气，接着真挚地看着他，“不过现在的我觉得，我应该无法正常的履行作为一名正常妻子的义务……嗯，我是说各种方面的，我对您真的…很陌生。” “没关系，还有不需要敬称。”中原中也抬手摸了摸凛的头，在她思索的目光下僵了僵，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顺手，但她现在应该还很不习惯，又想即刻收回，却被她接下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可以哦。”凛眨了眨眼，声音清如流水，“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不至于接受不了，而且……我并不讨厌中原先生，这是事实。” 中原中也心下一跳，看着她澄金色的眼瞳，大脑空白了一下，接着立刻回过神。 她的眼里没有半分情谊，只是清澈又认真，好像在完成什么作业一样。 “……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问题。” 即使中原中也有千万种理由可以解释，但结果终究没有变，她仍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并非是不好，只是在她出现这样危机的时候，他不在。 他不在。 …就仅此，巨大的混杂着痛苦与愧疚的情绪就要排山倒海的席卷而上，将他淹没。 所以中原中也没有注意到，在他垂着眼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自责与悔意的时候，凛的表情空洞了一个瞬间，接着抬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仿佛从心底传达而来的讯息，诉说着并非是他的问题。 …… 对于凛来说，穿越后的夫妻关系绝对是古往今来最复杂的问题之一。 因为……说到底，她根本就不觉得中原中也是她的另一半，所以她再次向他本人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中原凛”…没有意外的，他肯定了。 嗯……虽然责任上推脱干净了，不过根源上的问题…… …… 其实解决的也很快。 凛在中原中也回来之后就被他带回了家，就像是密室解密一样，甚至于这个家里并没有那么复杂的需要探索的结构。 她在摸索到钥匙之后，在卧室的床头柜里翻到了一沓纸——不算厚，比起她原来为了考试而花费的练习量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但即使是这样，也令人动容。 每一张，每一幅，看着线条比较潦草，但一定注入了执笔者的心意。 如果说音乐家的音乐能引起部分人的共鸣，那么凛就真切的从这些画里感受到了“她”的心思。 上面画的自然是中原先生，全部都是铅笔稿，想必大部分都是随手抽了张纸拿起笔就开始画下的，无关任何其他，只是心血来潮。 这么多的心血来潮。 穿着西服拿枕头按着头倒在床上的中原先生，在阳台上穿着衬衫愣神地回过头的中原先生，在街道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冲着她伸出手的中原先生……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 这是她的画。 毋庸置疑，是她本人的。 中原先生没有错，错的只是至今拿着画突然感觉到内心那份异样悸动的凛自己。 明明没有那份记忆，明明对于手中画的内容毫无所知……即使是这样，她仍然为此心动。 凛轻轻地将刚才不经意间捏着纸的角落按平，像是放珍宝似的放回了抽屉里，接着按照原样锁上了——将她的这份心意也一起。 36甜意 失忆后的凛比中原中也想象中的要……安静很多。 她不再如以前一样狡黠又肆意, 整天想着折腾人, 虽仍体贴得不可思议，大部分时候却安静得好像不愿意打扰到旁人（特指他自己）般，平时只是写写画画看看书，打打游戏。 ……乍, 乍一看除了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别的好像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 中原中也还是有些失衡的。 “不, 等一下, 莫非我以前是会做饭的？” “……嗯？” 凛懵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的中原中也,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 我们出去吃……”中原中也眼神一移, 迅速开口, 试图打断她的思路。 然而正是他的这个反应, 笃定了凛的想法。 “……我居然会做饭啊。”她有些飘忽地说出了这句话，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思索，任凭走过来的按着她肩膀的中原中也如何纠结, 她都不为所动。 “说实话,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未来的哪天会学会做饭，会嫁做人妇…不如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个单身主义者…”凛眨了眨眼，对上了中原中也的视线，语气真诚，“中原先生真厉害呢。” 中原中也：“……这是夸奖吗？” “是哦。” 之后凛抱着“再如何也炸不了厨房”的念头走进厨房, 按照她口中的直觉，在中原中也一言难尽的瞩目下做出了一桌堪称一流的饭菜。 凛：“我，真厉害啊。” 中原中也：“……嗯…” 到了晚上，凛和中原中也是睡在一起的。 ……当然最初她是想去另一个房间睡的，毕竟有单人房不睡为什么要睡一起，不过在中原中也的强烈视线下，凛还是妥协了。 倒不是他在不满亦或是瞪着，而是他分明眼里透露着什么“出差前还好好的同床共枕出差回来就要面对分房睡的婚变现场还要体谅她不能说什么话…”似乎想要压抑下来的情绪。 然而凛读懂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进了他盯着的房间。 于是乎当天晚上，中原中也再次感觉到了什么叫郁结于心，心肌梗塞。 若说之前他们虽然还没到最后一步，但是在床上难免磕磕碰碰，最后搂抱着入睡……现在。 这是什么？？？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看着床的另一侧边缘，背对着自己的银白发少女……床的中间好像划开了一道断崖，下面是深渊，靠近一点就濒危。 ………………啧。 只是这个时候，中原中也好像是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了在美国他们刚同居的时候…… 他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他是怕晚上伤到凛，但是事实就是……他是这样做的。 …他突觉心虚，于是不再想些什么，闭上了眼。 凛从妹妹到夫人的定位跳跃在港黑的成员中引起了怎样的风波，她自己并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当时最懵的那个，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而这些，都是中原中也要处理的问题。 在他出行去工作的时候，凛时不时还是会从床头柜里摸出那一沓画反复的看，看每一个落笔，每一个转折……只是她无论怎样，都还是找不到原因。 她为什么……为什么，曾经会拥有这份看起来弥足珍贵的感情。 尤其是—— 凛面色沉静地打开柜子的隐藏内格，里面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的武器和密封的药物，包括一些她现在看不懂，但稍微联想一想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用处的物什。 她不至于几天还分辨不出来中原中也眼里的“中原凛”是个什么形象，但多少是需要保护的，看起来纯洁无暇又善良体贴的…… …… 这好像和她在房间里探索到的不太一样。 嗯……说实话，与其说看上去正直又负责且不难为人的港黑干部中原中也是个坏人，不如说她觉得她自己原来可能要…… 凛沉默了一会儿，当做无事发生地锁好内格，将衣服摆回位置，装作无事发生地关上柜子。 算了，当不知道吧。 …… 越是在生活中察觉到的点点滴滴，凛就越是清楚过去的自己有多喜欢中原中也。 但是……也因此，她更加迷惑，得不到解答，中原中也自然也不会给她答案。 她变得愈加沉默，只是对话聊天时依旧柔和不掺半分敷衍，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情谊。 凛钻进了死胡同里，没有半分转身的念头。 好在，她没有陷得很久。 难得冷天的时候凛想出门透个气，让浑噩的大脑放松几分，她穿着外套出门，走在路上的速度很慢，没有目标地随意溜达，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对面马路的斑马线上…扶着几乎是颤颤巍巍的老奶奶过马路的，眼熟至极的赭发青年。 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大外套，戴着熟悉的礼帽，动作稳得不行。 凛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去了……实话说，她对于大部分非亲非故的，在路上动作看起来危险的老年人都保持有抗拒的心里，并非是针对，只是她很不想看到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部分坏人而已。 ……如果是她的话，她是不会扶人的。 然而眼前的事实就是……中原先生不光做了，还做的理所当然，毫无疑虑。 尤其是他在马路的另一侧看了看时间后抬头，在目光对上她视线的时候骤然一愣，接着侧了侧头在旁的奶茶店轻车熟路地买了一倍热奶茶之后，快速地跑到了凛的面前，递给了她。 “你出来玩？冷吗？” 凛迟疑了下，缓缓地接过，小口喝了一口。 ……是她喜欢的口味。 “唔……谢谢。” 中原中也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脸色忽然一僵，他看到了…他刚刚扶的老人，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啊，她要倒下了我就随手一扯，免得路上出事……总之我没有出于好心！” 凛并没有理会他这解释了和没解释没差别的话，点了点头，就看着中原中也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抓着头发。 “真是的……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我陪你去。” “我想去的地方？不。”凛复述了一遍，接着摇了摇头，回复道，“中原先生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中原中也明显一愣：“诶？” “不可以吗？我想看看中原先生喜欢的地方。” 她看扬起态度明确，明明这些字拼起来像是平淡却又掺杂着几分暧昧的话，她眼里却清明得不像话，中原中也…依旧难以招架。 不如说，她提出的这个提案着实令人心动，在两个人相敬如宾，中原中也每次想伸手，却又硬生生在她干净的目光下僵硬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时候……中原中也在焦虑。 不应该是这样，即使她失忆了，他们也不应该保持这样……冷淡的关系。 “不，没有……只是，我……” “唔。”凛移开视线，根据中原中也的判断她这是没有获得肯定答案立刻就想放弃，准备换个说辞来缓和局面——绝对不行！！！ “我带你去。”中原中也手搭上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说道。 接着，凛被带去飙车了。 ……这转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只是引起她注意力的并非是车上一看就知道是中原中也喜欢的摇滚乐和越飙越高的速度，而是他不经意间在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扭动着柄，听着发动机的鸣声一次又一次向前时，勾起的嘴角。 凛手抱着他的腰，更加冷冽的风仍然吹不散她的思绪。 她感觉，即使她仍然没有恢复记忆，但她可能……触碰到了几分，亦或是几丝缘因。 在停下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看上去像是非常习惯地抱住她的腰将她从车上放下来，接着才感觉这样的动作在现在似乎有些……但是凛看上去风轻云淡，似乎没有在意，他才抽了抽眼角，感觉到了烦躁。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再一次在心里说，在看到凛半弯着身走过旁边被压低了的树梢，头发不经意缠在了树枝上的时候，突然开口唤住她。 “等等！” 凛蓦然停住，她也感觉到自己头发好像被扯住了，皱着眉想侧个身看看，却被背后的中原中也按住了肩膀，他抬手抓住了树梢，开始解她在树枝上搁着的发丝。 感觉到解开了之后凛想继续向前走，她肩膀上的力没有撤开，甚至又向后拉了拉，凛一个愣神没反应过来，向后倒去，接着被中原中也抱住了。 ……明明看上去中原中也穿得要比她少，为什么会这么温暖呢。 她一下子的迟疑更像是没反应过来，接着手被他握住了，十指相扣，他黑色的外套似是想要将凛也笼罩在其中。 太近了。 在她耳畔的，带着热气的呼吸声，像是要将她的耳垂烫伤一般。 “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唔？为什么问起这个？”凛下意识歪了歪头，耳廓却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事物……她后知后觉地缩了缩瞳孔，没有作声。 “你不要去喜欢别人。” 明明想的时候还是疑问句，说出口的瞬间就变成了祈使句，中原中也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我不会去喜欢别人，中原先生放心吧。”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像是早就有所想法，但其实这个反应也不是中原中也想要的，他从未想过失忆的凛明明看着很好相处，在感情方面如此难以接近。 他想要的的是—— 中原中也收紧了手，将她的腰搂得更紧，像是要将她锁住，不被寒风侵扰。 “……我哪里不好？”他声音带了些僵硬与强撑出来的厉色，想要掩饰他的无措。 “不，中原先生很好，哪里都好。” “那你为什么——”中原中也怔然，挑起眉有些难以置信，松开手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他双手抓在她的手臂上，看着她脸上的思索。 她好像很喜欢沉思。 失忆后展现出的样子应该是最本真的，所以平日里总是撑着明媚模样的凛…原是这样内敛温如流水的一个人。 凛觉得自己明白了。 中原先生这样坦率，好像做什么都一鼓作气，带着义无返顾，灿如烈阳，在有些地方却意外的面薄，体贴她的失忆保持距离，一直想靠近又怕她抗拒……他对自己哪里都好。 无论港黑的工作再怎样残酷，都不将半分风雨波及到她的身侧。 今日这样的拥抱，可能是这段时间来他们最亲近的距离。 “我在等。”凛抬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轻声道，“等记忆恢复……中原先生觉得，现在的我足以回应你的感情吗？” 中原中也被她的逻辑震惊到了：“……你感情还要讲究一个公平吗？哪里不合适？为什么不可以？” 她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现在居然会纠结于此？？？ 对上她的目光，中原中也甚至觉得现在的她单纯纠结的地方…意外的有些可爱。 “在这段感情中，我还在起步线，而中原先生已经走到了中间，甚至于更远的地方……即使是这样，中原先生也没有关系吗？” “你在想什么啊？”中原中也的声音都带了些抱怨，抬手贴在了凛的额头上，她目光认真得不可思议，“……不如说，你愿意接受这段关系和感情，已经足够了。” “不需要你再努力了，剩下来的交给我就好。” 他自信满满，将手的位置稍微放下了一些，遮住了凛的目光，垂头轻吻了下去。 想再近一些，再深入一些……又不想惊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这份珍之重之，亦或是只是为了喘口气缓解紧张，眼前漆黑的凛略微启唇。 之后便再没有封上，扶着她腰上的手一紧，她的上身被向后压去，随着入侵的唇齿，带着些僵硬，与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的侵略缠绵，将她的思绪搅乱。 分明在她印象中是初次与男性如此亲密的触碰，这具身体却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动作与气息，不自觉地顺从任由他作弄，然她的大脑现有的知识已经跟不上这份异样又满足的熟悉感，又不想再拒绝……只能下意识地浅溢出声，带着不可思议的暧昧。 凛终于无法再思考，闭上了眼。 这一刻，中原中也意识清醒得异，原本遮在凛眼前的手滑下，扯开了她的发带，手指缠绕着她柔软的发丝。 时隔半年多，再一次尝到的味道……像是混杂薄荷味的奶油，清凉又带着无尽的甜意，接着被逐渐上升的热意淹没殆尽。 太甜了。 37心上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失忆后的凛, 并非是难以接近, 她只是……不主动。 和她曾经几乎是两个极端，她内敛得不可思议，大部分时候她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连害羞的动作表现出来都不易察觉。 平日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只有在她不好意思的时候才会闪烁旁移, 无名指会不自觉地蜷起, 耳垂的绯意撩开她耳畔的垂发才能看到。 于是中原中也提议让她每天扎着头发, 理由是看着清爽朝气。 凛不疑有他。 …… 也正是因为凛即使大部分时候都是沉稳从容, 只从未对中原中也抱有过警惕心, 一昧地顺从, 接受, 好像将所有的柔软都只展现给了他一样, 使得……天性就更具有强势和侵略性的人更过分了些。 中原中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她这样好说话, 不然……他怎么晾了那么久。 凛强忍着才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抗拒, 手指却怎么都无法从眼前的人手里抽出来，她想退后，眼里都红了几分。 “中原先生……！” “嗯？怎么了？”一手搭在她腰上, 一手拉着她手的赭发青年勾着嘴角, 故作不知她这样羞得连脖颈都要染上色的神态是为何。 他们正面对面躺在床中央，中间什么都没隔。 “手，手，真的不行，这样真的太过了…” 凛的手腕颤了颤，往后拉, 半分都没有撼动中原中也的手，她的指尖蜷起，想要抵抗接下来要遭受的嗟磨，却终是不得所愿。 “唔…”她曲起腿，看着他亲吻着自己的指腹到骨节，微妙的柔软与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如电流般蹿到别的地方去……她瞳孔一缩。 刹那的头痛让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几个画面，然而凛还没来得及缓过来，无名指的指腹传来温热的舔舐感就让她直接大脑过度发热宕机了。 “…啊，啊……不，不行了……” 她双眼有些失神，甚至有不知是羞耻过头还是不经意间溢出眼角的水珠落在枕上。 “你可以。” “……？！” 中原中也笃定地说完，在凛茫然困惑她怎么就可以了的目光下，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 凛感觉她可能被针对了。 她性格平和再加上本身特殊情况顺着中原中也，但直觉告诉她……再如何，也不应该从前期隔阂那么大突然就这样亲近，至于她失忆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试探不出来，但很可能不是现在这样。 总之，她受不住了。 “谈恋爱也不能整日这样……” “你谈过？”中原中也挑眉。 凛噎了噎：“没有。” “我们还结婚了。” 凛：“……” 是，还合法。 中原中也抬手按在她嘴角，顿了顿，咳嗽了两声，压着声音：“我以后轻点。” “……” 理性分析，这已经不是轻重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好在中原中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和凛一样闲得慌，趁着他去忙的时间，凛总算可以悠闲地找点事情做，比如说拿出纸画点…… 十分钟过去了。 她看着笔下熟悉的身形，停顿了一下，换了张纸。 半个小时过去了，凛看着手中不知不觉就往某个人身上偏移的线条，表情凝重。 接着她沉默地放下笔，在寂静无声的家里，抬手捂住了脸。 “真是的，真是的……” …… 至少在中原中也出差的几天里，凛在家里又恢复了自由散漫的从容状态，尤其她不喜臃肿的衣服压在肩膀上重得慌，在冷天里穿着长毛衣开空调窝在沙发上看漫画简直是人生一乐。 “露伴老师太厉害了……！” 自得其乐。 她向来是很容易满足，自己在家里不需要旁人的干扰，安安静静的就挺好的。 ……是中原先生打乱了她的步调。 门“咔”的一声响，凉风立刻像是找着了机会般涌了进来，凛下意识地抖了抖，坐起身来手扒着沙发靠背，看着脱下外套走进来的中原中也。 “……欢迎回来。” 这听上去挺不情不愿的。 难为他还这么着急赶回来，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凛，接着眉毛挑起，视线从她装作无事发生的纯良笑容上移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她这毛衣的领口开到了手臂两侧，虽然长至了大腿，但在中原中也眼里怎么看怎么不…… 在家里穿好像挺合适的。 反正开了空调。 “中原先生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还是……”凛踩在沙发上，弯着腰压在沙发靠背，手撑着脸看着一身寒意的中原中也，念道。 天冷他从外面进来，向来是不会先靠近她的，免得让她着了凉。 “先吃我呢？” 中原中也拿着毛巾走向浴室方向的步伐一顿，缓缓地转头看着凛。 “游戏里都是这么写的。”凛眨了眨眼，晃了晃手边的PFP，“中原先生喜欢吗？” “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喜欢。”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撂下这样一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先洗澡。” 凛：“唔？” 她迟疑了下，转身倒下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拿起漫画继续看。 当天中原中也睡得很安稳，因为他实在是累了，把凛搂到怀里拿被子一捂，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实不相瞒，凛觉得自己还能熬到凌晨，不管什么事情半夜做起来都格外有意思，她一点都不想这么早睡觉……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能一个港黑干部面前偷偷地出去。 只得无言放弃。 也不知为何，睡前总感觉头有些晕眩，思维发散开来，没办法想些事情。 当天晚上，凛做了个梦。 她伸出一片黑暗之中，却在往上飘浮，直到离上方界限的光源越来越近，随着水波翻滚，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水下。 那光真是耀眼，她平静地想着，接着伸出手，无数丝线状的，不知是何物破出了水面，缠绕着那燃烧着般的光亮，拖入了水下。 温度好像要将她灼伤一般，但又让人忍不住再次去触碰，拥抱，缠绕而后束缚紧。 凛无神地睁着眼，抬手触碰到了那热源，摸到了熟悉的脸。 有点饿了。 她感觉自己吞咽了一口水，明明身处水下却像是在沙漠中缺水数日的行人般，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控制住自己的形态，便化作了更为特别的什么“物质”，将那光源整个包裹住，吞噬进去。 好热，要被烫伤了，要融化了，凛只觉浑身都感受着与那微妙的痛意随之而来的愉悦感，在这混乱又无序的世界里颠倒痴迷，直至疯狂。 …… 凛是被惊醒的，握着她手腕的手稍微紧了紧，她睁眼对上了中原中也晦暗莫测的视线。 ……是太热了吗？明明外面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两个人却好似都刚从什么暖炉旁滚过似的，身上散发着带着微妙色彩的热意。 这梦…太奇怪了。 凛缩了缩手，将衣领向上扯了扯，任由一滴细小的汗滴滑入领口。 “做噩梦了吗？”中原中也开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好像压抑着什么，头还有些难得的眩晕，却不令人讨厌。 “做梦了。”凛迟疑了一秒，这样回道，发声的时候她眼神骤然惊惧。 她的声音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一样，带着莫名的暧昧，让她一下子懵了。 中原中也抓着她腕部的手紧了紧，皱着眉，表情带着些隐忍。 沉默一下子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起床吧。” “……嗯。” 不知如何形容，总之应该个不太美好的早晨。 这之后，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凛还是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像什么都没变，直到……她的头开始痛得更频繁，杂乱无章的画面不停的闪现在她的眼前。 她心下一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要恢复了。 虽然总是说着等着记忆恢复，但是实际上她本质上还是抗拒的…她的意识里，自己还是个普通的，刚经历过考试，身无长物的学生。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她在意识到“中原凛”大概是个怎样的人之后。 并非是厌恶，只是抗拒，还有些彷徨与惧意。 ……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只要稍稍联想一下，就让她感觉到恐惧，残酷的现实会使人成长，她并不想回忆起那些事，只是一直保持原样也是不行的，她知道。 凛都明白。 毕竟……如果她不是那个样子的话。 她大概，也不会认识中原先生了。 现实啊，果真如此残酷。 谁知道，恢复记忆之后，她到底是算作“消失”了，还是化为记忆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呢。 ……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会如此…不甘心呢。 这样的凛，将自己伪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意外的发现自己若是想完全掩饰下来，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好似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忍着头疼欲裂的感觉，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起回到家里的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先生……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中原中也一脸懵逼：“……哈？” 不等等这是什么问题……他怎么感觉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凛的眼里带着亮光，里面竟掺杂了几分决意。 这如同南柯一梦的相处时光即将结束。 “如果，我是说如果……”凛轻快地向前一步，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看着她闭上的眼里溢出的泪水，不住地滑落，迅速地亲完后退，她弯着眼，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情感。 ——这样的‘我’能在中原先生的心上，留下痕迹就好了。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启了启唇。 中原中也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只感觉她好像忽然失力，瞳孔涣散，向后倒去，若不是他还拉着，想必此时一定跌倒在地板上了。 …… 接着银白发的少女僵住了身体，安静了几秒，再次动起来时，像是刚获得了灵魂的木偶一般慢慢地撑起身，接着抬起头来。 澄金色的眼里满是清明与从容，水镜般映出了中原中也的样子。 “中原先生，早安。” ……一如往昔。 好像什么都无法打乱她的步调，干扰她的意志与心绪。 若是失忆时的凛柔软得像是用手拨开就能看到其芯的苞，现在的她看起来……明显经历过风雨洗礼，仍然掩去任何伤痕，能轻松地朝外人露出明媚笑容。 “……你方才，想说什么？” “居然在意这种事情吗？”凛略微睁大了些眼，接着摆了摆手，“是些不知轻重的……忘了吧。” 很可爱的，很单纯的，过去自己的剪影，在这段时间里的梦话罢了。 38相知 Ⅰ “……中原先生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除此之外。” 凛歪了歪头, 银白色的发丝顺着肩头滑下。 “比如说失忆的原因之类的，我为什么我会在……” “这些——只要你还好好的, 都不重要吧？”中原中也顿了顿, 回答道。 凛沉默了片刻, 侧过了身, 手搭在了沙发背上，垂下了头, 声音轻轻。 “…是么，真像是中原先生会说出的话呢。” 对于凛来说她这记忆恢复得早有征兆，但对于长期不在家的中原中也, 来得还挺突然的, 等他陷入了不知什么情绪洗完澡穿着T恤和裤子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凛。 她正半敛着眼拿遥控器一下下地点着, 另一只手抱住弯曲的双腿, 大片的皮肤与她点在沙发角上的脚尖几乎是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和先前几乎已经被中原中也弄得反射性退缩的那个失忆状态不同，凛看上去懒散又从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会有什么影响, 她甚至还又往下滑了滑, 脖子略缩，显得锁骨处更加凹陷。 “唔？”凛的视线移过来。 “有哪里不舒服吗？头疼之类的。” “恢复记忆的副作用？没有哦。”凛看着中原中也走到自己眼前, 回答道。 “困吗？” “还好……” 中原中也一边问着, 一边伸出了手，现下他终于不用再担心外出回来时身上的寒意接触到她身上，轻松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带回房安稳地放到了床上，还给她扯上了被子。 “睡吧，好好休息。” 凛眨了眨眼，侧过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接着躺在了她身侧的赭发青年的手。 不知是今日刚恢复，头脑发热还是混乱的思绪作祟，她突然开口。 “中原先生想要放手，也是可以的哦。” 中原中也一滞，反手握得更紧了。 “不要多想。” 她想了起来，甚至笑出了声，直到重新安静下来。 “真是的……开个玩笑。” “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是认真的。” 凛直视着他蔚蓝色的眼，闭上了眼，向前蹭了蹭，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好像能听见他一下下地心跳，似是计时的钟摆。 “好。” 这个晚上两人睡得很是心安，没有杂音没有干扰，怀中的温暖带着熟悉的气息，连轻轻的呼吸声都动人如斯。 ……意外是在早上发生的。 如果能做到妻子衣着单薄身形柔软几乎和自己紧贴着还能不心猿意马，那人一定有问题。 中原先生毋庸置疑没有问题，只不过是那么“不经意”、“不小心”的布料擦过，怀中少女动了动，就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朦胧之中唤醒。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动弹，他视线缓缓向下。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昨天晚上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这样他就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处境了！虽然说只要凛靠近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 凛手抱得更紧了些，他这才更煎熬地注意到…… …… 抵住了。 动，动不了，凛抱得太紧了，得想个办法…… 就在中原中也把持着最后一根神经开始漫无边际地拉扯思维线团的时候，凛突然从他身前抬起头来，面色带着几分迟疑，身体没动，视线向下。 中原中也整张脸都红了，语气甚至带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恼羞成怒：“别动！” 凛：“……” 她瞳孔动了动，在中原中也视线乱飞正在尝试后退的时候说道：“中原先生更喜欢我的手，还是我的腿呢？” 中原中也视线骤然被冻结。 “上面也可以哦？”凛将手从他的腰上移开，抱住他的脖颈轻轻说道，“中原先生想要的吧？不用忍耐也可以哦——我们是夫妻嘛。” 理，理智…去他妈的理智。 中原中也眼神一空，放弃了思考，翻身压住了她。 光天化日，窗外阳光明媚，卧室的窗帘却被紧紧拉住。 不知现在是几时几分。 若说中原中也原本还在混乱了一通之后捡起了几丝意识，顾念着她身体想后撤，凛却像是要扯着他不顾一切地颠倒疯狂，不允许他有分毫后退的举动，所以后面才越来越过分。 …… 这种事吃亏的一定是妹子。 中原中也随意地看了看镜子，自己只是身上有几道被她的指甲抓出来的痕，最多也就带了点红印……而此刻乖巧得不行，曲折推坐在浴缸里垂着眼好像睁着就睡着了的凛，浑身上下…… ……嗯………… 自己这仿佛是在犯罪。 “等等你别睡啊，会溺死的——”中原中也手撑着头，还陷入在无上的罪恶感中的时候视线随意地一便宜，就立刻瞪大了眼，把大半个头都快掉到水里的凛给扯了出来。 “……哦。”她被扯出来之后沉默了下，最后吐出了一个字。 中原中也：“……” 她还清醒吗？ 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似乎抬下眼都觉得累，只是凛当然还是清醒的，而且明显到了她的身体完全被她的精神甩在了后面，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我…来帮你吗？”中原中也磕磕绊绊地说道，直面着凛无言的视线，感觉到了几分窘迫与无地自容。 凛听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才攒足了力气。 “拜托了，我觉得我几个小时内……不，可能明天都……嘶…” 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 “我知道了，我来…呃……” 今天发生了太多人生中第一次的事情。 “……中原先生，要不要考虑进来一起？”凛看着他笨拙而僵硬，还生怕碰到哪里的动作，感觉到更煎熬了。 分明更过分的事情刚刚都做了个彻底，为什么现在反而像是刚谈恋爱的人一样，连碰个手指都要脸红尴尬一下——凛着实，不得其解。 “……”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怕是不得安宁了。 浴室……怎么会这么闷热啊。 于是乎，这一整天就这样随意地荒废在了卧室和浴室里。 甚至于在洗澡的时候，还出了很多汗，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洗完凛感觉被扒了一层皮。 “我想吃章鱼烧。” “还有呢？” “冰可乐——！” “……你确定？”在床边穿戴完整的中原中也看着手机，挑起眉看着她继续问。 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上半脸的凛眨了眨眼，手指扒在边缘上。 “还想吃巴西烤肉。” 她毫不犹豫地补充道。 “这么多？”中原中也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她今天的食欲意外的好，要知道她以前到了晚上厌食的恨不得和他吵架。 凛安静地看着他，视线里带着平淡，两眼还有些放空，试图让他自己意识到她为什么现在会又累又饿又困。 中原中也：“……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 Ⅱ 凛远不像中原中也看着的那样脆弱。 不如说，她也就只有外表显得弱不禁风，要是论起“抗压”，鲜少有人能比得过她。 夜风冷冽刺骨，她披着毯子赤着脚走到凉台上，垂眼看着栏外的空旷，呼出的气都化为了淡色的水雾，天空中的星尘并不闪耀，大部分都朦朦胧胧的，让人没有看的兴致。 她终于能冷静下来想些事情。 在这段因为“自我保护机制”产生的“记忆替换”的时间里，她的异能在现在毋庸置疑平稳了下来。 ……… ………………平稳至极，到了已经能脱离身体的程度。 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伸出手，看着从手中抽丝般冒出的银蓝色线条随着她的动作在手心汇聚缠绕，最终被她捏成了一个花型。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初在研究所里，那些人蒙着面包裹得和宇航员没什么两样的研究员费尽心血才将混杂着她“意识”的“能量体”融合进了这具人类的身体……好在现在只出了点迹象。 要是完全脱离了，这具身体就是个植物人，而“她”会变成比起“异能”更像是“幽灵”的存在——并非不能控制身体，而是以第三视角，像是操控人偶一样的提起。 ……别的倒还罢，若是只能看着“身体”和别人接触，简直就像是被“第三者”插足一样，让凛产生了别样的厌恶感。 这大概是只独属于她的烦恼。 中原先生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她异能的情况，只是他并没有很在意，也并未开口问她……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凛到底用过这能力做过什么。 精神操作——即使只是听在耳里都觉得霸道到无理的能力，凛从不对别人抱有什么期待，但唯独中原先生对她这样信任，让她几乎到了难堪的地步。 能力是一把双刃剑，而她……并未向善。 凛是有机会选择的，但是她没有。 她抱着肩膀蹲下身，蜷缩在毛毯之下，抿着唇垂眼看着瓷砖上单调的花纹。 身上很痛，但比起很久之前她曾经在研究所里经历过的压迫要好上很多，这种带着欢愉的痛苦她是欣然接受的。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呢。 她攒起拳，手心握着的是她的结婚戒指。 失忆的时候他们一直不知道在哪里是正常的，因为凛在先前港黑临时工作的时候把戒指取下来了，以免出现意外，现在她要找出来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凛抬手扶着墙缓缓地站起身，就感觉到眼前一阵粉色的烟雾爆炸开来。 “……”她睁大了眼，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脸上带了几分古怪，等烟雾散开，她的脚触碰到冰凉的雪地时，旁边还站着一个僵住的人。 “这里是……”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 好冷。 这雪天冷得有些熟悉，凛从毯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摸了摸头。 天空中还不停地往下飘着雪，虽不大，但依旧冷得刺骨，尤其是……她还穿得如此单薄。 波维诺先生笑容僵硬得不可思议，抬着手试图扯走他眼前少女的注意力。 那是个穿着单薄睡裙的银白发少女，身上披着的毛毯也没有完全掩饰下她身躯上的斑驳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因何而来的印记，在她本身就显得有几分病态的身上更加明显。 凛的视线飘忽着，突然凝滞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带着帽子的青年身上。 那是…… 她的记忆突然飞向了十年前。 对了，这是她刚因为混乱逃出研究所的时候，那个人是她过去的师父，她沿着那人的视线往左看去，前方正是他的目标。 也是在今天，他选中了年幼的“凛”，作为刀刃，和弟子。 就是……在这个雪白要将她眼前都掩盖住的冷天。 少女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一般，抬起了手，朝着那个餐厅的方向信手一握，接着失力般地放下。 “你……” “还个人情，波维诺先生。”凛这才转过头，看着旁边表情僵硬带着些尴尬而不失礼貌笑容的青年，“姑且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凛，能力是精神系的，你不要害怕，具体情况我明白，现在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啊？” “帮我找个普通的人家…领养我，最好在日本，书香门第最好……”凛迷茫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着要求，结果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接着提到，“作为代价，你可以问一些关于十年后的消息，或者是三分钟内我能帮你处理掉的人。” “就算你这么说我一下子也想不出来啊！” 凛沉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随便从有些乱的脑子里拣出了一条消息。 “据我所知，十年后，Reborn在爱知的并盛町给一个名叫沢田纲吉的少年当家庭教师……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利益，你不用担心我在骗你。” 波维诺先生一口答应下来：“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会帮你办到的。” 准确来说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不光得到了未来的消息，还几乎是免费送了十年前的“她”一个人情，毋庸置疑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刚从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体试验研究所里跑出来的小女孩肯定也拥有不俗的能力，之后若是想让她帮忙肯定也不会推脱，尤其是现在这个反应…… 凛想改变过去的经历，想要变得“普通”的愿望，看起来朴实得不像话。 作为波维诺家的绅士，在给别人平添了麻烦的情况下，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的。 …… 这是一笔交易。 若是有机会，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即使再不能与中原先生相遇，她的未来是不是能…… 不一样些呢。 凛看着前侧方餐厅里面突然嘈杂了起来，那位戴着帽子的青年若有所思地朝着这边望了眼，接着起身离开了座位，向着远方离去，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 她突然落下眼泪，温热滚烫的液体滑下脸颊，没几下就变得冰凉，蹲下抱住自己，甚至有些喘不过气般抽泣起来。 “呜…” 泪水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很小的雪洞，她的眼前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不想看清。 “啊，咳，哈——” 她看样子像是很久没有这样哭过，即使发出的声音都不过是喘气般轻的抽噎声，低着头止不住落下的泪水也能让旁边的人感受到她的崩溃。 原本她还曾经想过，如果是身为普通人的“凛”，肯定会和中原先生错过的。 只是凛又太清楚，当她自己面对这样能够选择的场合的时候，她一定会这样选，所以她才格外难过。 是她自己选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手捂住脸，泪水仍然从指缝间滑落。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道歉。 Ⅲ 中原中也在拿着一堆食物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卧室里的自家妻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 一个很像是自家妻子的小孩子。 中原中也懵住了。 在面对凛失忆之后，他还要面对凛变小的事故吗……等等到底是怎么变小的…… “十年后火箭筒，意大利那边波维诺家族的传家宝，不小心砸到我身上了。” 那个苍白色头发，身上穿着带标号的宽大破损的衣服，无论是头上还是脖子，四肢，腰间腿上都缠绕着带了灰尘和血迹绷带的小女孩，她正抱着腿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口顿住了的赭发青年。 “你等等……十年后火箭筒是……不我好像还真听说过。”刚想吐槽这是个什么神奇设定的中原中也扶着额。 “看样子你认识十年后的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办公室情人？主仆？亦或者是……包养关系？”小女孩的眼瞳看起来空洞无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是从另一个空间看向这边般的冷淡，在说出猜测的时候打量着中原中也，语气顿了顿，挑眉道。 “你怎么这么猜…”中原中也表情古怪，往前走了几步，将食物放在旁边的柜上，单膝跪地，看着她身上零碎的划痕，还有点点焦黑未愈的地方，结上的小伤疤，以及冻伤泛红开始有些肿的皮肤，眼神都变了，他伸手想抱她，但是都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弄疼了她。 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怎么不坐在床上？”中原中也皱眉，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瘦弱到马上要被风吹走的身躯，在碰到她背上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碰到她的伤口了。 但是年幼的凛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连痛都感觉不到。 “会弄脏的，我身上都是灰和血。” 中原中也声音很是大了几分：“是你更重要！”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凶了，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靠着。 幼凛看着他，脸上闪过几分思索。 “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妻……我的你……未来的丈夫。”他面孔闪过几分僵硬与不忍，上下审视着幼凛身上的伤口，“中原中也。” 幼凛：“……” 见了鬼了，即使是十年后也只年仅十六七岁的她结婚了。 “你饿吗？我买了食物……你不介意的话，尝尝？” 幼凛顿了顿：“你不吃吗？而且这是给十年后的我买的吧？” “我买了很多，你也吃不完的。”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将混杂着主食点心，甚至还有顺手买的奶茶都放在她的手侧，“我去找急救箱，你等一下。” 幼凛歪了歪头，左右扫视着房间的构造。 即使是透着风，房间还是隐约带着些“暧昧”的气味——所以她猜测的方向才有了偏向。 结果偏偏没想到是夫妻。 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她觉得中原先生真的没必要给她…处理伤口，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但是他依然压着她给她泛着红的血痕用面前拿碘伏擦着。 “中原先生…十年后火箭筒传输的是平行世界的人，我也不一定是你妻子十年前的那一个哦。”幼凛拿手托着下巴，平淡地说着。 “这有关系吗？” “……有哦？”幼凛挑了挑眉，“比如说我未来不一定能嫁给中原先生啊。” “哈？这种事……就算你不会嫁给我，也和我现在照顾你不影响。” 他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 幼凛垂着眼，看着样貌衣着全部打理妥当的赭发青年托着自己的脚踝，温暖的手好像要将她冰凉的骨骼都捂热。 “你倒是珍惜一点你自己啊。” “……我会努力的。”她慢慢地说道。 中原中也手一顿，眼里满是艰难。 他只知道凛过去是个孤儿过得很苦，也想象过大致的样子，但是当真相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依旧连指尖都要颤抖起来。 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他明白。 ……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差不多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幼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点着数，接着朝中原中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中原先生，你是我目前有记忆以来对我最好的人，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嫁给你。” 有机会的话——他也想。 中原中也望着她，最后沉着眼，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试图将温度传递给这冰凉的小人一点。 但是他不知道所谓“平行世界”的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机会。 太难了，他自己都觉得他和凛的相遇是多少的“阴差阳错”和“顺水推舟”。 “嗯。” 他答应下来，声音却满是笃定。 原本想问问他能不能让她看看他记忆的。 幼凛心想。 还是算了。 好温暖啊……好困啊。 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幼凛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脖颈，闭上了眼。 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冰天雪地里。 身旁礼貌微笑着自称“波维诺先生”的人说要带她去找她的领养人。 她知道，这是未来的“中原凛”给她安排的人生。 而她无法抗拒。 …… 而重新回到中原中也怀里的少女依旧浑身冰凉，甚至于她苍白色的发丝上还落了雪。 “凛？怎么了？没事吧？” 中原中也慌乱地搂着她，见她几乎喘不过气，一手摸着她的脸颊抬起，立刻发现她几乎满脸泪痕，眼睛红得不像话。 “中原先生……” 结果看见中原中也的脸，凛眼里又涌出了泪液，抽泣着抱住他的脖颈，好像再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得如此脆弱了？ 等中原中也摸着她的背，将她安抚好之后，凛就垂着眼靠着床上不说话，就眼角红红的，脸上的痕迹也被刚刚中原中也跑去拿的热毛巾给擦干净了。 结果她也不说她为什么哭，中原中也只能当她是触景生情了。 “中原先生见过小时候的‘我’了吧。” “…又叫回了来吗。”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样称呼，叹了口气。 明明不久前还叫了“中也”的，结果做完就打回原形了。 呵。 “那时我刚从研究所里逃出来。”凛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哑，“我是被人为开发出来的精神系的能力者，我看着有些病恹恹的就是因为这个……”说着她挑起了一缕头发。 “这个，原来是黑色的，因为一次意外…具体我不记得了，等我清醒过来就变白了。” “我总是头疼也是因为这个……老毛病了。” “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中原中也皱着眉，蓦然回道：“所以在美国的时候，那个任务，你……”他提起了他们结婚的事件。 “确实与我有关。”凛点了点头。 “所以你在难过什么？我没有在怪你，反而是你帮了我许多吧？”中原中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开始就是我利用你啊。” “我愿意的。”凛弯了弯眼。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她，搂着她的背，轻吻在她的眼睑上。 ……随着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泪珠一下子从眼角落下，嘴角也没有再扯起。 “我知道了。”他移开头，抱着凛的背，一下下拍着，“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有什么问题都交给我就好了。” “……嗯。” 连抱带亲终于把人哄着在床上窝着，小口地吃着他带回来的食物。 原本已经折腾得快散架了的人结果还出去在冰天雪地里受了一回冻，中原中也真实感觉她不病是老天抬爱，硬逼着她多喝了几杯热水，然后把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药在身上擦了擦。 “下次我注意点。” “中原先生喜欢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呢。”凛半眯着眼挑了挑眉，“嗯”了声后补充道，“我觉得我自己的问题也挺大的。” 中原中也表情满是挣扎与自责：“是我没控制住。” “虽然我确实也不阻拦你这样的想法……只是我确实喜欢被中原先生撑…——” 她被捂住了嘴。 “你不能再说了。”中原中也笃定道，眼里是满满的毅然。 凛：“……” 哦。 这一晚，两人相安无事，相拥入眠。 第二天中原中也真的要上班了。 不能再摸了。 头回如此不想上班，他头都是大的，手往前抓了个空，从床上坐起身来眼前一花。 “唔？”他抓了抓头发，四周看了看。 中原中也下床站起来，一边脱睡衣一边还晕乎着。 睡觉的时候那么大个人呢？怎么转头就没了？ 等他穿完衣服洗漱完，意识完全清醒过来，走出卧室才闻到熟悉的咖啡味。 ……啊，人生。 那分别了半年来的无数糟心事终于被他完全抛在了脑后。 要知道失忆的凛只是凭着直觉做饭，她好像完全没有咖啡和点心的意识，中原中也自然也不会提。 “怎么了？”将香肠放到鸡蛋旁边，又把过了水的西蓝花摆在侧边，凛挑了挑眉，一边将煮好的煮好的土豆泥放到小碗里，淋上酱汁，对着突然抱住她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的中原中也说道。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喟叹道：“你的手艺世界第一。” “你也是个带了滤镜的。”凛不置可否，抬手拿筷子夹了个稍微凉了点的章鱼肠，递到他嘴边。 “唔。”中原中也嚼着嚼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咽下去后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眯起眼，“说起来，我不在家这半年，你是不是没给自己做过饭？” 凛：“……” 可不是吗，他不在她就懒得做，而且她几乎不给自己做，除非是给织田作家那堆小孩子，或者是去别人家店里帮忙的时候才熟悉一下手感。 “我不在你是不是瘦了。” “不可能，我称了半斤没掉。”凛当机立断。 “太刻意了你！” 中原中也抓着后退一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了起来。 “呜……快吃完去上班吧。”凛把盘子递给她，自己拿起了那两倍咖啡，跟着他一起往客厅走去。 “我不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还有些酸胀，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骨头都被养软了。”凛揉了揉肩膀，“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和我说，一切照旧嘛，中原先生记得的吧？” 中原中也抬手：“是是，回来提前和你说……要是累你就再在床上躺会儿，一大早上就在忙。” “这可是为人|妻子的自觉，你应该夸我。” 凛喝了口咖啡，稍微蹙了蹙眉：“我今天是不是煮得太浓了？” “还好，提神。” “我去拿奶。”她又起身。 “你歇会儿吧。”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看着她像是不得消停，还偏生动作因为影响不够轻快。 “等中原先生出门我就没事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那我还是早点走吧。” “真是的——” 回来这阵子，即使凛失忆了一段时间，到现在他还真不忙。 ……当然此刻的他不知道凛在港黑打工那段时间到底帮着处理了多少工作就是了。 “好了。” 走到门口后，凛抬手再帮他理了理领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一路小……唔。” 事发突然，她的腰被搂住，中原中也背靠着门，将她揽在怀里，把她最后一个字给堵了回去。 唇齿相依间混杂着咖啡的苦味，还有几分土豆泥的甜醇……更多的是薄荷糖的味道。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只浅尝辄止就结束了。 “答应你的早安吻。”中原中也抬手拿指腹擦了擦嘴唇不小心吃到的口红。 凛眨了眨眼，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说起来那已经是半年前多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她还有些感慨。 “我知道啦，一路顺风……可以的话早点回家。” “好。” 凛看着他出门离开，自己又坐回去喝了杯牛奶，转头缩回床上转手从柜子里摸出平板开始打游戏……而且是某攻略之神最爱的GALGAME. 说起来她的平板里为什么会有GALGAME…这个大概要问失忆时候的她为什么会想着从这种游戏里取经了，毕竟她也没有谈过恋爱，要谅解。 先前因为知道自己最近要忙起来加上过渡期来了她特意去找藤堂老爷子请过假，尤其是藤堂彦止那倒霉孩子也开学了要去学校接受教育，她正好也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干别的。 就在凛玩到男主在被攻略对象误认为劈腿的时候，她的电话难得的响了起来。 “凛，有工作。” “降谷先生难得打电话——啊顺便要生擒我就挂了，太累我不干的。” “是个死刑犯，意外逃脱，目前不知道是逃脱到了博多、新宿还是池袋，也可能是横滨……反正不在东京就是了。” “……”凛手卷着头发，目光平静看着电视，“降谷先生，我再重复一次。” “嗯？” “日本警察界要完啊！” “你闭嘴。”降谷零眼角抽搐。 “知道啦知道啦，信息发给我，我马上去处理——顺便问一下有人妨碍吗？” “有。” “………………降谷先生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呢，顺便提一下我觉得他要是逃到了博多我觉得各种意义上还挺危险的。” “你对博多的意见到底有多大啊。” 明明身为一个杀手却偏偏要为了自我标榜的“正义的警察”工作，凛撇着嘴看着传来的信息，眯起了眼。 这个人的脸……啊。 他好像…… 原本还想着转手去找情报贩子捞一通的凛瞳孔涣散了下。 就在横滨。 ……既然是降谷先生的命令，那就不能耽误到晚上了啊，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着，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话，还是拿能力解决吧。 她想的很美好，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半路上，被一个在半年之内早就被她忘到脑后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你好。” 那是一个金发卷发褐色眼睛的少女…肉眼可见头发是染的，头顶已经有些许黑棕色的痕迹了，她一身大部分都是奢侈品牌子，手臂上还挂着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商场里挎出来的购物袋。 凛茫然了一下，就差在头上挂几个“？”.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藤千鹤，那个…你是中原先生的妹妹对吧？” 凛视线凝滞了一下，带了几分迟疑。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家父有联姻方面的意向，我想先和你接触一下……”伊藤千鹤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纠结，“凛小姐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呢。” 不，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好相处。 凛面无表情地想着。 她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她和中原先生去看日落的晚上，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那个“特意”来“偶遇”的企业家，姓氏就是伊藤，她当时还和中原先生提了他有想法，结果没过多久她就给忘了个彻底。 凛刚想叹气，觉得她的父亲要是知道她是中原先生的妻子会不会后悔……不。 这还真不一定。 万一别人打的是让她退位让贤的心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淡了几分。 “姑且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她摇了摇头，抬手露出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我是中原凛，是你口中的中原中也先生的妻子，不是妹妹哦。” “诶？”伊藤千鹤表情瞬间愣住了，“你不是已婚的妹妹吗……” “那我就不会是姓中原了吧？”凛外头，而后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是入赘吗……” 凛：“……” 怎么说，你们思想自我解释得还挺全面的哦，入赘港黑干部家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 39演技 Ⅰ “所以你真的不是……恋兄不想让自己的兄长娶别的女人吗？” “我是独生子女,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上的兄长。”凛摇头，“你们消息落后了, 我是中原先生正经法律上认可的妻子, 毋庸置疑。” “明明是夫妻却用这么生疏的称呼……”伊藤千鹤眼睛亮了亮, “你想离婚吗？” “……其实我现在还有事, 你要在路上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抱歉，那改天我们约个时间聊一聊吧, 这是我的名片——” 凛一言难尽地收下了那张小纸片，接着迟疑了下回了她一句。 “你不要抱有任何期望为好……你是个普通人吧？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吗？” 伊藤千鹤一愣：“我有保镖啊…” 凛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跑了起来, 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弧, 没几下就消失在了伊藤千鹤的视线里, 虽然和这人耽误了几分钟, 她已经锁定了的目标要找出来也并不麻烦。 麻烦点在于她要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来处理后事。 好在这一点在附近有她熟悉的港黑成员的情况下, 变得容易了很多。 “说起来凛小……夫人？”刚开口的人一时语塞，别扭地拗着了个称呼。 “你们习惯怎么叫都可以啊，我不在乎这个。”凛摆了摆手, 示意他们继续说。 “那凛小姐, 中也先生从欧洲出差回来了你就不来港黑工作了吗？” “我本身就是临时在港黑打工的吧？尤其是当时恰好叛逃了个干部，中原先生出差, 我才破例接受了委托……不如说现在这样才正常。” “可是这样的话, 中也先生回来之后工作量暴增了啊？” 凛迷惑：“他以前工作量也没少多少啊？” 旁边人又一愣，险些被她说服。 “一个星期回不了几次家，回来就倒头就睡。”凛开始掰着手指数, “没什么区别总体上……而且就算我去了港黑，在办公室里或者出任务也见不到中原先生吧？那我为什么要去？” 灵魂质问。 甚至还带着几分当港黑干部妻子之后婚后要面对的残酷真相。 “有同事很想念你……和你的曲奇饼干。” “我可以做了让中原先生带过去啊。” “……凛小姐好冷酷啊！” “可不是吗？”凛面带微笑。 好像在说着“你们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 “啊，不过别忘了你们答应过我的事情，如果中原先生在外有什么‘情况’记得和我说哦。”凛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竖起手指提起。 “不会的啊中也先生那么忙，而且凛小姐你那么好，怎么可能嘛——” “我今天在路上碰到有人来挑衅我了。”凛面色淡然，随口丢下一个炸|弹，把周围的人给骤然惊住了。 “诶？！不，不会吧，平时在港黑里最多的想要借着中也先生上位的最后也都被吓走了，居然还有人敢——” “嗯？”凛挑了挑眉，“还真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没，没有，天地良心，真的没有。”弱小又无助。 将给降谷先生的消息发完，多余的部分让港黑成员处理干净，剩下的只要等降谷零派来的人把后事处理完毕，记录写好就可以了。 一切都井井有条，熟练得可怕。 凛并没有在意这一段和港黑成员们的对话，但他们却并没有忘记，甚至于耿耿于怀到了回去本部还记得和中原中也提起的程度。 “中也先生！！你不会背着凛小姐在外面有情况了吧！”质问。 处理文件到手都快写出残影的中原中也缓缓抬起了头，表情还没转换过来，只眼里带了几分莫名其妙：“哈——？” 瞬间，整个办公室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早上还温存了一下的中原中也，突然感觉自己遭到了针对。 “因为，凛小姐今天说，有女人上门挑衅她了。” “你……们……”中原中也左手扶着额，一边在手下的文件上签着字，“有时间和她去闲聊，不如去处理点文件。” 忙死了，他今天还想回家吃饭。 却不想，他的话在旁边的属下耳里一下子就不对味了，看着他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别的味道。 “这才半年，中也先生你就不那么在意凛小姐了吗？感情就这么简简单单就淡了吗？！” 中原中也：“……我他…不是，等一下，你们这么关心干什么？” 曾经对自家上司的感情清白方面极具自信的属下们完全没有意识，他们此刻突如其来的反水了甚至还反得理所当然清新脱俗。 “果然还是家里不如外面的香，是不是因为凛小姐太强势了所以外面的单纯女性的又别有一番滋味呢……”那人抬手扶住了头，眼带忧伤。 旁边的人想着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们都懂的，前段时间凛小姐失忆之前，手里那种刀披着黑外套领着他和别部的人在半夜做任务的时候，那冷淡随意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的态度，某种意义上比大部分时候只武力强的中原中也还要来得让人心生畏惧。 中原中也思考停滞了一下。 “强势？她哪里强势了？”不就是更在意他一些吗稍微醋劲大了点吗？这……中原中也眼神飘了飘，耳廓下意识有些红。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啊？”就她那开始工作时毫不犹豫下命令从敌人堆里七进七出不留影，在子弹飞溅中还有心转手拿刀背敲晕几个留回去审讯的架势？还不够强势吗？ 看来中也先生比他们想得还要承受力强很多啊…… 一时间，他们之间的电波完全错开了，最终懵懵懂懂地结束了对话。 …… 不过中原中也依旧还是记住了有人去找凛的这件事，在下班后，在一家熟悉的咖啡厅里看到了她——和她对面坐着的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他在凛背对着的方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便点了杯咖啡，没出声。 …… “各种各样的事啦，这次也是我父亲要求，其实我连中原中也这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既然是Mafia，还是干部，应该不会很难看吧？至少冲门面也……不，我见过东京那边薙田组的人一个个都长得挺魁梧的。” 伊藤千鹤开始和凛扯淡了。 凛：“……不，就长相而言，中原先生确实挺好看的？”话说她早就想问了，莫非她长了一张让人很有倾诉**的脸。 “你用疑问句了吧？！”伊藤千鹤睁大了眼，“我不是很喜欢那种肌肉男，看着我好害怕……我就这小身板承受不住啊。” “你想得好远啊。”凛感慨道，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拿铁咖啡。 “呐呐你和我说一下嘛——” “我刚发现了一件事，在这件婚姻上你好像没有什么决定权，这让我其实不是很想继续和你的聊天。”凛略微颔首，面露思索，“感觉去找你的父亲聊一聊会比较有效。” “可是我很好奇嘛——凛小姐你最好了你和我说说啊，我的父亲大人对中原先生赞不绝口，好像我嫁给了他什么都有一样。” “这难道不是取决于你们想得到什么吗……？”凛睫毛颤了颤，“唔，稍微说说也无妨。” 她手摸着下巴。 坐在她背后不远处的中原中也却骤然紧张了起来。 其实他不爽很久（？）了，他觉得凛完全没必要和这人聊半天，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回家。 而且还不和他打电话。 明明他在下班的时候就和她发过短信了。 “你知道的吧，这些…高层难免有些性格上的问题……”凛说着身体稍微前倾了些，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伊藤千鹤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中原中也：？ “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嗯……那种，捕猎心理嘛，其实我大部分时候就是个挡箭牌和幌子，还比不过外面谁知道有多少的莺莺燕燕。”凛说着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谁叫我有那个能力来应付那源源不绝的暗杀者呢。” 伊藤千鹤满眼震惊：“这，这就是你早上的时候问我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原因吗……” 凛眨了眨眼，垂着眼不置可否，没几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一抿，眼泪毫无征兆的直接掉下来了，落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好像不知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别哭啊，没事的啊，实在不行就离婚——” 背后的中原先生：……？…？？ 离婚？离什么婚？什么离婚？挡箭牌？挡什么？？？ “我是自愿的啊。”凛吸了一口气，声音都轻轻颤了起来，手扶着额头，拿另一只手擦着泪珠，结果直接顺着滑下来，好像止都止不住。 这句话好像带着千般苦涩万般祈愿。 虽然感觉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光靠脑补就编出了十几集连续剧的伊藤千鹤懵了，手忙脚乱地拿手帕递给对面的凛。 “我那样喜欢他，我什么都做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就差把人带到我面前了，我每天就待在家里，有时候都不敢出去，就是怕……” 这边一人凄凉一人愤慨，另一边坐着拿着咖啡杯的人手都在颤抖，背后感觉在飞雪，还莫名其妙地被瞬间扣了很多口锅。 ——你不出门不是单纯想宅着玩游戏吗？ “结果今天还遇到伊藤小姐了。”凛轻笑了声，擦干了眼泪，看向了玻璃外的景象。 “所以你现在还要等这种渣男回心转意吗！？”伊藤千鹤难以置信，立即站起了身，然后在发现自己吸引了周围视线的时候又坐了下来。 “渣男”先生眼神放空，他不想喝咖啡了。 太苦了。 Ⅱ 等凛的戏瘾过了，她强行塑造的为了爱与生活忍气吞声但又仍对未来与丈夫心怀希望的完美贤内助人设，已经完全立起来了。 太完美了，不愧是她。 她告辞后带着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的笑容离开。 中原中也眼睁睁看着某个戏精附体的少女走出了咖啡厅，才起身，回头微妙地扫了眼正处于恍惚状态的伊藤千鹤，而她在接受到目光的时候也茫然地看了过来。 只这时他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快步朝着咖啡厅外追了过去。 凛还没来得及从袖子里摸出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就被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按住了肩膀，接着轻而易举地扯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真的算突如其来吗？其实不然。 毕竟她还能不知道谁来了吗。 “这真是委屈你了啊。” 戴着手套的手贴在了凛的脸上，一个手指点在她的眼角旁，一个摩拭着她的下巴。 他们的脸挨得极近，却又刚好没有贴到。 中原中也此刻才看得清晰，他想，她要是想哭得好看那想必是极简单的，甚至都不用走心，有时候眼泪甚至能成为她的武器——只是中原中也下意识又有些不爽。 哭给别人看干什么？！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重点不知不觉就偏了的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眯着眼看着凛。 “不委屈。”凛眨了眨眼，欣然接受。 中原中也：“……我出轨？我拿你当挡箭牌？我还想把外面的女人带到你面前刺激你？” 他说着挑起眉，膝盖抵着墙壁，拭目以待地看着凛准备怎么回复。 反正她总能有话说。 “我…我醋嘛。”凛睫毛颤动，脸上还有几分红晕，也不知是刚刚哭的，还是现在被如此近的呼吸和温度靠近染上的，说着她抬起手臂抱住中原中也的脖颈，稍微动了动，额头相碰。 “中原先生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中原中也的眼神松动了几分。 嘛，虽然他也猜到了。 “你乖一点，别胡思乱想就行，别的人我都不认识的，也不关心。”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 “我就是因为除了中原先生外都不关心，所以才……”凛抿了抿唇，好像有些不满，眼角瞥到他橘色发丝遮挡下隐约有些泛红的耳廓，蓦然抬眼，“那个…那个……” “嗯？”中原中也刚想推开，就被凛拉着领口，贴了上去。 唇瓣相触，她身上还带着几丝糕点房的甜香，轻而易举地将两个人的距离在这狭隘又偏阴暗的巷子里拉得更近。 凛却偏偏又在中原中也眼神一变，手托着她往上送想更进一步撬开她贝齿的时候推着他松开了嘴唇，在他的死亡凝视下亲了亲他的下巴。 她的口红早在刚刚的咖啡厅里弄没了，所以什么也没留下。 “我们回家吧。” “不在外面吃完饭吗？” “那我要吃流心蛋包饭……” “你…知道哪里有卖？” “诶嘿！我知道的来来来，我带中原先生去——” 要说蛋包饭几乎谁都会做，但是要找出能做出流心爆浆效果的蛋包饭，那还真是个技术活，偏生凛就是个这方面的佼佼者，明明自己就会，但像是和什么较近似的非要在外面找出这样的技术人才。 只是中原中也任由她带着轻快又肆意的笑容拉着自己手腕往前走，也勾着嘴角没有任何要拒绝的意思。 各自乐在其中。 冬天的夜晚来得更早些，等中原中也和凛手牵着手从小铺子里出来时，外面各色风格的灯牌已经闪耀着夺目的光了。 “喂你果然还是穿少了吧？”中原中也手指着她的腿。 “还，还好……？我没有很怕冷？” “所以说不要用疑问句来问我啊…你别学现在那些女学生那套，大冬天的穿个制服短裙最后把自己冻伤了。”中原中也半月眼开始半吐槽半埋怨地说起来。 凛看了看自己的长筒袜，因为是保暖款里面还有那种细绒毛…说实话她觉得她穿得比中原先生要暖和一些，他绝对只是因为上面稍微露了几厘米的大腿才觉得少。 “我知道了，以后只在家里穿给中原先生看。”凛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道。 “哈？你等等，你是不是又擅自曲解我的意思了？”中原中也被她的话震了下明显愣住，脸红之后立刻又反应了过来，把手从她背后伸出在两遍掐住她的脸捏了捏。 “诶有，有什么关系嘛——” 等两个人半调侃聊天半嬉闹地回到家中，进门后拖掉鞋子，凛顺手将中原中也身上的外套挂到了一遍的架子上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亮着眼睛凑到了他面前。 “嗯？怎么了？” “我，我想解领带……”她动了动手指，眼里满是期待和兴致勃勃。 中原中也木然了几秒，放下了手，稍微向前倾了倾身。 “怎么突然感兴趣？” “上次给中原先生解领带还是在半年前多，还没有…那个……自觉。”凛的手相当灵巧，不过他解领带的速度不快，像是在悠闲穿线绣花似的，直到完全解开，才拿手指卷着领带，视线停留在他的脖颈处。 有什么在她脑子里断掉了。 凛笃定地放弃了思考。 中原中也抬脚错过她身侧，没想到在往前走了半米的时候在背后的手被她拉住了。 “怎么了？”他稍微侧过身，带着单纯的疑惑。 凛原本也是背对着他的，听此言稍微侧了侧脸。 “中原先生……洗澡。”她顿了顿，略垂的眼里眸光闪烁，“要一起吗？” “……” “………………” 中原中也的呼吸乱了。 所谓猿心意马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初尝情爱滋味，正是最敏锐的时期，当真禁不起半点波澜。 …… 浴室内热气弥漫，水声不断，其间又掺杂着响声，之后好似有出水声，砸到地上的闷哼与仿佛无休止的呼声混杂在一起。 等凛跌跌撞撞地裹着浴巾出来，一头把自己闷到床上，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才拉住她的肩膀，扶着她的下巴把她从枕头里拉出来，防止她闷死。 “生气了？怎么了？” “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算是完全明白了。 她只有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情难自禁”才会从口里溢出他的名字，平时要想听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那个…要吃红豆饭吗？” “你还有力气？” 中原中也都愣住了，随手又掐了一下她，就见凛懵然地侧过头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 “我是说明天。” “哦，哦…哦…” 凛随意地靠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有气无力，背后的赭发青年顺手抱住她。 “我知道我要去穿睡衣但是我不想动……” “我…” “中原先生也不要动，我好累。” “……那就别穿了。” “不，那样的话太过火了，虽然我相信中原先生的人品但是我不相信我的人品……”凛撇开了视线眼神平静如斯。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架着她的肩膀，在她满脸不情不愿不想动的气势下，把她放到了衣柜旁边，接着在她扯下浴巾的前一秒转过身等她处理完。 “我好了。”凛懒散地转身趴在了中原中也的背上，唔了下半敛着眼说道。 两个人这才安稳地上床准备入睡。 “年末了我最近可能有些忙。” “好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和我说哦。”凛半边脸捂在枕头里，意思意思睁一只眼，拖长了音。 “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别不吃饭，走夜路也不行，缺钱和我说……等等还有这件事。”中原中也突然拍了下头，懊恼地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伸手将凛眼前的留海拨开，手贴在她的眼角额边。 “嗯？”凛半眯着眼挑了挑眉，像是强撑着精神，见中原中也还精神奕奕的难免有些不爽，直接动了动钻到他怀里贴着他的脸庞，“真是的，中原先生不累吗？” “不？” 凛：“……” 她，她居然不行？！那可是研究所No.1抗压力的她啊！（？） “你是不是太省了？你不要学别的人什么勤俭持家，你该花就花，我不缺那些，对自己好点，想买什么就买——” 凛：“……可是我平时没什么要买的啊？” “你不买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你…” “中原先生把自己送给我，我就很开心了，好了睡觉吧……” “答应我，对自己好点。” 凛挣扎着撇开中原中也捏着自己脸的手，不想说话。 她觉得她对自己真的挺好的。 “我知道啦我明天就去买一艘直升机！” 见眼前银白发的少女闭上眼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不想再听话，中原中也无言叹了口气，伸手一点点把她头上的被子扒下来，然后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中原中也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如果他加班叫上凛，能少多少工作量。 Ⅲ 中原中也如他所说，年末他真的就忙得停不住脚。 不过没关系，因为凛也没闲。 “你三角函数的公式都背不下来你你第一排就写错了后面写什么？” “呜……” “cos（α-β）分解后面的符号是减号还是加号？你想好了再说？” “加，加号……” 藤堂彦止一边抖一边写，写个作业写得像是上战场，想他在学校里就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也就只有在面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说不做人就不做人的家庭教师面前怂得像个弟弟。 这人是个和他爷爷熟悉得杀手不提，偏偏她老公还是个港黑的干部…… 哭了，太虐了， 没错，一开始见了他还真不知道，之后感觉不安也是问了才知道……妈的双黑！！！ 他没见过真人，但是双黑他也是听过的啊！戴帽子的重力使——卧槽。 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 凛还能不知道这个典型欺软怕硬的学生是个什么德行。 她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手机突然震了震。 这个感觉是……凛从包里摸出来，思索了片刻，按下了几个字。 elia：收到。 年末了，也该忙起来了。 转头她又收到了一条新讯息。 梅琳：姐妹，约单吗，二人激情走天涯套餐 凛打开附件看了看，颔首淡定地回复了一个字。 elia：可 年末夫妻二人组没一个闲得慌，一个人埋在办公室疯狂整理文件，另一个抱着狙拿着刀在外面和姐妹疯狂收人头。 穿着紧身黑衣套的梅琳吐了一口烟，在高楼深呼了一口气。 “啊，日本这边真有意思。” “接下来是佐藤…啊不，佐佐木……算了无所谓了。”嘴里还咬着个刀片的银白单马尾少女拿着打印出来的单子，从领口摸出一支笔在上面又杠掉了一排字，她随意地蹲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形象，高跟鞋硬是像下一秒就要断掉似的。 “找到人了吗？” “你就是把我当雷达来使……”凛撇了撇嘴，站起身来，“算在这份‘年终奖’还够高的份上才陪你玩的，目标在斜前方四百五十米酒店低十二层……的床上。” “哟？你看到什么了？” “辣眼睛……别和我说话。” “这个高度狙的有点麻烦啊……但是我不想动了就这里吧。” “他旁边那个人边上没有刀叉，身体力气太小了我就算控制了也没用，你自己努力一下，我麻痹一下他的大脑。” “行。” 没过几秒，一声响，梅琳瞬间蹲下身拉着早就准备好的凛安静地消失在了房顶。 “我好饿，我们吃完饭再继续吧。” “……我想吃烤肉。” “刚好离银座不远，走。” “下个目标在博多……呜哇我讨厌博多，我不想去，你去吧。” 梅琳一边毫不犹豫地在菜单上笔画，转头就看到某个人又苦着一张脸表示抗议。 “说起博多，你半年前是不是去了一趟的？” “啊？为什么时间跨度这么大啦……”凛咬着柠檬汁的习惯，表情木木的，眼神四周飘了飘，“回横滨前去过一次吧？” “你到横滨就很少营业了谁不知道，后来还被港黑雇佣了？你这算不算见色起意啊——”梅琳一手拦住她的肩膀，拿手指戳着她的脸。 “我在家旷了半年能算吗？老公去欧洲出差半年啊，那可是半年，只能拿工作来发泄一下情绪，维持生活…” “就，那个啊，有凌虐少女爱好的那个官员的儿子是不是…”梅琳手指动了动，压低声音。 “应该是吧？” “那真是巧了，你算快的，据说你还救下了一个华国少女，她的哥哥也是个杀手，好像一直在努力持家来着。” “诶——是吗？这是什么，好人好事？” “呵，这叫无意识意外。” 等切好的肉放到盘子里，蓄势待发的两人终于拿起叉子开动，鲜美的肉质在口里几乎不腻，汁液随着咀嚼溢出在嘴里，甚至隐约泛出丝丝酒味。 “说起来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说另一件事的。” “唔？” “可能啊，我只是说可能……维克托还活着呢？” 刀叉触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凛的表情一下子像是面具褪下般消失在脸上，只澄金色的眼里带着光亮。 “你看到了什么？” 维克托，这个名字……当初她被囚于研究所里的，关于异能混合开发实验的发起与主负责人。 “我看到了和你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发色全黑外的女孩子。”梅琳垂着眼继续说道，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研究所里的克隆生命体全部死亡的事吧？所以那个女孩到底是DNA的来源者，还是新的实验体呢？” 凛皱起眉开始回忆。 自从上辈子的记忆恢复之后，她的记忆里终于不再存在任何残缺，连原本模糊的部分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作为DNA模板的那个少女…凛华……应该死亡了吧？” “应该？这种事情你和我说应该？” “就算你这样问我……我的实验编号是10763，在我之前的全部都死亡了，至于本体……呃…我从未对研究所里的人抱有任何期待。” “所以我看见的可能是在你之后的实验体？” “几率比较大吧…不过既然你还能安全地到我面前来，说明她的能力还不到家，或者说并不是和我一样精神系的异能。” “为什么不能是我跑得快呢？” 凛无言地看着梅琳。 “好吧，你有什么准备？” “唔……得搞清楚规模啊。”凛歪了歪头，手指点着下巴开始思考，“研究所里的资料理论上全部损毁了…假设维克托生还，有家族在支撑他的实验……先找到新的实验体吧？而且…虽然看起来并不像是针对我来的，但是想把我抓回去当样本的概率好高啊。” “所以我才来提醒你啊。”梅琳叹了口气，“横滨安全吗？港黑靠谱吗？” “可是我没有加入港黑啊……”凛眼巴巴地回望。 梅琳突感不妙。 “请问这位小姐，你的老公对你的事……” “我告诉他我有异能了。”凛坦诚说道。 “我完全懂了，你骗婚长达半年了，罪恶的女人。” 凛摇了摇头，对此不予评价，拿叉子从梅琳的盘子里插走一块肉，在对方的瞪视下塞到口里，眼珠子动了动，接着打开手机，切换账号，点开了降谷先生的消息栏。 Rin：降谷先生！我有事，关于维克托博士的—— 降谷先生：你认识百加得（Bacaidi）？ Rin：啊？什，什么？ 降谷先生：你不知道吗，两个月前加入组织的研究员，本名就是维克托……等一下？你认识的意思莫非是？ Rin：我就是他的研究成果啊，可是他原来做的都是异能类的实验，怎么突然跑去研究长生不老的课题了？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降谷先生：……你没和我说过啊。 Rin：我说过了啊——研究所的研究员全灭，只是他逃过了我也不知道Q-Q 降谷先生：所以我之前模糊看到的实验体，觉得很像你不是错觉啊。 Rin：诶应该不是Q-Q 降谷先生：闭嘴吧，赶紧来一趟。 旁边的梅琳沉默了半晌。 “所以你遇事懒得思考就去找临时上司…不去找你老公真的没问题吗？” 凛一愣，反问：“只要在他知道之前解决不就行了？” 梅琳：“……” 惊了。 …… …………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是真夫妻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这跟我不和他说不影响啊？” “说到底，我快点解决了不给他添麻烦，这不是好事吗？” …… 怎么能有人把这些听起来奇渣无比的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所当然。 当这段说短也不短的年末二人赶工捞钱小组最后解散的时候，梅琳还有些恍惚，尤其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某个人冲向她的家人（？）。 “中原先生！” 银白发的少女轻快地跑向不远处站在路边看着手机的赭发青年，脸上带着阳光明媚（？）笑容，完全没有方才走在梅琳身侧平静无波面瘫脸架势，而中原中也听到声音抬起头，随意地伸出手臂，任由她抱住了自己，好像已经很习惯的样子。 “凛，去东京玩得开心吗？” “开心——下次中原先生有时间和我一起去银座吧。” “嗯……好了好了，我松手了？” 中原中也说着松开了半抱着她腿，原本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往下压现在也顺势滑了下去，凛这才抿着唇站稳在了地面。 梅琳：“……” 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爱咋咋的。 这个世界如此冰冷，只有银行卡里的数字还有一丝丝温度。 40冬天 Ⅰ “来年春天的时候, 我想和中原先生一起去看樱花，夏天一起去烟花祭典, 秋天一起去去山上看日落时的枫叶林……” 凛拉着中原中也的手, 笑着与他说明年的景色和臆想。 “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你在想什么？回去搬救兵？在满地都是港黑成员的横滨想闹事？藤堂在横滨的分家可是签订了协议的……你在害怕吗？” 凛随意地拿着手机翻着资料, 鞋跟踩在脚下人的太阳穴处，明明看起来普普通通, 被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人却像是被针刺入了大脑一般颤栗起来。 手机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在这昏暗的夜晚尤其明显。 除了她脚下的这个人，周围还横躺着几个生死不明的人影, 只是在这夜晚着实不明显。 在场还有另外一个清醒的人。 藤堂彦止先生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烂, 露出来的部分带着划伤与擦痕,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木然, 眼里满是惊惶与无措, 跌坐在凛的旁边半天没动静。 凛合情合理怀疑不是因为被她扫了一眼，她家弟子就要过来扯着她的衣角抱着她哭了。 ——何止是被她两秒撂倒的人怕，自己人也怕。 “你不要怕。”凛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你做个梦, 然后就一切都结束了。” 说着她伸出手，看着瘫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人惊恐地看着她, 随着她遮眼的动作, 不甘不愿地闭上了眼。 藤堂彦止抖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在怕什么啊…明明是藤堂家未来的继承人，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吗？”凛抬手摸了摸呆若木鸡的藤堂彦止的头，眼神带着怜爱与让人几乎不寒而栗的笑意, “实在怕的话，就当做他们只是安稳的睡着了吧？” 可是你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这种干干净净的场面都怕你还不如一起睡死算了”啊？！ 而且说实话，藤堂彦止觉得，比起满地血和各种兵器痕迹伤口骇人的场面，眼前这样干干净净，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刚好”坐在了一堆昏睡在路面上的人中间冲着自己温柔笑着的场面…… 更吓人 “我不会来索命的，别想了。”凛托着下巴看着藤堂彦止。 ……还，还读心。 凛听着听着还笑了起来，接着手在椅子上一撑，站了起来朝着藤堂彦止伸出了手。 “走吧？我送你回家。” ……至，至少是个可靠的女鬼。 “这些不用管吗？”藤堂彦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袖子，跨过地上不省人事的躯体。 “当然不是……虽然不管也没什么啦，我做事不留痕迹的，你放心。”凛眨了眨眼，露出了可靠的笑容。 藤堂彦止：…… 妈的真的好吓人啊！这女人比别人吓人多了啊！ “庆幸一下你是藤堂家的小少爷吧，你家的人会处理后事的，现在好孩子要回家睡觉了，睡前记得把明天考试的范围再看一遍，不懂的错题再温习一遍……” 随着她轻声的提醒，藤堂彦止感觉神经被迫放松了下来。 是，被迫。 明明他还是很害怕，连瞳孔都在颤抖，却“异常”的感觉到自己被“安抚”了，这样诡异的落差让他难受的有些分裂，但是又不得不遵从的微妙感。 他的老师很完美，连家里的女仆都绝口称赞。 藤堂彦止手紧了紧。 凛温和得令人不寒而栗——她甚至会在他数学只考了四十分的情况下夸着说他考得比隔壁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考得好。 ……鬼，鬼知道她到底是在讽刺还是真心这样想。 至少那次之后，藤堂彦止的数学就再也没下过及格线。 虽然他对横滨的地头蛇港黑有所了解，但他从未如此的敬佩过他们家的干部，中原先生。 ……太狠了。 各种意义上的。 …… 凛在意的。 她当然是在意的，她和中原中也坦白的部分仅限于自己拥有精神系的异能，过去出身研究所还是在十年后火箭筒的效用下被迫告知的…… 她的过去并非纯白无瑕，只是中原中也…… 所以即使在看到路上他随意地为路边女学生外表的旅客指路的时候，凛都会觉得……有几分不甘心。 当然也只是一点——毕竟如果她真的和那些JK一样…还，还是算了。 所以为了弥补她的这一点小小的不甘心，她干出了一件让中原中也扶额极其无奈的事情。 “怎么说呢感觉是她的话干出这种事情挺正常的…”甚至有这样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中原——先生！Surprise！” 凛突然出现，双手抱住中原中也的腰，往他身上靠，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亮着眼睛念叨。 “……还Surprise，你别给我惊吓了。” 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偷偷靠近，只是不作声罢了，见她果不其然开头就是抱住自己，叹了口气的同时转过身，黑着脸说道：“我是不是才和你说过不要学那些女学生那套？你别冻感冒了然后裹在被子里给我扮可怜。” “咦？”凛眨了眨眼。 曾经遭受过无数压迫实验的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不易病的体质，只要她不往死里作，大部分出现的问题只会是异能引起的……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凛一下子兴致来了。 “中原先生原来想象过我生病时的场景吗？” 中原中也一噎，匪夷所思地挑起一根眉看着她。 她的角度怎么这么…清奇。 “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中原中也觉得她穿什么都挺好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回答不太合适，他脑子警铃一响，顿了顿还没说话，就见凛眯了眯眼，像是蓄谋已久地抬手攀住他的脖颈。 “不是说这年头什么资本家、成功人士都喜欢年轻貌美又清纯的女学生吗？” 中原中也：“………………” 他真的服了。 “不……” 凛眼神一挑，脸上带着算计好的笑容：“中原先生这辈子怕是找不了女学生了，只能委屈一下看看我了。” 中原中也刚想叹气，接着迅速皱起眉，察觉到了什么：“等一下，你在酸什么？我做了什么吗？” “中原先生什么也没有做哦。”凛抬手卷了卷自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身处深闺的我心慌自己不够好……” 中原中也没听她的解释，只是回顾了一遍再次确认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才抬手捏住她的脸，半月眼吐槽：“你每天都在想……”接着他猛然一顿，把后面的字咽下去。 他以前问过这个问题的，凛肯定会回答在想他。 凛眉毛一挑，对他的心声不置可否。 大抵是对的。 “你少折腾点……” “我·不。” “……？？！” “真是的，亏我还特地选了一套我最喜欢的冬装制服呢，中原先生完全无感，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年龄差异存在的代沟吗……”凛叹了口气。 “不我觉得你的思维方向不太对…”中原中也艰难地扶额。 “我还设想过作为不良少年的中原先生来欺负我的场景呢。” “…………你？！你别说了！” 中原中也懵了下，反应过来后险些炸开，脸红了个彻底，迅速抬手捂住她的嘴，凛无言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平静与淡然，仿佛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中原中也在大惊小怪。 ……咦。 她原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但是他好像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中也先生——？咦，这不是凛小姐吗？”拿着记录走过来的人看到中原中也背对着自己，身前好像遮着什么人，歪了歪身才看到其模样。 凛立刻露出笑容摆了摆手，因为嘴依旧被中原中也捂着所以没有说出口。 那人看着中原中也愣住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又扫过凛的模样，表情带了几分微妙的质疑。 “中也先生您是在……调|教吗？” 他的表情正直得可怕，像是在说什么“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废话。 中原中也：“哈？” “啊，夫妻真好啊，凛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呢。” “这真是…承蒙夸奖。”凛敛着笑意倾了倾身，接着感觉到手机震了震，她垂眼手搭在口袋边上，只是马上又抬头冲着中原中也和旁边人摆了摆手，“那你们先忙着，我有事先走啦。” “哦，哦…凛小姐您请随意。” “嗯再…见。”中原中也看着她匆匆离去，快步走着才将手机拿出来，神色浅淡，远没有刚刚说话时的活力，使得他难免皱了皱眉，“她……” “凛小姐真温柔啊，平时，看起来挺精神的。” 比先前拿着刀敛着眼笑得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变化的晚上出任务时间要好太多倍了，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吧。 “……诶？” 中原中也一愣，看着几乎已经快消失的身影。 她那个样子像是挺精神的吗…而且平时只要是在路上碰见了，一般都是他忙着先走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先提出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有些在意啊。 Ⅱ 人的一生会受到很多桎梏。 凛很清楚这一点，曾经作为一名自由杀手，除了合作关系外几乎没什么牵绊，自然也不存在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要说句她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当属因为一时利益（但是真的很多钱）被酒厂雇佣了……然后就被国家暗部收编了。 呵。 凛在找那个“实验体”，除了发色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实验体”，最重要的是把“凛华”的基因序列也毁掉。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的请求了我当然是会协助你的，问题不大，放心吧。】 粉色头发的少年一边拎着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咖啡果冻，一边冲着凛比出了拇指，嘴角略勾，满脸从容不迫。 “啊这真是太好了……要我一个人面对那个乱七八糟的组织，我也很为难啊。” 凛双臂环在胸前，叹了口气。 【对了，给你个好东西，上次我忘了说。】齐木楠雄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银色的戒指抬手一抛，凛伸手一抓。 “这是……” 【才发现的，锗制的戒指，能屏蔽我的读心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凛看着手心的戒指，沉下神感受了一下，接着皱起眉，露出了有些勉强的微妙表情。 对她有用，但是比之齐木口中的完全屏蔽还是差了一截……只能说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 【你拿着吧。】 “嗯。” 因为她手上一般戴着结婚戒指，所以回去的路上买条银链挂在脖子上吧，凛这样想着。 事情在“有外挂”的前提下进行的意外的顺利。 “你确定维克托死了……” 【安心吧，维克托虽然是教授，但是他研究的方向和目前的组织里的方向南辕北辙，我帮着你把他们的记忆模糊一下没问题的。】 “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孩子了。” 凛随手把针插进了昏迷中的维克托的脑子，转过身看向缩在房间角落里的“实验体”。 “编号10773提问。”那个黑发金眸的少女表情空洞，带着满满的茫然，“来者是否为编号10763.” “你知道我？”凛手搭在腰上，走到了10773的面前。 “是。父亲经常说起您，他唯一的杰作，生物的奇迹，梦幻的精神体……他一直以为您死去了，拼了命的想要再一次的创造出您，但是苦于条件不足……您为何，不回到他的身边？” 凛垂眼对上10773的眼，她问得很诚恳，很明显她就是这样想的。 “父亲他睡着了吗？10773可以唤醒他，他见到您一定很高兴。” “你知道死亡吗？”凛抬手，指尖按在了10773的额头，见她露出茫然的神色，自己柔和下了眉眼，“就是永远不会再苏醒，连精神都一同溃散，再不复相见……在你之前，还有10个实验体，同他现在一样，死亡了。” 她们的编号分为两部分，前面都是分类序号，最后三位才是克隆体人数。 “编号10773明白。那么，您想要做什么？” “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你’或者‘我’再出现了。” “了解。” 等到编号10773帮助她将维克托目前保留有的关于精神性混合异能人体实验的资料和作为原始参考凛华的研究资料销毁，凛已经感觉头很痛了。 因为见过各种各样的异能者，凛完全能够理解这样的实验为什么会存在。 或者说，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类似的开发实验，但她能做的只能将最接近她的扼制下来。 “你有什么愿望吗？即使是想换张脸也是可以的，或者说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弄张身份……” “不必了。”少女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地面，“编……不，我什么都不想做，可以的话我也想像父亲一样长眠不醒。” 凛的话被她打断了，沉默地看着她。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总感觉，这样的话还不如睡着了，说实话…我一直很累，但是父亲他逼着我往前走。” “……我知道了，如你所愿，愿你做个好梦。”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抬手按在她额头上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晚安。” “愿…神保佑您。” 少女闭上了眼，嘴角僵硬地扯起，之后失力地朝着地面倒去，跌落在了地面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 齐木楠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一如既往平淡无波，听起来像是敷衍，其实不然。 【你不用再因为过去担心了。】 齐木楠雄一边说着，一边使用了瞬间移动。 两个人在一个公园里安全落地，周围还有被惊扰着飞走的鸽子群。 “你瞬间移动的CD还有半个小时，你是……” 【我自己在附近走走。】齐木楠雄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好像背后有什么在紧跟着他一样，快步消失在了凛的面前。 凛：“……？” 然后她自己去商场买了一根银链，把齐木楠雄扔给她的戒指串了起来，挂在了脖颈上，因为长度的原因，戒指刚好没入了领口，除非是夏日的衣衫，不然是看不到的。 这个时候的凛，还没有想到，更吸引她注意的关于维克托博士的事件没有引起波澜，她胸口前挂着的戒指这样简单的一件小事，会引起中原中也的注意。 …… 其实只是她没有转过弯来，或者说在更大的事面前，这件事就相对而言更偏小了。 实际上…问题也不小。 中原中也起初没有在意，毕竟她身上挂饰时不时就会换，只是…当他意识到她脖子上的这串链子几乎除了洗澡的时候会摘下来外，其他时间都挂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危机感就来了。 “凛。” 他从背后抱着凛，半含半咬着她的耳垂念道，视线却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前挂着的戒指。 “唔？” 中原中也伸进她内衬里的手笔直地摸向了…那个上面只有一条波浪形纹路的戒指，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她脖颈后的链解开，东西安稳地落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他拿出手，摆到了凛的眼前。 “这是什么？” 凛被抱着亲得迷迷糊糊，几乎软倒在沙发靠背上，突然被质疑，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戒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甚至都下意识带了些狠意，把凛压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危险的笑，“说说看？” 凛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有些茫然，当这个戒指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在灯光下闪了下，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这个啊，是朋……” “朋友送戒指？你还天天戴再脖子上？嗯？”中原中也继续把她往下压，一只手贴在她的脖颈旁边轻轻抚过。 其实看凛这个反应他就知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怀疑想顺口问问……凛本身就是个自己有事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的人。 这一点他也很无奈。 凛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眼角一抽。 “这个材质比较特殊…”她垂着眼，声音放轻，“能够一定程度抑制我异能的暴动……其实就是减轻我的头痛。” 中原中也的手一松。 “如果中原先生很在意戒指的话，我可以弄个别的发卡手链之类的……” “不用。”中原中也将下巴搁在凛的肩上，松了口气，“这些事你都不和我说。” 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拿这些小……” “是不是小事，会不会拿来麻烦我，是我说了算的……我以前也说过吧？”中原中也皱着眉再次重申，接着声音一变，嘟囔着，带着不满，“为什么你总是不听？不信任我吗？” 凛心里一动。 她哪里是不信任……她只是，不敢。 “我…只是习惯了。”她动了动手指，拉住他的手指，牵在一起，声音难免带了些迷茫，“我以后会改的。” “我信任凛，只要是凛说的我都信，想做什么，想要我做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凛无名指下意识往后抽了抽，接着手腕被他握住抬起在胸前，她被拉起转了个面，正对着他，表情还有些怔愣。 “中原先生…？”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觉得…咳，我是最好的，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你怎么就想没想过……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的，无可替代的？”中原中也说道一半还僵了僵，从脖子到耳后都有些泛红，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眼神还有些飘，一下下地往她脸上晃…然后发现她懵住了。 凛瞳孔一缩，好像完全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喂？喂，你别发呆啊！” “…………不，不，中原先生别晃，我只是……”凛迟疑了半天，还没把这句话纠结出来，她甚至脸都没红，好像很无措，“太开心了？我……” “你这完全不是开心的反应吧。” 中原中也迅速冷静下来，抽了抽嘴角反问。 “……唔。”凛抿了抿唇，“我被很多人夸过…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对我表述喜爱之意…而且还是中原先生……怎么说呢。” 她又想了想，好像终于得出了结论，亮着眼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在做梦。” 中原中也：“……” 他沉默了三秒，反手在她脑袋上捶了一下。 “醒了吗？” 凛抬手捂住脑袋，眨了眨眼， “哦……我觉得我还没醒，中原先生可以再亲我一下吗？”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手停在她脸旁，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这样…… 不。 过于可爱了。 不是，这也太可爱了吧。 中原中也僵着脸，就是这样还是没能掩饰已经爬上他脸的绯色，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手捧着凛的脸颊，嘴唇挨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个吻轻轻的。 即使没能尝到是什么滋味，但是凛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甜的。 甜到明明现在是深冬，她却感觉像是炎炎夏日时手心的冰淇淋，将要融化。 Ⅲ “不…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脑后一滴汗，指着气场全开准备今天在厨房里大干一场的凛。 “我想灌醉中原先生但是又不想伤了胃所以在做‘温柔的下酒菜’啊。”凛背对着中原中也，声音从容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围裙的背后系带是细长的蝴蝶结，随着她来个不停的动作一摆一摆的，险些夺走了中原中也的注意力。 “你的目的？！虽然我是想喝……不过你为什么执着于灌醉我？” 中原中也真实迷惑，在港黑里他喝醉了是公认无论是不是属下都要退避三舍的危险程度。 唯独凛现在还想自寻烦恼。 然而断片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对于凛来说，这烦恼过于甜蜜，让她着实……喜不胜收。 “中原先生不记得了，我是记得的哦？我第一次对中原先生动心……刚好就是在中原先生喝醉了的时候。” 中原中也原本只是在纠结的，听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甚至很震惊。 “什么？第一次？什么时候？”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这，这太难受了吧？ “秘密哟。” “等等这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这样说？” “又不是我强制让中原先生失忆的…”凛无辜地说道。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 好在意啊？！！ “不要想，你今天不要想灌醉我，不可能的。”哪有人会在听完她这样说之后还毫无防备的喝醉断片啊？中原中也如是坚持。 “咦？不醉也没有关系——我们来开心地聊一聊吧。”凛满脸轻松愉快的笑容，从柜子里摸出了一瓶半年前中原中也就压在里面的柏图斯。 中原中也：“……” 她将酒放到了桌上，接着又迅速跑回厨房，将焖好的肉夹到盘子里然后淋上一层酱汁，转手将另一个炉子上的青菜扒了下，加了一层水后又放上了盖子。 凛将手放在橱台上，手指一下下地点着，仿佛在计数，等心中念到数字了才起锅，将冒着热气的菜转手倒在了盘子里。 做完饭后凛又匆匆忙忙去洗完澡，等她擦着半湿的头发，脚踩在地步上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在一点点喝着酒了。 “亲爱的中原先生，你最好啦——” 凛轻轻走到中原中也的背后，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他，嬉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 中原中也被她扑得向前倾了倾，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她随便转了个方向，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身上的这件睡裙是新的。 对，上一…不，可能是几件，因为不知名原因不能穿了，嗯。 凛本身并非是什么矜贵得不得了的人…本身命不好，在有些方面注意些罢了，受的苦太多了不说便也不知是苦了，只唯独在中原中也面前，她就能做出一副娇得不得了的样子。 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做作，但是她……超级爽。 就是很爽啊！ 她吃得苦，但是这和她享受她喜欢的人护着爱着，并没有影响啊。 顺着发尾流下来的水沾得裙子点点滴滴，凛像是起了玩心，她感觉到在她坐上中原中也腿的瞬间，他就浑身一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这位老爷大人，是否喜好妾身的伺候？可否…再怜爱妾身几分？” 她竟是硬生生用上了京都腔，优雅地抬起手，停在胸前，抬眼望着中原中也，满眼水光与暧意，嘴角弧度是几分调笑。 中原中也不禁有些好笑。 把她拘在家里真是委屈她了，真是哪里都可以是她的舞台。 “不委屈？我只和中原先生这样哦？”凛眨了眨眼，抬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中原中也停滞了下，眼神难免带了点警惕，接着又松下神来。 工作时的习惯下意识还是带到了家里… 只凛当做不在意地亲吻在了他的脖颈上，接着将脸贴在他的肩侧，呼了口气。 “如果不带抑制器的话，靠这么近，我又松懈下来，别人的心声会下意识地飘进我的脑子里。” “……这倒没什么。”中原中也好像是压抑着什么在说，甚至隐约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一只手有些用力地捏着她的腰，“你…别动。” 凛装作不知道：“哦。” 她还真就没动了，好像乖得不得了。 中原中也平下神，稍微仰起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在头逐渐从无感变得有一点点重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还是他们在美国的时候…他第一次在凛面前喝醉。 醉酒后他没有记忆，但是他第二天的时候记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而且那个梦。 有些奇异，少了几分旖色，说清醒又透着几分疯狂的…诡异的梦。 “你…会织梦吗？” 凛眨了眨眼。 “织梦？这么说有点梦幻啊，但是如果只是入侵意识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啊。”她忽然顿住。 中原中也半眯着眼。 “我以前做过的梦…” “是我干的。”凛稍微坐直身，对上他一言难尽的视线，露出了纯良的不得了的笑容，“毕竟我是精神系嘛，这种我超擅长的——”言语间甚至还带了几分自豪。 “我没有在夸你啊？！” “因为吃不到口里嘛只能用异能聊以慰藉…”凛撇着嘴还委屈起来了，接着她眯起眼，带着几分恶趣味，“中原先生也很舒服吧？我知道的哦，那种……” 她又被捂住了嘴。 中原中也心好累。 “吃饭吧。” “我……” “你又不想吃饭？”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凛眼神一飘。 见她这个模样，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压着她吃，只是沉着眼好像终于妥协了，抬手将盘子放到了另一侧，把面前的桌子空出来，接着抱起腿上愣了下的凛，把她按在了桌面上。 米白色的大理石桌面光滑得有凉凉的。 “我记得你累了就想吃了？” 凛睁大了眼：“……？等，等等？我刚洗完澡？中原先…唔。” 她没有想过是这个发展。 瞎撩是要付出代价的。 桌面太滑了，她只能用力地扒住边角的部分，咬着唇隐忍着。 …… 最后她还是好好吃饭了。 澡也再洗了一次。 一个人洗。 …… ………… “呜…太过分了，中原先生太过分了，我就是你的发泄工具！”凛扒着小被子泪眼朦胧地瞪着他。 “麻烦你说话走一下心。”中原中也虽然对她那句只有在“特定时候”才能听到的名字很是感兴趣但这个锅他也不愿意背。 “是谁把酒倒在身上扯我的chocker不放手的……而且还不让我解下来。” 因为…啧。 这是她的X癖啊！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凛当然不能这样说。 于是凛悻悻然没有继续，只是伸出手把他拉到了自己旁边还要枕着他的手。 “那个啊，中原先生。” “什么？” “我不是不信任中原先生…只是，我的信任和我闹不闹脾气是两回事。” 中原中也有几分理解不能了：“……什，什么？” 明明他也就大凛两岁左右，怎么感觉就好像……不，他确实不能理解现在的女孩子，这一点和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就，我心里是知道中原先生不会怎么样的，但是我看到中原先生和别的女孩子站得近了，多说了几句话，就算是眼神交流超过两秒我都会不开心……明明应该是个成熟的妻子了，但是……”凛垂着眼，手贴着他的手指，小声说道。 中原中也贴着她脸的手紧了紧，把她的话又过了遍脑子，确认理解无误了才反问。 “这和成熟没有关系吧？如果哪天你没有感觉了……不就是不喜欢我了吗？” 他反驳的有条有理，好像就是这样想的。 “那，如果我哪天不……”她的脸被捏住了。 肉眼可见的，中原中也的笑容变得有些凶巴巴的。 “你说什么？如果？” “如果我哪天不喜欢中原先生了……中原先生会怎么做？”即使脸被捏着往旁边拉，很明显是带有威胁性的不想让她把这句话说完整，然而凛就是死不听话就要说，还看着中原中也，态度认真。 她澄金色的眼里带着股子执拗一般。 “哈？你会吗？” “我不会……所以我只是说如果。” “……反正不可能离婚然后放你去喜欢别人的。”中原中也实在拗不过她，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诶？我以为中原先生会说离婚然后放……” “你在开玩笑吗？”中原中也的嘴角笑得甚至有几分狰狞，“哈？看着你去嫁人？你想都不要想，你知道了吧？我可是Mafia的干部，你觉得到了这种程度，我还会放过你吗？我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老好人。” …… 你明明想过的。 凛弯弯眼笑。 但是今天得到了这个回答，她还是很开心。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的。 ┼ 转眼间圣诞节要来了。 凛以前几乎不过这种节日……而且…咳咳……因为职业关系，她又没有信仰，所以这种大家都很和谐安宁欢聚一堂的时刻，刚好就是她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咳咳咳…… 赚的真的很多。 但是今年不一样，她和梅琳约着在之前把能解决的提前解决了，之后的私人单全部拒接，连向来熟悉的地下接待处的小哥眼巴巴地看着她，就差把留下来的单子按到她脸上求约，凛都冷漠拒绝了。 她缺的是钱吗？不是啊！ 问题是，中原先生为什么不来邀请她去参加例行公事的宴会呢？ 他还想找别的女伴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凛小姐在中原中也出门上班工作忙碌的时候，从柜子里摸出了尾崎红叶先前送给她的和服，很是花了一番功夫穿戴整齐，这才出门。 这时距离她在港黑打工接着失忆已经过了好阵子，她也许久没有踏步港口了。 ……当，当然因为她每天都是在横滨过着“普通”生活，每天都能遇到值班的港黑成员，当然大部分都是底层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织田作之助在那次mimic的事件之后退出了港黑，凛也很少在路上看到他了。 “咦？凛小姐这是去找中也大人吗？”走在路上，手中拿着什么记录的闲院先生突然注意到她的服饰和手中拎着的疑似装着糕点的小盒子，见旁边的人冲着她摆了摆手，便问，“中也大人现在可能不在本部。” “我去找红叶姐，有些事情想问……我也许久没有去港黑拜访过了，下次做了点心我会带给大家品尝的，希望不吝啬评价。”凛笑着欠了欠身。 闲院先生抽了抽嘴角，看着她这副温婉又贴心没有半分失礼可以苛责的地方，再想起她原来虽然面无表情拿着刀浑身都散发着“怎么能这么蠢”“太慢了”“呵”的冷漠嘲讽做任务模式…不禁有些胃疼。 你说人怎么就能……嗯？？？ 看着凛离开的背影，闲院先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状态。 …… 虽然穿戴整齐一袭优雅…但实际这个姿态并没有保持多久。 尤其是在走进港黑地盘的时候，她的举止行为难免带了几分随意。 然而这份随意也很快就被打破了，只是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展开，甚至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旋转刀一击挡住来势汹汹的攻击时也只是叹了口气。 “芥川君，半年前你奉太宰先生的命令来攻击我尚且不能如愿，在现在你还……” “你，欺骗了中也先生吧？” 凛一滞，眼里带了几分疑惑，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黑发尾部已经有些泛白的苍白少年会这样说。 “……嗯？你什么意思？”她眯起了眼，脸上原本的柔和笑容带上了几分虚伪，像是面具浮起。 41 醉酒 “咿呀！？” 旁边拿着文件平稳走着的人突然一吓, 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手拉在窗栏的杆上一个摆动跃进来的和服少女, 看起来精致的大振袖好似没有半分被划到。 “红叶姐在哪？审讯室吗？还是办公室？” “红叶大人在办公室里……而且凛大人啊, 为什么每次都要走窗户啊？而且……亏得这身和服你还能随心所欲地行动。” “这……surrise？”凛安稳地落在了地面, 拍了拍手, 歪头回道, 她没有刚才那样惊人操作的时候，头上垂下的宝石链随着她的动作也晃了晃，似乎静美得不行。 “只有惊吓啦。” “有什么关系嘛，那我去找红叶姐啦, 再见~” “一路走好。” 直到少女轻快的身姿完全消失在这里, 方才还吐槽凛的荻原这才被旁边的人叫住。 “真亏你能和凛小姐聊这么随意…她好久没来港黑了吧？” “诶？我觉得做饭做的好吃的人|妻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人，而且她可是在中也大人出差的时候来港黑帮忙的，没有恶意的人我干什么要紧张……” “你见过她打架的样子吗？” 荻原愣了下：“啊？没…但是我看过她审讯时的样子？感觉像是在喝下午茶似的……” “……原来如此。” 旁边的同事一脸沉痛，决定无视这个孤陋寡闻的人。 而轻松无视旁边有新晋升还不认识她的港黑成员，三下五除二来到尾崎红叶办公室的凛见里面没有人，敲了两下门，听见尾崎红叶的声音才打开门露出笑容进去。 “红叶姐！” “小凛？这身衣服挺合身的, 你来得正巧。”尾崎红叶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了桌旁, 将已经煮好的茶倒入杯中。 若说整个港黑大部分都是欧风的话, 尾崎红叶的办公室就是标准的日式和风, 里面的调香古典，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茶香。 “我也觉得我再不来不合适了…”凛接过茶杯转了转, 叹了口气回道，“明明作为妻子，我来应酬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中原先生不和我说呢。” “这就是问题了。”尾崎红叶蹙眉，扶着额，“若是往年他和我一起倒是无碍，但若是已经结婚了还这样就不太合适了…而且你应该很擅长这些吧？” “对啊！”凛点了点头，手抵在下巴边，表情迷惑，“再加上中原先生他本身就不是很擅长这类交际，我要处理起来更简单……但是他提都不和我提！” “……我原还想着你不会是不愿意，结果…果然他还是下意识护着你吧。”尾崎红叶眼里满是无奈之情，“这孩子真是……” “就结论而言其实我还挺开心的…虽然这种维护我不需要啦。”凛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和他提起来？” “未尝不可。”尾崎红叶颔首。 凛喝过茶后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免得打扰别人的工作，只她之前那段“敏感时期”在港黑确实做了些事，一路上还和不少人打了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身素雅唯美的和服冲淡了他们心里下意识的胆寒心惧，她笑着打招呼的时候倒没有感觉到排斥之意。 然后她就去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当然，本人并不在。 凛又和中原中也的属下熟得很，即使被他出去工作带了一部分走，剩下在办公室里办公的还有些，她随便坐在了一个桌子上聊起天来。 理论上来讲她这样打扰到别人工作了，但实际上…大家还聊得挺乐呵，只是被哄着喝了一杯牛奶之后过了一会儿凛有些困了。 “凛小姐去中也大人的办公室睡一会儿？” “唔……是可以啦…我怎么感觉你们在哄小孩子？”凛把刚刚聊天中写下提拉米苏的制作方法的纸放到旁边，拿咖啡杯压住，捧着脸问了下。 “可是。”旁边戴着眼镜的斋藤转过头来，面容平静中带着几分微妙，“您确实只有16、7岁…而且按照您原籍是华国来算的话您还是未成年……” 凛眨了眨眼。 “唔嗯……” “诶？！凛小姐是真的只有十七岁？我一直以为是脸比较幼……中也先生居然真的……对未成年下手啊。”旁边的一个人完全被震撼到了的表情。 “不？可是中原先生的年纪也……” “不能这样算啊凛大人！中也先生可以喜欢年长的啊，但是这样不是犯罪吗？！” “日本的女性16岁可婚，而且……你们作为港黑的一员说什么犯罪呢？”凛匪夷所思地反问，“我们当初的证明也是经过港黑这边的手操作成功的哦？” “……” 猛男落泪。 或许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在，凛在对待中原中也自己最熟的手下时态度总是比较好，只是原来要带着人大半夜的去做任务的时候，难免她的态度会直线下降…和平时像是两个人。 所以大家也分得很开——毕竟，中原中也只要不打架不喝酒，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 ……主要是，凛平时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尤其是她配上这身衣服再加上她年龄本身就不大，只要再戴个甜一点的笑容面具，把大部分人哄的七晕八朽都不是问题。 而且是大家都知道她的笑是假的情况下，依然愿意被哄成功。 大概是因为脸好看吧。 就这样，她打着哈欠走进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转身躺在了靠椅上转了个圈，脱下木屐缩坐着。 结果闭了一会儿眼有感觉睡不着，差那一口气。 于是凛扒着桌子把椅子往前拖了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笔沾了墨水，把那些堆起来很繁琐但是有万变不离其宗的文件帮他加了标记画了圈，方便他之后看。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以前睡不着觉的时候拿出英语老师上课的录音和作业在耳边眼前晃一晃，要不了几分钟她就困了，那种硬撑着然后一闭眼就能睡着的感觉实在是很舒服。 于是等凛撑不住的时候，面前的文件已经被她处理了一半，她才放下笔，又感觉发饰摁着头有些疼随手又拆了下来，以至于头发又散了下来。 算了反正该见的人都见过了乱了就算了吧。 凛这样想着，窝在靠椅里闭上眼没几秒睡着了。 …… 中原中也今天回来的时候有些暴躁，倒不是任务没完成，而是遇上了一些令人不爽的意外，且今天回来还要处理一堆事，晚上想去酒吧喝酒但也可以回家喝…但是又想出去喝……工作好多。 他一手抓着被他脱下的黑色外套搭在肩膀上，抓了抓头发，托着步子走过办公室外的路，视线游移着突然对上了旁边一个人的视线。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 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怪怪的。 接着旁边一个人带着揶揄的笑，冲着他竖起了拇指。 中原中也：“……” 发生了什么，他才出去多久，回来怎么好像已经读不懂空气了。 他狐疑地往前走，接着手握上办公室的门把手，又回头看了看。 ——只见众人的视线一瞬间从他背后挪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太可疑了，不，不如说更可疑了，绝对有问题。 他的办公室里有什么？！ 中原中也转过身，停滞了几秒，还是扭开把手，视线从地面挪到他的位置上……他的位置…… 只见上面缩着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女，或许是因为拆发饰的动作有些粗暴，又或者只是睡觉蹭的，头发有些凌乱，裸着的脚踩在座位上，她几乎是半蜷着睡在靠椅上的，身上的和服被她弄的有几分褶皱了。 中原中也懂了，他慢慢的，再慢慢地关上门，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转过了身看着背后这群拭目以待很久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压着声音开口：“你们…她怎么在这里？” “真见外啊中也先生，自己的妻子来办公室找你等了你好久呢。” “她是来找我的吗？她看上去像是来找红叶大姐的？？？”中原中也一挑眉。 “咳，虽然好像是先去见了红叶大人，但是就算是这样她后来也特地过来了啊！” “……所以你们就让她进去睡觉了吗？”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刚想说下一句话，就听到背后的门打开的声音，他一愣，迅速转身，看着扒着门望过来，眼里还有些茫然的凛。 “中原先生……？为什么不进来？我打扰到你了吗？” 她看上去还有些困，睡眼惺忪，声音还有些哑，带着很细微的埋怨与委屈。 中原中也：“……” 这是什么，处刑现场吗。 凛揉了揉眼睛，接着往另一边扫了一眼，那些人迅速埋下头去，她才伸手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进来呀？我才是客人吧？” 中原中也毫无抵抗地被她扯了进去后关上了门，见她连木屐都没有踩就随便站在地上，好歹有地毯不怕冬天冻着了。 “你来找大姐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港黑这边……” “中原先生担心什么啦？”凛抬手，两只手一边一个捏住了中原中也的脸，他眼角抽了抽，握住了凛的手腕，就听她说，“你先前出差半年的时候我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待着的，不会被误伤的啦，放松点？而且，我也是因为中原先生才来的呀，我在这里你不高兴吗？” “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要来我不反对，只是我晚上也要回去的，你……” “唔？”凛松开手，眯起眼，笑容不变，语气是风轻云淡，“中原先生不是想去酒吧吗？” 中原中也：“……” 精神系能力者…真是…… “而且明明圣诞节之后的新年，这种年末应酬应该挺多的呀，中原先生为什么不和我说？这是我作为妻子的职责吧？” “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打扰你……”中原中也本来有自己的考量，只她一提才想起来。 “那我就把中原先生的话还给你。”凛板着脸，然而并没有半点严肃，甚至还带了几分可爱，“打不打扰是我来判断的，你首先要告诉我。” 中原中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难免带了几分不羁洒脱，他抬手推了一把，看着她一下子歪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很擅长这些？” “我在意的是如果作为中原先生妻子的我不出现，要是家里的丈夫被别人觊觎，我要如何自处…” “你又开始了。”中原中也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用了点力气，打了个响，凛的额头一下子红了一点。 “真是的中原先生倒是理解一下嘛。”凛嬉笑着抬起了手扯住他的肩膀往下拉，眼里闪现出奇异的光，“说起来，中原先生知道吗？和服穿起来真的很困难。” “我知道啊，怎么了？” 中原中也感觉到有几分不妙，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但是脱起来真的很容易。” 她眼神真挚，手往下滑拉住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中也眼神睁大，几乎是瞬间，把手抽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想什么啊？！”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满满的质疑…和恼羞成怒。 “唔……没什么。”凛缓缓地坐起身，眼神往旁边挪去，手卷起散落在肩侧的发丝，语气飘忽，“什么都没有哦。” 2 “我……” “你就坐那儿。”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起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抬起笔准备写，就发现原本的文件已经经过了一层处理，上面的笔迹…这字迹…他抬起头，就看到凛抱着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禁脑后流下一滴汗。 “真是的，我都帮中原先生处理了一部分，连一点陪我的时间都匀不出来吗？太冷酷了，这才不到一年，我就要进入冷窗期了吗。” 这人开始不带脑子说话了，完全不走心的。 “你想如何？” “办公室y！”凛眼睛一亮。 中原中也：“……你…你不能安生消停的，正经一点吗？” “这不是夫妻间一点无伤大雅的情趣吗…”凛有些遗憾地点了点手指。 “这已经超出了无伤大雅的范围了。”中原中也那着笔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而且你会处理这些啊？”说着他低下头，看着手下，好大一部分都被她划出了问题写了记录。 “中原先生不在的时候有一部分是我帮着红叶姐处理的，我当然会啦。” “……等等？我不在的那半年你究竟干了什么？”中原中也察觉到不对劲，他请求尾崎红叶帮忙照顾凛，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凛在那段时期到底做了什么…原来不只是单纯的换个地方玩游戏吗？！ 凛无言。 到港黑所有人都在加班的时候她玩游戏难道不是有些招人恨吗。 “除了签字的地方不可以，别的我都可以帮忙处理掉哦，只要中原先生不在意的话——连森先生都不会在意的哦，这些小事。” 中原中也有些心动，但是理智让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凛万能但是没有想过她居然能到这种程度… 凛：“只要是中原先生想的我都可以做哦？什么都可以哦？” ……魔鬼的呢喃。 结果，最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把堆起来的文件一起处理完了。 什么都没有干。 凛坐在桌子上晃悠着小腿，带着几分疲惫与忧伤。 “果然比起妻子我更像是中原先生的工作道具……” “好了好了，你省点心。”中原中也抬手把她从桌子上抱下来放到一边，就见她怨念沉默地看着自己，接着眼神又一滞，好像想通了什么，露出笑容没有再说话。 “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她移开视线。 中原中也感觉到几分不妙，靠近凛拉着她的手腕，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走一步，额头抵着她的手扣在了墙上，空气中没有半分暧昧，他半眯着眼。 “你刚刚又在想什么？” “唔……你亲我一下，我就说。”凛想换个话转移一下他的视线，结果没想到他手一托，扶着她的脖子就印了上去，轻松地撬开她的唇齿，还能尝到咖啡味牛奶的甜味。 外面天的风冷冽如刀，刮得人身上生疼，她却并没有穿多少，中原中也手一滑摸出了衣服的厚度，拧了一下她的腰。 凛手搭着他的肩膀，又没办法再后退，下意识顺着墙向下滑，本身姿势就偏后仰，中原中也似是恼了她这样不依不饶的习惯，即使她几乎靠坐在了地上，依旧把她往后抵着，拭过她的上颚又扫过她的齿尖，手还揽着她的腰往前拉。 这就不是一下了。 中原中也的手攒在她的腰带上，直到温热的呼吸交错之间，凛快喘不过气了，皱着眉开始推他，两个人才分开。 凛把稍微歪了点的腰带正了正，又理了理领口，才被中原中也抱着腰站起来。 “你说吧。” 凛突然睁大了眼，有些气短，抬手抱住他的腰，几乎是眼对着眼，开口，眉眼捎着些许未曾消散的旖旎，声音甚至掺了几分糖。 “我就是想起，不是很多那种企业的高管婚外情都是和秘书嘛…那我也算担任了秘书的角色吧？就这个方面来想，中原先生想如何使用我都可以的哦？” 中原中也一噎，匪夷所思地挑起了眉，抬手抓了抓她的头发，把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弄的更散乱了，然后被凛无言地瞪了下。 “好了，事情处理好了下班，你想去哪里吗？” “我吗？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不过，如果中原先生想去酒吧的话，我跟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凛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装。 事实上如果不是特殊节日，在路上看到一身和服正装绝对是极少的情况，尤其是……穿着这身去酒吧，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你想去我就带你去，没什么问题，而且这附近都是港黑的人……”中原中也说着叹了口气，把外套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下来。 “诶？那好，如果打扰到了的话我会自己回去的。”凛笑着答应下来。 “……不，前者姑且不说，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妻子一个人走夜路回去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微妙地反问道。 就看见凛从包里摸出了镜子和口红，把刚刚因为某些举动或蹭或吃掉的颜色又补了回去，这才收拾好东西，亮着眼睛回望过来。 怎么说，把那些零碎的精致头饰全部摘下来，她随意地披着头发的样子好像更随意更活泼一些，意外的顺眼了许多。 “那走吧。” “嗯！” ……中原中也不知道，之前太宰治叛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后凛被森鸥外雇佣，临时撑了一阵子门面，一度被很多人以为是新上位的干部，而后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 大多数见过她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毙了，以至于除了港黑的部分人清楚，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人是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也让人有些感慨，之前双黑扬名的时候也年纪轻轻。 当真人才辈出。 …其实不是，只是很单纯的拖家带口而已。 冬天的天暗的早，等他们走出来外面的路灯已经点起来了，大多数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中原中也拉着凛的手腕往前走，倒是走到了一家稍微偏一点的酒吧，距离港黑本部还有些距离，里面人不算少，比起酒吧更像是咖啡厅，安静得厉害，吧台边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旁边还倒着一个少年。 “哈？广津，你给芥川……” “不，中也先生。”广津柳浪扶了扶单片眼镜，礼貌拒绝，“他就不小心碰了一滴……” “芥川…他从一杯倒变成一滴倒了吗？”中原中也扶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倦怠与微妙的纠结。 “诶——原来他不会喝酒是真的啊。” 中原中也一愣，只见刚刚还抱着他手臂的人转头就瞬间站到了趴倒在桌子上的芥川龙之介旁边，手还戳了戳那个看着病弱还皱着眉的人的脸。 中原中也：“……你在干什么？” “借机报仇。”凛弯着眼笑，一边捏着芥川龙之介的脸往旁边拉了拉，似乎有些不亦乐乎，“这孩子…之前真是吓到我了呢。” 广津柳浪脑后一滴汗。 感谢中也先生现在还在，凛小姐还没有原形毕露，保持着正常状态…当然她口中意味深长说的“吓到”也真的是美化很多倍了。 “吓到？”中原中也顿了顿，视线扫过凛毫无所动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欢迎欢迎，好久不见中也先生……咦，凛小姐也来了？”缓缓从后面走过来的酒保先生看到刚把手从芥川龙之介的脸上拿下来的少女时先是一愣，视线从她的和服移到脸上才了然。 中原中也：“？” “爱人从欧洲出差回来，我总不能还天天在外面流浪吧？”凛笑着行了个有点可爱的礼，接着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没有理会他狐疑的目光。 “爱…人？”酒保先生懵了下，“诶？凛小姐结婚了吗？” 中原中也：“……” 凛也是一愣：“诶？我有说过我姓中原吧？明明你都认识中原先生？” “诶？我以为在日本什么姓氏重复的几率挺高的？像是佐藤，山本之类的…？” “刚好在港黑还和干部同姓正常吗？” “……是我想岔了。”酒保先生扶住了额，接受了这个事实，笑容还隐约透着几丝茫然和无助，“可能是因为凛小姐看起来太小了吧。” “你来过？”中原中也转头看向凛。 “唔…之前中原先生去欧洲的时候……” 中原中也的眼神逐渐变得严峻了起来：“……” 所以，他出差的那半年，那些人到底带着他的老婆干了什么？ 3 中原中也是知道凛能喝酒的，但是到底能喝到什么程度……他不记得了。 没有印象，并不是说凛比中原中也更能喝，而是她控制得太好，每次都能成功等到中原中也喝醉后断片，她再慢慢处理其他的事情。 所以，今天不一样。 “你……意外的能喝啊。” 中原中也手握着酒杯，身体往前倾了倾。 凛微妙地挑起了眉，用被酒精麻痹了一些导致反应不如以往快的脑子思索了两秒：“我学过调酒的嘛…只是我很少这样喝而已，毕竟会让我的精神有些不稳定……大部分人都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旁边的广津柳浪先生的笑容有些微妙。 嗯……凛口中的“精神不稳定”不是特指“酒精麻醉”，也有可能包括“心情不好”，“敌人脑子进水了”等一系列要素，从而产生的一系列异能连锁反应。 好在她一般压制得很好，不会波及到队友。 “……你会调酒？”中原中也皱起眉。 “凛小姐的调酒技术堪称一流啊。”旁边的酒保先生笑着点头。 中原中也默默地看着凛。 凛仿佛接受到了他视线中蕴含的意味，手点着下巴：“没有要我调的情况啊，在家里中原先生都是倒了直接喝的？” “中也先生的藏酒光是想象起来就是很厉害的规模呢。” 凛顿了顿，皱起了眉：“唔…” “有一部分被她拿去制作料理了。”中原中也想抽根烟，想起凛还坐在旁边，又硬生生放回去了，咽了口酒说道。 “料理？啊，所谓的酒拿来调味去腥吧？” “差不多，有时候还有特殊的做法，兴致来了会想做，因为我原来很少买这么大量高品质的酒来料理……” “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想做给自己吃。”中原中也一针见血的指出。 “嘛当然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他同意了的哦？”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轻拍了桌面一下质疑她的发言：“怎么可能不同意啊？！” 酒保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毕竟是夫妻…你们看起来关系真好啊。” “大概是新婚的原因吧？现在的电视剧不是都有那种，第三年的见异思迁，老公背着我在办公室里的二三十，五年之变，七年之痒之类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你想都不要想。” “……凛小姐担心的真远呢，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凛小姐心中已经有和中也先生度过这么多年的企划了吧？这样真好啊。” “不和我过还想和谁过？” “因为没有父母肯定也不会去找红叶姐，大概会租个公寓或者买个自己过吧？反正不在横滨看不到让我生气的某个人就可以了。”凛双手端着杯子挪开了视线意有所指。 “你已经默认了我会让你生气的前提了吗……”中原中也扶额，“还有，你玩游戏和看的电视剧到底都是些什么类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市言情剧…？之前看的校园爱情剧看的我有些头疼……我印象里的学生时代都是堆积成山的笔纸作业，根本没有电视剧那些爱恨情仇纠缠不清，甚至还有堕胎…啊虽然我galga玩的挺开心的啦。” 中原中也脑子一懵。 “什，什么？你看的是校园剧吗？是，校园？” “而且就算是高中生像中原先生这么纯——唔。”凛无言，她的嘴巴又被捂住了。 “好了，你安静。” 正所谓事不过三，虽然之前凛都沉默着任由中原中也去了，但是这一次！她决定反抗！或许有酒精糊了脑，或者催发了她额外的兴致，她抬手迅速扒下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很显然中原中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毕竟之前的几次她全部都乖巧的闭嘴了，当他的手臂被按下去的时候他都愣住了。 凛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想安静。 “凛小姐怎么会想玩面对男性群体的galga？”酒保先生放下手中的盘子疑惑地问道。 “啊？那是面对男性群体的吗？”中原中也满脸没想到，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凛。 凛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无视了他的这个问题。 这就是所谓来自现充的质问吧。 “确实是……不过因为有中原先生在，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去玩乙女向的游戏去攻略别的男人吧？我玩galga只是因为看看里面女孩子的特质，毕竟工作室为了吸引男性玩家的眼球和钱包，大部分女孩子设计的都应该挺具有个人吸引力的……感觉还挺有帮助的？” “这也是一种特别的理解啊。” “等一下。”中原中也皱着眉抬起手，“结果是，你没有去攻略别的男人，但是你去攻略女人了是吧？” 酒保先生立刻被他言语中的意味震呆了。 凛立即：“学习的事情能叫攻略吗？” “哈？你等等，你那些……” “而且我最后学到的东西用到哪里去了，中原先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吗？”凛乘胜追击。 中原中也：“……” 说不过她，真烦人，仔细想想…又好像突然明白了她平时那些不正经不着调的言行举止来由。 ……而且他还真的不讨厌。 虽然他觉得那是因为是凛，所以不讨厌。 因为想到夜晚要陪着凛一起回家，不能两个人都醉了，尤其是他更加要负起责，于是一直控制着再喝，看着凛好像越聊越开心，眼睛带着亮意，笑着侃侃而谈，便情不自禁地也勾了勾嘴角。 ……直到中原中也意识到凛醉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而且这还是广津柳浪先提出来的，他皱着眉仔细看，虽然言语间的愉悦以及外表看起来都好似没有任何差别，直到看着凛金色的瞳孔几乎是涣散的，笑着的表情都有了几分微妙。 “喂？凛，你还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我？我好得很啊。”凛扯着嘴角歪着头，冲着中原中也笑得随意，“就是有点热。”银白色的发丝有几缕贴在了脸颊边。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黑发渐变少年突然坐起身，广津柳浪一顿，看了看。 嗯……还是醉的。 芥川龙之介（醉酒中）突然转头，盯着靠在中原中也肩膀上软绵绵的凛，皱起眉。 “你这女人……” 中原中也一边拿手拍着凛的肩膀，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对上了眼里满是晕眩和……怒意？的芥川龙之介。 ……？？？又怎么了？ “芥川？你醒了啊。” 广津柳浪：“不我觉得…” “咳，咳咳……中也先生！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芥川龙之介突然站起身来，摇晃着的手难以对准，视线都是乱七八糟飘的，但是他口中的人除了凛以外别无他人。 所以……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甚至想叹气。 他不在港黑的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接着，就在中原中也想扶额但是连手臂都被凛抱在胸前死不放，就感觉到凛的头突然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转头看着芥川龙之介。 哦，这个人的眼珠子也是涣散的，根本对不准人。 “没错！我就是贪图中也的美色，怎么了？” 广津柳浪颤抖着手扶了扶单片眼镜：“……” 中原中也：“……”这个时候都叫他的名了，怕是醉的糊涂了。 “你还骗中……” “我就是骗婚了又怎么了？中也他答应了啊，我可是十六岁的时候，就和港黑的干部结婚了哦？你做得到吗？其他人做得到吗？” 芥川龙之介看着头很痛，手按住了头，不知道醉酒状态是不是都被她气到了。 “你在自豪什么…而且你也没有骗婚……”中原中也挣扎着想扯回凛的理智，声音都多了几分有气无力。 凛用实力告诉了他，她醉得不能再醉了，听不进人话，一意孤行偏偏模样还有些可爱。 场面一度气氛很奇怪。 突然就变成了多角混乱现场，空气中带着微妙的味道。 “我不管。” 原本对着芥川龙之介时，骄纵还带着点肆意的语气瞬间融化成了带着甜味的冰淇淋，凛一下子柔下眉眼坐到了中原中也的腿上，一副柔弱得不行的样子。 “中也是我的对吧？中也不在的时候，芥川还欺负我——” 不，就眼前的现象看起来像是你欺负他。 再加上如果芥川龙之介真的动手，凛肯定不会很安稳地坐在他怀里了，所以中原中也并没有往坏的方向想。 或者说，没有往某个人身上想。 “他怎么欺负你了？” 凛停滞了一下，眼里湿润了几分，自顾自的委屈上了。 “唔……没什么，就是说我用下作的手段……唔…虽然我确实不大正面……平时做的事情也不怎么光鲜，也不如那些青春靓丽的高中生…” 中原中也手搭在她腰上，沉默了几秒，就在旁边的广津柳浪都被她这样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的委屈模样震到了的时候，突然喃喃开口。 “醉了吗…我怎么感觉她又开始演了……是潜意识吗…” 广津柳浪：“……” 是这样吗？ 接着凛又突然当即了，表情空白眼神迷茫，过了好几秒才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虽然看上去有点危险。 事实上她之前在和黑蜥蜴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在决定把人带回去拷问之前，想当场解决了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 不妙。 “嘛，中也已经嫁不出去了，毕竟已经被我夺走了……啊。确实，21世纪了想接盘的人也很多吧，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有心思的人我就全部杀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愉快，好像是说着明天的下午茶想喝拿铁咖啡一样，还带着几分甜意。 像是女朋友在和男朋友赌气撒娇。 完全知道什么叫酒后吐真言而且知道某个人确实言出必行的，在场最清醒而且知道真相的广津柳浪先生开口：“凛小姐，不如喝口水冷静一下…”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中原中也说着，咬着手套扯了下来甩到了旁边，接着拿手贴着她的额头。 凛的面庞有些泛红，眼眸带着水意，眼角染着嫣红，虽和往日般喜欢言出惊人，但着实乖到他怎么摆弄都听话得照做。 难得的，广津柳浪先生感受到了一时语塞的感觉。 不是？这个话能这样接吗中也先生？还是说，中也先生还没有意识到凛小姐是认真的……？ “我带她回去休息了，先告辞，芥川他……”中原中也看着又撑着额头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芥川龙之介，有些无言。 “就交给老朽吧。”广津柳浪言语间带着惆怅，“中也先生…照顾好凛小姐。” 凛本身就轻还有些藏起来的病弱，现在还能走，只是中原中也怕她突然闹出点什么幺蛾子，便半托半揽着她的腰往前走。 她的步子还有些飘忽，视线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手慢慢地摆着，直到终于在自己腰旁边摸到了中原中也的手，才终于笑着好像找到了心爱之物一样牵住。 “中——也！” “在，怎么了？” “……不可以讨厌我。” “我不会讨厌你的，乖一点，别摔了。” 凛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没几秒就被中原中也按着脖子看路，怕她一个不注意崴到脚…虽然她平时穿高跟鞋都健步如飞，但谁知道她醉酒了之后会不会穿木屐平地摔呢。 中原中也先生担心的真多。 “如果有…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中也能够分辨出来吗？” “哈？和你长得像这件事我就觉得挺难的了…不过，肯定会分辨的出来啊，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要说相似，其实凛和其他（现已全部身亡）的实验体已经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的缘故，眉眼神态之间都不一样。 只是她还是在意的。 “也是…中也肯定能分辨出来的。”凛一下下地点着头，随意地笑着揭过这个问题。 她下意识在担心些什么，中原中也会认不出她来吗？或许有吧。 不然——她为何，那样迅速的，即使不惜去拜托昔日友人，也要尽快把维克托解决掉呢。 42出游 Ⅰ “唔…” 中原中也已经不指望她能好好站稳了, 浑身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时不时还抱着他蹭一下，好像下意识的在撒娇。 夜间这样凉的风都没让她清醒几分。 他们一人穿着西服正装, 另一个穿着正儿八经的和服大振袖，挨着走在路上却没有显得有半分突兀感来。 突然，凛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顺着风和她的动作往后飘如华美长带的袖子也安静地垂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了旁边一个空若无人的巷子, 再往上一些。 “残党…？不……不应该。” 凛无意识地呢喃着，抬手扯着中也就往巷子里走。 “什, 什么？” “烦恼…啊, 中也的工作。”凛好像试图组织起语言, 然后失败了, 接着她就放飞自我随意的扯起来, “文件上写着的那家的势力……我帮你找。” 中原中也立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之前…我不在的那半年。”他沉着声, 带着点压抑，“你就是这样…帮忙的？” 他好像猜到什么了。 对……精神系的异能者, 她之前异能暴走时经历的失忆…… 一个异能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暴走, 又不是他的污浊。 也就是说，这个契机……是港黑制造的。 他早该想到的。 凛歪了歪头, 不置可否。 “中也？” 她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变大了，她的笑容不变，眼里映着暖色的灯光。 “我帮你。” ……凛被接到港黑之后，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 接受这样现状的，中原中也好像也明白了。 就这样放置不管也不行，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抬手揽过她的腰，一把抱起她，往前走了两步后迅速跳跃着飘浮起来，她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脖颈，好像很自然。 “人数为9，全为异能者……不过没关系，中也把我放到旁边就可以了。” “说的真简单……好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中原中也在一个房顶上落脚，这边的建筑大多不高，中原中也把她放在最近的一个栏上坐着，她就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摇着玩儿。 她开口。 “三点钟俯视角30°方向十米窗台。” 中原中也瞬间下看，刚好看到了因为被突然报点惊到露出衣角的存在，为了速战速决一脚踹碎了玻璃后控制着袭向在地上翻滚向后拉起枪的人。 他随意地抬起手，子弹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到了他面前停下后转了个方向。 还有其他人。 解决掉眼前这个，中原中也带着空中剩余的子弹，迅速对准了朝着在楼顶悠闲坐着，还有空拿着桧扇遮住半面脸冲着他笑的凛——旁边持刀，刀上还流着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人。 “你，你莫非是——！”那人睁大了眼，迅速充斥着恐惧，甚至还没有对着冲向他的中原中也做出反应，就看见那个披散着银白色发丝的少女弯着眼稍微侧了侧脸，“啪”地一下将扇面打大，刚好挡住了他刀 上朝着她溅过去的粘稠流体毒。 迅速的，原本绘着四季画的扇面上被腐蚀出了一个洞。 “遗憾……中也愿意帮我选一把新的桧扇吗？” “你在关心这个吗？！” “我还想要一套和服？” “……等会再说，你想买多少都可以。” “正上方两百米，持枪…异能……算了这个无所谓了。”凛话音未落，就看见原本扶着她的赭发青年迅速消失在了她面前。 ——反正只要她在。 控制住大脑让来者使用不出来异能就可以了。 “你是…那个……港黑的枪手……”旁边有人爬上来，表情狰狞，好像光是说话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流下。 “说的真难听啊，当时我说的可是暂时被雇佣……我可是干部之妻。” 凛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样子，当说到最后称呼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好像还有些自豪。 她话音刚落，那人就失去了意识，眼睛一番，从楼上坠落下去。 能力发动。 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和衣摆，任由从上空降落，身上还带着点难以避免不小心染上血腥气的中原中也朝着她伸出了手。 下一秒，凛带着笑容欣然扑入了这个怀抱，丝毫没有在意他身上未散去的戾气。 “我很好用的吧？” “……怎么这样说话？”中原中也挑起一根眉。 “因为。”凛的瞳孔依然涣散，毋庸置疑她的话全部都是醉酒后下意识说出来，以至于在某些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思考的时候，下意识会有些刺耳。 所以她才会努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我本身，就是作为‘武器’被制造出来的啊。” 中原中也僵了僵，抱着她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上，却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抱得更紧。 “……别乱说，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没关系哦，只要是中也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最喜欢中也了。” “你给我好好保护好自己啊！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 凛低头在中原中也的脖颈上亲了一下，看到上面的口红印无动于衷，然后放开了手，露出了纯良的笑容。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她抬手把中原中也的帽子捋下来，接着拿手摸中原中也的头，把他的头发摸的有些乱，顶部翘起了一根卷毛。 “……我没有生气。”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刚才的急躁散去了点，看着她这样软绵绵还无害的厉害的样子满是无奈，最后叹了一口气，见她接着饶有兴致的把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也没有管，任由她去了，而后伸出手。 凛眨了眨眼，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过了几秒看着伸到她眼前的手才豁然开朗，笑嘻嘻地抬手抓住中原中也的手。 还醉醺醺的。 如果是平时，凛早就顺着杆子直接十指相扣了，哪像现在这样，仿佛是还带着玩心。 一想到等她清醒过来就又要叫回那样疏离的敬称“中原先生”…中原中也还有些遗憾。 ……啊，不管是醉了还是醒着都喜欢吃一些莫须有的醋，也算是她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这样一想，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是她在闹腾，中原中也自己本身也没什么这方面的心思，再加上工作实在很忙，都没有想过她的问题。 本身她在美国解释她看人的标准……对对，是看脸吧。 怎么想都很随便很有问题啊！？ 他忽然心情一梗，看着凛无辜的脸有些微妙的心塞了。 …… 当天晚上凛当然没能自己洗澡。 中原中也实在怕了她一言不合就滑进水里的做派——之前她也不是没干过。 好在醉到现在她确实有些困，待在水里要扒着旁边的池壁都有些难…乖的不像话，就是时不时就歪着头，似是要睡过去了，又被中原中也扶起来。 ……倒是没有像是平时那样折腾，磨的他要命。 当然她没动，不代表中原中也没有动，他闭着眼冷静了半天回过神，最后把她洗完放到床上拿被子裹的死死的之后，自己又回去重新洗了一遍。 等他再入睡，已是深夜。 某人明明醉的不行，但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倒是起得很早，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准备做早餐，回忆着冰箱里还放着什么，下一秒手腕就被一扯，硬生生又扯回了床上。 “……中原先生？” “今天是休息日。”中原中也眼睛都没有睁，把声音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凛扯进了怀里按着头，“继续睡吧，你昨天醉得厉害……” 看，果然又变回尊称了。 “……” 凛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最终遵从了天性，又睡了过去，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她再次睁开眼时，大脑已经清醒的不行，就是有点痛。 头痛没有关系，她平时也痛。 问题在于她身上一点都不痛，甚至还很清爽。 ……为什么啊！！！ 她不断片，虽然记忆有点点模糊，不过那是因为她本身就困所以眼前有些花的缘故——但问题不在这个啊！问题在于，中原先生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啊！ 明明都去洗冷水澡了？是冷水澡吧？是的吧？ 给她做些什么啊！ 凛盯着中原中也，眼里带着委屈与怨念，直到这强烈的视线终于让中原中也不得不睁开了眼，一言难尽地回望。 “又怎么了？你不困吗？” “果然我已经对中原先生没有吸引力了吗……” 中原中也：“……？”什么东西？ 直到凛抬手把衣领往下扒了扒，指着自己白皙光洁的脖颈，不知是不是她用力了，指甲硬是在锁骨旁边按出了个红印。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一时语塞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才涨红了脸。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吗！” “什么危？夫妻之间的事情能叫趁人之危吗？”凛被他说的一愣，茫然回问。 “你醉酒了不舒服啊，头晕想睡觉，我怎么能干出……” “真的不是我没有吸引力了？”凛眼巴巴地拉着他的手。 “……不是。”中原中也扶着额，艰难回答。 凛这下满意了，亲了亲他的指尖，接着毫不犹豫地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摸了个薄毯搭在身上，走进了浴室。 中原中也：“……” 不是，就这样吗？ 嗯？？？ Ⅱ 一日之计在于晨。 ……因为昨天一天在外面什么都没有买晚上又醉酒归来，所以凛只能从冰柜里摸出来原来自己准备混日子的饺子包子出来。 “因为没有买食材所以中原先生将就一下吧？” “我觉得挺好？” “唉。” 凛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将姜丝放到调料里戳了戳，快速的将厨房里收拾好，这才走到了客厅里，就看到电视已经被打开，遥控器正在中原中也的手上，他正皱着眉，表情有些微妙地看着荧幕上的画面。 上面正好接的是凛上次看电视剧没看完的部分。 凛迟疑了下。 她上次看的电视剧是什么来着…总不归是那些八点档剧本…… “中原先……” “停。”中原中也正用一副探究的态度看着屏幕，好像就是想看看她平时到底看的什么鬼，“你吃饭。” 凛：“……” 不？你也吃一下？ 现在电视剧大多看个十几分钟就能理解其出场和人物关系，即使前后都没看也不影响，套路所言万变不离其宗，再加上中原中也本身理解力又不差……他在陷入沉思之后从桌子旁边的挂篮里摸出了一张纸又抽了一支笔开始写起来。 那个挂篮是凛挂的，平时她想到什么或者突然想画人的时候就会从里面摸纸…… 没过两分钟，中原中也写完了一份就他看的这部分剧中他认为的人物关系，中间不确定的，他还在箭头上标上了一个“？” 凛表情匪夷所思，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塞到了他的嘴里，他顺着就咬了下来，而后转手将写完的纸拿食指点着转了个方向，挪到她的面前。 “男主角出轨第三者，女主角怀孕被逼离婚出走先不论，女主角的哥哥是表亲还是堂亲？女二号刚刚说她和她的男朋友是刚好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命中注定’…他们来自一个故乡吗？如果是的话父母离异分局…他们是不是双胞胎？” 凛被短短十分钟左右他就从这部分的对话中提取的信息震撼到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一脸正经，好像真的在思考，虽然眼神有些微妙，仿佛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剧本怎么会写成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 “现实真的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嗯……灵感来源于生活吧？”凛斟酌了一下，回答。 “我觉得就算发生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所以你到底想从这种电视剧里取什么材？”中原中也问出核心问题。 如果她没事干就看这种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那她平时那么来戏来兴致完全…合情合理。 可能是她自己生活太单调了，可以理解。 ……就是中原中也自己比较无奈就是了。 这个问题总感觉意外的透出几分死亡感，直觉告诉她不能瞎答。 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凛顿了顿：“呃…没，我就随便看看。” “那就好。”中原中也扯起嘴角，眼神不经意间带了些恶狠狠，手在她头上按了两下，露出和善的能吓坏小孩子的笑容，“如果你说想学女主角被出轨后怎么找下任，你今天就不要想干别的了。” 这是…威吓吗。 “我相信中原先生的啦。” “呵。” 凛：“……” 今天怎么回事，总感觉他们两个平时的角色反过来了，是她的错觉吗。 “和服和你昨天说的扇子我帮你订了，之后送过来的时候你看一看喜不喜欢。”中原中也想起把她按在床上后自己清醒了大半夜的时候，顺手就把她之前醉酒提的东西买了。 至于她醒来想不想要那就不在他思考的范围了。 “唔…我知道了，谢谢中原先生。” “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今天陪你。” “想去的地方？”凛眨了眨眼睛，陷入了思考。 实话说她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因为好歹在横滨待了快一年了，就算孤僻到一般人不会去的地方她都跟着港黑的人去过了，恨不得各种食铺的老板都熟悉她了。 要她还在这里找出个想去的地方，着实有些难度，附近的东京其实她待的也挺久了…… 但是，如果要找出一个想和中原先生一起去的地方，还是找得出来的。 毕竟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中原中也坐在她的对面，手撑着下巴，视线有时晃过手机上的信息，而后又停在她的脸上， “我想去买圣诞树……？准确来说，我印象里这些年还没有正经地过过圣诞节……啊虽然我是华国人啦一般过春节…不过这些年还是有不少时候是待在外国……”凛说着说着，眼神就有些犹豫，感觉这种想法可有可无，只是想法突然冒出来。 其实是昨天在去港黑的路上她在旁边的店里看到了那种小型，模样很精巧的圣诞树，刹那间迷了她的眼，她犹豫了一下，就没有买。 现在想起，突然又有些念念不忘的意味。 “那走吧。” 中原中也果断地站起来，抬手习惯性地想拿过旁边挂好的黑色外套，又硬生生停住了手，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休闲日常装，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凛将桌上的餐具整理好放进厨房，见他这身装扮实在不满意，转头从房间的衣柜摸出来一条围巾，小步跑出来挂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倒是自己戴着啊。”中原中也看着她给自己缠上来，用食指勾了勾，把下半脸露出来无奈地说道。 “我不怕冷的啦。” “我怕你冷。” 中原中也抬手贴在她的脖颈旁边，也没感觉到几分暖意，强硬的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无视了凛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那次十年火箭筒的意外，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之前肯定在雪里待了很久……而麻木不代表不痛。 而凛拿围巾是想给中原先生当装饰品用的。 唉……算了。 凛把他背后的兜帽理了理，还感觉差点什么，就盯着他看。 脖颈上的chocker带好了，手套没戴但是这个无所谓， 中原中也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刚想按一下她的头，就发现她满眼纠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瞳孔动了动看到她淡色的唇瓣……她今天忘记擦口红了。 他突然抬起手托住凛的后脖颈，亲吻了上去，浅尝辄止，并没有久待。 凛完全愣在了当场，她没想到…这么突然？？？ “M kiss，约好的。” 她被打断了思路。 凛按住头，表情懵然，她刚刚想到哪里了来着……？等一等？ 然而中原中也并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拉着她的手腕就往玄关走，以至于凛不得不急急忙忙地穿好鞋，好在她步子稳，不至于踉跄过来。 当然即使她没有站好，身旁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就是了。 “啊……你去不去游乐园？” 中原中也拿着车钥匙开门，突然转头问了凛一句。 “诶？”凛想了想，“是中原先生的属下聊天聊到的吗？” “呃…差不多吧，你不想去也没什么。” “我没什么问题啦。”凛摇了摇头，坐进车里，看着他俯身给自己系好安全带，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被他瞥了一眼，“不过现在可是冬天哦？” “你夏天愿意出门？”中原中也轻哼了声，反问。 凛欣然扭过头，实力拒绝大夏天出门晒太阳的这个选项。 中原中也给她关上门，自己坐到另一侧，插上了钥匙。 过几天应该就要下雪了。 凛手贴在车窗上，凉意好像要钻入指内，她呼了一口气，然后在窗户上的雾面上画了个小爱心。 “这个方向…是去东京吗？” “嗯，最近看到的，铃木家资助改建了一家游乐场，规模还行。” “铃木家啊……”凛手扶了扶额，眼神瞥向旁边，难免有些担心东京那边的案发量，实话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效应还是铃木家财大气粗总受到些事，她之前真见过不少事件和他们家有关。 说起来她大半年前来横滨之前去过的那家游乐场是—— 凛问起来，中原中也倒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啊，铃木财团改建的就是那一个游乐场……怎么，你去过？” “唔…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呢，一个人很寂寞姑且不提，我还碰到了事件。”想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微妙的抗拒，倒也不像是害怕，只是嫌麻烦。 “又是事件？你到底……” “嘛，是日常啦，我已经习惯了……东京出事率挺高的我记得。”凛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个现状没有半分的在意。 中原中也：“……” 思及她说过的在美国的时候说经常碰到持|枪等恐怖事件，他有些无奈。 “不过中原先生在我就完全不担心啦。” “……行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或许是因为在非工作日，总归快到新年了，小孩子和年轻人总是不惧这种冷天的影响……以及情侣看样子是真的挺多的。 凛拉了拉门把手，一下子还没拉开，她愣了下，她记得刚刚中原中也打开了……还没等她再继续纠结一下，中原中也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门，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出来。 “走吧，我们进去。” 这个天气真想喝点热咖啡热牛奶热奶茶…凛乖巧地任由中原中也拉着她的手腕，她神游天外甚至开始想等会吃什么。 咦，她是不是闻到了可丽饼的香气？ 凛看着中原中也快速地将票拿出来，拉着她过了检票口…… 嗯……拿出来？ “果然，我就想中原先生怎么会突然带我来游乐场……是别人怂恿的吗？”凛突然开口，前面的赭发青年骤然一僵，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敷衍，好像想打哈哈。 “我还在想中原先生会不会排斥这种像是小孩子喜欢来的地方……原来如此——谢谢。” 中原中也拉了拉她的围巾：“陪你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用说感谢。” 凛垂眼，看着他没有戴手套的手离的很近，一时兴起又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 中原中也顿了顿，难以抑制的耳廓旁和脸上有点红，他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过去，倒没有像是以前一样被她碰一下恨不得往后退一米的条件反射。 ……这样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凛笑着凑到他旁边，挽住他的手臂，往里走去。 “我想去过山车，还想去摩天轮……鬼屋就算了吧？我怕……”反手给工作人员一刀。 凛眼神一飘，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过山车啊。” 中原中也无言地望着从出发点一下子冲出去，伴随着一阵阵尖叫的长车，他们 他是不知道那种有什么惊吓的了……他平时… “我知道，中原先生对游乐场没什么兴趣，所以你陪我来我才很开心。” 这种等级的甜言蜜语你以为你能…… 中原中也看着她真挚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会速度快了我头发可能很乱……中原先生愿意帮我扎一下吗？”凛抬眼看见他收回手时，手腕上还清晰可见的青紫相间的血管，从包里摸出了一根丝带。 “你确定？” 中原中也抬手接过那根深蓝色的丝带，缠了一圈在手指上，挑起一根眉狐疑地看着她。 “拿你系领带的手法帮我扎就可以了。” “……你不嫌弃就好，我试试。” Ⅲ 中原中也穿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有些生涩，不过好在他只是想扎个最简单的马尾，只要……只要系起来就好了…… 他握住凛的发丝，另一只手将丝带缠上去，稍微靠前了半步，准备拿手系个结，视线一低……就看到凛围巾并没有系好，就是随便搭着，露出来的脖颈白皙还有点泛红，她垂着眼等待着的侧颜看上去恬静的不行。 凛感觉到前面的视线，视线转了转，对上前面一个女孩的视线，她的眼里充斥着艳羡，旁边站着的少年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凛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好了…应该还好？” “姑且相信中原先生吧。”凛故作夸张的叹了口气，就被中原中也呲着牙按了按头。 “那，那个……”同样是排着队，前面的女孩子突然开口，脸上带着些犹豫与好奇，“打扰了，请问你们是…夫妇吗？”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旁边的少年摆了摆手，满脸“无理”有些大咧咧地开口。 “是啊。” 少年：“……诶？！” “差不多是今年年初的时候结婚的。”凛抬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清清楚楚，和走到她身侧的中原中也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今天没有戴手套，也没有工作，自然没有掩饰下来。 “这，这么早吗？”女孩惊讶道，“请问您……” “我16…” “那不就是刚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了吗！难，难道是青梅竹马？” “诶？其实我也想和中原先生……啊，就是他啦，要是青梅竹马就好了。”凛说着，可惜地叹了口气，“我也好想看看小时候的丈夫是什么样子啊。” “这还是免了。”中原中也眼角一抽。 “所以是学生时代——” “不？是去美国旅游的时候碰见的……具体情况太复杂而且也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不过下定决心后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唉听起来真的好随便哦，你不要学我。” 中原中也斩钉截铁：“不要学她。” 凛：“真过分呢中原先生虽然我是这么说——” “居然因为脸就同意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至今都难以理解，听好了，结婚一定要慎重，经过深思熟虑，不要随随便便就答应别人。”中原中也瞪了凛一眼，转头沉着脸对着前面懵住的女孩子说。 旁边的男朋友：“……”？ “不？怎么说呢，这位先生……我觉得能说出这话的您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夫人的眼光我觉得还是挺好的？”女孩迟疑了一下，理性分析道。 中原中也噎住，刹那间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 “对吧！”凛一脸得到认同很开心的笑容，“我眼光超好。” “不你还是把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丢掉比较好……”中原中也扶额。 “好啦，上车了。” 凛看着前面空出来的位置，用手肘戳了下中原中也的手臂，顺着走了过去，中原中也看着中间那很窄的空栏，皱着眉托着她的腰往前送了下，而后被她拉着坐在了旁边。 拉下了防护栏，凛又紧了紧脑后的丝带，这才伸出手，亮着眼睛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手，叹了口气，牵了上去。 “你都不怕高空，怎么……” “这和我想牵着中原先生的手坐过山车不影响啊。”凛歪了歪头，笑道，“不是在于牵手，也不是在于过山车，我在意的只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和中原先生一起做……只这一点，我就很开心啦。” “……哦。” 速度和高空都无法给他们带来半分冲击感，甚至当中原中也抬手拉着凛下来的时候，她的步伐稳健的不行，在旁边的一对情侣中的女生惊魂未定，还咽了口水的时候，她还兴致勃勃地拉着中原中也往她在过山车上四处张望时找到的奶茶店的方向走。 因为天气冷，店前的人还挺多的——当然更多的是旁边不远处的咖啡厅，里面满员。 “喂，凛。” “嗯？” 凛将号条放在旁边，手绕着中原中也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 中原中也的神态有些僵硬，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凛也没有去“看”。 “……那个…婚礼…”他的眼神有些晦暗，甚至夹杂了一点无措。 凛了然，方才在他们背过身离开过山车那边的时候，那对聊过天的情侣中女方和男方聊起了这个问题，语气还很期待，描述出来的场景浪漫又梦幻。 这才提醒了中原中也。 ——他们悄无声息的在美国结婚，没有婚礼也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彼此。 中原中也是知道的，对于女生来说，能够穿上婚纱，举办婚礼，这种大概率一生只有一次的证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诶？我不是说过不在意的吗？”凛的手一顿，抬眼直视中原中也。 “可……” “没有这么多‘可是’啦。”凛左手拉着他的手，握住而后十指相扣，右手抬起贴在了他的额头上面，热意透过皮肤传递到她的手心，而后流入她的心底，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中原先生不要在意，我是真的不关系这些。” 可是她越这样说，中原中也就越是在意。 凛见他这样，思考了一下，将手从他的头上放下来，竖起手指提议： “唔，如果中原先生实在纠结的话，我们结婚一周内的时候，要不要去拍结婚纪念照？” 中原中也怔了下，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虽然是另一个方面的想法……但是果然还是很想让中原先生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啊。” 她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 “到时候即使我不够好看，中原先生也要夸我啊。”凛轻松地开着玩笑。 “不会。”中原中也稍微移了移视线，接着毫不迟疑地直视着凛，在她的目光下肯定道：“你一直都很好。” 凛睫毛颤了颤，仿佛阳光闪到了眼，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 好在她的号码已经到了，她转过身急匆匆地去店员手中接下奶茶，而这个时间足够她将那刹那间的心跳加速缓和下来。 奶茶是热的。 原本应该比中原先生的体温要高才是。 凛抱着杯子的手微微蜷起，却感觉刚刚的手心要比手中的热饮还要热。 她敛起眼，脸上染了点绯意。 好在冷风吹拂，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风吹的，还是她自己的缘故。 摩天轮很大，据说铃木财团将它改造到目前为止所能到达的最高的水平线，以至于半径相当的大，几乎等凛和中原中也走到的时候，中原中也直接就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了上去。 车厢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如果是夏天的话大概会有些透不过气……不过现在是冬天。 中原中也手撑着下巴，翘着腿随意地看着凛。 而她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眼里俨然也没有因为高度逐渐上涨而看到的风景感到半分的惊喜。 虽然没有特殊原因中原中也自己也不会飞的很高…但是这种程度他想看随时都可以看，不管多高都根本没有办法提起他的半分兴致。 终于，凛也将视线从外面略显萧条的冬日景象里收回，看向了对面百无聊赖的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非常熟练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中原先生知道摩天轮的传说吗？” 他干巴巴地回答：“知道一点。” “那，信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反问，“你信吗？” 啊，中原先生成长了。 他已经完全从直男开口就是不信这种回答毕业了！而且这个反问稍微有一点点狡猾…… 凛用手圈住他的手指。 “我想要相信……我可以相信吗？” 她的声音随着字数的增多越来越轻，最后好像要随着窗外冷冽的冬风一同消散而去。 “你想信，那就信。” 中原中也笃定地回答，接着捧起她的脸，印上她的唇。 摩天轮刚好，停在了最高处。 清浅的阳光掠过玻璃，落在了她的指尖，她眸光微闪，安心地闭上了眼。 43丝带 Ⅰ 短暂的接触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凛转过身后就变成了端坐模式，双眼定定地看着对侧的位置, 直到旁边的中原中也都快被这诡异的沉默溺毙的时候, 她才慢慢地抬起了手，在他的瞩目之下, 掩住了脸。 中原中也：“……你这个时候害羞吗？！” “唔……不，怎么说, 就算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大概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心跳加速。” “喂, 喂，你别这样…” 本来没什么感觉，还有些理所当然的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的态度搞的也有些僵硬。 “我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 凛就整理好了表情把手下来，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眼神清如朝露。 中原中也：“……” 哦, 是她的作风了。 当速度和高度都无法给两个人带来冲击刺激感的时候, 其实不管玩什么项目都和走路开车没什么区别，只是凛着实看起来很开心……其点当然在于和她的中原先生一起。 “难得有休假……其实在家里躺床上一整天我都可以接受, 不过冬天果然还是要出来走走, 我感觉最近身上长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没有长，是错觉。”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打断了她的思路。 凛：“……哦。” 意外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发生的。 铃木财团这一番苦心不知花了多少钱, 游乐场的周边还是内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中原中也直接把凛带到最近也是最繁华的餐厅去了，理由是： “反正都没吃过，这里看起来最安全。”他一锤定音。 最贵所以最安全吗？ 凛撑着下巴看着玻璃外波光粼粼的水面, 发丝不经意间缠在了指尖。 中原中也看着她头发又重新披下来，问道：“你发带拆下来了？” “唔……那根有一根银线脱了一点，看着难受，我就丢在洗手间里了。”凛听到中原中也的话，顺手捋了捋头发，虽然她刚刚在镜子面前整理过了。 “你是喜欢深蓝色的？我记得你这个色的发带数量偏多…” “诶？深蓝色带银纹好看啦！”绝对不是上面沾血看不太出来的原因。 凛顿了顿，正经道：“橘色我也喜欢。”和中原先生的发色一样就更好了。 中原中也挑眉，看她眼神清亮毫无调笑之意，就知道……她肯定是在调侃了。 装得倒是像，奈何本性如此，他都习惯了。 “下次我订西装的时候帮你多订几条……感觉你的发带质量挺好的。”就他早上稍微拉了一下的触感而言，他当时还愣了下，就是怕拉断了还特意放轻了力道。 运气不好的时候会拿来勒人嘛质量不好断了场面很尴尬的。 凛沉思了一秒把这句话从脑子里掠过，笑着点了点头。 餐厅里气氛宁静，除了有时候会有几个小孩子跑过嬉闹一下，没什么很令人厌烦的嘈杂声。 凛定定地盯着中原中也的手。 直到对面的人实在沉默不下去了，直接稍微倾身抬起手来按住她的头往后压了下，半月眼吐槽：“你又在想些什么？” “中原先生的手真好看……其实每次看着中原先生脱手套的时候我都有想以身代劳的想法。” 中原中也：“……？？？哈？” 凛说着还上手了，两只手拉着他刚刚伸过来的手，略微抬起，手肘搁再桌上，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不算很亮的原因，原本澄金色的眼眸带着点暖意，有点像是点着金箔的焦糖色。 “我突然理解了小孩子喜欢玩手的原因了。” “不是？你等等，这不是一个原因吧？你完全没有理解啊？！不要污蔑小孩子啊？”中原中也被她清新脱俗的话震了下，另一只手都按在了桌上，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凛弯着眼笑，不置可否。 突然，一声恐惧的尖锐声从餐厅另一侧的角落传出，震耳欲聋音调过高，甚至带了几分凄厉。 “ 啊，啊啊啊啊，死，死人了——” 凛眨了眨眼，她的手指还搭在中原中也的手上，捏着他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诶？” 中原中也头一懵，接着惊诧地看着凛，见她虽然有些意外但大部分还是“啊习惯了果然会出现这种事吧”的迷之从容，不由得面上带了几分复杂。 “那个方向是……” “洗手间啊。”凛看了看大部分都站起身来，脸上带了些惊恐，更多的是无措，不远处有个深蓝色的熟悉的小身影冲向了尖叫声传来的方向。 “你之前进去的时候……”中原中也皱眉看向她。 “唔…我当时没有闻到血腥味呢。”凛眼睛动了动，思考了下说道，她并不是为了生理原因去的，而是为了整理仪容顺便洗个手，也没关注别的，但是就她的记忆……她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生命体都是存活的。 那边的方向闹哄哄的，案发现场周围几乎清空了人，餐厅的营业人员都正在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纷乱之中已经报了警。 “说起来，上一次我出警局的时候，刚好还和中原先生一起去看海了吧？” 凛倒是没在意那边的事情，突然提起旧事，感慨道：“中原先生真是个绅士呢。” 不像某家的老当家，为老不尊，还在日本留了个那么大的私生子，孙子还要喊人舅舅。 “你这不是在夸我吧？嗯？”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对她这副在案发现场还有闲心开玩笑和他闲聊的从容感到服气，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说起来这里有人死了我突然感觉没有胃口所以剩下的——” “你想我掐着你的脖子让你咽下去吗？”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用叉子指了指她面前只切了一小部分的食物，叹了口气，“你是小孩子吗？吃饭还要我哄？” “中原先生这已经超过哄的范围到了威胁的范围了，异议。” “异议无效。”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后果，不过凛还是叹了口气。 “真是的……” 所以等警察们赶来的时候，凛还在位置上被中原中也盯着一口口往下咽食物。 本来吃饭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才对，凛并不讨厌吃饭，她只是晚上特别没食欲而已…早上和中午对她来说才是正餐。 这点她和美欧那边完全相反，所以每次她晚上吃的很少的时候别人都觉得她在控制食量减肥。 “啊！那不是，凛姐姐？” 一个胖胖的还有点黑的小男孩突然手扒在他们所坐着的桌子上，两只大眼睛盯着表情凝重的凛。 “嗯？”凛将视线从手中的大敌食物移开，看着旁边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带着些了然，“这不是元太君吗？好巧。” “嘿嘿嘿，我们少年侦探团一起出来玩，园子姐姐邀请了大家，在这里吃晚饭！” “侦探……团？”在听到前面那个名字的时候中原中也的脸色有些怪，不过看到这个不过小学生年龄的孩子也没在意，后面还有跟着过来的几个男孩女孩。 倒是最后跟着的一个茶色短发的小女孩和一个戴着眼镜蓝色小西装的小男孩看起来性格稍显冷静。 “诶？这位莫非就是凛姐姐的……”小岛元太抬头看了看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的赭发青年，侧着脸朝着凛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迷之笑容，悄悄地伸出了一个小拇指。 是她的丈夫没错但是为什么你做的要像是她偷人做贼一样…… “介绍一下，这孩子是小岛元太……是我喜欢的一家料理铺的老板的孩子。”凛拍了拍小岛元太的肩膀，而后说，“这位是我的丈夫，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一起凑过来像是几个松鼠一样看着他的小孩子，稍微柔和了些表情：“你们好。” “……啊！凛…姐姐，你在这里啊。”江户川柯南本来开口就是喊她名字，硬生生在看到坐在她对面看模样不过高中生年龄的人时补了个后缀。 “放假出来玩嘛……”凛摆了摆手，“啊，这是我以前认识的……呃……”她原本开口想说认识的侦探作家的孩子，但是又想起来他现在特殊情况，以至于迟疑了下。 “认识的侦探作家的儿子的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我叫江户川柯南！”他迅速帮凛把后面的话给补齐了，“中原哥哥你好。” 凛顺势点头：“对对。”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好吧……等等你姓江户川？” “不？应该和中原先生你想的那个侦探社的人没什么关系……”凛扶着额。 “好吧…原来这个姓氏很常见吗。” 不应该不是。 江户川柯南打哈哈地扶了扶眼镜，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而且这个人就他随便看了下虎口出的痕迹，和不经意间的动作习惯……很好这个人找的老公也不是个善茬。 “江户川，你有事想问吧？”灰原哀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对……凛姐姐，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遗失在了洗手间里？” “遗失？”凛愣了下，瞳孔一动，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这倒没有……不过我有根发带脱线了，所以我丢在里面了。” 江户川柯南表情瞬间变得苦了几分，满脸槽意，复杂地看着凛。 凛突然察觉：“嗯？” 这是什么，她背上突然有种莫名的沉重感……莫非是锅的气息。 “好了嫌疑人小姐，做好准备吧。”灰原哀叹了口气。 “那边的小姐——！这根深蓝色的发带，是你的吗？” 远处的警官走过来，表情严谨得可怕，手中拿着密封的塑料透明袋子里装着的，赫然是被凛丢掉的那根深蓝色的发带，上面还沾着血迹。 凛：“……” 中原中也：“……” Ⅱ “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和这根发带完全吻合，上面的指纹……” 凛表情莫名，带着几分匪夷所思。 唔，她不否认自己的发带原本有这个用处，但是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做的。 所以只能是别人在垃圾桶里捡到了她的发带然后顺手给她扣了个嫌疑人的帽子……绝了。 “啧……真麻烦啊。”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估计这个晚上要交代在这里了，话说你的发带质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虽然他今天早上亲自体会了一下。 不过他不敢用力，要是真给她弄断了岂不是很尴尬。 “不是中原先生说的吗…你长期在外工作不回家，让我多花点钱，要买就买最好的……我就差去买辆直升机了。”凛毫不犹豫地开始甩锅，眼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江户川柯南：“？” “啊。”中原中也手一顿，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就怕她有什么节省的想法委屈了自己。 “姐姐你多大呀？这么早就结婚了吗？”旁边的妹妹头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凛。 “诶？我快17…啊，我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了。”凛点了点头，沉重地说，“具体太复杂了，就当做我是对丈夫一见钟情吧，小孩子不要学。” 中原中也：“……” “那中原哥哥多大？” “他也是刚到法定年龄……不过他工作特殊，就普通的学生而言我是很不建议刚毕业就结婚的，太年轻的话果然责任感有待商榷吧？” 凛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你们看起来很恩爱啊。” “诶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凛亮着眼睛，听到这话刚想和旁边的小孩子继续聊天，结果被旁边无言的警察唤了个名。 “真是的……就算是拷问我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虽然就时间而言我确实去了洗手间，但是死者是谁我都不认识，而且和中原先生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去在意无关的女人啊，又不是去解决第三者。” “解决第三者…”中原中也扶额。 “凛姐姐缺乏作案的动机，而且她如果真的作案，也不至于要一直停留在这里用餐吧？”江户川柯南开口，和旁边拿着小本子记着什么的警察说。 “不，如果要确认死亡以及后续反应的话……”旁边的高木警官摇了摇头。 “高木！你有功夫在这里怀疑两个孩子？”一个穿着低跟鞋的高挑女警走过来，额头上的十字抽啊抽，似乎有些不耐烦，抬手就捏住了高木警官的耳朵。 孩，孩子？ 中原中也眉头一抽，对面的凛捧着脸倒不置可否。 嘛他们两个外表看上去就像是趁着假期出来玩的高中生情侣啊，没有问题。 “可是最有嫌疑的作案工具上只有他们两个的指纹……而且这个丝带的材质真的很结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结实的发带，对吧目暮警部？” “我确实也没见过…不过也有可能是那种特别定制的材质……”从后面跟着佐藤警官走过来的目暮警部正托着下巴思索着。 “不过他们有动机吗？” “……这个，确实不知道。” “中原先生的指纹是今天早上给我绑头发的时候弄上去的。” “所以最大嫌疑人是我们吗…在有作案工具的情况下。”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之意。 “中原先生今天刚好没戴手套呢。” “我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发展……” 死者是24岁的白领女性，在洗手间中死亡，倒在地上滑下的时候手搁在台阶的弯着处，手上被瓷砖划了一道口，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上的勒痕极其明显。 刚好今天监视器出了点问题，再加上洗手间这种特殊位置，本身就没怎么设置，所以嫌疑犯都没能列出来，大家都在专心聊天吃饭，甚至连不在场证明都很难成立，大多形容模糊。 “嗯……那个人在这里吗？他去过吗？不知道，我没有注意。” “诶，我不知道。” “警察快点解决吧？我想回家了。” 使得负责这个事件的警官们焦急的同时也有些烦躁。 那边的江户川柯南承担起了这个区域的推理任务，正陷入了思索，证据不足已经成为了这个案件最大的问题——可是那个根本没有指向性啊？！只要是力量足够的人谁拿来都可以当凶器啊？ “说起来，中原先生会推理吗？在死者……” “不会。”中原中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要是活的还好说……啊，对，这就是警察自己不能做的公然拷问了。”他一挑眉，拿手拨了拨盘子里的小西红柿。 “对死者进行研究，是法医的工作吧？” 凛愣了愣：“拷问？中原先生会吗？” 要知道她之前只会用洗脑这种失智手法，完全不需要一点技巧套异能，虽然很有用……但是基本被她翻过脑子的人之后就疯了。 所以降谷先生极其嫌弃她呜呜呜。 “呃……会一点。”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想按一下帽子，然后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有戴，迟疑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普通的说法。 其实哪里是会一点，他从本身就负责审讯的尾崎红叶手中升职，对那一块熟悉得很，不过他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前线工作，这种事干得少。 只要时间不紧，或者情况特殊，基本上当场抓住人就当场审完了，免了带回去还要花费一波医疗费的程序，很方便，很快捷。 因为别的地方监控都是好的，在确认了中原中也一直停在位置上没有动，只是在凛不在的时候无所事事地看着外面，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如果到九点还没处理完的话……”中原中也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就考虑一下采取特殊手段来处理了。”说完他还又叹了口气，里面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对警察这个职业的感慨。 凛好奇：“为什么是九点？” “你不是习惯九点三十分洗漱上床吗？虽然你是准备打游戏……” “诶？中原先生居然注意了吗？” “……就随便看看。”中原中也撇开了眼。 在场所有的嫌疑人有不以为然的，有面带惊慌的，还有…这边发狗粮的。 最后这顿饭凛还是没能吃多少，中原中也一度觉得很不满，但是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了，还不是惯着。 本来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凛开个异能看看到底是谁做的再找找他的痕迹就可以了，但是江户川同学拒绝剧透。 嗯……拒绝剧透。 行吧。 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的找出了嫌疑人，是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边甚至嫌疑仿佛比凛还要低的一个瘦弱青年，理由是混杂着情杀+财产纠纷…… “啊！” “让开——” 事发突然，就在江户川柯南自信的推理将这个青年逼入绝路，他脸上的内敛面具终于被击碎，他终于惊惶中看到了站的最近还低头搅着果汁悠闲的银发少女，随手抓着旁边桌子的刀，手就伸向凛的身侧，刀都几乎快要碰到她的脸上。 凛抬起头，眨了眨眼，目光所及都是警察们紧张的抬起手，还有举起枪对准她…背后…的样子。 “叮。” 一把叉子迅速的擦过她的耳畔，将凶手拿起的刀击准，他的手几乎整个都麻痹着失去了知觉，刀飞了出去，接着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停住。 他完全懵住了，接着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甩出了这把叉子的人。 “——别搞错了啊？从刚刚开始，我忍你们很久了。” 一直和凛聊着天，看她笑得甜甜的，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个时间，甚至在旁人的对比下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中原中也才没在意这个事，全当就在这个地方聊天罢了。 至于那些警察，他就没理会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穿着休闲服的中原中也捏了捏手，发出了轻微的骨节碰触声，他满脸都是不耐烦与难以置信，走到凛的旁边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旁边的座位，站到了她的身前，刚好完全护住了她。 “你这家伙是在挑衅我吗？在我面前拿刀对着她？” 凛正坐着，满脸无辜。 江户川柯南一时语塞：“……” 刚刚看着他坐着淡定喝酒的时候倒除了他随时都可以暴起外没有感觉，甚至除了面庞有些稚气外礼仪周全带着绅士的优雅，现在……大概是原形毕露。 “练，练家子…”站在不远处原本早就准备拯救凛的佐藤警官眼神一变，看着扔叉子和扔飞镖似的中原中也的手。 目暮警部睁大了眼睛，还眨了眨：“……不是，等等？滋事斗殴也不可以的哦？” “啊哈哈哈，杀人犯…算，算了吧。”高木警官的笑容有些尴尬，拍了拍目暮警部的肩，“毕竟人家差点伤了他的妻子…” “呃……” 这么年轻的夫妻啊。 中原中也动手的时候也停顿了下，狠狠地踹了人一脚。 ——在污浊的忧伤之中。 倒注意着没在这人体表面留下什么痕迹。 “啧。”看着头撞到桌角边流着血晕过去，中原中也皱着眉下意识想抽根烟，摸口袋又硬生生想起来出门顾忌着凛没带…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摸出了卡，从里面抽了一张，抬手招了招另一边面带犹豫的侍者递给他。 “这段监控删掉，加上赔偿费，懂？”中原中也眯着眼，语气难免重了些。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懂懂懂……” “中原先生…好熟练啊。” 凛手放在膝盖上正坐着望着他，感慨道。 中原中也一下子噎住，复杂地看着她，最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弯起眼笑，才松了口气。 “这是为了谁？” “我知道啦——有中原先生在我很放心的。”凛站起身来抱着他的脖颈蹭了下，松手笑着说道。 “那个…可以麻烦一起去做个笔录吗？”旁边的高木警官稳稳地扯起被拷住晕过去的凶手，脸上的笑容带着歉意。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哈？” 凛顿了顿，眼神带着认命。 “虽然我想睡觉……” “不这种事情我会被那条青鲭笑死的！居然要我去做笔录？！” 身为港黑干部的他去警察局做笔录——？疯了吧？有什么意义吗？ 44做梦 “现在警察的断案能力都是靠外来侦探吗？还是…小学生？” 说着中原中也很想吐槽, 这种话就算是现实他都有些感到难以启齿, 难以言喻日本成年人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中原先生说的真直接呢。”凛感慨道，“不过那孩子不是单纯的小学生啦。” “啊？”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实在想不出“不单纯的小学生”是个什么样的, 表情空白了下, 直接看着凛等她继续说。 “总感觉要和中原先生科普一些其实不是很必要的信息呢……”凛摇了摇头，“那就干脆当故事来听吧, 中原先生知不知道有关于永葆青春的药物研究？” “哈？这种东……等等。”中原中也刚露出不以为然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的表情，接着好像骤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顿，“我好像还真的听说过。” 刚从警局出来，站在门口就懵逼地看着凛毫不犹豫地把“秘密”和她老公说了的江户川柯南要被吓的心脏停滞。 “……虽然我也很想说些什么，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应该有她的打算吧。”灰原哀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就理论而言，她不是那种恋爱就会降低智商的类型。” 江户川柯南突然开始抓字眼, 惊恐地看着灰原哀：“理论？” “不过那是另一个组织研究的东西……不是一直没出什么成果吗？据说还致死。”中原中也双手环臂，目光从凛的脸上移到那边顺着台阶走下来的两个小孩子身上, “之前确实有找港黑洽谈合作的事情……不过港黑的医疗研究方面也不发达啊？” 因为以前都是靠异能恢复的，和这种正儿八经的制药差了十万八千里…… 唉, 横滨这个异能者聚集地，难以避免影响了本土文化（？） 凛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就如今而言研究出来的药, 森先生可能会有兴趣。” “嗯？” “这孩子之前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因为吃了atx4869缩小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 你说的好直接啊！ “工藤…啊，我看报纸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中原中也皱着眉, 试图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把这一点印象扒拉出来，“不过高中生…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未成年……呵，日本警察。”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嘲讽。 凛：“……” 这个重点抓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中原中也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站着，眼神动了动，接着看向江户川柯南。 “虽然这么说，不过你们现在情况很危险啊，那边知道这个药目前的具体作用吗？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们想灭口，顺手喂了这个药，结果没有死……” 说着中原中也表情更微妙了。 “谁干的这种蠢事？”灭口居然还不灭干净？丢人。 “g” “……” 中原中也眼角一抽。 他之前还觉得那人还算靠谱的。 算了当无事发生过吧。 “如果是平时我应该会说去找警察…不过看样子好像不太现实。”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微妙地补充了句，“你们有打算最好，不过有问题也可以考虑去武装侦探社看看……” 凛有些惊诧，她就随口说说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会好心到给别人推荐对家……绝了。 “收起你这个表情。”中原中也拿手指按了按凛的额头，“今天之后就当做这个事情没有提过，知道了吗？真是的。” “武装侦探社……” 江户川柯南自然知道，毕竟……乱步先生！！！ “不要说认识我听到没，尤其是看到一个头发和海藻似的整天想自杀无所事事恨不得随时随地对着美人献殷勤的恶心青鲭，离他远一点！”中原中也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恶狠狠地说道，表情还有些狰狞。 凛：“……” 旁边的灰原哀看着凛毫无歉意的笑着握住旁边赭发青年的手，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垂眼，也冲着她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迷之骄傲。 这个人……明明同样身为afia的高层，身上却并没有让她感到和黑衣组织里的那些人相同的异样恐怖感。 ……是个好人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就被盖了个好人章的中原中也看着来接他们的人从警局出来，好像找了这两个小孩子半天，脸上带着焦急，这才搭着凛的肩膀，拉着她去了车上。 本就没想来了东京之后当天就回横滨，自然早就定好了离游乐场最近的酒店……铃木财团这一套工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凛先洗完澡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软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机上的游戏，之后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处几点水。 她本来想等着中原中也洗完出来一起睡的，结果实在是困得厉害，手还坚持着去点手机，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刹那间就睡过去了。 等中原中也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她手机上还亮着，人已经缩靠在椅子里睡过去了，无言的叹了口气，抬手把她抱起来放到了软绵绵的床上，顺手给她盖好被子。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影响，中原中也躺在床上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和之前的意识流混乱精神颠倒黑白的感觉恰恰相反，这个梦清晰的不行，甚至找不出很大的“不合常理”的地方。 …… 梦里的他好像也没有和现在隔了很久的时间。 唯一的区别在于……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女，她穿得很正式，甚至很符合一位正经的“名门闺秀”的姿态，银白色的发丝盘在脑后，露出她纤瘦的脖颈。 地上铺着地毯，窗帘微微拉开，外面的光透进来照射在桌面上，放在玻璃盘的水果上的小水滴反射出晶莹的光点。 刚刚藤堂家的老爷子乐呵呵地装作“恰好”有事给他们留出了空间来交谈。 与其说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如说是一场……交易式相亲。 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中原中也的心情相当的微妙。 嗯……为什么他会在意识到这是一场梦的时候依旧没有醒来这件事姑且不提，他已经结婚一年的老婆现在换了个身份坐在对面相亲……嗯…… 行吧。 毕竟是梦。 中原中也不经意间脸上带了点无奈的嘲笑，单手扶着额。 然而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却并没有做出正常的举动。 凛略微颔首，抬手将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笑容。 “真是失礼了，首先表示我的歉意，耽误了中原先生的时间，其次我希望您能拒绝这一次的联姻提议……” “嗯？”中原中也睁大了眼，难以避免地带了些难以置信。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拒绝？ 哈——？ 姑且不论凛现在的身份表面是藤堂家的大小姐，说到底女儿就算是收养了说是亲生的只要不拿到继承权区别都不大，但是…… 重点是…… 凛要他拒绝她？？？？？？？ ？？？ 他不想做梦了，他想醒来。 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什么垃圾梦，一点都不真实。 …… ………… 然而他还是没有醒来。 这个梦根本不正常，到底又是什么幺蛾子。 中原中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凛露出了温婉还带着些女孩羞涩的表情，仿佛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开口： “其实我有心仪之人了……”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感觉心塞得更厉害了，眉头一皱：“谁？” “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君……那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少年，和我这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刁钻任性的人完全不一样，明明是afia的首领，却有一颗阳光的心……” 中原中也的脸色逐渐变差，最后等凛亮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想和我结婚可以直接说，用不着这样编造故事惹我生气。” 他最开始确实有些想炸，但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在演。 ……中原中也都无言了。 凛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歪着头眼里闪过几分思索。 “我以为中原先生本来就准备拒绝的，结婚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并不需要这份外来的助力……” “我同意。”中原中也突然说道。 “……说到底，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凛还没反应过来，将原话说完之后停住了，瞳孔一缩，脸上甚至没有来得及戴上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中原中也，似乎还在消化他刚刚的话。 “我说——我同意。”中原中也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凛，笃定道。 凛就差在头上安几个问号了。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中原中也，看起来是真诚地好奇。 中原中也垂眼一看，她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链，上面缀着一个简约到极致的花纹，和他之前从凛脖颈上拉下来的一模一样。 熟悉的抑制器。 他抬眼说：“和藤堂家没有关系，因为是你。” 蔚蓝色的眼里满是笃定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认真与强硬。 凛睁大了眼，她看起来更疑惑了。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小说网 “无关你的身份，能力，过去……你愿意嫁给我吗？” 身着正西装的赭发少年满是从容不迫，扯下黑色的皮手套，朝着她伸出了手，微微倾身。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说的像是陈述句，好像丝毫没有给凛犹豫的机会。 风从半开的窗户口拂过。 这样的发展很奇怪，凛心里想。 但是……为什么，她并不想拒绝呢。 45梦醒 太奇怪了。 凛微妙地敛了敛眼。 这份异样的从心底传来的感情像是要操控着她的身体来答应眼前这个人。 这不合常理, 她是精神系的异能者, 向来只有她来控制别人的份。 眼前的中原先生不按常理出牌，凛却不愿意接受这份“异样”感来操控她的行为。 于是…… “我不能接受。” 她的声音清澈而果断, 带着疏离与矜持。 中原中也一滞，站直身来竟有了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抓了抓头发, 眉目间带了些颓丧。 如果是现实的正常的凛恐怕这个时候都眉开眼笑地拉着他的手抱着他撒娇了，再严重点直接得寸进尺心猿意马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凛正常起来是这么难接近的吗？ “中原先生你知道吗？你像是看到了未来我们两个结婚之后的样子, 所以现在看到我, 才会在初次见面就和我求婚……我知道我的形容可能有些奇怪, 不过这是我的看法。”凛开始解释，她好像是经过一番思索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感觉到的是，你认为我应该属于你……而不是你喜欢我……啊我当然知道，在这种家族事业交易上说这种情情爱爱的话题很奇怪，很不成熟……” 她越说感觉越奇怪, 手按着自己的额头，组织起语言都感觉有些脱离自己的预料。 “啊真是的。” 说完, 凛有些埋怨般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这个啊？” 这不像是她。 太奇怪了, 她拒绝中原先生的理由应该是他很奇怪, 但是她解释起来, 却好像又变回了她自己的原因……为什么她在意的点是感情啊！？ 凛有一种怪异的想法。 如果这一次来的不是中原先生的话, 她或许并不会这样纠结。 “好了。”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完全懂了，所以他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凛的头。 凛诡异地看着他好像习以为常的动作, 没有吱声，只是眼神透露出了她的迷惑。 “那么……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凛眨了眨眼，这回倒是没有像是方才那样干脆的拒绝，迟疑了几秒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只是交往的话……没有问题。”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抽了抽嘴角，有些自嘲地说道：“因为脸吗？” 果不其然，看到凛略睁大了眼，惊讶中混着些更深的惑意，她声音很小，甚至像是自己在说给自己听：“果然我的形容没有错……为什么中原先生会这么了解我啊？” “大概是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吧。” 中原中也声音带了点沙哑，满是无奈。 凛：“……诶？” …… 藤堂家的大小姐虽然暂时性的拒绝了和港黑干部中原中也的联姻，不过……其实想和他联姻的人真的多了去了。 中原中也对这个设定表示十分无语。 对，“设定”。 大概在凛的意识之中，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这个梦最人性化的地方，大概在于中原中也并不用怎么处理文件吧，像是打游戏中间会自动越过一段时间一样，他有意识的时间，都是可以自由安排的。 也就是说，像是所谓的“攻略游戏”一样嘛，虽然是看不到好感度条和选项的随机**。 但是啊…… ——哪有被攻略人物上来就满好感度，只是疑惑自己为什么是满好感的攻略游戏啊？！ …… “姐啊，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去打败彭格列的十代目还不遗余力的给他扣锅啊？” 藤堂彦止欲哭无泪，一边写作业一边问道。 咦，他刚刚是不是又算错了一个cosα…算，算了等会再说吧。 “因为我当时想的起来的就只有他了啊。”凛表情沉重，穿着裙子坐在桌子上悠闲地晃着腿，“同为意大利的家族，除了Passion我印象最深的就是Vongo了……恰好他师父还是Reborn，我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了。” “所以你都喜欢中也先生，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啊！” 凛眨了眨眼，笑着反问：“为什么呢？” 她自然有她的考量。 “可是，结不结婚其实对你没什么影响啊？你还是你的大小姐，他难道还能怎么样……联姻就是要做好相敬如宾各玩各的打算啊？”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唔……哪里都不一样。” …… 然而中原中也其实并不会追人。 他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和凛的相处…像是临时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听说过的和女朋友的相处方式，送礼技巧……他都能感慨一下自己居然还有印象，对于那些饭桌聊天。 手工巧克力这种自然不说，他还是懂的，香水他也有了解，定制礼服……藤堂大小姐的衣柜里多的是，并不需要他再送。 问题在于，随便拿手机查都能查到的口红……怎么能有那么多色号？ 中原中也看到那各种品牌乱七八糟几百个颜色头都大了。 最后直接买了个情人节的限量套盒…… 凛拿到手的时候也懵了。 她能想到中原中也自己对这些不了解，但是整个买下来……嗯……好像也很有他的风格。 服了，真的。 她从里面挑了一只橘调的红色出来，眯起了眼。 …… 是夜。(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中原中也弹了下帽檐，一手搭在腰上，抬头看着穿着睡裙站在窗沿的凛。 她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有几缕还是湿的，天知道她在窗口吹风在想什么……毕竟她看上去像是伸手一开口就能唱出“Romeo，Romeo，why are you Romeo”的样子. 当然她没有。 凛视线一转，看到中原中也的身影，露出了明媚的几乎有些耀眼笑容，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自己先抬腿一跃跳上了窗沿，丝毫不顾什么大家小姐姿态，朝着中原中也的方向跳了过去。 ……大小姐这是三楼啊！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的动作惊了下，立刻抬手，使用能力把她在空中托住，直到“接”到手边，才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头。 这是什么打破常规的大小姐啊……看来是把初次见面时的矜持和优雅丢去喝西北风了吗。 “我要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办？” “怎么可能？”凛理所当然地回望，眼里满是自信。 ……你在自信什么？ “我路过这边，你怎么就跳下来了？还穿着睡衣……” “诶？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凛垂着眼轻而易举地就扮出了寂寥落寞的小可怜样，加上她衣衫单薄，身形瘦弱……呵。 中原中也将自己的黑色外套搭在了她肩上，在她身前拢了拢。 “那就是专门来看你的吧。”他毫无波澜地回道。 “好随便！”凛撇了撇嘴，接着抬手拉住他的脖颈，期待地问道，“有没有感觉今天的我有什么特别的？” 中原中也顿了顿——最怕这种问题。 他视线稍微移了移，倒确实发现了她唇上的色和她平日里卸妆后的淡色不一样…这个人洗澡之后特地还去擦了口红？ 他抬手贴住凛的脸，手指掠过她的嘴唇。 “好看吗？” 中原中也点头，看着她弯着眼笑得满意的样子，按着她的肩膀把人抵在了墙边，抱住了她，突然强势。 “中原先生？” 凛却毫无防备地抬手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腰，亲昵地问道。 中原中也扶着她的脖颈，吻上了她的嘴唇。 ……有酒味，她刚刚喝酒了。 凛乖顺地启唇，任由他将自己的口红吃得一干二净，接着舌尖绕着他的，柔软又温热，带着无尽的缠绵与爱意。 中原中也将她的另一只手拉着扣在她头侧边的墙上，越握越紧。 这个梦怎么会这么长。 长到今天夜色深蓝，月明当空，他们才在梦里第一次接吻。 凛感觉今夜满天星辰，她要化作云雾在空中漫步，只是中原先生的手那样紧，硬生生将她禁锢在了原地。 等他终于松开手，凛眨了眨眼，将眼前的水雾散开，才意识到今天天上看不到什么星，那些光点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或者说——中原先生给她缀上的。 这个说法太过于梦幻，弄得她有些想笑。 “你喜欢？” “喜欢的，我最喜欢中原先生了。” “那……你愿意吗？” 凛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弯着眼笑，不说拒绝，也不答应，当真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让人不由得生出挫败感。 中原中也盯着她，见她实在不为所动，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我知道了。” 凛还没想到他知道了什么，就见他在她的额头上极轻地亲了一下。 似是认命似是珍重。 ……咦。 凛突然笑出了声。 “真是的，中原先生——”她抬手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稍微踮了踮脚，在他的额头上也亲了下，快得像是蜻蜓点水。 “要早上了，该起床了。” “啊，我知道。” 这个满场的夜晚终将过去，太阳的光从地平线升起，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了其中。 …… 凛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凌乱的头发有几根翘起来了也不知道，然后就被旁边蓦然睁开眼的赭发青年扯住了手腕，把她的脑袋按在了枕头上，拿指骨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又用异能？” “啊？”凛茫然地看着中原中也，“我头有点疼…” 中原中也被她的这个反应弄得一愣，她这样不像是装的…什么情况？！ “抱歉…等等你不知道？”他迅速道歉，然后把凛又扶起来，帮着按了按她的头，试图缓解她的头痛，一边狐疑地问道。 “唔……”凛眯着眼享受了一下这免费的按摩，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握拳碰了下右手手掌，一副想起来了什么的样子，“啊，中原先生是说那个梦是吧？不过那个怪不了我……我是昏睡过去的，意识模糊状态下很容易做梦的，刚好中原先生就在我旁边……而且你不知道……我睡着前玩的那个游戏。” 说着她想找手机，中原中也随手把旁边还特意给她充上了电的手机扒下来丢给她，脸色还有些差，一副任你解释的架势。 凛看着游戏界面还处在她玩完之前的画面，中原中也一看……恰好是里面身为大小姐的角色和男主人公在她家旁边的路上，夜色正好皓月当空。 中原中也：“……” 他抬手点了一下，向上翻了翻，赫然是大小姐想为了爱不顾一切，从窗上跳下来，然后男主人公慌慌忙忙接住她的剧情。 凛满脸无辜。 46圣诞 “凛小姐, 你没事吧？” “嗯？” 方才看着这位身姿优雅的少…夫人游刃有余的和旁人交流时，好不容易才得了闲暇, 伊藤千鹤走上前去，这才看到她澄金色的眼瞳看向自己，脸上带着还未敛去的社交笑意。 “之前我都没在什么宴会上见过你，还有些担心, 没想到……” “感谢伊藤小姐的关心，不过就个人而言…过去没有遇到过我, 着实是一件好事。”凛见伊藤千鹤这样说, 眯了眯眼, 半开玩笑地说道，“各种意义上。” 毕竟她不是在“工作中”，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伊藤千鹤：“诶？” “凛。” 赭发青年甫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妻子和之前…咖啡厅的那个女人在一起, 瞬间回忆起了不太美妙的过去时间，应付了旁边的人后走了过来。 “中原先生, 你忙完了吗？”凛见他突然过来一挑眉, 就她的计算来他还要耐着性子再和旁边的企业家聊一聊的。 中原中也侧眼看了伊藤千鹤一眼：“没什么好聊的, 广津也可以处理。” 是赶人的气势。 奈何伊藤千鹤其实刚找好机会想和凛聊一聊, 这样明晃晃的架势她也有些不愿，垂下的眼里难免带了点怨怼，心里对大男子主义嗤之以鼻的同时又心疼了凛几分。 凛（读心状态ing）：唔……装不知道吧。 这是圣诞附近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宴会来着, 不记得了。 只是当中原中也原本还想照看着些她，结果看着她熟练地在尾崎红叶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像是开启了什么应酬技能一样扬起笑容, 他都惊了。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他就知道凛会一些，或者说之后也学过一部分，但是…中原中也不知道她原来连这种企业组织的商业会都懂。 在回家的时候，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问起了这个。 “你…” 然而还没来得及戴上抑制器的凛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立刻回道：“看电视剧看多了，眼前在美国兼职的时候当过侍者也见过不少，所以略懂一二。” 当过一两次侍者啦，为了工作。 中原中也：“……” 还能这样？你认真的吗？ 虽然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再加上她刚刚肯定不是略懂一二的水平，这已经可以说相当优秀了，只他一下子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直到凛亮着眼敲了敲车窗玻璃。 中原中也立刻踩下刹车：“什么？” “我看到我之前心仪的那个小型圣诞树了，我想买那个——”凛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手扒在车窗上，扭头笑着对中原中也说道，手指还在夜晚已经起雾了的车玻璃上抹开了一片，指着路边的一家精品店。 中原中也哪有不应她的，冲着她摆了摆手：“想买就去吧，需要我帮你拿吗？” 凛侧过身，手扶着靠垫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的时候快速说：“没，很小，我马上就来，中原先生等我一下。”接着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快速地跑到了旁边的店里。 中原中也手放在她刚刚蹭过的地方，微妙地眯了眯眼，默不作声地红了耳廓。 至于刚刚的困惑和怀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开来了。 凛的速度并不慢，不过店员取货也要时间，她就在里面等着。 中原中也手撑着下巴，看着凛走去的方向，她一身刚从宴会出来的高定，在深冬还不怕冻似的，动作快的他都没来得及让她再披一件衣服…… 要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那群四季都穿短裙的JK，都会迫于生活穿上外套戴上围巾，她倒好，锁骨肩膀和腿全露在外面和没事人一样，抖都不带抖的。 ——小看她了。 之后要是感冒了有她受的，呵。 车里的空调倒是开得好好的，只旁边突然有个人影出现，中原中也的脸色不太好，这种时候来打扰他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他降下窗户，凶着眼神扫了眼来人。 “干什么？” 冷天值班的交警先生一抖：“……即，即使是晚上，路边停车……”他说话都磕巴了。 他是认得车主的，比起私家车跑车更喜欢价值高昂机车，一言不合飙到八百里外的…赭发青年。 看着身形纤瘦轻盈（委婉）的，实际上烦躁起来脾气比谁都大的，横滨地头蛇港黑的高层之一。 “我等个人，马上走。”中原中也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小交警别来烦他，转头刚好看到凛抱着一个包装好的大概半米的盒子往这边跑来。 “久等了——诶？警察先生？怎么了？”凛将怀里的盒子塞到后座，接着抬起头看到中原中也那边的窗边站着一个很明显的警察，愣了一下，歪着头问道，表情纯良模样干净，简直就像是现代无辜被诱拐的失足少女。 “外面冷，你快坐进来，别感冒了再哭着和我说不去医院。”中原中也一皱眉。 交警先生打了个哈哈，摸着额：“没事，没事……快些走吧，注意交通安全。” “啊好，不好意思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凛稍微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稍微欠了欠身，接着就被几乎半个身子探到她旁边位置的中原中也抬手拉住腰，硬生生给扯着按到了位置上。 “你穿这么少还敢这么作？”他脸色都黑了。 凛叹了口气：“真是的，我知道啦。” 交警先生脑后几滴汗。 天气这么寒冷，为什么这盆狗粮如此新鲜如此滚烫如此措不及防，刺得他眼脑皆疼……啊，连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港黑干部中原先生都屈服（？）了，还是个这么偶像剧女主角的类型，电视剧诚不欺他…… 凛：？ 小白花女主角和她？画风好像差得有些远，不过她并不准备去打碎交警先生的幻想。 而中原中也同样很快地就踩油门了。 家里总是暖和的，凛将她买的小圣诞树拿出来，纠结了一会儿放在哪，最后想着干脆放到自己的房间去好了。 这个行为本质上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家里大，不过中原中也并不会想到去干扰她想把买回来的东西如何布置，采取了绝对放任的宽容态度。 但就是这样过分（？）的宽容，形成了一个很严重（在他眼中）问题。 凛很满意地将那棵精巧的小圣诞树放在了离自己床边不远处的地方，合适的大小让她不用再去纠结圣诞节过去要如何处理，因为已经装饰得很完善了也不需要她再多花心思……总归是她懒。 “中原先生，我今天想在我的房间睡。” “啊？嗯……嗯？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你的房间？你要分房？” 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今天一天都和过去一样和谐的度过，中原中也靠在沙发上休憩的时候反应迟半拍地睁大眼，撑着坐起身来，蔚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凛。 然而他并没有从凛从容不迫的随性表情上获得半分讯息。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没有啊。”凛眨了眨眼。 中原中也当真百思不得其解：“那为什么分房？” 凛：“因为我今天想在圣诞树旁边睡。” “……那你把圣诞树放过来不就行了。”中原中也眉头一抽，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弱智理由，只是看着凛真挚的表情，想来她是真的这样想，他不禁又头痛了一分。 之前也是这样，她的回答有些时候会让他出乎意料，有时候也会心头一梗。 “那棵圣诞树放在我的房间刚刚好啊，感觉它放在那边的话就有些不和谐，我觉得不行。” ……哪里不行？！ “那边？你这么说的？不是我们的房间吗。”中原中也特意在后面的定语前加重了音，沉着脸，接着抬手指了指她的方向，质疑，“而且，我还比不过一棵树？！” “唔……”凛皱着眉陷入了思考。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和一棵树比？还是假树？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 “这还要想？！” “倒不是这样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一时兴起而已。”凛手点着下巴，像是对中原中也的恼意视而不见，“不过中原先生不可以到我的房间来吗？换个场地？有新意？”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什，什么新意。 …… 当然，中原先生最后还是顺了凛的意。 这样盲目的宽容下去，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中原中也算是没法子了，凛倒是看着开心得有些没心没肺，除了还知道抱着他亲着蹭一下顺顺毛，动作熟练得不可思议外。 唯一例外的，大概是在凛去洗澡的时候，中原中也想找一下门窗遥控器，结果打开床边的第一层柜子，看到了一些基本的笔纸和少许的画具。 对了，她画画的……虽然画得少，但是一时兴起也会想让中原中也自己做模特。 只是从来没有给他看过。 中原中也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预感和推动力让他直接顺着打开了第二层抽屉。 果不其然，里面放了几乎一沓纸，而且不像是客厅的大理石桌旁挂着的小篮里的白纸，这些或多或少都有极细微的翻阅的痕迹，几乎每一张上面都有笔迹。 有时候只是个侧影，甚至很简单的几笔勾出来勉强能看出是台灯，桌子的摆设，更多的是一看就是很快地拿铅笔起草的人形。 ……很熟悉的身影。 他一张一张纸地翻去，无论姿势，当每一个人形的比例大小几乎都没有半分变化的时候，他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最上面几张像是熟悉手法用的，越到下面，笔迹越是精细，像是终于把这项技艺给捡了起来。 直到衣服的褶皱，人的动作神态都细化到了在草稿纸上能做到的极致。 中原中也自己看着都开始怀疑，他做过这种动作，露出过这样……这样的表情吗？ 嗯………有，有吗？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难以抑制的红从脖颈开始向上蔓延。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凛拿毛巾擦着头发，她抬起眼，澄金色还带着水雾朦胧，像是险些在浴室里睡过去的迷糊样，软绵绵地托着脚步走出来，赤着的脚踩在毛毯上，离开热气弥漫的浴室。 然后，她对上了中原中也的眼。 好像哪里不太对。 视线稍稍滑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凛：“………”？ “……………………………”？！！ 她擦着头发的手蓦然停下，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房间内刹那间是死一样的寂静。 无法呼吸。 47打算 凛闭上了眼, 拿手按住了太阳穴的位置, 保持住平稳的呼吸节奏。 中原中也：“……” 你在逃避现实吗？！ 当然没有。 凛只是在想如何正确的处理这件事, 毕竟她之前还没有正式的考虑过相关的措施。 “这些……”中原中也强忍着内心微妙中开始泛着甜和爽感的情绪, 表面不动声色压制着，还不知道他眉眼已经不经意泄露了点情绪。 不过凛在意的不是这个。 “中原先生, 我有一个想法。”凛再睁开眼，澄金色的眼里满是坚持, 毛巾因为她的动作从背后滑落掉到地毯上, 她走到中原中也的旁边, 抬手想将他手中的稿纸拿下，却发现动弹不得，于是她看着中原中也继续说, “把这个放回去, 然后我把你这几分钟的记忆删掉如何？实不相瞒记忆消除这种我也很擅长……” 中原中也又将手往后移了移，看到她皱了皱眉后回：“哈——？不是，你冷静一下？而且你的能力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很冷静, 我觉得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能比我现在更冷静了。”凛说着还自顾自地肯定了自己, 又点了点头。 “等等？你这是害羞了？”中原中也见她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不对劲, 突然凑上前盯着她。 凛动了动瞳孔, 没有说话，只是扯起嘴角，明晃晃的假笑起来。 “中原先生？夫妻之间是需要个人空间的，您也能理解我的个人喜好和习惯吧？” 居然用上了敬称？！ “理解归理解，为什么要消除记忆, 这画的不是很好吗？你只是不开心被我看到了？还有，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强制消除我记忆了？” 凛沉默着和他对峙了几秒，眼里清晰的表明她就是这个意思。 中原中也一步不让，难免带了些压迫力地看着她。 凛松开手：“真是的……中原先生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可能硬生生像是强迫一样去修改记忆的啦，毕竟是中原先生。” 说着她还惋惜地叹了口气，眉眼带着几丝遗憾。 当然别人是不可能有和她聊天的权利的。 毕竟是中原先生，算了。 算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看就是了……你是小孩子被看了日记吗？这么紧张害羞。” 中原中也说着将手中那一沓纸放回了抽屉。 “中原先生就当是吧。”凛摇了摇头，抬手用最快的速度将抽屉关上然后锁起来。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见她想上去床，拉住了她的手腕，搭着她的肩膀让她侧过身，自己去旁边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了吹风机，插上线拿小风给她吹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因为头发没吹干头痛过吗？还不长记性。” 凛被温热的微风吹的眯起了眼，中原中也的手很轻，掠过她的发丝……格外催眠，以至于她说话的时候都软绵绵起来，把方才对峙时的冷静坚持全部丢到了地上不要了。 “唔…可是我大部分时候都会因为异能而头痛，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原因……” “你的异能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说吗？” “干什么这样说，我没有什么不能和中原先生说的。”凛刚想动着回头看着中原中也，结果被他硬生生按着头继续吹头发，摁住了她的动作。 不过中原中也确实因为她的话顺心了很多。 身前的少女略低着头，白皙的脖颈还微微泛着红，应该是洗澡的时候被热气熏的，带着细微的薰衣草精油的香气，纤瘦的身形好像禁不得半分的风雨摧残。 “我是…混合型啦。” “不是精神系吗？” “精神系也是分很多种的…像是催眠，读心，记忆消除，幻觉，感情移植之类的，全部都是算作单体能力，而我小时候所在的研究所就是想研制一个混合型的精神系万能异能者…啊当然我并没有很万能啦，只是因为别的实验体都死了而已。” 她说得风轻云淡。 中原中也的手顿了顿。 他好像明白凛为什么总是能很轻松地得到别人的好感了…只是，又有些…心疼吧。 凛弯着眼笑了起来，没有出声。 她只是觉得中原先生特别可爱，总能把她往最好的方向想。 背后赭发青年的手穿过她的发丝，直到不再感觉到湿意，这才关掉吹风机，又塞回了柜子里。 再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凛已经把自己缩到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望着他了。 说着她还伸出手拍了拍床。 中原中也嗤笑了声，将东西放好，他还背着身看了看四周，这才坐回床上。 他对这个房间……有些陌生。 倒还不至于到不适应的程度，毕竟有些特殊情况风餐露宿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凛确实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白瞎了她那平时软在沙发上抱着平板手机打游戏就不想动的死宅架势。 今年给凛的圣诞礼物就是前几天中原中也在梦里送的口红套盒，她倒是半点不意外的样子，放到了梳妆台旁边。 “明年的圣诞节也想和中原先生一起过。” 因为被子盖着半边脸，凛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不过看她期待地看着中原中也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 “我会尽量把事情挪开的。”中原中也板着脸回道，接着立刻破功笑了出来，侧身曲腿，抬手将凛的头发揉乱抱在怀里。 “宽容大量的凛决定，如果中原先生挪不开工作就去港黑陪你一起坐办公室——” “……那真是辛苦你了。”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啊，虽然他确实现在要在办公室里处理山一样的文件，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外出任务的。 ——武力派。 这段时间连首领都暗示他将凛带进港黑…中原中也一直没能回应。 之前的失忆就是因为使用能力暴走，平时都要戴着抑制器，有时候就算是发热都分不出到底是因为异能还是生病……中原中也咬了咬牙，沉下脸。 那次还是被他摸额头摸出来的，硬生生给她把药灌下去了，她又不愿意去医院。 刀枪无眼，他哪里敢把她带到危险地带去。 “马上就是元旦，新年要来啦。”凛手搭在枕头上，睁着眼直直地看着中原中也。 完全不像是想睡觉的样子。 就很有问题。 “怎么？你新年有什么计划？”中原中也头枕着手，动了动瞳孔，满眼疑惑。 “不……新年不就是该屯点粮窝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吗。” 凛缩了缩，不假思索地回道。 中原中也：“……” 对不起，他高看这个人了。 “不过中原先生如果有什么想做的我当然也可以陪着啦。” “……不，没什么，你好好睡吧。” “唔，那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中原中也正常出门去上班，徒留凛一个人起来整理完又窝回了床上眯了一个小时，直到再睡下去头就更晕了，她才爬起来。 中原中也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凛作为职杀和自由身份，再加上之前和森鸥外通过气，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雇佣”她，而非是招聘她。 区别其实并不大。 凛是在做了好一阵思想工作之后才出的门，就想着在蛋糕店定的冰淇淋蛋糕要拿……为了专门避过中原中也的视线，在大冬天吃作死吃冰淇淋肯定会被他抓着教训一顿，她也是煞费苦心。 就是这样，她才在路上遇到了穿着常服面带和善笑容，手上拉着一个穿着洛丽塔裙的金发小女孩的港黑现任首领。 “啊啦，这不是凛君吗，真是巧啊。” “……森先生啊。”凛轻叹了一口气，带着笑容看向旁边的爱丽丝，“午安爱丽丝。” “小凛也来买点心吗？” “嗯，不过爱丽丝吃多了糖小心牙齿哦。” “我不会蛀牙的啦！” 准确来说两个非人类的关系意外的好。 森鸥外：“……咳，咳咳。” “林太郎好烦啊。”爱丽丝撇了撇嘴，“一遇到小凛，他肯定就想给你找点事做了。” “小爱丽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这都是……” “好了，不要管他，我们去买点心。” 没有等他说完，爱丽丝伸出了手，拉着凛就往旁边的和果子店里走，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森鸥外。 森鸥外：“等等，等等啊世界第一可爱的爱丽丝——”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完全无视了旁边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看“萝莉控hentai”的视线，匆匆地紧跟着前面的两个女孩。 当然，最后森鸥外还是把事情安排给了凛。 “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哦？你一个人就可以了，不如说人越少越好。” 凛接过了文件，原本有些恹恹的表情在听到他说“单人”的时候瞬间变了，快速地把上面的条目看完了点了点头。 “我知道啦，交给我吧。” “真是可靠呢凛君。” “……这本来是该芥川做的吧，真是的，看在中原先生很照顾他的份上。” 不，等等，想到这里反而更不想做了！这个人不光给她找过事还要和她抢老公（？）. 凛表情凝重了几分，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说好港黑首领的直属游击队呢，怎么还非要找她这个下属家属。 哼，芥川。 森鸥外对此很是满意。 虽然表面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正式加入港黑，但只要中也君在一天，她就不会对港黑的委托有所抗拒这件事……即使他的老实属下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嘛，没什么问题。 48楼顶 Ⅰ 所谓自由杀手, 就像是村子里养的猫, 吃百家饭生活……（？） 就婚后而言，凛觉得自己已经很保守了, 她的临时上司是公安，老公的上司作为首领时不时也会指示她工作…嗯……虽然两家差的有点远, 不过问题不大。 “这位先生，这边的路禁止通行哦。” 银白发的少女手放在脑后，停在巷子的交叉路口，轻飘飘地对着前面拿着公文包, 头发依稀又地中海风范的中年人说道。 “嗯？小姑……”那人在看到前面少女的时候还想说些什么, 却看到她在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大外套后猛地禁声, 脑后冒出了汗。 他几乎是每日都走这条路, 从来没有拦路的提议，有问题的……只会是眼前的这个人。 原本应该在暗处保护他的人…估计已经消失了。 “真安静呢。” “等等，你想要什么，你是谁派……港黑吗？！你是——” 凛一笑, 一直拿在左手的手机亮起光来。 “你看, 你不是知道为什么吗？” …… 匆匆地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巷口传来, 凛轻巧地跨过眼前安静躺在地上的身形，她着实不喜欢在身上一件件地叠衣服, 不过为了活着还是穿上了保暖长袜和内衬。 “凛小姐…！”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啦。”她轻巧的掠过赶来的港黑成员。 “您不去找中也先生吗？” “不要，让他去加班吧，我要回家了！” “是！一路顺风！” 今年的冬天相安无事，在忙碌的工作结束后, 凛装作无事发生般做好了料理等到了中原中也归来。凛也终于完成了她的企划，缩在沙发上靠着中原中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来的一个大熊玩具，手上按着键。 中原中也有一下没一下拿遥控器调着台，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还是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一个字没搭理他。 “你在玩什么？” “别理我，忙着拯救人理呢。”凛一手按着中原中也的脸把他推开，另一只手继续按出牌。 中原中也被她推开的时候怔住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却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神色从容冷静地继续按着平板。 ？！！这个人？ 他好不容易把任务工作那些东西全部处理完，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你怎么回事？ 一个以前总是被凛挂在嘴边调侃人的词突然闪现在了中原中也的脑海里。 ——“婚变”. 四舍五入他们结婚也快一周内了。 “凛——！”中原中也黑了脸，抬起手臂锢住她的脖颈，把她整个人往后拉，凛慌乱地稳住手中的平板，放到了旁边，这才不得已拉住中原中也的手，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 “唔…中原先生想干什么吗？”凛顺势拿手撑着下巴，倒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询问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噎。 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她不理人……呃…… “我知道啦。”凛叹了口气，坐起来腿搭在他腿上，竖起手指笑着提议道，“那来聊天吧，中原先生没想好就我先来。” “就在中原先生去欧洲出差的那半年里……” 她刚开了个头，就看到中原中也的眼神紧张了几分，瞬间专注起来，她笑了笑继续讲。 “我有个友人，织田君他当时是港黑的底层成员，有个从国外来的叫mimic的雇佣团针对他，首领是个和他差不多的有预知几秒后的未来异能的人，非要说只有他才配打败自己，夙命之类的？” “夙命？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中二……”中原中也吐槽道，“你怎么对这件事有了解？” “我当时就在港黑啦！这些事又没有瞒着我，再加上我本来就有异能……”凛毫不掩饰地笑了笑。 中原中也：“……”你知道的太多了啊！ 凛弯着眼突然丢下一个炸弹：“太宰先生就是因为这件事叛逃的哦。” 险些把中原中也弄的跳起来，凛抬起手将他起了个30°的上身又按了回去。 “怎么回事？你认识太宰那家伙？等等，他……” “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有所耳闻。”凛轻而易举的将心里的嫌弃与针对给埋下去，“他也是我织田君的朋友。” “那家伙还有朋友？！”中原中也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 凛：“……” “你那个友人没问题吗？” 凛无力吐槽，继续讲。 “……总之因为那次事故之后他和太宰先生都退出了港黑，好在他的孩子没有受到伤害，他也急救成功了。” “你这个总之到底删减了多少内容啊。”中原中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抬手握住凛在他身上画圈的手腕，蔚蓝色的眼盯着她，“等一下？你说太宰那家伙最后去救人了？在你说的那个织田和对方一对一的时候？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读取的织田的记忆？还是你就在当场？” 她的口吻像极了从旁观者的角度说的一个故事。 凛迟疑了一下，中原中也盯的更紧了。 “唔…我当时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顶上看着。” 中原中也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自然是前者。 “你怎么回事？上赶着往危险的地方跑？我想起来了，你之前给我打的电话，问那个5个孩子被绑架威胁要决斗问我要不要找外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个？” 凛眼睛一亮。 “对啊！你记得呀。” 中原中也简直被气笑了。 “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别乱掺和，保护好自己，你听了吗？” “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呀……” 凛声音小了几个度。 她不光可以保护好自己，还能顺手把整个mimic解决了，这种程度的雇佣兵对她根本没影响，说到底预知几秒未来这种能力对她没什么用，对方除了看到自己的死相连她人都找不出来的。 中原中也坐起身直接把她的脖颈梏在怀里，那手掐着她的脸，露出了堪称凶狠的笑。 “就你能折腾，就你能！” “唔唔…我错了……” “下次还敢？”说着他眼神更厉了。 凛：…… 这不是你说的吗！？ “哪来那么多下次嘛…而且我不是没事嘛，你别乱担心。” 中原中也松开手时，凛的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红色指引，证明他是真的很生气。 “接下来换中原先生说啦。” “……我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和你在一起外都是工作啊。”中原中也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不自量力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啊，你记得小心一点，我仇家太多了。” “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吗？一件都没有？”凛狐疑地上前。 “……” 中原中也无言了一会儿，尽力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摸出点事情。 就这样，还硬生生真被他翻出来了一件，原本被他埋在心底积灰，让他很是郁结了一阵的经历。 “你离太宰远一点，知道没。” 凛平静地回看：“就算你这么说…我实际上都没有正面见过他。” “那以后也不要见了。”中原中也侧过脸，眼里有几分阴影。 “我答应啦。”凛随意地答应了，眼里难免带了几分探究，“不过中原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和太宰相识’这件事。” 中原中也眼神一紧。 “我在欧洲碰到了有时间和空间系的异能者。” 凛：“啊？雪拉比？不过是双数的话…帕路奇犽和迪亚鲁加？”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少玩点游戏吧。”中原中也本来的阴影情绪都被她这样的打岔弄散了几分，扶着额。 “我遇到了…另一个你。” “类似于你之前看到的幼年体的我？” “差不多吧，不过那个世界……太宰死了。” 凛瞳孔动了动，凑近了几分，不明他为什么要略侧着头，抬手贴住他的脸把他掰过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直直地看着他。 没有用异能，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好像不愿意漏过一点信息。 “太宰先生死了，中原先生很难过吗？” “怎么可能！”口嫌体正直的中原中也立刻反驳。 “那就是和那个世界的我有关了。” 中原中也沉默下来。 凛有个大胆的想法。 “理论上我是不可能背叛中原先生的，所以不存在我为了太宰先生背叛中原先生还去殉情的选项，所以……”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冒，险些被她的话气到心肌梗塞，她还真敢说啊！ “是我帮中原先生杀了太宰先生，然后中原先生十分生气背叛了我吗？” 中原中也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怎么可能啊！？” 在很离谱和非常离谱里面，他哪个都不想选。 Ⅱ 所谓时间驳论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 但就现实发生的失去来，却很好说明，就比如当时敌人的目的只是想把中原中也这个大杀器给换个不那么强的来，只是这种随机□□件根本控制不好，或者说…… 可能大部分时空，中原中也都很强。 所以在“时空交换”又降临的中原中也，虽然表情懵了下，但对于周围的环境却并不在意，直接开起来战斗模式把周围的人全数给干掉了，手上拿着的围巾还没有脏。 中原中也拎起了那个最像是罪魁祸首的人，眯起眼：“……所以，要怎么回去？” 双子：“QAQ马，马上就好，我们的能力只够扭转十分钟……” “十分钟…”中原中也眉头一跳，很想迁怒。 头疼。 他的首领大冷天在楼顶吹夜风，他刚刚说服那人把围巾戴着，现在好了，又拖十分钟。 最怕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不会攻击她吧…她要是警戒心不强保护不好自己怎么办… 异世界的中原中也先生，开始杞人忧天。 …… ………… 一眨眼，自己的所在地突变。 堪称刺骨的冷风吹过，银白色的发丝不经意间蹭过了他的手指。 中原中也视线一转，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港黑的顶楼…但是。 他面前的轮椅…和轮椅上的人…… 瞳孔一缩。 “怎么感觉最近总出现这种事情，都往我这儿丢，时空错乱还是白兰那家伙又干什么了吗……” 银白发的“少女”侧过头，对着背后稍显年轻了几分的中原中也弯了弯眼，他迈开腿，下意识地想攻击，又蓦然停住。 谢尔特小姐微妙地挑起了眉：“我有这么吓人吗？异世界的中也君。” 中原中也并不是被吓到了，他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这个人… “凛…？” “很好，还知道我的名字。”她欣然颔首，抬手招了招，见他狐疑着脸走上前才将指甲点在他的手背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尔特先生的养女，目前谢尔特家族和港黑的首领……好了你的表情更吓人了，港黑是太宰自杀之前写遗嘱托付给我的，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中原中也：“……” 信息量太大，他接收一下。 她说得风轻云淡，中原中也才觉得更加难以接受地扶着额。 “你的身份……好吧，这个先不论，这个轮椅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个脸色，你病了？” 嗯……？ ……这个先不论……？ 谢尔特小姐动了动瞳孔，自然没有错过中原中也紧张的神色。 “首先我没有残疾，我坐在轮椅上只是因为我懒得动，其次我也没有病，我好得很。” 没事坐轮椅这什么破习惯，吓他。 中原中也：“……哈？那你怎么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而且……”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只是她周身难以言喻的隔阂感，还有那似嘲非笑的眼神，再加上她身上披着的这件外套…不管怎么说都很像那家伙啊！？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说，如果要解决你的疑问，我可能要看一下你的记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的疑问到底是从何而起。”谢尔特小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世界和世界是平行的哦，中也不要弄混了，你眼前的我，和你眼中的凛是不一样的两个个体哦。” “算了。”中原中也放弃了思考，“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大晚上吹风，你不怕感冒吗？” “感冒？我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体质哦。”谢尔特小姐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容，只是那股疏离更加严重了几分，好像再靠近就要将空气冻结一般。 然而她又不是什么冰系的异能者。 这个人和中原中也所知晓的凛大相径庭，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好像已经被黑暗堙没……或者说，她再熟悉不过黑暗。 “这里。” 中原中也顺着她的视线和手指着的方向下望。 这栋楼很高，直直地往下看，远处是灯火辉煌，近处是黑暗的小到和蚂蚁似的车，稀少的路过的港黑成员。 “太宰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哦。” 她话音刚落，中原中也瞳孔一缩。 “你……” “不要这副表情嘛，我的中也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上来，刚刚险些就用围巾勒着我的脖子把我送下去了，能换个人来我还是蛮开心的。”谢尔特小姐耸了耸肩。 她在瞎扯。 中原中也表情一言难尽：“……” 他完全懂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他自己不让你来啊？ 你刚刚到底是不是一副很想跳下去试试的架势啊？！ “已经过了八分钟了，看来不是火箭筒啊…果然是白兰的错吧？”谢尔特小姐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古金色的怀表，好不心虚地把锅扣到了千里之外的棉花糖精身上，接着看向背后的赭发青年，问出了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结婚戒指？对象是谁？” 她是沉着冷静靠谱的成年人，就算她最熟悉的属下中原中也娶了别人，她也一点都不会生气。 不会。 中原中也手指下意识摸到了戒指的位置，视线避开了她的，没有说话。 谢尔特小姐眨了眨眼。 “？”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的中原中也手上拿着干净的围巾，看见谢尔特小姐平安无事的瞬间松了口气，走上前来把围巾好好地搭在了她的脖颈上。 “没事吧？” 谢尔特小姐突然眯起了眼，肉眼可见的身上带了几分危险的气势。 “中也。” “嗯？”返回成功的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站直身看着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转身就走的首领，“哈？发生了什么吗？” 解释一下啊！？ “异世界的你结婚了。” 中原中也：“……所以？” “哼。” “BOSS？？！” 谢尔特小姐对于自家属下（即使是异世界的）并没有什么不能探听心音的自我束缚，所以即使那位并没有说，她还是知道真相的。 但这不妨碍她的这位属下不知道。 …… 呵，成年人。 …… “谢尔特小姐…吗……” 凛只听中原中也的描述，基本上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谢尔特先生她是真的熟，只是他有个很争气的小儿子，也就是说异世界谢尔特先生的孩子多半都去世了还领养了她…之后太宰自杀还把港黑送给了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就个人而言她不可能和太宰先生是情人所以假定是友人关系……嗯…… 同时继承了谢尔特家族和港黑啊！？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生赢家啊，开挂了吧？！！ 最重要的是，是中原先生的首领啊！能听到他喊“BOSS”啊，这就是梦中的办公室恋情吗——！ “你，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抽着嘴角，抬手又捏住了凛的脸。 他担心的是凛见到太宰，万一一时想不开就变成了那副遗世独立的破败样子，结果她想的完全……算了，这就是她们的区别吧。 挺好的，她这样就好。 “呜呜呜我也好想听中原先生喊我BOSS啊，这就是所谓首领下属的py了吧我喜欢的，不然我还是加入港黑然后篡位吧……”凛抱着中原中也的脖颈在他耳边念。 “别异想天开了。” 中原中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白担心了，完全搭不上边，这个特别能折腾的自家少女，从一开始就走了不同的路啊。 …… ………… “新年好！” 下雪的时候刚好圣诞节过去没多久，正值假期，来来往往的路上要不少人是向着神社的方向。 “给。” 中原中也从衣架的外套里摸索出了一个红包递给已经穿戴整齐的凛，这次在他面前好好地把头发束了起来戴上了精巧的发饰。 “诶？居然有红包吗……”凛愣了愣，将手中的唇膏放下，接了过来，然后嘴角一抽。 她在红包里摸到了一张卡。 emmmm…… “可是我不缺钱啊。” 中原中也挑起一根眉，直接转过头去没管她的后续反应：“你拿着就是了。” 语气还有些生硬。 凛突然出声：“我也想给中原先生发红包啊！” 听到这话中原中也脚下的步子险些一乱，他转过头好像有些恼羞成怒地回道：“不！用！你怎么样开心就怎么来就行了。” 刚转过头，就看到凛背对着窗户，冬日温和如金粉般的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笑容明媚，嘴角的弧度都带着甜意。 “中也.” 中原中也一顿，舌头差点卷着字又咽下去，咳了下，偏过头，试图掩饰下脸上的红。 “我知道了……凛。” 赭发的青年同样穿了合身的和服，连头发都被凛拿一条丝带绑了个小辫子。 “果然我还是不想出门啊这样的中原先生我根本不想让别人看到——！” 都走到门口了，凛穿着木屐看着正准备开门的中原中也，突然上前抱住他的腰，不情不愿地说道。 被一下子抱住直接靠在了门上的中原中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走了，BOSS他们今天也…不，爱丽丝和红叶大姐也在。”说到一半他突然换了名字。 果不其然，凛松开了手，虽然眼角还带这些不情不愿，好歹是牵着他的手同意出门不再折腾了。 “既然爱丽丝和红叶姐都在的话…那小银，樋口也在吧。” “嗯…你认识的挺多的啊？！” 凛没有理会中原中也的目光，自言自语着，耷拉下眼。 “果然那芥川也在吧？我讨厌芥川，明明都是个大人了却还要和我抢中原先生的注意力，如果碰到了我们要打起来中原先生不要拦着我，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轻易收手的！” 她再抬起头，眼里闪过坚定的光。 中原中也：“……”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49新年 中原中也是真没想到凛居然和港黑混的这么熟。 这——————————么熟。 但是仔细想来, 好像也很正常，毕竟她……是那样的人。 这, 是他暂时的独自一人去买贺纸的时候的思考。 君不知，他刚走没一分钟，凛就表演了什么叫当场翻脸, 转手从尾崎红叶的手边摸出了长刀，在空中迅速划出一道光迎向芥川龙之介的异能罗生门。 “你这家伙要是那么想就直接给我学太宰先生一样叛逃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走了黑蜥蜴的队长我就来当！” 森鸥外：“唔……虽然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样直接让我的属下叛逃不好吧？还是在我面前？” 尾崎红叶扶着额, 她没想到中也刚走他们就开始了。 其实问题遗留还是因为过去太宰命令芥川去袭击凛…… “太宰先生为什么叛逃, 你这女人……你敢承认没有问题？！”芥川龙之介瞳孔骤缩, 凶狠地看着转手将手中的刀转了个花的凛。 凛扯了扯嘴角, 冷笑：“我就知道之前你说我欺骗了中也是幌子，虚伪！” “难道你没有吗——”芥川龙之介低声, 有些沙哑地嘶吼着, 转手背后又抽出了更多的漆黑长条，其首部像是咧着嘴的凶兽。 “你这么在意太宰先生你就去侦探社啊！别整天在我老公面前刷存在感！” …… 为什么她这么一说，味道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所以小凛……”尾崎红叶扶着额。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中也和芥川在办公室都是碰不上面的, 怎么在她眼里就不一样了。 毋庸置疑, 凛只是看他不爽自带滤镜的情况下还想找个借口来找茬。 刚好芥川打起架来没什么顾忌，中原中也还没回。 不过凛很显然一把刀还是难敌多方面的攻击性异能，没过几分钟她就有些扛不住了……不过她本职也并不是什么正面攻击的人。 就在周围同样来神社的人都要以为这边是什么特殊剧团的时候，凛快速地躲开又一波罗生门的旋转式包围圈, 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了尾崎红叶的旁边，大振袖翻飞如云，她反手接着将刀安稳归还。 刚刚好，就在尾崎红叶的手搭在了凛的肩侧的时候，中原中也走过来了。 芥川龙之介迅速收回罗生门，死亡的目光瞪了凛一眼，侧过了身。 凛轻哼了声，侧过了头。 中原中也面带怀疑：“嗯？怎么了？” “咳…没什么，稍微活动了一下。”凛眨了眨眼，装作无辜地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走吧？” 于是集体装作无事发生。 “我是吉，中原先生是什么？” “我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你说是什么就是吧。”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 窗外飘着雪，凛难得的……没有在打游戏。 中原中也都稀奇了，膝盖抵着床，伸手将从外面买到的鲷鱼烧盒子放到她面前晃了晃。 凛毫不犹豫地取下来打开，往嘴里塞了一个，手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下空格，才抬头看向中原中也，眼里带着疑惑。 “多唔哒喏？”怎么啦？ “你没在玩游戏？”他挑起眉，抬手把那块已经有一点凉的鲷鱼烧从她嘴里取下来，上面还有个咬痕。 “商店搬完了体力打空了，剩下的药留着打下次无限池。”凛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手撑住自己往前一移，就着他的手又咬了一口鲷鱼烧。 虽然有些软了，但是里面的豆沙真的甜而不腻…但是这种天气让她自己出门未免太为难她了。 凛转眼看了看窗外肉眼可见的凉意，又抖了抖。 “中原先生我爱你！” 中原中也一头黑线：“……如果是为了我带和果子回来才告白就免了吧。” 他将盒子在凛手边放下，将脖子上出门前凛硬生生给他加上的围巾取下来，转身向浴室走去。 自从圣诞节的时候她硬要在有小圣诞树的自己房间睡之后，即使圣诞节过了她也没有提出要搬，而且她好像就干脆是把那棵假树当装饰了，即使新年也没有收回去，还时不时地往上挂首饰。 所以她是把那棵树当首饰架子了吗……虽然看着没有什么违和感，意外的还挺好看的。 中原中也索性也没有为难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让他赶着时间回家还要一个人在自己房间睡……未免有些难为人。 若是以前习惯了还好，现在一个人睡……确实不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妙的婚变感。 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独守空房的选项。 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今天给完凛东西后忘记拿还放在自己房间里的洗护产品的时候，纠结着是出去重新进来还是喊一声硬生生把凛从床上专门扯下来帮他拿的时候……选择了拿凛的用一天。 为什么。 中原中也只是突然想到，虽然现在凛在床上软着啃鲷鱼烧啃得不亦乐乎，但是一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兴致来了，东西拿着，人直接也进来了折腾他，还不如就凑合一天省点力气时间出去。 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 要克制。 毕竟每次到最后，身上都是痕迹还没力气瘫在床上的人，都是她自己。 所以等他有些不习惯地拿起凛用的大部分都是拉文德和其他大部分都是同类有些微缓神效果味道的香氛产品，只有很少许是她一时兴起买的水调…… 她别的东西好像也都是这些味道。 到底有没有缓神的效用…也不知道，毕竟她总是在头疼，中原中也看不出来她到底疼到什么程度，她又总是伪装得很好，像是如呼吸一般习惯了。 他洗得心里复杂，在外面躺着吃完一个鲷鱼烧的凛坐起身来，倒是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了笔和纸，就等中原中也从浴室里出来。 中原中也刚出来，就看到她手里的全副武装，他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停在凛的脸上。 凛没有动笔，直到中原中也走到她的面前，鼻子才动了动，然后突然脸红了。 中原中也：“嗯？？？” “中原先生……气味…”然后她捂住了脸。 唔啊这种像是喜欢的人身上沾了自己的气息的感觉，怎么这么……棒！ 以至于她都没有心思画画和玩游戏了。 所以她把笔和纸又塞了回去。 中原中也脸也被她弄的有点红了。 搞什么啊！本来他没有别的半点想法的……所以她的点真的好奇怪啊？！ 凛放下一只手，侧着脸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鲷鱼烧，准确无误地塞到了中原中也嘴里。 中原中也：“……”啊啊啊。 最后两个人还是在气氛微妙了几分钟之后装作无事发生地一起靠在了床上。 然后中原中也才发现……她在看华国的电视节目。 凛：“诶这个是N站上直播的春节的类似于特典的节目，简称春晚啦。” “没有字幕啊。”中原中也看着她刚好看到相声节目，摸着下巴，纠结地看着屏幕。 “我可以给你翻译啊！中原先生要看吗？” “……我之后要不要去学一下中文好了……” “啊哈哈哈哈哈无所谓啦，我可以当中原先生的私人翻译！”凛有些好笑地抱住看着弹幕上时不时飘过的中文和日文陷入自我怀疑的中原中也的脖颈。 “嗯…里面的汉字…拼凑一下也勉强能看懂吧。” 凛笑得花枝乱颤，在他皱起眉的时候就按一下暂停，然后指着里面的字给他同步翻译，有时候她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替代，只要不是笑点就随便乱翻……毕竟她又不是专职翻译！ 像是有时候日文的冷笑话，中文也不好翻，同理嘛。 不过大部分中原中也还是理解了。 “还有点儿意思，比美国那边的一些节目好些……” “美国那边——啊哈哈，政治正确嘛！” “你这是在嘲讽吗……”中原中也半月眼看着她，吐槽道，“矫正过度没什么意思，而且美式幽默有些…嗯……”他皱着眉一下子开始思考用词。 凛抬手捏住中原中也的脸，沉着脸，只澄金色的眼里带着笑意，好像盛着光点。 “我懂，不符合这边的国情。” 中原中也：“……”你怎么这么会。 他将凛的手腕握住拿下来，直接牵着，把又按了下空格，继续播放。 “这是…京剧？” “诶每年都有这个，特别好看……其实，中原先生，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是我也会唱两句戏。” 中原中也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个都会？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就几句…这年头为了生计在外奔波，都忘了。”凛眼神飘走。 “忘了吧。”中原中也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头，带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沧桑与无语。 …… 两个人看到深更半夜，凛才摸着自己的肚子明媚忧伤地来了一句。 “大晚上吃宵夜我是不是要胖了……” “好了睡觉吧。”中原中也关上她的笔记本，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插好电源线。 “中原先生是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没想要吃宵夜，但是你带回来……”她甚至开始甩锅，靠在枕头上犹豫地看着他动作。 “对，我是故意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凛：“……” “中原先生你变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呵。” …… 新年过去，天气开始明显回暖。 虽然不管外面是冷是热，凛在家里都穿得很是清凉。 门被拉开，外面的风蹿了进来。 “衣服太重压的我肩膀好疼啊，所以我还是不出门了。” “你做梦，给我出来。”他语气有些凶了， 然而凛已经习惯了，中原中也的凶在她眼里都是甜的。 中原中也实在受不了她像是考拉抱着树干一样抱着自己的手臂，和幼儿园的小孩子不愿意去上学一样的架势，他还要像个父亲一样拉着她出门。 唉。 于是他弯腰，手穿过她的膝盖后面，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抱了起来。 凛茫然地眨了眨眼，就看他控制着异能关上了门。 还发出了清脆的一响。 “啪。” 像是粉碎了她死宅的梦。 “最近外面风头比较紧，你还是和我一起去港黑本部——” “我可以自保的，我不想出门嘤……”凛捂住脸。 “之前你不是还想当我秘书，担心我办公室恋情吗。”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轻轻松松地抱着她，硬生生把原来凛噎他的话拿出来怼了上去。 凛：“……” “现在可以了，我同意了。” 凛：“………………我认了，中原先生把我放下来吧，这样被别人看了不好呜。” QAQ 50真挚 虽然身体力行的向中原中也抗议, 确切表明了自己不想出门的决心, 但是…… 出都出来了, 门都关上了, 直到进了电梯中原中也才把她放下来, 凛也没办法了。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中原先生给了她一段缓和情绪的时间，毕竟他没有直接从二十层的阳台直接一跃而下节省时间。 而中原中也, 原本只是想让她安生地在他办公室旁边玩游戏的, 就算是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软着都没问题……直到她随手帮他处理了一堆文件。 中原中也：“……” 堪称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但是……太令人心动了。 这种速度！ 中原中也艰难地将让她去旁边玩这样的话咽了下去。 他完全能理解凛所说的那半年红叶大姐让她“帮忙做点文书工作”是个什么情况了。 正所谓没有尝试过就没有感受过别人帮着处理文件的感觉有多么快乐，他甚至有那么刹那完全理解了原来太宰那家伙总是把工作丢给别人自己在旁边玩游戏的心情…… 所以就在办公室外的人时不时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上司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对夫妻正以非人的速度处理着文件。 “咦，这个……”凛翻着手中的一沓报告纸，突然眼前一亮, 从桌子上跳下来。 为了就近拿文件但是旁边的椅子高度也不够，所以中原中也无言地看着她相当自觉地将桌子上清出了一个角坐了上去。 坐就坐吧，能怎么样呢。 “怎么？” “我去找红叶姐看看这个，中原先生你继续加油吧！”凛向来是个兴致来了说走就走的人，直接从沙发上摸了一件黑外套就往外面走。 “哈？红叶大姐不是在审讯室——” 中原中也话还没说完, 手上还拿着笔伸着，门就已经被“啪”地关上了。 “……” 等一下, 她刚刚那顺手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而且她是不是拿的是他的衣服？！ 中原中也突然转头, 果不其然自己的椅子上空无一物。 算了……他扶额，继续写了起来。 而凛走到一半才感觉哪里不对劲, 手上的黑色外套上面站着淡淡的柑橘调香水味…啊。 她顺手顺惯了…她自己的外套被塞在衣柜的最底层，压根就没穿出来。 不过好在中原先生的身高和她几乎没什么差别, 所以她随手穿在了身上也没有半点违和感，除了肩膀的地方稍微有些松……不过这对于这种大外套来说都不能算是问题。 凛对于去审讯室的路那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她就算不记得中原先生的办公室也不会不记得红叶姐的地盘。 不过此时尾崎红叶并不在审讯室。 “红叶大人今天外出了，凛大人有事需要我们转交吗？”看着像是秘书的女性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凛手中的那一沓纸。 “转交就免了，我对这个有点兴趣。”凛亮着眼，将手中的纸翻了个面，手指指着里面的一个人物资料，虽然看着很简略，不过重点是下面角落里的“（已收押）”标记，“这个就是那个异能链接事件的知情者吧？审讯完了吗？” “链接……？啊，您是说那个用脑波将数个异能者连接起来的特殊团体的首领啊，因为已经处理掉了那些人，所以他还没来得及二次进审讯室……” “那就是已经审完了等自生自灭嘛，人呢，还活着吗？”凛迅速就把眼前的秘书小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摆了摆手，在对方无言的凝视下问道。 “对象目前处于被隔离状态，精神涣散暂时无法使用异能。” 凛弯腰看着她将对象的资料翻出来，确认了目的地之后思考了一下距离。 “红叶姐要是回来了你帮我和她说一声，这人借我玩……观察一下。” 秘书小姐点头，根本没把凛的口误当回事。 凛感兴趣的点和港黑审讯想要得到的讯息并不一样。 她曾经为了抑制住自己异能的涨势，基本上能不用异能就不用异能，能一刀抹脖子就绝对不拿异能掐精神解决，这也导致她对自己异能开发的程度基本仅限在了……她印象里最基础的操作上。 而她的印象，大多数来自各种带超能力玩的漫画里（……） “你……咦，凛小姐？你怎么来这边看，是红叶大人要求……” 一个戴着防护镜身着白大褂的青年转过头来看见她时愣了下，他手上还拿着写字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数据。 “这就是那个链接事件的头领？”凛手碰着面前的玻璃，房间内像是隔离开的监狱一般，四周的墙壁雪白到刺目，只中央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垂头双目空洞的人，面容苍白身形瘦小，手腕和脚踝，包括脖颈处都戴着样式奇特的枷锁。 那是隔离器，对于异能有特别的削弱效果。 凛知道，因为这个东西的研究成果是她在那半年的时候从东京驻横滨的一个组织手里夺来的。 不过毕竟只是个初期研究品，对稍微弱一点的可能起效果，对中原先生…… 嗯…… 大概就是个不好看还一无是处的装饰品吧。 “是，不过你现在要审讯可能得不到回应，他表层……” “封闭自我了？这个没什么。”凛站直，手扶着玻璃，双眼盯着中间的人，直到瞳孔涣散。 “凛大人？那个隔离器对外界也有影响的？你……” 青年抬手想拍一下凛的肩膀，见她这副模样好像已经听不进外界的声音了。 过了几秒，见凛依然没有动静，青年的脸上突然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边，从旁边看似堆放杂物的箱子里迅速抽出了一把枪，对着凛的头，刚想扣下扳机，却发现手居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瞳孔骤缩，只感觉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一般，或者精神像是被撕开了一半。 “你，你……！” 凛缓缓地回过头，澄金色的眼眸带着疑惑与真挚。 只是在他眼里看来，嘲讽至极。 “你在想些什么啊？居然在一个精神系的异能者面前班门弄斧。” 她伸出手，手指动了动，像是捏住了一个小球。 下一秒，面前的身体突然像是断了线的傀儡般失礼瘫摔在了地面上，而原本坐在隔离房间中央的人也不再伪装，像是僵尸一样抬起头，阴鸷的眼盯着外面平和微笑着的凛。 “好了，现在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凛这样说道，弯着眼，用满是期待的语气开口，“让我再看看你还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知道脑髓地狱吗？即使梦野君不在，我也能让你特别享受一下哦。” …… 对自己的异能进行开发，这是失忆前的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触底反弹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控制了的研究员兼看守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尤其是发现自己处境时差点被吓死，直到……他起身后看到凛小姐像是训猫一样和脑波链接人说话时。 “凛小姐？！你怎么把他放出来了？” “不要大惊小怪。”凛笑着指了指旁边，拉着研究员到另一边说话，“我给他洗脑了。” 研究员：“………………？哈？他的手下全部死…他……您？” “他的能力还挺好用的。”凛欣然回答，“应该能帮上（中原先生）一点忙吧，放心吧他现在就像是电视剧里失忆的男主人公一样，除了正常生活以外只记得自己要报答在党派乱斗中拯救了他的港黑，我洗脑技术一流。” 研究员的眼神都变了。 这……嗯？嗯？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不，不过港黑好像也不需要讲究什么人文道义之类的…… “好啦，我回去啦，你写份报告吧。”凛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走了，把剩下的这个…摊子毫不犹豫地丢给了负责人。 等凛回到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后，他问起来。 “我为港黑贡献了一份力。”凛放下了手中的游戏，认真地说道。 中原中也：“哈？你不是……”去红叶大姐那喝了一杯茶吗。 “红叶姐出门了。”说起这个凛表情还有些失落，她马上反应过来继续按着手机，防止角色突然暴毙浪费她的复活药，“中原先生，你知道什么快要到了吗？” “啊？春天？你想看樱花吗？”中原中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凛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到打完这盘游戏，才抬起头来。 “中原先生喜欢吃巧克力吗？” “巧克力…一般般吧，太甜了的受不了……等等！”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回答，结果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神一变。 他想起来了，毕竟新年之后时间过得很快，也就是说…好像快到一年一度的情人节了。 凛的眼神出现了犹豫。 “是吗…既然中原先生不喜欢的话……” “等一下？我没有说不喜欢，你做的我都接受！” 凛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中原中也脑后都流了几滴汗，心里开始发怵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展颜一笑。 “我知道啦，我会适量做一点酒心巧克力的，也希望中原先生不要嫌弃我的一份心意。” “不会的。”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地回答。 …… 真到情人节的时候，中原中也到家发现，厨房里传来了相当浓醇的香气，其气味几乎已经弥漫了整个家，他狐疑地进去看了一眼，被里面的巧克力量震慑到了。 “你要做这么多？！” 凛一边搅拌着锅里溶解的一小部分，一边侧过了脸回答。 “诶？中原先生的酒心巧克力我已经做好了，这是送给港黑同事和我的一些友人的义理……”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太多了吧？！不用了，那些人你不用送，他们不爱吃这些。” 他马上决定代替下属们拒绝这份沉重的心意。 凛眨了眨眼。 “是吗？” “对。”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将脑中那些人对凛手制甜点毫无抵抗力的模样抛在了脑后。 “我知道啦。”凛看着手中的差不多了，转身从冰箱里取出她早上就一次性成功的酒心巧克力，拿了一颗心形的递到了中原中也的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张嘴咬下…表情认真。 与其说是单纯的心意礼物……不如说这份手艺过于专业已经远超正常巧克力的水平即使是放在柜架里卖都可以卖个好价格。 太专业了啊凛！！！ 凛：“嗯？” “做得很好。”中原中也扶额。 不如说是太好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 毕竟以前有港黑的成员还一脸自豪炫耀似的说自己女朋友虽然做巧克力手艺一般但心意十足……中原中也觉得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51送行 虽然中原中也表情不太好看, 但是凛最终还是把巧克力成功地送给了港黑的成员。 “毕竟原料买都买了嘛？” 中原中也：“……” “买都买了”到底是个什么万能理由… 于是到了三月份, 白色情人节的时候, 中原中也送了她一套首饰，看上去像是定制的, 从耳钉、项链、戒指、发夹到手链一应俱全。 凛向来很相信中原中也的欣赏水平, 他在这这方面一直很讲究,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 “我让他们在里面混了一些锗。”中原中也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托着她的手，轻轻地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大小几乎刚刚好，他这才露出笑容。 凛却没有看着戒指, 她直直地看着中原中也的脸，感觉他的笑容不经意间带了几分满意，这才笑出了声。 她轻轻地说道：“中原先生这是第二次给我戴上戒指呢。” 中原中也手一顿, 直接拉着她拥在了怀里, 她发间淡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尖。 “凛。” “唔？”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凛：“……去哪里？” 她除了微笑还能怎么样呢：D 呵, 森鸥外。 “意大利。” …… 意大利可不是个什么好去处。 “注意安全, 小心不要大意受伤了。”凛在机场把自己出门前列好的事情拿出来一一叮嘱道, 中原中也满脸无奈。 “我不会受伤的。”他满脸笃定。 凛扯了扯嘴角, 冷笑道：“中原先生的不会受伤就是不小心受伤了只要藏起来不被我看到, 就是没有受伤。” 中原中也一噎, 下意识急了：“那是小伤无所谓的！” 凛沉默着凝视他。 “……我知道了，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我会担心的嘛。”凛扯了扯自己的帽子, 垂着眼抿着唇。 不远处的广津柳浪看了看表，对着这边挥了挥手。 “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注意安全。”中原中也扭头看了下，眼里多了几分讶然。 “不用担心我啦，中原先生加油呀。”凛点头，看他迟疑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向前半步极快极轻地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这才退回原地好像无事发生一般弯起眼眸，在他愣住的时候摆了摆手。 “再见。” 中原中也脸这才僵着慢慢红了下，他迅速压了下帽子匆忙地点了点头，快速朝着同事那边走去。 他想起来上一次凛送行…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很疏离，她只轻轻拿手指点了一下。 明明两人已经做了一年的夫妻了，现在却…现在却…… 嘴唇上不过轻轻触了下，温度却迟迟下不去，好像要将他再炙燃一些。 就在中原中也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心神不定的时候，凛在回去的路上眼神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中原中也要出差，但是出差是为了什么她没查，去哪里她也没在意……但，但是如果是意大利的话。 她默默地摸出手机，找到了被她备注成“甜甜圈”的友人。 Rin：乔鲁诺——！ 甜甜圈：凛？怎么了。 Rin：Passion最近有和港黑合作的意向吗？！ 甜甜圈：港黑？有，我目前在对一个国际贩d组织进行追查，因为港黑在别的方面和我们利益没有冲突所以有达成战略性合作的意向。 Rin：QAQ乔鲁诺，被港黑派遣出去的来使有一个是我老公…… 甜甜圈：诶？ 过了十几秒钟，那边才又回话。 甜甜圈：重力使？ Rin：对对对！ 甜甜圈：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凛看着上面那平静的几个字，就差头上冒出一个“？”了。 等等他明白什么了…？ 总感觉有些不妙。 甜甜圈：对了，纳兰迦很想你。 Rin：…… 她拿着手机走在路上，好歹天赋异禀，并没有撞上天线杆，只在去港黑的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去旁边的报刊买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她停下了脚步。 凛看着拿着一本漫画，停在自己不远处的青年，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她沉默了几秒，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想无视直接擦肩而过已经不可能了。 “太宰先生。” 站在她不远处的青年，看起来柔软蓬松的黑发还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眼睛看着凛，却又好像在透过她在看着谁，米色的风衣外套也并没有柔和下他周身的若隐若现，却从未消失的棱角。 太宰治的能力是人间失格，凛根本没有办法来读取他的想法…她是真的不想和这种完全逃脱她掌控的人接触。 “凛小姐。”他的声音轻松，好像要被风碾碎拂走一半，脸上的笑容虚伪异常，“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凛匪夷所思地挑起了眉。 “如果我没有说过，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这样说总让我感觉好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们有什么私情一样……”她说着叹了口气。 “不过你死了，中原先生应该会难过，我大概会表面难过心里开心一下吧。” “原来如此，表面工作要做好呢。”太宰治脸上带了几分欣然与赞同，“不过中也的话还是算了想想就好恶心……” 凛：“……”她完全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说话。 她上前一步，本想无视眼前的太宰治走开，突然又停了下来。 这样突兀的对话如果建立在一个可能性上，就不会突兀了。 ——“怎么感觉最近总出现这种事情，都往我这儿丢，时空错乱还是白兰那家伙……” 凛想起来，中原中也和她讲述的时候特意对异世界的谢尔特小姐开头的这句话表达了疑惑。 怎么叫“最近总是”，“都”呢。 “你见过谢尔特小姐吗？”凛突然开口，眼里带着质疑。 太宰治眨了眨眼，将双手放在了口袋里，不置可否。 “唔…我还要去找织田作吃咖喱呢……” 然后他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凛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了声，毅然选择当做没有遇到过他，继续往港黑的方向走去，在前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买了一杯冰咖，润了下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凛注定诸事不顺，离港黑没多远了，她在路上看到了她的学生，藤堂彦止身上有些狼狈，虽然他旁边的棕发刺猬头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藤堂彦止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平静地拿着死亡视线凝视着他的自家老师，一挥手臂，堂堂正正地喊道：“打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比数学啊！” 沢田纲吉一懵。 旁边银灰色短发颇像是不良少年架势的少年一伸腿，大喊一声：“比就比！我们十代目怎么可能输给你！” 沢田纲吉：“等，等等！？”他的数学——！ 凛：“……” “哼，怕了吧，我调查过你了，你从小学开始到国中的数学都……卧槽！！！”藤堂彦止正自信满满地说着，视线不经意间飘到了不远处银白色长发披肩，头上顶着一个遮阳帽身穿连衣裙的表面温柔少女，立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见了鬼了”的表情。 “老，老师……” 沢田纲吉和旁边的狱寺隼人齐齐望过去，在看到目标任务时一懵。 这么年轻的老师…啊等等。 沢田纲吉突然扶额，他好像是最没有资格吐槽别人老师年纪的人… 凛面无表情。 “你在干什么？街头滋事斗殴？” 藤堂彦止：“这不应该叫适当的挑战有助于成长吗，而且，而且这里可是横滨啊！再不济我路边随便扯一个港黑的人我都不会怎么样嘛！” 凛眉头一蹙。 “你的想法……” 沢田纲吉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拉走教育一番。 然而凛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虽然没什么问题。” 沢田纲吉面露绝望。 这年头老师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吗？ 凛继续说道：“但是你是不是把责任同时推到了港黑的身上？虽然我不在意，但是如果给中原先生增加了工作量的话……”说着她表情越来越风轻云淡，只是眼里的思索让人下意识发寒。 “我错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藤堂彦止立刻90°鞠躬认错。 “不过藤堂家和彭格列未来打算达成什么联系我不在意啦，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打电话给你爷爷问一下。”凛微笑着理性建议道。 “中原？你是说港黑的重力使吗？” 一个穿着恐龙服装的小婴儿突然从旁边花坛里的浇水设施旁跳到了沢田纲吉的肩膀上，睁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看着凛。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凛保持住脸上友善的表情。 虽然旁边的藤堂彦止已经快被她不经意飘出的杀意吓得好像在冰箱里待着一样。 “彭格列的意大利本部好像最近有和港黑接洽的意向，据说港黑的使者已经前去了？”Reborn如实说道。 果不其然，凛的气质瞬间柔和了几个度，好像打上了柔光一样，连眼神都真挚了几分。 “原来如此，这真是…藤堂君给大家添麻烦了。” 藤堂彦止：“……” 他早就知道在中也先生面前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原则说变脸就变脸的德行了，但是她现场毫无预告的时候还是会被震撼到。 “恕我失礼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黑的干部中原先生的妻子，中原凛。”她拉了拉裙摆，行了一个礼。 沢田纲吉：“等，等等？您今年……” “今年刚满17，请放心，我是到了法定年龄才结婚的。”凛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质疑，熟练地解释道。 沢田纲吉虽然十分惊讶她结婚了的事实但是…大家都是Mafia，别家这么早婚的吗！ 他作为一个单身狗，可耻的羡慕了。 52戏瘾 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 凛自然会趁着这段宝贵（？）的时间来做一些本职工作。 在港黑那只能说看在家人的份上做的兼职, 顺手帮一把，无伤大雅。 凛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其实在去年中原先生出差的那半年里, 她就在电话里和他说过关于那些有人说她年纪轻轻就辍学被外人包养, 不自爱被抛弃了都是咎由自取，私生活混乱的传言……都是真的。 她没有在编，只要不用异能力，自然也没办法控制别人要如何恶意的去揣测别人。 只是凛不在意而已。 她向来外表光鲜亮丽, 模样又娇弱年轻, 整天不务正业（不上学），尤其是在中原先生出差之后她又早出晚归（正经职杀接单工作）, 有些话就更难听了。 凛忙着赚钱养家, 依旧没有在意。 有些事情, 在不在意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是什么用途。 凛在收到中原先生的同事发来的他们下飞机归来的消息时，她人还在东京, 面前的景象一度十分精彩，手里的刀都还是热乎的。 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消息。 什么玩意儿？？？你们怎么不在上飞机的时候给她发信息？ 等她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处理好现场飞奔抄近道拦的士一路火花带闪电, 回到家中处理好这身完全不合适不居家的行头, 又觉得自己身上血腥味太重, 急匆匆地洗了个澡。 好在中原先生肯定要先和他们一起到港黑去, 之后才回家，也就是她以赶死线的动作…… 开门声是在她洗完澡头发还半湿的时候响起的，凛急匆匆地扯着快要掉下去的浴巾, 一把打开浴室的门，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湿着脚跑出去冲到了将外套脱下放到架子上的中原中也面前。 中原中也：“……？” 眼前银白发的少女喘着气，脸上带着异样的绯意，从发尾落下的水滴滑入浴巾内，死死地盯着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松下肩膀。 凛：妈的赶上了，我太强了。 刚经过肌肉的运动终于松懈下来的凛下意识要摔在地上，立刻被中原中也伸手抱着扶住。 窗帘半掩，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度正好，只是她刚出浴室有些自带的热度而已。 凛的演技，在这风驰电掣的一刻，迅速上线。 角度完美，光线，姿势，场地完全OK. 她眼尾一红，好像一直忍着的委屈在看见中原中也回来的一刻终于涌现了出来，把回来闻到家中熟悉气息刚放松下的中原中也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凛抬手抱住了面前中原中也的脖颈，呜咽了声，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奈何她的手从浴巾旁一移，原本就只是随便洗在她身上的浴巾就……中原中也迅速抬手给她按着系住了防止不测。 呼。 吓死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呜…中也，有人说我在外面乱搞，说我被你包养了你还因为厌倦了我抛弃了我，说我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 时不时就出差，还正常早出晚归特殊情况还不归的中原中也：“……” “尤其你不在的时候，还有人说我行情不好出门是去找下家接盘的…呜，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中原中也还以为是什么事，抽了抽眼角，他扶住额，抬手拍着她的背。 他一下子也搞不清楚怀里这个到底是真情实意在哭还是在演…好吧，就算凛真的是在演，她也演得很努力。 “我委屈，中原先生我好想你…”你要是不回来她还能再接几个单子。 正所谓饥饿营销，凛现在基本上是一段时间选着接单，一段时间一单不接，虽然她是因为生活关系这样断断续续，但毋庸置疑，找她的单子在某种意义上更优质了。 中原中也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许是刚从浴室出来，她身上远不如之前偏凉的体温，还带着热气和未散的花香调沐浴乳的味道。 “我知道，你别急…” 凛最后还是弯着腿坐在了地上，连带着中原中也同样单膝跪地半蹲在地上还被她抱着。 她红着眼被中原中也扶着肩膀推离脖颈。 这样看着她脖颈细得好像一折即断，她仰头亲吻上了中原中也的嘴唇。 凛这样演到底有什么目的？遮掩自己身上奔波的痕迹吗？还是单纯只是兴致来了突如其来地想要撒娇呢？谁知道呢，反正她开心了。 尤其是在唇齿交融之间，面前外出归来赭发青年扶着她的脖颈，即使她一点点往后倒去也没有停下来——中原中也已经搞不起她到底想干什么了，但是顺着台阶向下走总是没错的。 即使这里是玄关。 纵然中原中也出差的时间完美地和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擦肩而过。 他手握着凛的手，十指交错贴在她头侧的地面上，体表温度逐渐升高，轻轻的喘气与舌尖的触碰纠缠将两人因为这段时间的分隔而产生的陌生感碾碎吞噬得一干二净。 中原中也之后在她眼角轻吻了一下，这才扶着她慢慢地坐起，确认了她没怎么流眼泪。 “你应该是最不在乎流言的人吧？精神系……”中原中也声音带着无奈。 “不在乎也是看人的呀。”凛睫毛一颤，瞳孔动了动，拿手搭着他的肩膀，头靠在他的心前，“毕竟委屈没人看，就没必要委屈了嘛。” “行了，我看，你随意？”中原中也轻松地抱起她，把她安稳地放到了沙发上坐着，抬手开始扯下自己的领带。 他原本就是刚脱下外套就被突然出现的凛吓了一下。 凛弯着腿，手臂抱着膝盖，斜着眼看着他，眼角的红还没淡下去。 “中原先生。”她的声音还有些喑哑。 “嗯？” “你知道第三年的见异思迁吗？” 中原中也：“……” 这首歌他好像听说过还挺古早的，而且就算抛去原作，光是看字就知道凛她是什么意思了吧？ 说着凛伸出了手指，像是小孩子数数一样开始掰手指，一根，两根…… “现在是我们结婚第二年。”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搐。 “明年就是第三年了呢。”凛轻飘飘的，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别折腾我能省多少心…” 她自顾自地又弯下一根手指：“说起来，还有七年之痒啊。” 中原中也开始摇晃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一点，然而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清醒的，只是她有她独特的一套思维想法。 “如果中原先生出现了任何身体或者精神上的特殊想法，我就告诉中原先生一个秘密哦。”凛眼睛亮了亮，扭头对着中原中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她是认真的。 “等等？为什么要我出轨才告诉我秘密？！”中原中也刚想吐槽，接着立刻意识到她的话哪里不太对劲，“你有什么瞒着我？” 她一定会尽全力的告诉中原先生，在结婚之前之后，她的原本身份是什么。 因为很喜欢，所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意外出现，一旦出现了，她就亲自来修复——修复到从未发生过的阶段。 也就是……中原先生不存在的状态。 凛想着，脸上甚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秘密。” …… 之后中原先生如约带着凛去拍了婚纱照。 在挑选婚纱的时候，凛出乎人意料的选择了黑色的婚纱，理由也极其简单—— “因为我头发是银白色的嘛，再穿雪白的婚纱不是整个人有些惨败吗……” 中原中也随她开心了。 之后又补拍了一套和服，他在前特意定制的大振袖在穿到凛的身上时合适异常，再配上之前补偿给她买的桧扇中的一把，拍出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原本问凛要不要再拍一套中式的，被她拒绝了。 “不是我不喜欢啦，只是……”凛迟疑了下，“现在大部分的华人都是穿的婚纱，而且我这副模样要去穿古装也…怪怪的吧。” 若是黑发倒还罢了。 原本她在研究所里身体被弄成这副模样，本身她能保养到现在这种程度都可以说她天赋异禀了。 便直接放弃了这个选项。 两人拍照，最感动的反而是尾崎红叶，她拿着手帕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欣慰，在最开始他们有这个意向的时候也最为积极，直接帮中原中也定下了和服的款式，其魄力无人可敌。 …… 闲聊时凛和中原中也聊起在他出差的时候，她碰到的彭格列的十代目。 “Passion先不说，彭格列……他们的暗杀部队很一言难尽啊。”中原中也微妙地说着，面前摆放着的是凛刚做好的芝士焗红薯，还冒着热气。 为什么不说乔鲁诺？！他到底干了什么？ 凛调整好表情，将围裙解下放到一边，坐到了中原中也的旁边。 “他们真的好像是Jump的主角团啊，从首领到守护者都是国中生…看上去还听热血的。”凛抬手戳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脸，他刚好拿勺子挖了一勺芝士红薯放在嘴里，脸因为咀嚼一动一动，刚好被她碰到，半月眼无言地看着她。 “不过中原先生也…刚成年的港黑干部。”凛也弯了弯眼，接着迟疑了一下，“说实话中原先生比起主人公，更像是那种前期作为反派的人气角色，后期因为出现别的反派而定位稍稍改变，而且因为个性坦率连洗白都不需要……” 中原中也：“……你在想什么啊。” “是那种在游戏中即使同一个角色因为换了各种衣服出不同的SSR，我也会毫不犹豫花钱氪金的类型！”凛说着闭着眼，十分坚定地握住了拳，“抽到满技！” 中原中也：“醒一醒，21世纪了。” 53冷静 第三年了。 真的, 凛和中原中也结婚已经，三年了。 尾崎红叶捧着手中的茶杯，表情平淡如水。 “中也…他还没发现吗？” 凛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露出温柔中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没有呢。” ……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阴差阳错, 不光有他们的婚姻, 还有港黑的成员尤其是中原中也的下属，都以为中原先生是特意找了个能打能持家的妻子，而中原中也却依旧抱着内子虽然有异能但是大部分情况还是弱不禁风的娇柔少女。 就这样, 相安无事的, 居然就这么过了三年。 三年啊！！！ 凛自己都不敢相信, 自己原本捂的死，后来就有些放飞自我的马甲，居然就一直没有掉。 难道…她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吗。 但是要她主动和中原先生说, 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说的。 毕竟一开始就没有说, 第一年没有说，第二年都没有说，第三年…这都第三年了怎么说得出口啊！ 就一直瞒下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 不知说是收养还是暂教合适，尾崎红叶身边多了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少女, 目前朝着杀手的方向努力奋进中。 ……毕竟目标是杀手嘛。 嗯…… “镜花？吃可丽饼吗？” “好的。” 自从泉镜花开始跟着凛学习之后, 藤堂彦止已经完全失去了他存在的意义，尤其是在之前的对立事情发生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被沢田纲吉的人格魅力俘获了, 一度强烈要求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 凛觉得他需要记忆消失锤来一下。 然而，即使尾崎红叶将泉镜花交给了凛照顾，她也拒绝过…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她是目前尾崎红叶看到的最合适且最闲的人。 凛，不务正业也要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然后她就开始带着泉镜花一起不务正业。 原本以为自己会接受到更专业更刁钻教育的泉镜花，突然变成了普通的在街边逛商店，买甜点，想吃什么都可以吃什么，不会有人管教的自由生活。 “我…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诶？开心一点？”凛咬着冰淇淋，歪了歪头。 “可是，我……”泉镜花看着手中粉红色的草莓味冰淇淋，蓝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了挣扎，“我明明是……” “没有规定杀手就一天24h都要在工作吧？”凛抬手摸了摸泉镜花的头，“每个职业都有每个职业的特色，你在自责什么？” “……没有。” “你想学什么和我说，我什么都可以教你哦。”凛眨了眨眼，“毕竟我是专业的嘛…我和你说哦，每个职业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医生也好，演员也好，一天不工作不练习，自己知道，两天熟人就知道了，但是如果一个星期的话，全世界都知道了……手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银发的少女笑容真挚而亲切，像是邻家的姐姐。 “你不要对自己正经的工作产生害怕的情绪，在日本，极道本身就是合法的，而且港黑还有异能许可证……你放松一些，不用害怕。” 不知道是她的话语产生了影响，还是她不知不觉使用了异能，对泉镜花产生了诱导的效果。 泉镜花确实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凛的手贴在了泉镜花的脸颊上半托着，她敛着眸笑容恬静，突然感慨道：“镜花，你蓝色的眼睛真好看。” “……我知道，凛是因为我的眼睛颜色和中也先生一样才接受我的。”泉镜花平静地回应道。 凛眨了眨眼。 “嘛，嘛……不要在意细节啦！” 当天，凛送了一张人体图给泉镜花，作为临别礼。 按照有异能不用是傻子的理论，凛在清楚泉镜花的特殊情况后自己上手控制住泉镜花的精神，召唤出夜叉白雪之后，发现控制不了异能完全就是她的心理阴影问题……而凛不擅长煮鸡汤。 所以在晚饭的时候，凛感慨着在想要不要直接给泉镜花洗脑，编一段是泉镜花的妈妈抛弃了她，而不是她杀了她妈妈的记忆，这样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了不是吗。 中原中也被她的洗脑理论惊呆了。 “你搞什么啊！这种心理阴影都克服不了的话，她以后待在港黑肯定会出问题的吧？！你还不如就让她自己想办法……而且红叶大姐怎么把她交给你了，是让你带她玩吗？” 说着他扶着额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啊，我们玩得很开心！”凛眼睛一亮，肯定了中原中也的话。 “……那她的心理阴影问题就不劳你操心了。” 中原中也说完，将叉子往浇了酱汁的牛排上一插，手撑着下巴提起：“我最近事不多，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没有。” “……你反驳的好快啊？！”中原中也震惊地看着凛。 “中原先生我们都在横滨住了三年啦……再怎么样我都太熟了，你的时间也完全不够我们出国去玩的呀，而且其实我也不想去国外……” 中原中也：“……” “这就是所谓的婚后一定会出现的平淡期吧？”凛说着感慨了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真？所谓热恋期过去，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会因为分泌出来的荷尔蒙的消失从爱情转换为亲情……” “停下你的兄妹论。”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用叉子插了一个圣女果塞到了凛的嘴里，“我……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是什么亲情。” 凛瞳孔动了动，牙齿咬下，酸酸甜甜的汁液溢出，充斥在了口腔里，然后她手捧着脸笑了起来。 “我也是呀。” 中原中也从容不迫地收回叉子，试图掩饰下自己的情绪，唯独略微泛红的耳廓暴露了他。 “说起来，中原先生是更喜欢JK制服还是女仆装？” “你别折腾！”中原中也瞳孔骤缩迅速反驳，其反应速度极快像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我知道啦。”她不会听的。 …… 凛和泉镜花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好。 按照她的“劳逸结合理论”，尾崎红叶在看到泉镜花的性格稍微变得不再非常的内向自闭，技术也并没有出现差错，表情好看很多。 她只有之前教养中也的经验，而中也的性格…很外向。 泉镜花的天赋极好，准确来说她在某方面的直觉比凛还要好……不过凛她异能开挂了，具体到现实的话没有什么可比性。 凛今天穿着新定制的黑色学生制服出门，还在头发上特意别了星星发卡，确认自己的服饰仪表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很符合当代JK的形象，这才出门，在路口碰到了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泉镜花。 “镜花——” “凛。”黑色双马尾的少女转过身来，她看起来要平静许多，至少在她的对比下，凛看起来居然格外的有活力。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今天的课题是人类观察！”凛走到泉镜花的身边，笑着揽过她的一条手臂。 泉镜花点了点头。 “你的异能是武力相关所以没有我这样的辅助，就要从各种各样的微表情来观察，打个比方，就像是红叶姐的审讯室里经常会把人折磨到意识模糊，之后得到的信息往往是……” 路上的人多，只要不是死死地盯着一个人看，基本上别人是不会发现你到底在将对方作为人体范本来观察。 泉镜花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对面马路上的人，抬手扯了扯凛的袖子。 “怎么了？” 凛一边翻着手中的笔记本，一边问道。 “那个…如果有女人带目的性的接近了你的老公，你会怎么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有别人蓄意接近中原先生，只要中原先生没有出界，就算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了一米以内，我也完全不会生气……”凛说着将视线从手中的本子上移开，对上了泉镜花的目光，看着对方转过头，顺着视线望过去。 只见对面的马路上，中原中也旁边还有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港黑成员都站在那边，原不知道是在商量什么，一个看着青春活泼的少女正一脸委屈样地准备去拉着中原中也的袖子，嘴里还喊着“帮帮我们吧，中也——” 泉镜花眨了眨眼。 凛：“……” 肉眼可见的，银发少女脸上的笑容像是面具脱落一样消失，表情变得空洞而可怕，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至少她漆黑的瞳孔锁定在马路对面的人身上。 完全不生气？ 呵。 在之前的教学和游玩时间里，泉镜花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凛身上的杀意，她即使是在处理一些很不可描述的场景时，都能像是老师教导学生做实验一样，带着温和的笑容，然后拿纸巾擦一下不小心溅到脸上的血滴。 这一刻，泉镜花了解到，不管一个人平时有多么温柔亲切，真的触到底线的时候，都是可以将“理智”这根线硬生生扯断甩掉的——更何况凛本身就不能算是什么纯洁无暇的好人。 中原中也突感一股凉气蹿起，他皱着眉视线晃了晃，随着一辆车横过马路，对面马路上站着的两名少女的声音终于映入了他的眼… 凛右手臂弯曲，手拉住了左手臂的肘关节，眼里满是水光，像是下一秒就要涌出眼眶，她抿着嘴唇看着这边，一言不发，也没有因为绿灯亮起而走过来。 中原中也表情骤变，他像是警报突然拉响一样，迅速用凉到不能再刺骨的眼神瞥了旁边的“旧识”一眼，朝着旁边走了一步，似是在划清界限。 糟了！ 之前凛还总是喜欢提什么第三年的见异思迁…完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次算是他大意了。 中原中也表情极差，原本只是想无视旁边人的平淡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凶狠。 “凛你冷静，先听我解释。”他快速地跑过马路，手按在了凛的肩膀上。 凛沉默了一下，就在中原中也心里发怵感觉她要憋出个大招来的时候，她真不负众望的… “果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委屈极了，不想放手却被现实逼着做出抉择的架势十足，“比起我这种，就算特意穿上了制服想讨欢心，中原先生也还是更喜欢……” 旁边的港黑属下微妙的表情上逐渐染上惊恐：“？？？” 凛大人？？？？你怎么回事？ 怎么说来就来？ “明明都结婚三年了…”凛越说越来劲，接过旁边泉镜花递过来的手帕沾着眼泪，“果，果然感情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你等一下，你就不能开异能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真相吗？”中原中也摇了摇她的肩膀，难以置信地回道。 凛说着呜咽了下，灵魂质问：“我知道真相，也知道中原先生没问题，但是这和我生气有什么关系吗？” 中原中也：“……” “放那个人靠近一米以内的，还是中原先生你自己啊！” 说着说着，凛好像更气了。 中原中也简直百口莫辩。 54欺负 此时此刻，事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作为“羊”成员的少女此刻在不远处看着, 整个人都懵了。 不管是中原中也, 还是旁边身着黑色西装黑墨镜浑身上下都写着极道标识的港黑成员，甚至包括旁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泉镜花, 此刻都围在那个穿着制服看上去就像个普通JK的银白发少女旁边。 “……？？？”怎么了她就, 这么做作矫情, 什么都见不得, 还要一群人哄？这都几几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公主病的人？ 重点不在于中原中也是不是错, 而是凛单纯的在生气。 “我错了。”中原中也放弃挣扎。 凛：“我知道，中原先生没有错…呜……” 中原中也头都大了。 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就不该陷入了思索一下子无视了柚杏，真是刚好就给凛看到了…他好歹还能庆幸一下凛是精神系的异能者，不然他怕是直接跳海里都洗不清了, 指不定她现在连离婚协议书都在脑内拟好了。 “别哭了，眼泪流多了眼睛疼, 你喜欢我给你去买奶茶？冰淇淋吃不吃？” 凛顿了顿：“我刚刚吃了冰淇淋的…” “那我带你去中华街喝糖水？” 凛眨了眨眼，满是水光的眼里流露出了几分迟疑。 旁边的港黑属下们都惊了。 中也先生你好熟练啊？！这就是结婚三年的经验吗……！ “中华街……想吃汤豆腐。”泉镜花在旁边轻声道，头上的呆毛动了动。 凛看向了中原中也，抿着唇, 敛着眼, 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泪滴。 “那就汤豆腐。” 中原中也抽着眼角, 表情变得有些晦暗莫测：“……” 不,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他此刻心里都油然而生的一股“好气啊”的感觉。 旁边的港黑成员先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旁边表情干净平和的泉镜花仿佛无心地说完这话，接着带着点怜悯地看向了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仿佛一个工具人。 惨。 最后当然还是如了泉镜花的意愿, 当然她和凛以及中原中也一个和室，别的港黑成员在隔壁一起吃得火热。 “呼呼。”泉镜花轻轻地吹着热烫的勺子内晶莹剔透的豆腐，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中原中也半月眼微妙地说道：“……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泉镜花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接他话的是旁边从容地拿着筷子给泉镜花夹着青菜的凛，她抬了抬眼，真挚的脸上带疑惑：“镜花现在姑且算是红叶姐收养的，总的来说和中原先生也算同一派别吧？” 中原中也一噎，睁大了眼：“你是这么算的吗？！” 凛歪头，又给泉镜花夹了一个鱼丸：“有什么问题吗？” 中原中也看着她筷子的轨迹，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从来没有拐过弯，最终扶着额放弃了解释。 “随，随便了……” “啊对了，中原先生下午要回港黑吗？” “嗯，怎么……等等你不会要我送她回去吧？她还需要人送吗？！”中原中也被凛看过来的眼神震惊到，“她又不是什么普通…” “唔……那还是我送吧。”凛完全理解地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不，我顺利领着她回去就好。” “镜花这么可爱，要是被别人家不小心勾走了怎么办。”凛说着叹了口气，手扶着下巴垂着眼轻声说道，“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路边会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什么角色就把我身边的人勾走了，我很担心啊。” 感觉自己背后突然又突然多了几个负重的中原中也抖了抖，脸色不妙。 泉镜花乖巧地又伸手添了一碗汤豆腐。 “说起来，离婚的手续……” 中原中也听她的话听到一半整个人都差点炸了，瞪着她，用威胁的声音开口道：“喂，小鬼你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吗？离婚？！你想干什么？” 泉镜花看了看他，接着又望向了坐在右侧的凛。 “嗯，我知道相关的手续哦，镜花不用担心。”凛笑着轻松说道。 泉镜花听罢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惊了。 “你……你知道什么？！你等一下？凛你是认真的吗？” “诶？法律我还是有了解过的啦…中原先生不用担心，我没有相关的想法，只是以前在法庭偶然旁听过一离婚案件，认识一两个律师而已。” 中原中也表情复杂而沉重。 这顿饭就在泉镜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手说“多谢款待。”下圆满结束了。 就在中原中也领着一干吃饱喝足的属下以及目前已经有一点点不爽的泉镜花准备回港黑的时候，他还是拉着凛到旁边悄悄地问，表情还有点紧张。 “你真不生气吧？” 凛看着中原中也，看着他试图掩饰下自己的纠结和紧张，这才拿手指挡在嘴唇前轻笑了下，弯着眼亲昵地说道：“没事啦，再说了，我就算离婚了也找不到比中原先生更好的人了，你不是都知道的嘛，还要我再重复吗？” 中原中也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表情有些不满，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你能折腾。”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满满的纵容，“那我走了？” “嗯…对了，如果我碰到了刚刚那个缠着你的那个女孩，我稍微欺负一下她可以吗？”凛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中原先生不愿意就……” 说着她还垂了垂眼，一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中原中也算是服了她说来就来的架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副随意的语气。 “她…柚杏啊，你随便吧，不过要小心，如果真的想做什么记得不要去什么小路，一定要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保护好自己。” 凛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 “我知道的啦，中原先生也加油工作。”接着她侧了侧头，朝着更远处的泉镜花也摆了摆手。 “嗯。” 此时的中原中也，依旧没有意识到凛口中的“欺负”到底是什么程度，他道别后转过身离开，自然也没有看到他转身后凛弯着的眼里半点笑意也无的漆黑瞳孔。 泉镜花视若无睹，转过了身，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中原中也的后面。 凛也转过身，抬手将脖颈上的项链拿了下来，上面的锗制戒指连同银链被她一同放到了包里，她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焦距消失，在路上停留了一下，在几分钟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 凛几乎没怎么去翻过中原中也以前的记忆。 她只在最初确认过他是港黑干部，以及本体并非是“人类”的这个……至少在她眼里是喜闻乐见的事实。 毕竟她即使最初起了利用的心思，也不会用自己这具生于研究室，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实验堪称“精彩”的身体去祸害别的普通人。 他不是人类，真的让凛松了一口气。 但是更多的，她没有去在意，不光有她更多专注于“现在”的想法，更多的是—— 翻记忆真的是一项工程量巨大的作业，尤其是在不能触碰伤害到本人的情况下，凛就不能像是对付审讯室犯人的粗暴手段，等她翻完了对象也疯得差不多了。 虽然森鸥外并不在意，毕竟在这种不管不顾的手段下，信息几乎不会有遗漏而且…速度真的很快。 直到今天。 凛是真的愣了下，看着自称中原中也旧识的少女硬是像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哒出来的一样，直接把她的神经扯了下。 不能忍。 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一边毫不犹豫地生气了。 呵，能让她这样忍的人除了3×7怎么就不等于28了的纳兰迦以外还没出现第二个呢！ …… “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你可以逃脱的…？跑起来速度更快吗？” 跟在焦急跌跌撞撞奔跑着的粉发少女身后不远处的，是正用悠闲仿佛花园遛弯般速度行走着的银白发少女，她还穿着白日的制服，只是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外套，虽然感觉不太合适，但是她穿起来却没有半分的违和感。 “谁会听你的话啊！你这蛮不讲理的女人——” 凛丝毫没有受到前面声音的影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轻快地说道。 “好了——夜间散步到此结束。” 轻而易举地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在据点里的“羊”的残兵败将们一网打尽的凛愉快地停下，弯腰抓起了一人后领，带着和善的笑容，另一只手的手指动了动，强制性地扒开了被她抓着的人的眼皮，用温柔如细雨和风的语气说起：“来，让我看看你们和中原先生之间的故事吧。” “一个。” “两个…三个。” 记忆是零碎的，仅凭一个人的记忆根本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事件，凛既然要做肯定就要做到最好，而且她还因为答应了中原先生只是“欺负”不是下死手，动作还稍稍拘束了点…… 然而把中原先生十五岁时候经历过的，总结下来不过是“利用与背叛”的事件从头到尾弄清楚时，凛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收敛。 “乖啊，不要动。” 她随手拿出了一把□□，比对着瘫软在身下瞳孔骤缩满面恐惧的青年，表情柔和的几乎可怖。 “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捅了中原先生的哪里吗？” “唔，啊啊啊——！” 凛头都没有转，指甲稍微动了动，背后拿着枪对准了她的人迅速倒在了地上。 “她是异能者！” “你这个怪物…是你什么异能……” “差不多就是能把你的痛苦放大成百倍的能力吧。”凛几乎是完全按照她从记忆里搜出来的位置，将刀完完整整的，干干净净地捅入了他的腹部，带着笑意回答道。 “啊，啊，哈啊啊唔啊——” 惨叫响彻在这个角落。 “不要叫得这么吓人啦。”凛叹了口气，“中原先生是好脾气，我可不是哦。” 就在她还没失了兴致的时候，从旁边的巷口齐刷刷走出一排黑色西服的港黑成员。 “凛大人，差不多到时间了。”为首的人看了看手表，“还是以大局为重。” “真是的，我知道了啦。”凛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离去，快走到路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稍微侧过身来友好一笑，真诚地建议道，“对哦，你们到底怎么样我不在乎，不过不要再跑到中原先生面前哦，你们不会想知道我再认真一点是什么样子的。” 旁边的港黑成员脑后一滴汗。 55掉马 在有限的时间内无法束缚再抓回港黑审讯的对象, 却又必须要得到其脑内的情报, 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处理”好, 则是凛主要被森鸥外委托的任务。 ……虽然凛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她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今天事出突然，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把身上这身穿着玩的制服给换下去……要知道晚上还穿着制服走在大街上是很容易被路边的警察拉下来问的——各种意义上。 “凛大人，C区已经处理完毕，这是押下来的人。” “D区域全灭。” “分不清啊能全部处理掉吗——！” 凛一边拿着旁边人递过来的小册子和笔坐在旁边的箱体上垂眼写着字, 一边随意地开口：“你右后方3m左右的人留着就行，别的问题不大。” “好！”得到了准确答案的人一下子将面前的人踹开按在了旁边, 不再留手。 好似脑后长了眼般, 凛稍微偏了偏头, 一颗子弹错过她的耳畔射空：“来个人帮我把那个高台箱体后面跑掉正在往西侧冲的近狙……抓到，嗯, 没事, 他现在没什么战斗力。” 说着她手中的笔被她拿着转了个花, 旁边人肉眼可见地看着她瞳孔涣散了一瞬间，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低着头写着字。 那是一条条已经被凛的大脑整理过的资料，因为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提取的内容所以她基本上会在行列中空几排, 有的顺序也需要后期调整, 但能在混乱的战场上现场整理起审讯报告, 不得不说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能理解的范围。 而这也是所有人都对凛信服口误, 森鸥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类紧急的任务安给她的原因之一。 “啊，樱原先生，把你旁边地上下巴磕在地上的那个人舌头下的药扒出来，那是自杀的毒药。”凛好像突然想起来, 笔停了一下，扭头平淡地对下面的人说道。 旁边人一噎。 您倒是早点说啊！ 凛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不要慌问题不大”的安抚眼神，继续整理着手中的小本子。 这将是之后写报告的最大依据，现在能写的好一点之后的工作量就少一点。 直到全副武装，此刻头疼预裂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狙击手被有些粗暴地丢到凛的脚下，她才将思绪从“等会晚上回去的路上要不要先便利店买瓶草莓酱来配吐司”上扯回来。 而她能这么笃定今天晚上她就算晚归，也不会被中原先生质问的原因，正是……她知道今天中原先生自己也有事情。 呵，森鸥外。 “好了好了，我解开你的禁制了，你别一副要命了表情。”凛轻松地从稍高的货物箱边角上往下一跃，在紧挨着的只半米的小箱上又坐下来，翘着腿，露出了自认为轻松愉快的笑容，“时间紧迫，你知道我们是想干什么的吧？” 银白发的少女宛若身披月光，面容柔和妍丽，只是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最过分的是，被旁边的人绞着强迫抬起头压迫着回答问题，面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头领的，外表和性格完全南辕北辙的少女，好像并没有认真听他说的话。 刚刚战斗的时候也完全没看到她出手——她是控制系的异能者吗？！ 为了保证凛能够安稳的将所有的情报拿到，在场的人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锁住所有存活的目标者……毕竟以前发生过因为突然有审讯对象在他们一时不慎时突然暴毙的状况。 凛当时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了下来，赶在对象意识消失之前迅速打捞出了记忆。 好在人类即使是心跳停止之后，也有一段短暂的意识清醒的时期。 也侧面证实了她的异能对死者是不起效的。 ……至于这个证明到底有什么意义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眼前少女的恶趣味，一边拿笔快速地写着，还时不时嘴里念叨出几个词，让瘫软在她面前不得动弹的人听的是心惊肉跳，恨不得直接一刀了解了自己算了。 “凛大人困了吗？等会我们送您回去，然后我们将资料带回港黑如何。” 凛眯了眯眼，随意地点了点头。 “无碍……不过我也不困啦。”她弯了弯腰，将如同排队一样扯到她面前的下一个人质的脖子拿手指笼着，银蓝色的指甲显得她的手在月光下白的几乎透明，“今天的工作量稍微有一点大而已，好久没有这么大范围的使用过异能了。” “今日格外特殊罢了…凛大人？这么了？” 凛的手动了下，面前人的脖颈被她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 “突然…有点不安？是我的错觉吗……”她皱起眉，自言自语，“算了。” 说着，她继续整理起情报来。 …… “哈——？居然想从我手里逃走，真是胆大妄想。”赭发青年抬脚随便踹起一颗石头，附带有压迫性重力的石头以几乎能贯穿人的力道冲向了不远处逃窜的人背后，将他击打在地。 “今天晚上的任务异常轻松…是我的错觉吗？这种程度需要我来吗？”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有些疑惑地看着旁边倒下像极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人。 “中也先生！找到了，这家伙的衣领编码内侧有他们对家回合点的地址！” “啊？联络点吗…原来如此。”中原中也接过地址，反应过来，皱着眉抬手迅速喊了声，接着快步以迁就着背后的属下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移动起来。 虽然想飞过去自己单独解决……他纠结着叹了口气。 算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晚上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是因为刚刚的战斗太小儿科的原因吗？ …… 差不多将需要的情报全部收集齐全的凛敛了敛眼，她的思绪并不像是她表面上那样风轻云淡，随着微凉的夜风在空中缠绕发散……嗯…说起来，镜花她好像是专精杀手技能，对于审讯这一方面并没有下功夫啊。 明明监护人是红叶姐。 凛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今晚大量使用异能，再加上精细地翻了多人的记忆，虽然让她所处地方的港黑全员无一人重伤，但她此刻大脑依旧钝钝的…并不是那种单纯的痛，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她才没有开口说话。 “凛大人？你的手被这家伙的血沾到了点，拿手帕擦一下吧。”旁边的人体贴地拿出手帕，递到了凛的手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速度很快，而且还有些…熟悉。 嗯……？谁来了来着，带着她标记的人…… 来了。 夜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她有些怔愣地抬起头，脸上是还未散去的平静与冷意，在那黑色的外套下她的身形那样纤瘦…却合适。 如往日一般的澄金色眼眸映出了站在对面的人的样子。 中原中也的步子骤停，他表情有些空白，只是目光放在凛身上，没有动，似是也不准备动的样子。 “咔嚓。” 凛一个迟疑，好像是突然受到惊吓般，手动了动，面前的人本就是被有些扭曲的束缚着半吊着的脖颈，被她一个用力…弄……断了。 空气突然凝滞了起来。 凛突然松手，又看了看面前像是破碎的人偶般倒在地上的身躯，陷入了放空的状态。 旁边的人递手帕的动作也有些僵。 今天的夜晚为何如斯安静。 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和凛都没有半点动静，奇怪的氛围弥漫开来，属下们也不敢随意说话，只是互相眼神交流了不知道多少句话。 ——为什么突然尴尬？发生了什么？ ——中也先生这是什么情况？这态度好像有点奇怪。 ——凛大人居然没有拿手帕擦手上的血迹！！！ ——？？？ “凛大人？”旁边的人沉默了半天，还是又将手中的巾帕往前伸了伸。 凛这才缓缓地抬手，接过他手中的手帕，一点点将指甲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擦干净，接着站起身来跳过面前的尸体站稳在地，鞋跟触碰到冰凉的石地发出轻轻的一响，她转过来看着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 “晚安，中原先生。” 她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甜美又熟悉，若是没有她背后安静沉默着，身为刽子手的港黑成员，和堆积起来，比起方才中原中也去过的地点堪称惨烈的人身现场。 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安稳如常，只是脖颈上一向被她称作抑制器的项链和带锗金属的首饰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 有些事情，若是没有想到便罢，若是一旦撕开真相的一个角，有了开头，剩下的就仿佛连着线般极容易的揭开。 中原中也看着凛，没有动静，只是看着她，思绪却已经快速地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略去生活中仿佛掺着糖粉的日常，连起她的异能，过去每个带有疑点的点点滴滴。 其实真相，总是近在咫尺。 只她方才不小心就让人脖颈一凉的动作，便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精神系的异能，利落的手法，被港黑暂时的雇佣……泉镜花的老师。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凛……你。”他抬起手，手指按着太阳穴，皱起眉。 “森先生布置的任务就不要耽搁了。”凛抬手，将本子和笔递给旁边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直接回禀就可，接着朝着中原中也的方向走去，直到来到他的面前。 而方才虽有疑惑但见一拨人先回去了，之后也看中原中也有些头痛般地摆了摆手，也迅速地离开了现场——嘛，反正他们夫妻也不见的希望外人打扰，眼不见心不烦，早点结束加班也好。 “中原先生……三年了啊。”凛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再一次自我介绍，我是凛，代号是elia，是一位自由杀手。” 中原中也无言地看着她，直到他自己都撑不下去了，这才深深地，好像自暴自弃般地叹了口气，将头上的帽子往下扯了扯，试图遮住自己的眼睛。 “……你真是…” “中原先生后悔了吗？”凛歪了歪头。 “这就是你去年口中的秘密？” “唔？”凛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这个是什么，一下子没想起来，虽然头有点发昏，不过还是遵从了潜意识使用了读心，才明白他说的是去年的时候她说如果他有出轨想法就告诉他一个秘密……他现在完全理解了。 “是的。”她肯定地毫不犹豫，“我好像以前也说过中原先生如果有相关的想法，我就杀了你的话也是认真的。” 中原中也：“……” “啊，当时说的再自杀是假的，我不会自杀的。”凛眨了眨眼。 当时……中原中也依稀回想起来。 那已经是他们结婚第一年的事情了，乍一下甚至有点点怀念感。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啊。 中原中也回想起他的回答——“你没有办法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自杀。” 接着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无奈还是自嘲，亦或是好笑。 “真是……败给你了。” ——总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来得万能很多的中原夫人。 56办公 “唔…是的, 先前那个冬天的时候，你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刚跑出研究所没多久然后遇到了我的师父后被带入了杀手行业的时候的我。” 凛双手抱着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冰咖啡, 咬着吸管，有些模糊地说道。 “所以你那个时候哭是…因为什么？”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甚至内心还有些沧桑, 满是向生活妥协的味道。 问题是，还能怎么样呢？ 就算知道凛一瞒就瞒三年, 要不是因为这次意外碰到了, 估计还能继续瞒下去……他还能怎么样？指责她？生气？还是再过分一点离婚？ ……怎么可能啊。 中原中也有些绝望地想着。 “啊…中原先生还记得啊。”凛垂着眼, 手指像是在弹奏着什么一样, 不知是紧张还是犹豫地, 在冰凉的易拉罐上点着。 “别的我不清楚, 但是那次我肯定, 你…是真的很难过，而不是在演。” 中原中也已经彻底的从“疑惑她是不是在演”→“就算她在演也是很认真的在演而不是在敷衍”的平静思想转变了。 凛的眼神飘忽了下, 她半晌没有说话，睫毛一颤抿着唇, 直到眼尾和脸颊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泛着绯意，好像有些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她的肩膀就被搭上了。 中原中也偏头，很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 凛停下了步子, 缓缓地抬眼, 看向走到了自己面前的中原中也，眼里带着点犹豫。 “我……”她张了张嘴，又没有继续下去。 中原中也鲜少见她这样不利落, 他也不想为难她，顿了顿，随意地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强求。” 凛放下一只手拉住了中原中也的袖子。 “我……改变了那个世界的‘我’的未来。”她的声音带了点生涩，“所以，她不会像我一样成为一个杀手，而是被普通的家庭平安养大，除了异能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这不是很好吗？”中原中也挑起一根眉，抽了抽嘴角，“这种事你难过什么？啊等等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的意思…你知道吧？！” 凛的手从他的袖子上转移，牵住了他的手。 “所以……我不会再以那样的方式，和中原先生见面了。”凛尽力放平语气，然而只要一想到他们在路上相遇都只会像是茫茫人海中最平淡无奇的一刹那，永无交集的两条线，她就……很难过。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甚至有些庆幸和好笑，隐约心里还…啧。 “嗯，那个，怎么说，凡是没有绝对？”中原中也迟疑了下，视线左右不定，连自己都带着点怀疑地反问，接着就看到凛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把头一歪靠在了他肩上，垂着眼不说话。 这个点街上安静得异常，尤其他们走的还是最特殊的路线，自然没有人打扰。 “好了好了，没事的。” 不管最开始是谁的问题，总之最后还是回归到了中原中也抱着凛，一手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的正常模式。 这一天，他们做了个美梦。 所谓波澜不惊的第三年，便是这样过了三分之一。 …… 但其实凛的真实身份彻底暴露了，好像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除了她完全不掩饰之后在某些问题方面语言更随意自由了外。 尤其是中原中也很多时候，还会慢半拍的意识到凛原本的身份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 对于这种情况，凛只会无言地把做好的糯米卷往他嘴里塞，然后在他后撤的动作中直接从桌子上下来压到他身上，直接上手捏他的脸，在他睁大眼瞪人的时候嬉笑着装作无辜地亲一下他的嘴角。 “我原本是什么职业不重要吧？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中原先生的妻子啊。” 中原中也：“……好了我知道了总之你先下去，好好坐着，别乱动。” 凛就是太闲了，闲得她都愿意从家里出来跟着中原中也的上班路线来港黑，就软在他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就看着他工作。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在旁边的沙发上换着姿势玩手机，这都没什么，她要是想顺手帮忙整理处理一下文件当然那就更好了，只要不一时兴起就来了兴致折腾中原中也…这种会使他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导致加班的操作就行。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之后…泉镜花也来了。 中原中也满脸质疑。 “她怎么在这里？” 不是他烦，只是……为什么？！再加上想起这个女孩子之前随意的风凉话，让他有些心塞。 就见那个穿着红色和服的黑发少女手上还拿着凛亲自给她泡的咖啡牛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还伸手拿了一个凛在家里做好带来的夹心曲奇，很小口地咬着。 “因为我在这里？”凛歪了歪头。 中原中也：“……” 他的办公室是什么下午茶地点吗？给他去找红叶大姐啊！ 当然泉镜花也并不是和凛一样闲的。 “啊，镜花都去工作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这么闲。” 中原中也一边快速写着报告，抬眼随便瞟了眼和这个办公室最不搭的就是她手边的一摞漫画，深深地叹了口气。 “凛，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唔？”凛眨了眨眼，疑惑地将视线从手中的漫画书上移开看向他，脖子上的抑制器安稳地耷拉在锁骨上，证明着她没有去查过。 “她去芥川手下了。” 凛瞳孔一缩，表情瞬间就严肃起来了。 “糟了，芥川要是知道她是我带的会不会搞针对……” 就在中原中也抽着嘴角希望她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电视剧的勾心斗角剧情删掉，冷静面对现实的时候她又喃喃地自我补充了起来。 “不，他看上去一根筋到完全不像是会背地里玩心计的…嗯，镜花没问题的。” 说着她又倒回了沙发上，享受着夏日空调的乐趣。 中原中也：“……你把裙子拉一下。” 凛懒懒的垂了垂眼，因为她刚刚翘腿的肆意动作，裙摆已经叠到了有些放肆的位置，她这才慢悠悠地扯干净，一边嘴上还要调侃道：“有什么关系嘛…这里只有中原先生啊，我不好看吗？” 中原中也放弃和她对话，手中的笔几乎要写出残影。 凛无言地看着他，半眯了眯眼，一把丢开手中的漫画，有些不满地站起身走到了他的旁边，抱住他的脖颈压在他背上，嘟囔着：“我帮你处理掉这些，之后我们去海边游泳吧？” “海边？日本的？” “再远一点不行吧？毕竟如果不是出差的话，中原先生这么忙……” 体贴的凛小姐决定不难为自己的中原先生。 “等一等，怎么突然想去海边？你不是最怕风吹日晒吗？” 凛顿了顿，视线移到远处倒在地上的漫画书，上面赫然是…泳装回的剧情。 “嘛，我就是想啊中原先生——” “我知道了，带你去…别黏在我背上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唔。” 中原中也继续写着，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些不对，抬头看着她坐到了特地被她扒开的一块空的桌面上，腿上放着一沓文件，视线平静地望着自己，脑后不禁几滴汗。 “怎么了？” “中原先生，好冷淡。” 中原中也眉头抽搐：“……………………” 这个人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凛突然俯身，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我都愿意帮你工作了，中原先生都不愿意给临时上任的秘书一点奖励吗？” 中原中也已经开始算在她身上耽搁的心思和时间按照她的效率工作补不补得回来这件事了。 心如止水，习以为常，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他吧。 他抬手半捧住凛的脸侧，亲吻上去。 凛的唇齿之间还有淡淡的甜味，应是她方才看书时吃点心留下的，明明总是她先随心所欲、兴致勃勃地挑起事，在亲密之间又柔软至极，回应都是温吞的，像是夜晚厮磨，温柔缱绻至极，只中原中也的动作时不时还是带上了侵略性，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松开的时候，凛的脸上还有点点绯意，像是微醺一般，她动了动瞳孔，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唔…中原先生今天没喝酒而是喝了咖啡提神……好吧，为了丈夫的身心健康，我还是稍微再努力一下好了。” 说着，她反手从桌上拿了一大沓资料，笔在她纤细的指间转了个圈。 凛这才垂眼开始工作，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沉静平和得不可思议，远没有方才亲昵聊天时的活力生气。 …… 事实证明，凛在这方面还是比中原中也要厉害得多。 “我想吃冰淇淋火锅。” “哪一家的？” “我看看，伊藤给我推荐了……” “嗯？”中原中也突然察觉，“谁？伊藤是哪个？” “啊，那个，之前她爸想和你联姻的那个。”凛漫不经心地说道，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划过。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接着用极其复杂的表情质疑道：“所以，你就是一边在我面前无中生有的吃醋，一边和自己认定的情敌交往？” “你在说什么啊中原先生。”凛抬起头，露出了真挚而坦率的笑容，“目前横滨不存在能够当我情敌的人，就算存在，我也可以掐死在摇篮里。” 中原中也：“……” 她这算不算双重标准？中原中也陷入了沉思。 57海边 天光明媚，海面上的白沫一层接着一层, 不远处略微倾斜的山崖上还有小孩子跑步的身影。 而中原中也正面无表情地拉着凛的手, 试图遏制她继续瘫软在冰垫上不动弹的状态。 “呜……太阳好大, 我要死了…光, 好刺眼——” “是你要求来海边的吧？！” “可是真的好热…我后悔了, 我想回家……”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看着一只手被他拉着, 另一只手直接来拉着他手腕的凛弯着腿，往后拉好像准备把他也拉下去一起躺着, 以此安慰她自己的动作。 凛是真的不想动，她有想过夏日海边——泳装，阳光，大海, 混杂着咸味的风, 燥热的…… 啊。 她讨厌阳光。 凛恹恹地撇开视线, 即使她躺着的位置正撑着足以遮住他们周身的伞，她依旧感到了不适。 所谓的见光死，海边的阳光对于这种一看就知道缺乏阳光晒的人杀伤力竟然这么大，中原中也同样是今天才知道，她居然能颓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她提议来的。 凛：我后悔了！ “镜花都去游泳了。” “呜……我扛不住了中原先生……” 没错。 原本这趟应该只是中原夫妻二人游, 直到…他在干部会议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不过干部会议由于目前只有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两位在职，再加上一位首领，最多再加一个在旁边涂鸦的爱丽丝，比起会议更像是什么聊天的茶会般的存在……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 镜花的泳衣还是尾崎红叶和凛一起挑的。 中原先生表示强烈质疑：你们果然是在养女儿吗？！ 对此, 两位女士不给予任何回应。 总之，所谓的夫妻二人旅行变成了公司高层（带家属？）一齐出来旅游，仿佛过家家一样的形式，也不是不能理解。 中原中也实在拗不过凛，深深地叹了口气，稍微顺着她的力气倾身，空着的那只手半托住她的脸，随意地在她眼角碰了下，又吻过她的嘴唇，凛下意识地松开拉着他手腕的手，中原中也立刻就着她的肩膀往下一按，把她按回了冰垫上，自己站起身来插着腰挑眉。 “我去帮你买冰淇淋，你乖一点，做得到吧？” “啊……虽然就算中原先生不说我也不想动。” 中原中也无言地望着凛。 他想也是。 于是他转过身轻松地跳过旁边的障碍物，走向附近最近的冷饮店。 凛趴在冰垫上手撑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小腿，半眯着眼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 赭发的青年身形瘦挑，一看便知是锻炼有素，穿着泳裤的同时上身还穿着一件半透的小外套，却没有遮住他身上的线条……啧。 中原中也早料到就算没事凛也能整出点事，快速地买了瓶两瓶冰矿泉水和一杯冰淇淋，然后回去将冰淇淋递给了凛。 “我爱你——” “你爱冰淇淋。” 接着，中原中也直直地走向了芥川龙之介，将手中的第二瓶矿泉水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凛突然感觉，面前的冰淇淋已经不是那么美味了。 呵，芥川。 “凛不去游泳吗？”泉镜花戴着沙滩帽，走到了凛的身侧蹲下，开口问道，平静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流过。 凛的表情稍微柔和了点。 “白天有点晒，是夜晚还好说……” “那帽子给你。” 泉镜花说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按在了凛的头上，接着拉起了她的手，往海水的方向走去。 太阳伞下和沙滩阳光下完全是两个温度……她刚暴露在阳光下就有了退却之意，但泉镜花的步伐却没有半分迟疑。 等中原中也和旁边不知为何就虚弱了的芥川龙之介说完，再站起来转过身，就看见凛已经被泉镜花拉到水里开始击球了。 中原中也：“嗯……？” 蓝色花边上下分层的泳装并没有显得幼稚，反而在水花的溅射下显得皮肤更加白，银白色的长发被深蓝色带了金徽的缎带束成一扎，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晃。 她的反射神经是真的被锻炼得很好，轻松地避过了球后转手摸了下，迅速挑起击打到了泉镜花的手上。 球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不过对于常年用武器的少女们来说，她们的力气还不足以徒手毁掉。 这也导致她们空手打起来有种迷一般的纠结感，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而中原中也，他的手里被塞了一把水枪。 “中也！嘿！” 金发的小女孩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小花苞（凛友情帮助），身上的泳装是连体带小花边裙的样式，只是因为身旁一直有一位带着痴迷笑容的中年男性导致一直有若隐若现的担心视线往这边晃。 中原中也被呲了一脸水。 他没有躲…准确来说是可以但没有必要。 “是是，怎么了，大小姐？” “一起来玩吧，林太郎好无聊，一直在说别的泳装的事情，像个变态。”爱丽丝完美地无视掉了旁边森鸥外的不满叫冤，“不过不能用异能哦，会吓到旁边人的。” “这倒是没问题…既然这样的话。”中原中也转头，喊了声，“芥川——！你也来！” 倒再沙滩上的芥川龙之介僵了下，慢慢地爬起来，走了过来。 “老爷子要来吗？”中原中也朝着不远处脖颈上搭着一条长毛巾代替了平时围巾的广津柳浪也摆了摆手。 “哦？可以啊，老朽也有些兴趣。”广津柳浪笑着扶了扶单片眼镜。 确认过眼神。 战斗，一触即发！ 至于究竟是怎么把一场水枪战玩成即使战略大型对狙游戏的，已经不知道了。 “镜花，右边。”凛瞳孔一动，轻声说道。 泉镜花略一低身，避过了从斜后方射来的水弹：“是。” “所以说你们还是用了异能啊？！”中原中也抓着头发。 “没有哦，只是经验之谈……不过真遗憾呢，没有穿外套的芥川用不了罗生门。” 中原中也：“……”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芥川啊！ 芥川龙之介眼睛一厉：“可恶，我不会轻易输给你这女人的——” 你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吗！给他冷静一下啊！ …… 最后的胜利者是中原中也先生。 缺乏锻炼要不得的，包括凛、芥川、镜花等几位选手不予发言。 凛：“说到底我和镜花是技巧型选手…” 泉镜花应声点头。 夜晚大家一起去定好的酒店吃了海鲜自助。 凛在吃了两盘生蚝准备去拿第三盘的时候被中原中也黑着脸按住了手。 “你是想去饭后消食吗？” 凛眨了眨眼，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点了点头。 “对啊，中原先生不想和我一起海边漫步一下吗？现在是夜晚哦，我就没有那么怕太阳了。”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 方才他们回酒店，凛首先去洗漱，出来之后软到了床上，从行李箱里摸出了她的瓶瓶罐罐，一边往身上涂还一边有些难受的眯着眼的神态让他立刻就后悔了。 还不如就让她在太阳伞上躺着呢，她本身就怕阳光，还是海边这种…中原中也险些被自责的心情淹没，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凛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的神态，笑着拉住了他的手，将手边的一瓶乳液递到了他的手上，接着把头发顺到脖颈侧，她身上的浴巾只挡住了前面，背部整个露出来，还有点点泛红。 “可以帮我擦一下吗？” “哦，哦……疼就和我说。” “哪里有这么娇贵啦！”凛轻笑着，略微垂下眼，嘴角勾着，感受着背上温热的手指上冰冰凉凉的乳液在自己背上慢慢铺开。 “你还是娇贵一点吧。”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动作放得越轻，声音还有些僵硬。 凛是真的被中原中也养好了一些，身上纤瘦但是还是有一点软肉，身上的泛红其实是刚刚她洗澡的时候洗出来的，只是因为今天还是暴晒了，即使没有晒伤，她还是有些发怵，碰到难免有些难受。 “唔…” “就这样你还想出去？”中原中也见她下意识又动了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不影响我走路呀。”凛垂着头说道，“而且……难得出来，我也想和中原先生在海边走嘛，就我们两个人。” 中原中也心软了，有些纠结，想顺着她的意，又觉得她还是就安心待在空调房里睡在软床上最好。 随着乳液的凉意分散开来，凛感觉身上的有些麻的不适感稍微消了些，也没顾后面中原中也的呼声，转了个方向，一只手拦着浴巾防掉，另一只手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迅速穿到了身上，接着在中原中也无言的凝视下又乖乖地坐到了他的面前，将两条丝带递到了他的手中，露出一个笑容。 “帮我系一下吧？” 她当然能自己系，但这种讨巧式的服软撒娇，中原中也无可奈何，抬手拉着黑色只一指宽的丝带在她脖颈后面系了个蝴蝶结。 黑色的带子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像是平白给她加了一道束缚。 “走吧。” 中原中也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很没有说服力地说：“下不为例，你要是不舒服赶紧回来，听到没有……” 凛笑了笑，上前一步亲吻住了他的嘴唇，稍微拿舌尖蹭了一下立刻退去，她转了个身，弯着眼，披散的发丝贴在她的身上。 “知道啦，中~也。” 若不是因为两人无名指上的对戒，很难有人能想到他们早已不是简单的情侣关系，而是已婚三年的夫妻关系，唯一的差别不过是……他们仍处于恋爱期而已。 58喜欢 海上生明月。 夜晚的海边宁静的只有水浪轻拍沙滩, 以及他们走在沙上轻微的“沙沙”声。 凛倒是轻松, 她挽着中原中也的手臂, 小步向前走，夹杂着潮意的凉风拂过他们，不远处的树林草丛时不时窸窣作响。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将近十五分钟。 凛突然开口：“中原先生在纠结什么？” 中原中也身体一滞，轻泄了一口气。 “你察觉了啊……也是。” “感觉如果我再不问的话，中原先生可能还要憋一阵子，现在可是特别假期……还是, 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凛说着眼神一变。 中原中也立刻抬手按住了她的头, 回：“你别多想。” “那？” 中原中也皱起眉，顿了顿, 说起来：“那个…你对……孩子……” 不过几个字节, 凛就瞬间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首先申明我没有安慰中原先生的意思，就事论事，我讨厌小孩子。”凛即答。 中原中也一愣：“你今天…先前不是，那五个……” 他之前还看到凛在路上陪着她友人的那五个孩子去街上买东西。 如果不是他了解事实估计一下子还能被气到…… “那是看在我友人的面子上啦，我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凛摆了摆手, 露出了勉强的恹恹神情, 毋庸置疑她是认真的, “而且我当初相亲的时候就确认了和中原先生结婚是不需要生孩子的…我本身就有问题, 我觉得一辈子都不用生养挺好的, 这就像是养猫猫狗狗其实大部分人只是想享受摸揉的那一瞬间的快乐，真要仔细的养是承受不住的。” 中原中也乍一听感觉缓和了下神，他都考虑过领养的麻烦事了, 不过又思及港黑的问题… 直到听完她的话，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等一下，你把孩子和猫猫狗狗相提并论？”他扶上额头，感觉头又开始久违的痛了起来。 这种纠结的感觉意外的还有点怀念…啧。 “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凛抬手揪住了中原中也的衣角，轻声念起来，“我见过好多婚后的夫妻在育儿之后妥协了很多被磨平了棱角郁郁寡欢不得志，而且生孩子真的很痛，虽然我不能生但是我光是想着要被医生拿手术刀一层层剖开的我肚子我就好害怕……” 中原中也揽住她的肩膀，略睁大了眼。 “你还会怕？” 凛一噎：“……” 这是什么直男回怼。 她是个职业杀手还因为研究体不能生孩子和她怕剖腹产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她能痛觉屏蔽，但是光是看着就很痛啊！ 啊，所以她当初才没有选择从良去当医生，至少当个杀手可以一击毙命不用看到期间的各种组织器官层…… 她悻悻然撇开了视线。 “我开玩笑——”中原中也抬手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脸。 依旧没什么肉，她又没有鼓气，好像还碰到牙了。 “唔……真是的。”凛垂着眼，轻哼了声，“没有孩子不好吗？我不喜欢小孩子，我自己也才刚成年啊，我只想和中原先生在一起，为什么要有一个第三者来打扰我的恋情！” 第三者……？？？ 你是这样想的吗。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还有些想笑，真切的感觉到了她时不时特别孩子气的发言，确实出自她的真心话就是了。 不过…可爱是可爱，好像还有些进入蛋糕店时的甜味。 “我只要中原先生就够了。”凛用手抓住他的手指，笃定地说道，声音逐渐放轻，“所以，所以……中也可不可以，只喜欢我。” …… 她好像是在演。 中原中也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膛一下接着一下，脑内却明明白白的说着，是演是真都无所谓吧，毕竟怎样都是凛。 身侧纤瘦的少女身上还有着淡淡的乳液的香气，是他刚刚抹上去的，指尖甚至泛起灼意，又感觉好像被夜风吹的有些冰凉。 她在撒娇，毋庸置疑。 “啊。”中原中也听到自己随意中带着笃定的回应，他稍侧过身，拉住凛的手腕，轻松抱住了她，“只喜欢你。” 凛抬手抱住他的脖颈。 “唔……我信了哦。” “这不是废话嘛……我们都结婚三年了。” 凛眸光微亮，她望着深蓝色夜幕中的淡米白的月，紧了紧手。 “嗯。” 都三年了呢。 明明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久了，她却还有种仿佛上个月才与中原先生见面结婚的感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不真实感，她以前也从没有觉得她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这样的喜爱之意并不像是昙花一现，经过了几个月的发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像是中原先生最喜欢的酒般越久越散发着醇香。 即使是现在，只是随意地牵着手，传达过来的热意就能让凛轻易地感觉到满足。 非常的，非常的……温暖。 …… ………… 中原先生又叒叕出差了。 嘛…凛已经习惯了啦。 嗯…… 习惯了。 …… 呵，森鸥外。 “凛？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从外面进来的泉镜花关上了门，在看到凛的瞬间半月眼说道。 “真是的，镜花你的嘴巴是不是越来越毒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凛无助地靠在尾崎红叶的怀里，头枕着身旁目前横滨唯一在职干部的腿上，委屈巴巴。 “一个人好寂寞——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嘛，欧洲那边我熟啊！” “没有不让哦。”尾崎红叶笑着开口，手顺过凛的发丝，“你想去就去吧，你毕竟算是家属，并不被首领管的。” 凛愣住：“对哦！”接着她迅速拿起了手机，开始定飞机票。 泉镜花：“凛是笨蛋。” “看在马上要分别几个月的份上我决定原谅镜花你此时的出言不逊。”凛半眯着眼挑了挑眉，坐起身来，发丝有些凌乱，不过她没在意。 在发现了这条新路时候，凛果断地回家整理好行礼就准备出发，因为过于措不及防，再加上尾崎红叶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根本就不知道。 唯一出乎凛意料的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她走到一个路口被旁边的几个人突然夹住手臂捂住嘴塞进了旁边的黑车里。 凛：“唔？” 她很是愣了一下，等听完前面的几个人说了几句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 “就算报复不了那个重力使，也抓他的女人泄泄愤。” “呵，他现在不在横滨，等他回来早八百年我们都解决完了。” “这女的长得还可以啊，这小脸……这是他养的情人是吧？” 凛眨了眨眼，稍微看了一下时间。 好在她今天出门出得早，他们开车开了没十分钟就到了一个类似于写字楼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栋不知是废弃的还是烂尾楼。 “要怪就怪你男人杀戮太重，还没保护好你吧，没想到你身边居然没个人保护……看来在他的眼里你也没多重要啊。” “算了，能气他一下是一下。” 凛模样乖巧得不行，她稍微歪了歪头，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楼里完全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好像是在观察周围。 “你不怕吗？没人会来救你的……” “我知道，中原先生现在是在欧洲出差，我就是准备去找他的。” “……麻烦你配合我们害怕一下好吗？！你知道他不会来救你的！” 凛瞳孔涣散了几秒，差不多确认了这栋楼里的配置，然后欣然站了起来。 很显然原本绑住她的绳子早已被她轻松解开，只是她一直拉着装作被拘束住而已。 “是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条件反转了。”她弯着眼摊开手向前，“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哦。” “……！！！” “哈？！等等——！” “小声一点，好吵……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准备来绑架一个干部之妻，结果居然什么都没准备吗？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等凛大杀特杀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的脚踝还被抓着，她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痕迹，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扭头一看…… “诶？凛？”织田作之助一愣。 太宰治：“哎呀这真是巧……stop，我没有和你聊下去的意愿，只是按照侦探社的委托找绑架团伙的时候找到这里了。” “我对侦探社的工作没有兴趣。”凛抬手将纸巾拿打火机烧掉，抬脚踢了下，拜托了脚踝上的那只僵硬的手，她看着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道，“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工作吧？我刚不凑巧被他们绑架过来了。” “唔，莫非是因为蛞蝓？”头发还有些凌乱，看上去像是没睡醒的黑发青年摸着下巴，随口说。 “蛞蝓……”凛迷惑地停顿了下，她联想到中原中也口中的“青鲭”，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她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是中原先生的话，他们确实想从我身上下手来报复…” “所以说三流就是三流。”太宰治叹了口气，无机质的棕褐色瞳孔扫过地上的精彩景象，接着手臂抬置脑后，一副慵懒的样子。 “你们还要查探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赶飞机。”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冲着她摆了摆手。 “赶飞机…啊，蛞蝓出差了，大概要多久来着？” “不知道，几个月吧？”凛摇了摇头，抬脚离开。 银白发的少女离开后没多久，太宰治稍微看了看地上那些躯体身上的痕迹，大部分都只有脖颈或者是太阳穴处有细微的针孔，还有几个身上有枪伤，只不过现场处理得很妥善。 “这真是…很漂亮的手法啊。”平静感叹。 …… “唉，到英国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啊。”店长樱泽手撑着脸靠在吧台上。 “你就这么水土不服吗？！”情报部的柴郡先生嫌弃地撇了撇嘴，“我可是也一起来了啊！说到底美那边毛病这么这么多，这次的大调换我头都大了。” 店长樱泽摇了摇头，面容沧桑。 “我们不一样，我是先去了法国，后来才来的英……而且我只负责接头，和你不一样，我好不容易吃习惯了法国菜……英国，英国，啊为什么是英国。” 很明显，店长先生对于黑暗料理发源地（他自称）的英国毫无好感。 “现在都21世纪了哪里没个日料韩料华料啊！你……啊，中也先生来了。” “诶？”店长樱泽挑了挑眉，“居然是中也干部亲自来了吗？我还以为又是——” 走进来身穿黑色正装的赭发青年将头上的帽子取下，笔直地走到了柴郡的旁边坐了下来，手撑着脸露出了有些无语和不耐的表情。 “我说过了吧这边的事情不简单。”店长樱泽见状还有哪里不懂的，也叹了口气。 “三个月解决不了……”中原中也头靠在了木质的吧台上，“啧”了声。 “说起来，中也干部的……嗯，我是说小凛，她现在怎么样了？” 店长樱泽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来。 说起来他们已经三年多没见了，要是一直没想还好，一见到中原中也他就想起来了。 当年要不是……阴差阳错！ 他还考虑到了万一他们已经离婚的情况，所以没有直接说是他的妻子，而是叫起了原来的昵称。 柴郡的脸上懵了下，接着抽起嘴角，眼神暗示起来。 店长樱泽没有看懂他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惊异。 不，不是吧？出事了？ 两个人，隔空交流，完全错频。 “啊？凛她挺好的？”中原中也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慢慢地扶着自己坐起身，皱起眉回了句。 店长樱泽：“哦，哦……”不过为什么是疑问句？ 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店门口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头上还带着贝雷帽，身上穿着就算是出去拍照都完全没有问题的制服风上衣配披风，下面的裙子和皮鞋，因为手上还拖着行李箱，所以此刻手扶着玻璃门往里看的样子格外引人瞩目。 尤其是，在对上店长樱泽的目光是时候，她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咦是错觉吗，我这么想念小凛以至于大白天出现了16岁小凛的幻觉……”店长樱泽突然扶额。 “哈？”中原中也感觉到有几分不对，突然转过身，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自己摆了摆手，笑着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凛？你怎么来了……” 柴郡：“诶？！” 店长樱泽：“等等不是我的幻觉吗？！是小凛本人吗？话说回来这都为人之妻三年了怎么还是一副16岁的时候完全没长的样子……” “我就当樱泽先生是在夸我永葆青春好了。”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接着挽起了中原中也的手臂亲昵地说道，“因为在横滨太无聊了还没人管我，所以我就自己找来啦，中原先生开心吗？” 中原中也板着脸：“你……你果然还是太任性了！” “不开心吗？” 中原中也：“……”啧。 他不会说的。 绝对不会说开心的。 不过凛轻而易举地就从他蔚蓝色的眼里那稍微闪避过的神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事不急于一时的话，中原先生我就先带走了哦。”凛拉起中原中也。 店长樱泽：“请自由的…小凛记得之后要来玩哦！”顺手帮个忙工作一阵子什么的…（开始做梦） 柴郡：“……” 太强硬了啊凛小姐！！！ 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拉着她身侧的干部先生哼着不知哪里的调，轻快地离开了酒吧，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甚至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她的笑容明媚又欢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赭发青年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风里。 岁月正好。 59幕间 1.幻术 “啊…确实, 见过那类能力者。”中原中也听到凛突然提起的时候，怔愣了下，表情有些微妙。 “虽然有我的标记，不过还是会有一点影响的吧？” 中原中也听到她口中的“标记”抽了抽嘴角。 她所说的她用异能留下的精神标记的效果其实就是在他不小心陷入幻觉的时候被动的让他更加清醒一些，感觉到异样感。 说实话, 不怎么舒服。 但是毋庸置疑很有效。 “不过中原先生很在意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中原中也复杂地扶着额，看上去像是不是很想说。 所谓的幻术师, 大多有几个方向, 有直接刺激精神的攻击型, 也有让人完全进入虚梦中迷失，自己在外界捅刀的类型……他遇到的那个是后者。 那个幻术师拟出了他回家时的场景, 他打开门看到凛正在厨房里洗完, 在看到他回来时露出了温婉明媚的笑容。 下一秒, 中原中也就清醒了, 二话不说把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幻术师胖揍了一顿。 “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中原中也不想说话。 那个幻觉乍一看很真实, 但是根本不符合事实常理。 凛怎么可能洗碗。 她最讨厌洗碗了，所以家里特意买了洗碗机。 呵。 中原中也不知道, 在手下败将的眼中，那一刻，他是那么的高大, 且深不可测。 2.easy-going 这是和谐的下午茶时间。 “小凛。” “怎么了红叶姐？” 两个人一边下着棋，一边闲聊着，只是气氛有些凝重, 让想敲门进来的下属纠结不已。 “镜花她……” “果然吗。”凛皱着眉，“侦探社的那个小子…这年头已经流行起来傻白甜型的男孩子了吗？” “绝对不行。”尾崎红叶斩钉截铁地说道，连手中的棋子都被她捏得一响。 凛：“所以，港黑招新的时候没有招到可爱一点的男孩子吗？” 门突然打开，外面的人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 凛和尾崎红叶突然扭头，就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妙的中原中也，他的视线此刻死死地盯着凛，满脸都写着“你什么意思”或者“你想干什么”，表情还有些凶。 凛：“……中原先生，你听我解释。” 尾崎红叶扶着额，又叹了口气。 “可爱的男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招到的，当年中也来的时候还是被太宰坑进来的……” 中原中也青筋一冒。 “这么说起来那个白虎也是太宰先生捡到侦探社的吧？这个男人……”凛的表情逐渐凝重，“令人羡慕的捡人技能呢，我觉得他其实有当BOSS的潜质。” 中原中也：“哈？” 他的思路都被打断了，直到抬了抬手，看到手中的文件才缓过神来想起正事。 “我们在谈镜花被侦探社的人虎勾引到的事情…就我看来为了长远发展还是要考虑一下招新上的问题。” “勾，勾引……”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不是她去残害别人吗？” 这下子，尾崎红叶的视线也不对了，她奇异地看着中原中也，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镜花受委屈了，残害？中也你在说些什么呢？” 中原中也脑后一滴汗，惊到。 这是威胁吧大姐？！ 凛喝了一口茶，露出笑容，语气平和而大度： “如果镜花真的喜欢的话，她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人虎钓过来吧？钓鱼就是这样的一门有趣的学问，愿者上钩……” 中原中也无力地回道：“她的问题之后再说，那个组织的事情……” …… 凛小姐，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的捡人技能也是很精妙的。 只是本人还没有察觉到。 3.迷雾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等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 凛：“……”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纤瘦柔软（？）的身躯倒在地上，像个洋娃娃一般无力地摔在地上，关节脱臼没有不知道，但是身上确实有点擦伤了。 极其心疼。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自己的意识体里，凛一阵纠结之后将一个红色的石头给弄出了体外。 体外。 没错，此刻的她是个圆形的高速旋转式的能量体，与其说是异能其实更像是什么特殊磁场产生的能源……凛尝试着捏出了一个人形，虽然时不时还是有点脚踝，手腕部位有点溃散，像是乱码般的不清晰，不过凑合一下吧。 她尽力了，真的。 横滨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凛蹲在自己的肉身旁边，陷入了纠结——她总不能就把这具身体丢着不管吧？虽然她还没死，不过这算不算抛尸…… 唔……怪怪的呢。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如果脱离了身体，那中原先生岂不是—— …… 中原中也站在云端之上，手放在口袋里，黑色的外套翻飞，他俯视着下面凝聚而成的龙形。 他好烦躁，真的，这种无语感…… 他不知道，他背后的辻村深月此刻才更加纠结。 辻村深月咬了咬牙。 今天的她，也在为了中原夫妻的两个人而感动只是对于这份婚姻她还是处于纠结状态——是的，分开来看，凛那么温顺可爱（？），中原先生这样义无返顾的从容…… 所以为什么要骗婚啊！！！可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支持哪一边了！明明是这么严肃的时候！ 结婚三年快第四年，辻村小姐依旧被中原中也隐瞒了自己港黑干部身份骗了个纯良温顺小公主当妻子的故事所蒙蔽。 她神色游移带着肉眼可见的难过。 “你……真的要去吗？” 中原中也一愣，稍微侧过脸，挑起眉：“哈？不然呢？” “那种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打败的程度了啊！”辻村深月回道，“而且……如果你不在了，凛她要怎么办啊！” 中原中也原本还想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的，结果她突然提到了凛，他下意识咳嗽了声：“什么？你认识凛？” 却没想到中原中也问话的这不过几秒钟，辻村深月已经想好了一切。 “就算中原先生不在了，我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凛的！” 异特科的坂口安吾：“……？？？” 不是，这对话是不是哪里都有问题…先不说这个时机，这个主题…这是怎样汝妻子吾养之的迷之表达啊辻村小姐！你停一下！而且凛小姐也完全不需要你照顾的啊—— 中原中也头上几个问号，他瞪大了眼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辻村深月坚定的目光，手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接着他转过身，将手套摘下丢掉，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需要！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照顾，不需要外人来指教！什么的，这都什么事——”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开手臂。 “汝，这阴郁而污浊的宽容啊……” “——请勿再将我唤醒。” …… 这雾气有问题，和她老公现在在天上屠龙到底有什么直接联系……今日迷惑。 最后为了保证她的身体不被捡走，凛决定将自己的意识体切一个小块下来放在旁边…虽然有种切魂片的迷之感觉，不过对她来说问题不大，没有了身体的阻碍她很快就快速找到了在打败那条异能结合体的龙之后坠落在地的中原中也身边。 不过她到的时候，还能看见太宰治离开的背影。 话说他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换了身白色的衣服……这是什么宛如主角般的特权吗…… “嗯？”声音都满是疲倦的中原中也艰难地抬起眼，就看到旁边残砖破瓦之上坐着一个月白色的能量体，看上去凝聚成人形很辛苦的样子，时不时哪个部分就有些飘着溃散开来的痕迹。 中原中也：“……不会是…” 凛歪了歪头，摆手以示友好。 “真是的，不要让我担心啊。”中原中也说着松了口气，他手边的手机刚刚还有电话打来，说是有人在路上看到了凛的尸体。 凛实在无法控制着本身作为能量体凝聚出脸来笑一下给他安慰，只能飘乎乎靠在他身边。 其实还碰不到……状况其实有点像是人鬼情未了的奇妙感。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 “之后带你去买巧克力。” 凛动了动，表示同意。 …… 当然之后等中原中也休息好了，他马上去把凛的身体抱回来，让她自己把自己塞进去了。 算是没闹大。 大家都呼了一口气。 4.友情 辻村深月说着拿纸巾擦了擦鼻子：“你们要好好的啊！” 凛：“所以我是拉着你出来喝糖水的，好不容易这边开了一家店……” 她扶额。 今天她的友人也在为她和中原先生的爱情（？）婚姻而感慨。 “呜…” 不过凛还是很开心，她弯着眼，毫不犹豫地把辻村深月的记忆里关于中原先生打架的那一段给复制粘贴到自己脑子里了。 妙啊。 5.如果 “我不开心。”凛捧着脸突然开口。 靠在枕头上手里正拿着书翻的中原中也一顿，诡异地看着她。 “又怎么了？” “又？”凛瞳孔一动，“中原先生已经对我这么不耐烦了吗？” 中原中也迅速反驳：“我没有！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喜欢中原先生。”她说着还掰起手指。 中原中也脸都没红一下，只是抽了抽眼角，有种大难将至的奇妙预感：“所以？” “中原先生口中的，平行世界的谢尔特小姐也喜欢她的中也先生。” 凛开始算起来，“理论上来说，见过了你的十年前的那个我，也喜欢中原先生……” 她的表情逐渐凝重。 “所以说，不是平均每个世界的我都喜欢中原先生吗？！” “平均是什么平均…你居然要这么算吗？” “我感觉我亏了……”凛表情有些委屈，“恋爱就是战争，而我不是一开始就一败涂地了吗。”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 “我不喜欢你吗？” “可是我又不知道别的世界的中原先生喜不喜欢别的世界的我啊！” 中原中也：“……” 他也不知道啊！他要怎么反驳啊！可恶——！ “不行，我不甘心。”凛说着按住了心，眼神一变，“我要去找波维诺家借十年后火箭筒看看平行世界的……” 中原中也按住了她的手，声音满是无奈与强硬。 “睡觉吧。” 凛没再说话，眨了眨眼，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毫不客气地往他怀里钻去。 好温暖…她亲了亲中原中也的下巴，轻声道：“晚安。” 这个时候倒是乖了。 “晚安。”中原中也松下神，在她额头上一亲。 好梦。 60学生 “加贺小姐，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 走在路上面容平静的少女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细框眼镜, 旁边还挂着一条极细的银链, 银白色的头发被宝蓝色的发带竖在脑后, 手里还夹着三本书, 不算厚重, 却显得有些古旧。 她并没有像是路上其他的女子高中生一样穿着制服, 只是白衬配格裙加上皮鞋，身上却带着股挥散不去的书卷气。 自那次“十年后火箭筒事件”过去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被十年后的中原小姐安排了未来，她在波维诺先生的帮助下被加贺夫妇收养，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学生，于身为大学教授和钢琴老师的父母熏陶下, 她过去在研究所里受到折磨的记忆也逐渐淡化。 这样挺好的。 凛没有任何反抗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不光有这样的未来很符合她上辈子的路线，还有——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一个在毫不犹豫地这样选择后, 在雪地里不住地流泪的…异世界的自己。 你看，她那样难过。 即使不相信别人, 她也一定相信“自己”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在她初中的时候她的父母得到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子, 叫加贺隼斗，因为他的出生, 她的父母还多次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厚此薄彼，希望她不要担心。 凛怎么会担心这种事情…先不说她本来就是被领养的，她的心智也早已是个成年人了。 甚至于作为一名精神系的异能者, 她自然而然地帮助产后心态极差的加贺妈妈治疗起了心理创伤，好在加贺妈妈虽然最开始敏感得不行，本质还是极其坚强的，在凛耐心的陪伴和疏导下很快好转了起来。 “太好了如果小凛不在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加贺爸爸看着母慈女孝的画面感动地拿手绢擦了擦干燥的眼角。 他是一名物理学的教授…总之就是理工男，如果不是加贺妈妈大度多半要单身一辈子了。 比较遗憾的是，隼斗同学小时候可爱，但是开始上小学之后就进入了叛逆期，学习一塌糊涂，还对音乐有种天生的排斥，脾气还傲得不行，各个方面都完全和凛反着来。 加贺妈妈：“丢了吧，小凛才是我亲生的。” 孩子他爸一边心塞一边按住了表情平静内心极度暴躁的妻子：“不不不…亲子鉴定做了，这真的是亲生的！” 凛：“……”话是这么说不过…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 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提前秃顶，凛承担起了教导弟弟的重任。 而现在她正处于高中毕业后的漫长暑假，距离她去大学报道还有两个月。 ……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横滨。 由于即使拿着观光介绍都有些犹豫不决往哪里走的本性，凛下意识走进了图书馆，等意识到的时候一上午已经过完了，所以现在是觅食时间。 不过加贺妈妈本质厨艺不太行（委婉），大部分时候是她来做的饭，也有她自己只会做华国料理的原因，家里的口味都被她弄偏了。 ……吃拉面吧。 等凛从中华街出来，继续悠闲地走在路上，已经下午了，太阳正好，洒在她的身上。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大家毕业后选择各种各样的地方去毕业旅行的时候来横滨呢？ 那是埋在她心底的一个秘密。 一份从十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希冀。 说起来甚至还有些可笑。 凛扶着书的手指稍微紧了紧，带着些热意的风突然拂过她的耳畔，带起了她的几缕发丝，也同样拉起了她的心绪，她抬起眼，澄金色的眼眸中映出了从对面走来的赭发青年。 他看起来有些懒散，只是随意地看着路边千篇一律的景象，手放在西裤口袋里，黑色的外套也只是堪堪搭在肩上。 凛又垂下眼，抱着书平静地走过去，好像无事发生，步履平稳得不像话。 那人走过来，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经过时带起的微风有着极淡的，像是错觉般的柑橘香味。 ——她喜欢一个人，喜欢了整整十年。 即使对方从未和她相遇过，最大可能未来也不会和她有所交集。 凛知道自己这场毕业后毫不犹豫，义无返顾地来横滨的旅程，归根究底也只是满足她的妄想，或者说是将她的妄想彻底拔出。 但她还是来了。 她并非是一见钟情的人，一定要说的话，那个人的形象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被美化了，一天天的，那很细微的感情逐渐聚沙成塔，给了她一种她很喜欢这个人的，其实是被她经营出来的“感觉”。 凛明白。 但那又如何？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毕业旅行选定了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觉得平日里乖顺温和，品学兼优的人会因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一时冲动。 她用一分钟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然后有一个暑假的充足时间来平缓和淡忘这份心情。 凛突然感觉有些眼热，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涌出，一滴滴汇聚成了眼泪落在手背上。 再最后看一眼如何？就……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悄悄地侧了侧脸，看到那个人往前走的背影，不紧不慢，外套的衣角翻飞。 只一秒，凛就重新正过身，垂着脸往前走去，并且越走越快，直到情不自禁地跑了起来。 她甚至都没有资格去委屈，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安静得落泪，不发出半点声音，然后用异能修改了周围人的潜意识，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样在路上的失态。 好了。 到此为止吧。 …… 凛下意识又走向了图书馆，找了个靠窗户的角落开始看书，光照在她的手上，给她加上一些温度，她从神话传说看到传记，试图将自己埋在书里，逃避着现实的一切，缓和着她的情绪，希望让她大脑内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能够往下沉，再往下沉，直至心之海的底部。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 然而那个人的身影依旧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甚至越来越清晰。 “你倒是珍惜一点你自己啊！” 中原先生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蔚蓝色的眼底满是担忧与纠结，好像闪着细碎的光，落到她的心底，然后轻轻地抱住她，那怀抱非常的温暖，尤其是在她经过的冷冽至极的冬天。 眼泪充斥在了她的眼里。 凛推开眼前的书本，怕泪滴沾湿了脆弱的纸页。 “……我会努力的。”她还记得她的回答。 她有好好的，将自己变得更加美好，变得很优秀，所有人都赞美她的坚持与成绩，即使是最严苛的老师也会在她面前稍微放缓神色。 只是…… 她最希望能得到认可的人，并不认识她而已。 61再遇 “凛小姐这次临时拜托了——！” “我明白。” 加贺妈妈虽然自称是钢琴老师, 不过她在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啊当然她现在也不老, 近几年主要是在担任各种比赛的评委老师, 而不是去教导别人的老师。 凛作为加贺妈妈的直系弟子（？），自然也深得她的真传。 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在看着周围的小同学都在闲暇时找了兼职打工的时候, 她选择卖艺…啊不, 去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弹钢琴。 她其实在乎的并不是钱，而是加贺夫妇知道她在这段空闲时间去做了的事情。 毕竟，在波维诺先生时不时的“需求援助”中，光是利用她的异能来做一些审讯调查之类的事时，她得到的酬劳要比这种临时工要来得多得多。 光是她弹一个小时都和没事人一样，水都不用喝一口的从容模样, 就让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的经理很是眼热，以至于没一个星期大家都很熟了。 毕竟咖啡厅里那架钢琴放着观赏用很久了…相比起楼上的餐厅几乎每天都用的频率来。 这次也是意外，刚好凛因为图书馆里没位置了, 她在咖啡厅里翻着书，面前还有两本厚得几乎能砸人的书, 咖啡放在完全不会不小心碰到书的位置，只时不时喝一口, 现在里面已经凉了。 咖啡厅的经理才拉着她, 想请她帮个忙去楼上的餐厅弹一会儿，他们今天请的人因为特殊原因到不了, 刚好楼上楼下的人又熟…… “总之酬劳好商量！”来人双手合十希冀地看着凛。 “倒不是这个的问题啦……”凛站起身来，“这个位置能帮我保留一下吗？还有这些书……” “没问题，完全OK！” 她本身坐的就是偏角落的位置, 几乎算是最安静的位置，光线倒还不错，几乎听不到来自别桌窃窃私语扰人的声音。 “不用换衣服吧？”凛再次确认。 “不用不用！” 凛这才跟着他一起上去。 餐厅光线偏暗，她被带到钢琴前，上面还有翻开的琴谱，旁边的人还在轻声问她熟悉和调音的各种琐碎问题，只凛都没有怎么在意，也不知是不是她平静的态度感染了旁人，对方也没再说话。 她轻翻开琴盖，呼了口气，随意地弹了几个片段，将所有的音都试到，这才抬手扫了下琴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手指浮在雪白的琴键上，随着落下的动作，流畅的乐音从她手下倾泻而出，像是清音从天坠落碎裂开来，让人下意识想随之而去。 “这女孩…要是穿着礼服就完美了，她是在你咖啡厅里写作业的学生吗？？？” “写作业倒是没…图书馆没座位了来看书的，毕业来横滨旅游的。” “看书？难怪…这品味真是绝了，不是制服胜似制服。” 两人站得远远的，声音极其之小，像是生怕打扰到了她。 其实哪里打扰得到，钢琴的声音在这宽阔的餐厅里像是无人可挡般散开。 凛的衣柜里几乎是千篇一律的风格，今天穿了条白衬外蓝的连衣裙，袖子还有小巧的荷叶边，依旧是穿着皮鞋，除了脸上的眼镜依旧是那副，看上去乖得不行。 忽然感觉到一个视线。 原本在弹奏的时候就容易天马行空，视线虽然停留在手上，但实际瞳孔有些涣散，只除了加贺妈妈以外没有人察觉到，而妈妈也从来不阻止她这样做……凛眨了眨眼，视线一瞥，眼角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坐在玻璃窗边的赭发青年，刚好对上他蔚蓝的眼。 凛心下一跳，立刻收回了视线，手下的动作没有影响到分毫，好像刚才那刹那间的对视只是两人的错觉。 他面前的餐点没怎么动，只是杯子里的红酒略微摇晃着，身上穿着一身与那日不同的米色西装，略卷的发尾被缎带绑了起来。 一曲结束。 凛翻了翻琴谱，看到下一曲，目光只扫了眼标题就又抬起了手。 好像永不停歇的奏者，手都仿佛不再是她的手，灵动异常。 中原中也注意到她几乎没有怎么看琴谱，好像谱早已被她刻在手上，完全不出差错，但是……他也听不出感情——不，不如说她弹的真的很好了，可能是他的问题…遗憾。 两曲结束。 凛又翻过琴谱，只这次她朝着另一侧看了看，目光里带着疑问。 带着她来的人露出“抱歉”的笑容，伸手比了个“3”. 凛迟疑了下，没有多想，再一次奏响。 所以到底是3首还是3个小时的意思啊……她带着困惑，也没有停下。 凛不知道，在自己这样的持续翻篇中，不远处的两个人的表情从讶异到凝重，最后到了惊恐的复杂转变。 凛是在将近一个半小时后停下的，还是被其中一个人按住了手。 “可以了大小姐，不用再继续了。” 凛：“唔？好。” 她从容地站起身，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旁边，像是准备下楼继续看她的书。 “你的手…没事吧？” “你在紧张什么…”凛动了动瞳孔，表情柔和了些，“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有参加社团，写完功课就在母亲的监督下练琴，平均每天5个小时，这种程度没事的……不过最近懈怠了些，可能坚持不了很久。” 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同的人间，“久”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等一下凛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把酬劳打给你。”餐厅的负责人眼神一变。 凛点了点头，随口报出了号码，脚步一顿，目光扫过玻璃墙边一直没有离开的赭发青年，立刻又收回了视线。 然后跟着卖了个人情十分满意的咖啡厅经理离开。 …… 加贺隼斗，也就是凛的弟弟，被父母打包送来了横滨，纵使他千不愿万不愿，也毫无反抗之力，被送到了他异父异母的亲姐姐身边。 实不相瞒，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对这个姐姐发怵。 可能是幼兽（？）般的直觉，他对自己这个堪称完美的姐姐天生带有一种…怂意。 从小到大，好像全世界都说他姐姐是个万中无一的优秀者，下意识地就会拿他和他姐比，虽然他没有生出被比较的叛逆，也没有因此发愤图强，只是……默默地害怕着凛。 只是他会闹腾而已。 这次他被邮到横滨来，就是因为他亲生父母嫌弃他太烦了，干脆一了百了，美其名曰让他陪着自家姐姐旅游，实际上就是让凛来惯着他的。 卑微如斯。 不过这次来到横滨，他在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 比如说，不小心碰到了极道火拼…还不小心被一个看上去很暴躁但是实际上心地很好的大哥哥给救了，以至于他以前做过当宇航员，当钢琴家，当医生的梦，现在做起了当极道成员的梦。 虽然因为太多同学想当宇航员他放弃了第一个梦想，然后因为他姐太魔鬼放弃了第二个梦想……他的寻梦之旅真是命途多舛。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我也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小小的加贺隼斗，亮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脑后一滴汗的中原中也。 “不你还是别…算了先不管这个，你家人在哪里？我帮你打个电话找人来接你？” 天知道这孩子怎么出现在这种危险地带的，中原中也看到他时差点没被吓到，现在终于在解决完事件之后摆手让部分手下先处理着，自己拎着加贺隼斗到旁边去，还要接受他莫名其妙的憧憬。 哪知刚提起“家人”这个词，中原中也立刻发现眼前这小男孩表情一僵。 “啊……我父母不要我了。”他失落地说道。 中原中也肩膀一僵：“啊抱歉…等等你这样子不像是被抛弃了的吧？！” 他扫视了下，加贺隼斗衣着整齐，书包还和新的一样，一看就是生活得不错的家庭里出来的样子。 “区别不大，他们嫌我太烦了把我丢到姐姐这边来，我姐在横滨旅游……” “那把你姐姐的电话给我。” 刚提起这个词，加贺隼斗的表情更绝望了。 “呜…我不想见到她，她是个恶魔，我还不如就这样在外流浪最后被警察局带走然后遣送回家…” 中原中也：“……” “号码给我，快点。”他带了点命令的语气。 “其实不用打电话她也会来找我的…她有读心术…不管我逃到哪里她都找得到……”加贺隼斗肉眼可见地萎靡了起来。 你到底把你姐姐想象成什么了啊？！ 中原中也抽着嘴角，还是按照他报出来的号码打了过去。 没过几秒手机就被接起，伴随着点水声，少女的声音响起，水声立刻停了下来。 “喂，不好意思我的弟弟给您添麻烦了……” 中原中也还没出声对面就这样说道，他一言难尽地瞟了眼面前的小男孩。 “啊…我把他送到……”他报了个就近的大路上的地址，“你可以马上来接他吗？” 那边声音顿了顿。 “我明白了，麻烦您了。” 加贺隼斗像是一个被摧残过的小秧苗，蔫蔫的，满眼都是绝望。 “大哥哥叫什么名字？我叫加贺隼斗。” “……中原中也。” “那中也哥哥，我和你说，等会不管我姐姐多么有欺骗性你都不要相信她——” “我相不相信她不重要…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偏见？”中原中也伸手随意地揉了揉加贺隼斗的头发，满脸匪夷所思。 “从灵魂。”加贺隼斗斩钉截铁。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拎着不情不愿的加贺隼斗往他刚刚报出的地址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少女快速地跑过来，她银白色的头发盘起，深蓝色的缎带被打了个蝴蝶结，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赶了蝴蝶结有些歪，她停下来喘气还能看到耳畔的发丝在往下滴水。 好像是刚洗完澡临时跑出来的样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 “姐姐，我以后也要像是中也哥哥一样当极道！”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这个锅他不背。 刚想解释什么，却看到眼前这个被加贺隼斗称之为魔鬼的少女缓过气来直起身，先是冲着他礼貌地倾了倾身道了声谢，而后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加贺隼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连中原中也都觉得他要被斥责了，凛这才缓缓地开口。 “你有什么计划吗？” 加贺隼斗一懵：“我，我从底层成员做起……” “大部分工作都从底层做起。”凛不置可否，继续提问，“你有什么天赋吗？晋升的资本呢？” 加贺隼斗沉默片刻，表情逐渐委屈，手扯着衣角，像是要拧成一个球。 “今天的你是被别人救了，以后你能保证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加贺隼斗自闭了。 凛弯起眼，声音平静而清澈：“在你有条件做选择之前，先好好学习吧。” “……哦。” 中原中也算是认出了眼前加贺的姐姐，就是他难得在餐厅里听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钢琴曲的奏者，算是难得有印象，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别的不说，这教育幼弟的条理性和耐心就让人有些佩服……毕竟不是从根源上否定这个职业。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凛拉着加贺隼斗的手，略微倾了倾身：“感激不尽。” 中原中也被她这样郑重的礼节有些惊到，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你们路上小心。”声音还有些僵。 凛点了点头，拉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加贺隼斗往她来时的方向走。 62真实 暑假在旅游地…的公园里写作业的, 可能全班只有他一个人了。 加贺隼斗心里委屈，但是他没法说。 他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正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腿上放着书, 下面接着的就是一个写满了字的笔记本，她垂着眼写得从容，好像分毫不受外人的影响。 加贺隼斗偷偷地将视线移到对面的游乐设施, 那边有好多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小孩，还有一群鸽子在那边玩， 他心里更委屈了。 快乐都是你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头上的树荫挡住了很大一部分的阳光, 凛笔尖顿了顿, 目光移到身侧的几本书上，中间夹杂了几本乐谱, 因为翻阅的痕迹已经有些破损了。 加贺妈妈在她捡回便宜弟弟之后的第二天就发信息给她，让她注意一下接下来的比赛，因为在东京又不是很远……她应了下来。 “姐姐，姐姐！我想去买杯橙汁, 你要咖啡吗？” 凛抬了抬眼，看着加贺隼斗。 弟弟脑后几滴汗，手指着另一边看起来像是小报亭的便利店。 “那就橙汁吧。”凛对于他坐不住的性格早有预料，从深棕的手提包里拿出了钱包，略过了证明和几张卡，拿出了早上挑开的零钱放到了他手上。 “交给我吧！” 隼斗咯噔咯噔地跑过去，像是被放飞的鸽子, 乍一下活跃得不行。 凛又低下头，扶了扶眼镜，略冰的链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脸颊上，再次动起笔来。 她这一动，几乎就完全无视了旁边的状况，沉下心来思索起手中书上的文字，时不时还蹙起眉，似是完全陷了进去。 以至于走到她身边想要做些什么的异能者很是尴尬。 “美丽的小姐，你就像春日的花蕊，夏日的清荷，秋日的硕果，冬日的雪花，为何你如此绝情，不愿看我一眼？” “你若愿看我一眼，施舍予我一丝怜爱，我将万劫不复。” “……喂喂？小姐？你听得见吗？” 他感觉自己在讲单口相声。 他的异能是魅惑系的，简单来说就是让别人对他心生好感，然后就能受到他的部分催眠暗示，尤其是爱情最为有效，所以他对女性总是格外“关注”…当然某种意义上男性也可以。 今天，他感觉自己遇到的不是人类，是一堵墙。 他活着还不如一本书。 眼前的美少女头都没有抬一下，好像他就是空气——不，空气都可能比他有存在感。 异能者A是躲在这个公园里的，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惹怒了港黑的人，然后被自己所在的薙田组给踹了出来，如果有人愿意给他提供一些掩护的话岂不美哉。 于是，他一头撞上了人生的铁板。 加贺隼斗都买完橙汁回来了，就看到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的男性青年在他家姐姐面前花枝招展，然而得不到一丝丝的关注时，内心产生了同情与怜悯。 “大哥哥，算了吧。” 异能者A：“？？？” “从小到大无数男性想和我姐示好，她都快单身到成年了，你懂我意思吗？” “哈？！我，我不服，我绝不轻易放弃，我对你姐姐是真心的！” “哦……”隼斗一副他完全懂了的意思，补充了一下，“对她的脸是真心的啊？你加油吧，我不说什么。” ——等等你们是亲姐弟吗？！ 然而等港黑的人跨越了无数道栏，甚至把自己队伍里被魅惑的二五仔给全部摘出来按住，花了好长时间找到目标者的时候，他正绝望地看着面前文静地翻着乐谱，甚至不愿意施舍给他半分余光的少女，险些跪了下来。 “为什么啊！是我不够帅还是我不够温柔，为什么你不理我啊，不应该啊，性别难道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吗？” 隼斗在旁边一边摇晃着腿，一边吸着习惯里的橙汁，期待地看着这人。 “咦，中也哥哥？”他一偏头，看向了远处表情阴沉身上还带着浓浓杀气的中原中也，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还空出一只手臂冲着他摇了摇。 异能者A跪了。 他应该逃的，他知道，他都明白，但是……他不甘心啊！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半点不受影响啊！ “你也是魅惑系的异能者吗？你能抵御我的能力莫非是因为这个！” 其实只要心如止水就能抵御，不过他还没有见过完全是这样的人，眼前这个看起来除了模样长得好歪平平无奇的少女…还真是个X冷淡啊！ 太残酷了吧？！ 隼斗一口吸完了所有的橙汁，蹦蹦跳跳地凑到了中原中也旁边。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感受着周围属下困惑的视线。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招了这小子的眼。 “那个奇奇怪怪的大哥从刚刚开始就勾引我姐…然而残酷的是，我姐不是人。” 隼斗口中奇奇怪怪的大哥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抬起眼，澄金色的眸满是平和，她将腿上的书拿着站起身来，就在他眼里带着期待与庆幸的时候，少女转了个方向，略微倾了倾身：“贵安…隼斗，回来。” 中原中也亲眼看着隼斗抖了抖，比起之前被目标异能者魅惑到的成员更像是被下了咒似的，乖乖地走到了凛的手边。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人…我们要带走。” “啊啊啊我不甘心啊！等一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有一点点好感，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中原中也：“……” 凛这才将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移开，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价值吗？脸？权利？金钱？学识？” 那人哑口无言，手指着她一下子没说出话来，整个人都被旁边的港黑成员钳制住，不得动弹。 “你，你要算得这么清楚吗…”现在的小女生不都是随便忽悠几句就信了的那种吗？！ 凛蹙眉，迟疑了下。 “你…是成年人吧？想和我交流关于无关金钱与**的爱情的课题……？” 旁边有港黑的人憋笑快憋不住了。 不不不这太好笑了啊！虽然他们好几个兄弟都被这个人的异能控制了但是只要看到他吃瘪，还是在看着不过高中生年龄的妹子面前吃瘪，就……就是很爽啊！ 超爽的！ 灵魂质问。 加贺隼斗捂住了脸。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太惨了…不管什么意义盯上我姐的人都太惨了……”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摆了摆手，让人将他打晕准备带走。 “咳…抱歉，你们没事吧？” 凛看向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必担心。” 加贺隼斗补充了句：“她是认真的，没在客套，你信就可以了，不要多想，姐姐她说话就这样。” 你是什么翻译补充器吗…？！ 中原中也还是犹豫了下：“他是异能者，你们……” “我知道。”凛扶了扶眼镜，澄金色的眼眸里透着洞察一切的信息，“那种蛊惑人心的异能对我是没有用的。” “对啊，中也哥哥，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姐姐有读心术了吗？”加贺隼斗疑惑地抬起头。 中原中也头一懵。 他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小男孩之前口中说过的“她有读心术…不管我逃到哪里她都找得到…”原来不是夸张的偏见之语吗？！ “不过横滨确实有些出乎我意料，这样的异能者已经满街走了吗……” “不，这次是碰巧。”中原中也笃定地反驳道，接着扶着额，“总，总之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就是。” “一路顺风。” …… 中原中也没想到的是，下一次遇到他们这对风格迥异的姐弟，是在港口附近，也就是海边。 场面一度很惊险。 少女依然穿着一身从袖口到衣角都一丝不苟的制服风的裙子，手上拿着一本厚实的书不说，背着的包里还放着几本，她的表情好像都几乎没什么变化，像是幽林里的湖面，只在风拂过的时候会有略微的变化，来证明她不是面瘫。 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表情崩溃。 “我不做人啦，我不想学数学了！” “你不做人你想做什么？”她好像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旁边的愚弟，手缓慢地翻过一页书。 “我，我……”隼斗同学感觉自己要心肌梗塞了，他捂住心口，言语不能，也不知是被姐姐气死还是被他自己气死，就在他单脚还没站稳好像要往后倒向海里时，他刹那间脑子一空，看到凛的视线终于带了些讶然，目光从手中的书移向了他。 太难了，他太难了！ “喂——！” 隼斗是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托住的，他清晰地听到了中也先生的声音，而他的亲姐姐不过动了动瞳孔，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合，砸到了从他背后海面破水而出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 他没有看到，不代表从另一边冲过来焦急的中原中也和凛没有看到。 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伸手救人的是中原中也，而毫不犹豫地把那鱼身人腿的怪物给砸的头晕目眩掉回海里的是凛。 “咦。”凛扯回那本厚重的书，从上面用指甲捻下了一片鱼鳞，放到眼前观察了下，“鱼人？异能还是合成兽人，第一次见。” 隼斗险些落泪，他扒着中原中也的衣角，委屈极了，嚎了起来。 “你根本不关心我！” 凛扭过头，疑惑道：“我把想吃掉你的怪物打回海里了哦？” “我不管，救我的是中也哥哥！你呢，你这个没有心的魔女！恶魔！” 中原中也：“虽然我也觉得好像确实不太对不过你是不是说得过分了点……” “没事。” 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脑后，只耳边别了一个深蓝色蝴蝶状的发卡，露出她一侧的耳朵。 凛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习惯了，中也先生不用在意…那个，如果不介意我这么叫您的话？”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眸光闪烁。 她看起来好像很不习惯于人交流，说话总是恭恭敬敬的，乍一看很好相处，实际上骨子里透着的疏离感。 “没事，我是中原中也，之前没介绍过。”他动作洒脱，拍了拍加贺隼斗的头。 “嗯…那个，我是加贺凛，隼斗给您添了这么多次麻烦真是万分抱歉，确实有我监管不力的责任在里面，如果有我能帮到您的事情请一定与我说，我一定做到。” 凛神情真挚且诚恳。 “你不用这样，我就是随手而已，而且……”中原中也摆了摆手，刚想拒绝，就见加贺隼斗突然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抬起眼，大大的眼里满是认真。 “中也哥哥，她都这么说了，你不弄件事真的亏了哦，血亏哦，就算是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不一定叫得动她哦。” 中原中也：“……” “她真的有读心术哦——如果用中也哥哥你的话说，就是读心的异能。” 凛眯了眯眼：“就礼貌而言平时我是不会动用能……”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加贺隼斗打断了。 “她那是嫌别人吵到她看书了所以不开，中也哥哥不用想太多。” 凛沉默了，她也看着加贺隼斗。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行吧。 “等一下。”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无言的凛，“如果有人已经处于精神混乱，甚至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你能读取得到他的记忆吗？” 凛挑了挑眉，倒是没有露出为难的神色。 “唔…我觉得活着就行？如果中也先生不介意泄露审讯资料的话。” 中原中也确实是没办法了，这种特殊情况也并非第一次遇到，不过这次格外特殊而已。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确实需要你帮这个忙。” …… “中也哥哥不用担心我姐姐暴露，我会担任人质的，放心吧。” 加贺隼斗自信满满地拍胸说道。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认真的吗？” 加贺隼斗一愣，回想起之前在海边还是他捞的自己，他亲姐转手去打了怪…他蔫了。 一路上中原中也带着这两人迅速走向审讯室，虽然速度很快，不过这对姐弟实在有些惹眼，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不过这不是重点。 凛此刻已经进了关押的特殊犯的房间，那人还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眼睛倒是半睁着，只能确定他还活着。 不过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门外的加贺隼斗开始说起来：“其实她不是我亲姐姐，她是我父母的养女……” “我知道。”中原中也手撑着下巴，随口说道。 “诶？中也哥哥好厉害…” 他笃定地补充：“你们长相差距太大了。” 加贺隼斗：“……” 你这样会失去他的。 “所以你不喜欢她是因为这个吗？” “诶？我没有不喜欢她啊。”加贺隼斗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怕她…中也哥哥我和你说，从小到大，只要是周围长辈提出的目标，没有她达不到的，她就像是传说中‘领居家的孩子’一样，完美的模范…我感觉她身上没有人味。” 然而并不是人类的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吐槽他口中的“没有人味”。 “啊对了，中也哥哥，你知道吗，我对你这么关注也是因为——我觉得凛她好像喜欢你。”加贺隼斗语出惊人，“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表情空白了一瞬，接着肉眼可见的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他他妈的才觉得不可思议好吗？！ “你别瞎说话。” 加贺隼斗不甘地反驳：“我是认真的哦？我是真的觉得她喜欢中也哥哥啊，这是我的直觉，她看你的眼神和看一般人的眼神都不一样！她都没有这样看过我！” 中原中也：“……” 他要从哪里开始吐槽起这句话，他心好累。 63烟花 “隼斗, 你在说些什么？” 少女凉如清风的声音飘来，穿着看起来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走过来, 身侧是尾崎红叶。 “没什么。”加贺隼斗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撇开视线。 中原中也原本觉得没什么，只听到隼斗刚刚的语出惊人后，再听到这声…蓦然有些僵硬, 对上凛疑惑的眼神时，又觉得没什么。 小，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童言无忌啊！ …虽,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有些在意。 他的目光有些游移。 “小凛的能力, 真厉害呢。”尾崎红叶手持扇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红叶姐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凛又扶了扶眼镜，她眼神有些飘, 注意力好像有些许的不集中。 不过这没什么，使用了能力再用眼镜压住，她早就习惯了，在波维诺家族也好，在港黑也是，区别都不大。 隼斗盯着表情温和的凛过了几秒，又扯了扯中原中也的袖子, 小声说：“看到没，我觉得她已经在攻略你周围的长辈了。” 中原中也：“…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你怎么不信呢！”隼斗同学恨铁不成钢。 …… 但是他们之间的交集实在太少了。 虽然尾崎红叶对于凛有些好感，但实在要来拜托一个混在人群中看起来很普通的隐藏异能者的审讯犯实在没几个，这次也只是过于特殊。 凛活在阳光之下，她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一样，除了身边领着一个弟弟，走到书刊就买几本书，不知道去哪就去图书馆待着，渴了就找个奶茶店或者蛋糕店坐着，手边总有个笔记本。 ……其实和大部分主在娱乐的JK比起来她好像算很少数的那种。 她看上去不像是来横滨旅游的，反倒像是被老师安排来做课题的。 偏偏，问题就出在她普通，却又不完全“普通”。 在黑线的边缘游移，什么都明白，却又不去在意，好像没有什么是能入得了她眼的。 她太|安静了，只要她想，就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得到她。 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凛脱离那张过于淡薄的表情——至今没有人知道。 姑且不说为什么她和她弟弟来到这片树林里，明明刀子都架到脖子上了，加贺隼斗用力扒着持凶器者的手臂，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慰，亦或者是……他似乎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横滨的出事率和东京差不多呢。” “还好啦，习惯了。”加贺隼斗无力地回了句。 “……你在责怪我吗？”凛眨了眨眼，将脸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摇了摇头，发丝散开，澄金色的眼映出对面人的样子，瞳孔一缩，面前几个惊恐地看着她的人，包括挟持了加贺隼斗的持刀者齐齐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没有~” 凛垂眸，蹙起了眉，启唇：“我不是很擅长处理后事呢。” “哎呀人又没死，我们走吧！” 姐弟两手牵着手，离开了这片树林。 将近半个月之后，中原中也才再一次看见她。 乍一下，他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凛这次身着长款连衣裙，再没有延续之前她一贯的风格，似乎也是受到了餐厅负责人的委托，在这里弹起了曲子。 中原中也刚好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位置，只是和上次角度不同，刚好可以看着她有些雾蒙蒙的眼瞳。 ——她好像在走神。 这是与之前见到凛的时候，她总是平淡无波，眼眸清澈的样子不同的另一面。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凛稍微抬起了头，对上了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眼，他神色认真，比起面前的食物酒水，更在意她手下弹奏出的音符。 她愣了下，澄金色的眼眸略微睁大，带着几丝讶异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的羞意——她几乎是立刻又垂下了眼，装作没有察觉到。 除了手下的动作更为流畅从容。 中原中也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昨天熬到凌晨的时候太晚了，再加上他主观因为隼斗的话自己造成的错觉吧。 啧，他有那么累吗？ 等她弹奏完，中原中也直接朝着他招了招手，对面的位置是他刚刚点的橙汁。 “你这是课外兼职吗？” 凛坐到他的对面，手指捻住吸管，歪了歪头。 “差不多…？毕竟我很闲。” 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朝着一侧倾斜，露出她耳垂上挂着的银色细小星星耳坠。 这样看起来，她好像也没有…那股子浓郁到化不开的书卷气，也少了几分少女的稚气。 然后凛就咬上了吸管。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错觉有点多，她看起来还是很符合未成年少女的。 “偶尔也在楼下咖啡厅弹…中也先生喜欢吗？”凛抬起眼，眼神看不出情绪，平稳得几乎让人看不出半分她是不是在期待。 “很不错。” 凛毫不犹豫地扬起了笑容，接着在中原中也挑起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几秒内迅速又收敛起来。 “谢谢。” 中原中也：“……” 这个人的情感波动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太内敛了吧。 他有些无力。 却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假期来横滨旅游的吗？” “嗯，高中毕业了。” “为什么选择横滨？” 凛滞了滞，搅拌着橙汁的习惯骤然停下。 “不想说就算了。”中原中也迅速说道。 “不……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凛迟疑了下，眉眼有些闪躲，“那个，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有人和我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就在横滨。” 中原中也表情从一瞬间的茫然到困惑，至纠结，最后又转变到震惊：“哈？” “果然很奇怪吧，这种话……”凛皱起眉，神色带了几分懊恼。 “等一下？”中原中也伸出手，另一手扶住了额，先不说凛在他眼里好像完全不是这种会天马行空的电波系类型却突然说出了这种话，而是其更为奇妙的本质，“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子吧？这，这不是犯罪吗？” 凛：“您作为一个港黑的干部在和我说什么犯罪呢…？” “不，这是变态了吧，对幼女说这种话？你没有报警而是在十年后真的来横滨了吗？！” 凛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逐渐染上笑意，好像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凛摇了摇头，“我从不说谎，只是事情的本质有些奇妙而已…中也先生的回复，也很有意思呢。” “可是，各种意义上我都觉得不太好。” “嘛嘛，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已经遇见他了。” 中原中也眼里闪现出警惕：“遇见了？他是不是……” “我再次确定了。”凛看着中原中也，声音轻而笃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 “你认真的吗？心理医生对精神系的异能者有用吗？” “唔，至少对我是没用的哦。” 凛弯起眼，难得没有半分掩饰地露出了笑意。 这样看起来，她周身原本一直凝聚着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好像少了些距离。 …… “横滨的夏日祭典…你就那么想去吗？”凛倚着椅背，另一只手上拿着书，懒散地说道，眼神都没有抬一下。 “我要去！我不管我要去，我前天在买饼干的路上碰到中也哥哥了，我问了他也要去的！而且不是为了维护治安——” 凛手顿了顿。 维护治安…？现在的mafia都怎么回事…？个个颜值都比正派高不说，还自带洗白的……？ “你若实在想去就去吧。”凛松了口，带着几分倦怠。 隼斗盯着她过了几秒，轻哼了声。 “女人。” 她着实不想在夏日夜晚出门，尤其近日有雨，即使过了些时空气中还是带着潮气，再加上人群拥挤…凛垂着眼，掩下心神。 不去念，不去想。 然到了那日她还是穿上新的浴衣，拿着扇子和精力旺盛的加贺隼斗出门了，木屐踩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响，银白色的发丝被有些随意地盘在脑后，深蓝色的缎带系了个蝴蝶结后剩下的部分落下，几乎到了脖颈下。 她神情有些恹恹的，像是被露水压弯的花枝，难得手里没有拿书和笔，旁边跟着兴致勃勃地要去捞金鱼的加贺隼斗。 “姐姐！你看我捞到了！” “嗯嗯…” 加贺隼斗完全没有理会凛的敷衍，她一贯对这种人多的大型活动都这个样子，他习惯了，自己玩得开心，破了一个网继续捞。 凛着实有些反感周围时不时带着打量与调笑意味的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突然顿了顿，侧过身，对上不远处穿着浴衣和旁边人打闹肆意笑着的中原中也的视线。 “哦？诶，这不是凛吗？” 他好像有些醉了，脸上还带了几分红晕，眼里带着亮点。 “……贵安，中也先生。”凛缓缓扬起嘴角，笑容清浅，声音柔和远不似往日冷淡，好像带着潮意的风吹开了不可思议的花。 不管之后如何，至少…在现在，看到眼前的赭发青年洒脱快意的模样时，她还是心生欢喜的。 在这个暑假，让她也再放纵一阵子吧。 天空中的散开的光点一束接着一束，层层叠叠，五彩斑斓，像是铺开的画卷，引人瞩目。 凛却无心看这漫天烟花。 她心里随意地想着，烟花季每年都有，只是在这特殊时节喝酒断片的中也先生，却当真是难得的。 64助攻 中原中也头疼欲裂，缓缓地扶着床面坐起身来, 他狠眨了几下眼, 斜上方30°左右方向的墙面上的钟上的指针逐渐清晰起来。 三点。 他侧过头, 窗帘只露了一条缝，外面昏暗，只有下面隐约的寂寥灯火。 凌晨三点…这里是哪里？ 看布置像是酒店…不过他为什么会在酒店里啊——？！ 本就宽松的浴衣早已因为腰带的散乱而张开，露出他的大片皮肤，床头还有个小灯, 刚刚便是借助这光来看清的周围。 ……他不会中什么局了吧。 中原中也下移视线，床单褶皱凌乱得不像话，他的肩膀上…好像有指甲的痕迹。 “……” 沉默, 是今晚的康桥。 他僵着手将浴衣往肩膀上扯, 思绪越来越乱，浴室里的水声像是这时才蹿入了他的耳，他大脑直接空白了。 ……？！不，不是吧？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当凛一边用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揉着垂下来的头发，一边慢慢地走出来，视线从地毯上的花纹移到坐在床上的赭发青年的懵然的眼神时, 眨了眨眼，扬起了一个乖巧到毫无攻击力的笑容。 “你醒啦, 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 这已经不是非礼勿视的问题了，他的视线从凛的指甲转移到她膝盖上的抓痕，睡裙肩侧，以及手腕处的抓痕, 甚至于有的已经有了点淡青的重印。 ……你这种时候不要也这么风轻云淡啊！！！？ 中原中也感觉头更痛了，不光有之前和她聊天时还让她注意小心防范别人，现在却监守自盗（？）的问题，还有…他喝醉最开始还晕乎乎的有在祭典上打闹的记忆，之后就完全是一片黑。 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你……我……” 凛歪了歪头：“不用这么紧张，中也先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她用异能的时候有些没控制好程度，她身上是被他有些没用好力道打出来的。 “怎么可能大不了啊你清醒一点啊！我的错我会负责的，这……” 凛迟疑了几下，微妙地挑起了眉。 哦……断片？ 至于到底是要谁清醒一点的问题凛并没有拿出来谈。 “中也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凛放下手，转身在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了眼镜，稳稳地戴上了，眼尾还有点未散开的红晕，给她平淡的表情增添了几分颜色，她呼了口气，“首先，我现在没有行动不便，其次…你有注意到房间的气味吗？” 她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不过每到春夏那段时间，她还是知道石楠花的迷之气味的。 中原中也怔了下。 啊…对，房间里还是之前她身上沾染的些许薰衣草的香薰气息，没有半分多余的特别味道，窗户也没有开，空调正常运作，如果要做些什么也不应该是这么自然的状态。 “我身上的这些痕迹是中也先生喝醉之后有些站不稳，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折腾，稍微用了些力弄出来的，不过也有我自身躯体比较脆弱原因，中也先生不必自责。” “啊…嗯，抱歉……是我的错，我没注意。”中原中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凛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晦暗，手点上了淡色的嘴唇，开口提议道：“如果中也先生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这段记忆删除掉，你不必背负这样沉重的责任感？” “哈——？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这样说！” “所以我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凛走到床边，坐在了他的旁边，他下意识僵了僵。 她知道，但她没有点出。 “我有种离开这里中也先生之后就算是在路上也会避开我的感觉哦。” 少女的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尾还有一点点湿，一直垂到床上散开，刚好留下了点点水痕。 中原中也睁大眼迅速反驳：“我不会！” ……可是反应速度太快了反而让人更加怀疑以及笃定了。 凛看着他沉默着，视线是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 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今夜，真是个不眠之夜。 “我在横滨停留的时间大概只有这个暑假，之后我就要继续上学了。”凛移开视线，垂着眼开口，声音轻和，“无论如何，希望中也先生不要讨厌我，可以吗？” “……我不会讨厌你的，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不是吗。”中原中也撇过头，压着声音自恼道，“抱歉。” 暖橘色的光充斥在清凉的房间里，睫毛的阴影打在凛的眼下，她勾着嘴角，笑容清浅。 “嗯…既然中也先生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不变——如果……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中原中也这下定定地看着她，震惊地回了句：“如果什么？你省略了什么？” “先决条件已经说过了，虽然中也先生忘记了。”凛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将窗帘拉开，天空中缀着不少星光，她侧过脸，“嘛…虽然应该不会达成的。” “如果你都不告诉我的话要怎么达成啊…” “唔…算是只属于我的妄想吧。” 她亮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中原中也半月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也扯着嘴角。 这个看起来总是和书待在一起，说话总是有理有据，很容易被当成书呆子的少女，随着一次次见面逐渐充实了起来，好像从点至面，不再甘于平淡。 至少……不再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其实，仅仅是这样，凛就已经满足了。 毕竟即使她做不到再踏足更多的领域，别人也做不到，她倒也不必更加难过。 那个赌约，也只是她闹着玩，一时兴起说着玩的 ——如果你能喜欢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从十年前开始，她就…啊。 ……嘛。 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 心照不宣的，中原中也并没有到在路上避开她走的程度，她身上的伤好得很快…得亏于过去在研究所里受到的“特殊对待”。 不过他也没有当做没发生过，只是压在了心底而已。 以至于那段时间他都鲜少沾酒，即使沾了，也只是浅尝辄止。 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在看到凛的时候，总是尽可能的帮她一些忙。 比如说在街道口山田先生的书店里，看到她一个人抱着将近半米高的书出来时，那重量几乎把她腰都给压弯了的时候，中原中也会立刻走上前帮她拿一大半。 然后用半抱怨的语气说道：“你要一次性买这么多吗？” 凛：“啊……” 一般她会迟疑下，接着露出单纯的笑容，真挚地回复：“一开始只是想买两三本…不过，在里面随便走了走，不知不觉就……” “你不是初犯了吧？！” “嗯…我有想好好的约束自己。”凛顿了顿，垂下眼，“因为我有这个习惯所以特意买了一个公寓来装我的书…在东京。” 中原中也抽了抽眼角。 虽然他有猜想不过真的听到本人证实的时候还是被她惊到。 “你这些是准备看完寄回去吗？” “嗯！如果是我觉得没有很必要的书大概会捐掉…中也先生不要这样看我啦，我有被父亲说过让我嫁给书房的话。”凛抿了抿唇，“没办法嘛。” “我觉得你坚持自己的爱好就可以了。”中原中也稳稳地托住这一大摞书，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笃定道。 “虽然知道是安慰的话不过既然是中也先生说的话，我就稍微信一信好了。” “……我很认真的啊！” “对了，下个月我有钢琴比赛，中也先生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看？我会很努力的？” “诶？比赛？我看看时间……” …… ………… 那是酒店的楼顶。 深夜的风有些冷意，凛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手上拿着小本子清楚地写着“1、2、3”，像是写笔记一样。 瘫在她面前一米左右位置的人大汗淋漓，动弹不得，只颤栗着，盯着地面的瞳孔放大，汗水一下下滴在石地上。 “凛？” 身着纯黑色外套的赭发青年闯入了这样死寂到苍白的画面，降落到地上，第一反应还是先去担心坐在旁边“唰唰唰”快速写着东西的少女。 “啊，中也先生来了啊…嗯，差不多刚刚好。”凛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本子撕下来了几张纸，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不过相比起很多人来言已经很端正了，只是因为写得稍微快了些。 “这个，给你。” 他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中原中也顿了顿，接过来，他扫了眼地上的人。 他对得上脸，自然知晓凛这是什么意思。 “中也先生需要的，这些记录。”凛露出笑容，“红叶姐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也和中也先生说过的吧？不要露出这副表情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是这句话。 中原中也回忆起最开始叫她帮忙去把那个仅仅是存在生命迹象的审讯人脑内的信息拿出之后，红叶大姐就和他说起过凛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很是关注而已。 “那个女孩…以前应该经常帮这种忙，她写下来的第一份资料就像是已经规整后，分清了轻重缓急的报告。” “也是，毕竟是这种异能。” 那一次的帮助，也是他亲自拜托的。 毋庸置疑她帮上了很大的忙。 好像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就真的只是随手之劳而已。 “能帮上中也先生就好了。” 少女这样说着，笑容真挚。 看起来那样单纯，好像只是为了能帮上他而高兴。 可是明明他并没有做值得她这样付出的事情。 中原中也攒着纸的手紧了紧，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隼斗之前说的那个，在他眼里好像漫无边际的惊人之语。 ……好像并非完全无厘头。 凛略微睁大了眼，好像带了点讶异。 她的眼镜还放在一旁，那锗制的链子安稳地躺着，旁人的心绪轻易地飘入她的脑中。 看破不说破。 凛侧过身，抬手拿起眼镜，戴了回去。 “晚安，中也先生。” “……” 当她以为对方不准备回答的时候还有些失落。 “啊……晚安，还有，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僵硬，还带了点隔阂，拎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转过身，直接开启了异能，离开楼顶。 即使在那个同床共枕的夜晚之后，中原中也都没有与她这样生疏。 在迟钝了几个拍的现在，却乍然拉开了距离。 凛视线飘了飘，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围栏的方向走。 “嘛…早就知道是这种结局了。”她故作轻松地自言自语，敛起眼。 所以，在中原中也醉酒的那天晚上，凛才花了好大的力气，半控制着中原中也的精神让他能睡得安稳一点，虽然被打到了几处不过她并不在意那点碰触…不如说之后的安稳的几个小时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虽然已经到是青年了，不过闭着眼睡着时还像个少年一样的中也先生一手放在枕边，眉头还时不时皱起，衣衫不整露到脖颈和锁骨的位置。 凛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做。 好像他们是夫妻一样。 直到她的头疼痛难忍，无法再使用下去安抚住中原中也的精神，才不得不去洗澡冷静下来。 现实总是这样残酷又让人无可奈何。 ……真羡慕，那个中原小姐啊。 漫漫长夜，凛在楼顶待到了黎明，朝阳再一次从远方升起。 她的暑假也快要结束了。 65告白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 可是,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行动, 又哪里谈得上放弃呢。 凛垂着眼, 脑后的银白色长发被挽成一个花苞, 和连衣裙同色的深蓝发带垂下, 她的手指在雪白的琴键上触碰，音符飘出，笼罩住了整个比赛场地。 “不愧是加贺老师的女儿…居然在决赛选了爱的忧伤…！” 意外是在她准备收尾的时候发生的。 舞台上方尚未开启的聚光灯开始摇晃, 坐在位置上的人们迅速站起, 喇叭里传来地震的避难通知。 凛瞳孔一缩，视线停在了握在自己手腕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 演奏被打断，让她下意识有些喘不过气来, 蹙起眉。 “你还在愣着干什么？避难啊。” “我知道……” “你的知道就是硬生生要把曲子弹完吗？！”中原中也挑起眉，有些恼火地重了些语气, 他抬起手用异能托住损坏将要坠落的灯, 放到了一边放置她被砸到，“你又不是武斗系的异能。” 好气啊, 明明她看上去是一个让人很省心的模样, 平时也是有条有理的，偏偏这种类型在有的时候执拗得让人难以言喻, 还自有自的一套逻辑, 完全没有被外人说服余地的样子。 凛叹了口气, 站起身来，顺从地跟着他往外走，裙摆随着快速的步伐飘起, 在空中翻飞出波浪形。 “真是的，中也先生为什么来了啊。” “我不来等着你被砸死吗？”中原中也脸色很黑，“而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凛平静地说道，中原中也一僵。 他猜都猜得到背后的人是个怎样毫无波澜的眼神，好像不会被任何外物打动。 其实凛说的是对的，中原中也原本…没想来。 不过等他急匆匆地把公务都解决掉，纠结别扭地看着时间，还是表面不情不愿地来了。 算，算了，既然她之前都邀请了… “你弟弟没有来吗？” “他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反正你都会拿冠军的我去了你也不会拿亚军’…他这么说。” 中原中也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小弟弟是个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反正绝对不是背后这人的冷淡样。 “你家人呢？” “妈妈在另一个比赛的场地做评委，爸爸在实验室里带学生。” 中原中也心塞地总结：“所以你一个人？” “唔…还有中也先生？” “别弄的我像是来慰问留守儿童一样…” 凛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腕还在往广场上走，因为把她从钢琴凳上扯起来的动作有些粗鲁了，她躯壳本就容易留印子，他也是知道的，现在上面就开始泛红了。 不过她没有提。 她转了转手，在中原中也皱起眉想问的时候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对不起。” “哈？你为什么要道歉？是你……” “不是因为那个。”凛拉了拉，穿着黑色外套的赭发青年才得以停下来转过身，扯了扯帽子，神情还有些不耐，蔚蓝的眼里带着些厉色。 他看上去像是刚结束了工作没多久赶来的。 “既然中也先生还愿意来见我…那我就坦白好了。” 因为今天比赛，这身穿着也不适合戴那个压制的眼镜，她澄金色的眼瞳得以毫无阻拦地直视眼前的人。 “我擅自窥探了中也先生的记忆。” 中原中也眼睛睁大，捏着她手腕的手下意识更用力了。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在后悔，我当时应该不那么守礼的…算了，无所谓了。”她喃喃着中原中也完全听不懂的话，接着说道，“中也先生是荒霸吐的载体和抑制型人格装置我都知道，你为此拒绝我的理由差不多也就是这些……” 这种能力太BUG了吧？！ 中原中也震惊地看着她。 “就生存形态上来分析其实我和中也先生差不多，不过……我是因为这具身体压制了我的本体，差不多就是能量体…不，其实说精神体也没有问题……我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之后被收养的。”凛犹豫了下措辞。 “你明白吗？” 只从最后一句她的出生，中原中也还有哪里是不明白的。 从研究所里出来，光是这个定语就不知掩盖了多少污秽与黑暗。 “……不，我不需要同情哦？”凛突然眯眼，“我说这话的意思，中也先生明白吗？” “啊？”中原中也愣了下，“哦…等等？喂，你不会是想，等等！” 这居然，这他妈居然是告白吗？！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 主要是她这副好像在读论文的平淡模样太具有迷惑性了…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吗。 “中也先生拒绝我也没有关系哦？反正因为这种原因，即使不是我，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吧？”凛从容地总结道。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过了几秒，好像凛淡定地等待着他的回应时，他才压了压帽子，稍微凑近了些她，眉眼间有些游移不定。 广场周围还有不少人，动作大一些容易被瞩目。 “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啊。” “诶？”凛迟疑了几秒，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唔…中也先生答应了我再说。” “你！” 感觉如果现在说因为那种原因会很干脆的被拒绝呢。 凛从容地想着。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思。 凛并没有因为他在旁边自顾自地纠结着而有什么想法，她甚至有心去看着旁边花坛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束，又若无其事地启唇。 “说起来，森先生不久前邀请了我去港黑做客呢。” 中原中也瞬间扭头，死死地盯着她，不祥的预感乍一下从背后升起。 “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港黑。”凛将手指点在嘴唇上，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像没有半分算计的单纯地说道，“我说了我的条件。” 中原中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满是恼羞成怒，耳廓都红了起来。 “你不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想起了就前几天首领在他作报告的时候随口提到的关于他成家的问题，他疑惑着表示了自己没有任何想法，首领还很是有些遗憾的神色。 “还好啦，如果中也先生愿意嫁给我的话，我的能力就完全为港黑所用什么的……” 中原中也：“果然，你，你怎么…” 凛觉得自己今天一天说完了自己原本一个月说的话，很是有些疲累。 “我觉得我已经很好了，毕竟我没有用能力控制着让中也先生喜欢我？”凛歪了歪头，“不过今天还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中也先生……我确认了哦？” 他对她的好感度。 比她想象中的要稍微高那么一截。 “所以？！交往了之后你想干什么？” 凛并没有在意他听起来有些自暴自弃的语调，不如说他的脸颊是带着的绯意相当惹她瞩目。 “没什么。” 中原中也立刻感受到了所谓人生的大起大落，他难以置信地拿手按住凛的肩膀摇了摇。 “你就这个反应？” 凛疑惑地反问：“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适当的表达一下我的喜悦与惊讶？不，不如说中也先生的拒绝和接受我都有考虑相应的后续…” 这个人。 各种意义上，都太冷静了。 中原中也无力地扶着膝盖，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凛在沉默了几秒之后，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接着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暂时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些亲密…以至于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 不过可能是因为凛太过于淡然了，中原中也恢复得也极快，大概就是因为氛围感染力吧。 “先说好，你看到了之后不许生气，也不许和我提分手。” “什么？？？你等一下，有这么严重吗？”中原中也扯了扯手，把她手腕的位置往自己这边偏移了大概一分米，狐疑地挑起眉。 “唔…先说好，我不是将中也先生当做替身了哦。”凛嘱咐了一句，接着闭上了眼。 肌肤相触是能力最容易传达的方式。 然后，她将自己十年前的记忆，按照她虚拟出来的第三视角画面，塞进了中原中也的大脑里。 …… ………… 中原中也：“……” 真相大白了。 不如说这个真相实在是掺杂了太多巧合与奇幻色彩，他一下子就懂了“替身”和在横滨的时候，她口中曾经提过的“十年前告诉她是她未来的丈夫”还被他评价为简直是犯罪的人……是他自己啊！ 一言难尽。 甚至于，原本还不太理解的地方，瞬间就串成了线，她在横滨时的态度和行为模式立刻通顺了。 他艰难地开口。 “所以…你就因为那个时候的事情，在毕业旅行来了横滨吗？” 凛毫不犹豫地点头，让中原中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相比起凛在他眼里准确来说还有些混乱的感情，中原中也无比确信的是，他对眼前的少女确实抱有比一般的人要高一些的好感。 但是这个好感度，本身就难以比较。 路人他是不会去记忆的，平时认识的人也就局限于工作时的手下和不需要去记忆的仇人。 一定要说喜欢…他自己都不知道达不达得到这个程度。 感情毕竟无法拿一把尺去衡量，而且要说凛有多喜欢他…中原中也同样抱有怀疑态度。 与其说是喜欢了十年，不如说是对心里的那份“温暖的念想”不断添砖加瓦。 抛开身份要素，其实两个人……半斤八两。 “中也先生不用这么纠结吧？”凛愣了下，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紧接着就被他握住了手。 “反正也后悔不了了…你是想这么说吧！” “中也先生有后悔的权利，当然我也有否决的权利，现在讲究自由平等。” 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中原中也觉得他要是再说，她就能合情合理的继续分析下去，直到让他说不出话来，总之是顺了她的心。 算了。 虽然他听不太出来她演奏时想表达的感情…但是他看的时候，总觉得她垂着眼，似是下一秒就要落泪。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至少她现在开心了。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66家长 休假日。 今天一大早上, 加贺妈妈就感觉心神不宁。 “老公,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唔…嗯…嗯嗯…哦哦嗯……”敷衍的嘴脸。 直到她的亲生女儿（自封）领着一个男孩子回来了。 加贺妈妈表情都变了。 见了鬼了，她家温柔娴雅端庄大方体贴和善的女儿被拐…不对，拐了个男孩子回来！！！ 中原中也同样觉得太快了。 ——才刚刚开始交往怎么就往家里领啊！ 凛的回答是, 毕竟他在横滨她在东京，平时基本上不出意外都是见不到的，干脆先领着见个面在人前挂个号。 中原中也其实没怎么理解她的迷之逻辑, 不过他还是顺从了。 “呃…那个, 叔叔阿姨好。” 为了来见人还特意将身上那套正装西服换成戴帽的白T恤和牛仔裤的中原中也有些僵硬地开口。 “父亲, 母亲，这是我的f…” 凛被中原中也扯了下，在他死死的视线下硬生生将都飘到嘴边的“未婚夫”给咽下去，换成了相对而言温和一点的… “男朋友，中原中也。” 加贺妈妈先是带上招待人用的标准温和笑容，接着用审视的眼神上下看了眼中原中也。 嗯……看着有一点校园不良的气质但是感觉像是会给猫喂饼干的傲气类型…明明长相像是高中生, 实际似乎又带着社会气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好像一只收敛了周身戾气安静趴在地上任由旁边人顺毛的凶兽。 凛在不经意间读取了母亲的神奇直觉之后有些讶异。 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想象力真丰富。 加贺爸爸懵了下。 “诶？毕业旅游时认识的吗？” 按照他的记忆，凛好像之前完全没有一点迹象…不过她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变化…… “嗯，他现在在横滨工作。” “来来来坐, 阿姨有些事想问你……凛, 去做饭。” 中原中也愣了下，就看到凛熟练地脱下外套走进了厨房，他被这位看着不过三十多的夫人拉着手臂坐到了沙发上, 面前的电视上播放的…好像是那种掺杂了各种乱七八糟到让人头疼关系的八点档式电视剧。 “我同意你们的婚事。”加贺妈妈开门见山。 中原中也惊恐地看着她，难以置信。 虽然他也没经历过相关的见家长事件，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听说过，反正不会是这样的。 加贺妈妈主要是担心凛想不开去找了个穷小子…不过眼前这个光看脸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穷酸境况，谈吐先不说，就光礼貌仪容就很过关，以后至少不会让她家满身书卷气的乖乖女因为经济拮据而受苦。 “你等等。”加贺爸爸抖抖索索地扶了扶眼镜，被她这句话震的有些头秃，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后拍了拍坐在他们之间的中原中也的肩膀，“我们先抛开感情因素，来谈点现实的问题，虽然我知道凛她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但就怕她意气用事起来不当人……” 中原中也：“啊？” “嗯…先说好啊，我们女儿是娇养着长大的温室花，这么多年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看书作画弹钢琴，若不是孩子她妈厨艺实在不行，她估计连这点家务都不会做的……”加贺爸爸眯着眼念叨起来，“就她那样，受不得什么风雨劳累嗟磨的…你懂我意思吧？” 中原中也完全理解。 他也知道凛这模样完全不是什么宜家宜室的类型，而且这还是最开始不知道到她异能的时候就知道了，能缩在咖啡厅里看书看一整天，对面坐着痛不欲生地拿着数学作业本的隼斗。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 “其实啊。”见他答应得果断，加贺爸爸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口，“凛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她喜欢什么，你是第一个她带回来的明确表示喜爱的，我们都没什么意见她开心就好……你别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欺负她。” “等会你去看看她的书房吧。”加贺妈妈瞪了加贺爸爸一眼，接着迅速变脸笑着说道。 中原中也：“……好。” 接着他就听着这两位家长（主要是爸）说起凛小时候的事情，说她从小学东西学得快，不闹乖得不行，就是性子稍微冷淡了些…… 加贺隼斗差不多刚好卡在她将饭菜端到桌上的时候回来了。 “哎呀真是巧了。”他兴致勃勃地甩掉鞋子跑过来，手上还抱着沾着灰足球，头上还有汗，突然就受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的瞩目。 “咦？中也哥哥？”隼斗眨了眨眼，硬生生把冲向饭桌的步伐换了个方向，凑到了沙发旁边，“你这……啊，算了，等一下再说吧，我饿了。” 加贺妈妈：“嗯？” 居然先把小舅子搞定了吗，这年轻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加贺爸爸又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 凛见隼斗回来了倒是没在意，又回书房切了点水果。 隼斗洗完手，直接过来扯着中原中也往凛的书房走去：“她还要再折腾一下，我给你看看她房间里的精彩景象的。” “精彩？”中原中也狐疑地被他扯着走，就看见他绕了个小走廊来到最里面，直接抬手拧开门。 三面墙都是书柜，最后一面放着一架施坦威的钢琴，高高的玻璃窗下是一个桌子，上面摆着个笔记本电脑，除了面前的一小块，旁边也拥挤地堆着辞海之类的，甚至于旁边放着的床边还放着些里面夹了书签没有看完的，像是睡前读物。 “这还是她搬了很多去隔壁房子的结果…中也哥哥不缺钱吧？有能放得下她书的位置吧？”隼斗撇了撇嘴。 “她这…真是不怕砸到她自己啊。”中原中也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旁边像是装饰品一样，叠到几乎比他还高程度的旋转式书架。 “诶？你以为她没被砸过吗？” 中原中也险些一个踉跄。 “真，真有啊…” “凛姐姐大部分时候都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很单纯。”隼斗关上门，眼珠子动了动，“对了中也哥哥，我刚刚想问的，你们这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要对她负责吗？” “哈？你在说什么？！” “啊看来不是啊…我还以为凛她得手了呢，嘛不过没得手这也拐到家里来了，差不多。” “不是，你小小年纪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原中也瞪着他，手捏着他的脸往外拉。 门突然被打开，凛刚好对上两个人听闻开门声看过来的眼睛，她很显然对两人“和平交流”没有什么意见，只歪了歪头：“吃饭了？” “……好。” “嗯走走。” 凛的手艺说不上好，随便做做家常菜还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中原中也算吃华国料理吃得少，自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觉得味道可以就行。 遗憾的是中原中也晚上没能留下来一晚，临时有电话打给他，他不得不道歉后迅速离开。 他走后，加贺夫妇齐齐盯着凛。 凛眨了眨眼，“唔”着，沉默了下，露出了笑容。 “我做好准备了。” 加贺夫妇感慨地叹了口气，又继续看着电视，时不时感慨一声女儿长大了要出嫁了，以后家里只剩一个烦死人还不如丢了的小子。 隼斗表示抗议，然而他在家里并没有人权。 不是重女轻男，实在是态度决定待遇，熊孩子不配得到关怀。 …… 事实当真如凛所说的那样，她在上大学之后两人鲜少见面。 甚至于很多时候两个人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对象，一方面是中原中也大部分时候都在横滨忙，虽然相较于其他地区来说，东京还算他来得多的地方，但去东京回得也快，有时候甚至都反应不及自己还有个待在大学的女朋友。 而凛就更别说了，她学习倒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因为学校的图书馆不是24h制，她有时候都不想回宿舍。 这一现象直接导致了凛拿着本新刊走在路上看，遇到有人拦住自己和自己告白，才半知半觉地想起来自己已经有男友了。 所以她在下一个国定假期的时候，难得没有泡在图书馆，而是坐车来到了横滨，摸索到了中原中也的住址……然后发现他没有回。 无助。 好在天气并不热，走廊里还挺凉快，这栋楼好像也没人，她的异能对机械系一点用都没有，就随便拿了张报纸垫着，靠着门坐下来翻起了书。 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她就去酒店住。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她恰好一时又看入了迷，想着再看一点，再看完这一篇就走…中原中也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中原中也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像是个没带钥匙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坐在他家门口，在看到她手边的几本书就知道她怕是看忘了时间。 “啊。”凛仰起头，而后弯起眼，“你回来啦。”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突然侧过了头，单手捂住了上半脸，耳廓隐约有点点红，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嗯……你，你先起来。” “我腿麻了，拉我——”凛“啪”的合上书，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轻松地半搂着带了起来站好，而后他打开密码锁，顿了顿，拉起自己的手腕，将她的指纹也输入了进去。 “怎么不给我发信息？我要是不回来怎么办？”中原中也抬手扶着她往前走，她表情有些苦，好像腿还没恢复，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你在工作啊，我发短信要是像是电视剧里一样误事怎么办？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对面的酒店住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总不会流浪街头。” 中原中也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手搭在腰上，睁大了眼盯着她。 很明显在他眼里，凛这模样颇像是会因为看书忘记处境掉智商的类型…他合情合理怀疑凛在自己家门口坐了少说五个小时。 幸好这一楼没别人。 “我的工作一般是不会被电话影响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要是真有影响我也会开静音的。” “唔，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凛捏了捏腿，酸软感缓慢退去。 “啧…我想起来了，你是这几天放假是吧？” 法定假日向来是不在中原中也记忆里的，他的工作，假期真实与他无关。 “嗯，过几天我回学校。” 中原中也指了指另一边：“那你住那个房间吧…呃，应该要打理一下，你随便弄。”说着他摸了摸衣服口袋，而后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卡递给了她。 “想买什么就买吧，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干脆利落又直白。 接着他还犹豫了一下。 “不够再和我说…不过按照你买东西买着就跑去书店的习惯……”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需要我找个人陪你去买吗？” 凛茫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卡，摸了摸上面的字。 “有种被包养的情人的感觉……” 中原中也走去房间的路上，一个踉跄，有些狼狈的转过身瞪着她。 “你看那种电视剧的吗？” 他当然记得上次被她领回她家的时候，加贺夫妇在看的电视剧，很明显他们一家好像有一起看八点多的习惯，他先前还以为凛会在那个时间点独自呆在房间里看书，然而…… “我们家一般会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开家庭会议啦，交流一下生活上的问题，调节氛围，以此来维持秩序以免出现无法挽回的错误。”凛表情无辜地解释道。 中原中也被噎到，眼角抽搐。 67月色 凛果真不负中原中也的望, 宅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看书也是个野路子，什么都看, 来者不拒，还一律往房间里带，杂志新闻, 买到外文原本就再补本词典, 有时间慢慢磨。 中原中也又不是每天都回这边的房子，有的时候在半夜出去或者办公室待得久了就在外面随便凑合一下, 港黑也有专门的住地……这就直接导致，他在凛的假期快过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外面的房子里还有个人。 等他匆匆跑回去打开门, 见里面被动静，快速打开凛房间的门，就看到凛头发闭着眼安稳地睡倒在地上，以书为垫, 以书为被，银白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地上, 半松指尖间还搁着一页纸，好像准备抚平结果扛不住睡意放纵自己过去了。 这才两三天她到底是怎么把这房间塞满的…家具倒是比中原中也走之前多了几件，不过能空出来的地方都被她堆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书。 中原中也将一本漫画单行本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了，无语地翻了几页, 虽然安置得还行，但看拉开的幅度，很显然已经被她翻完了。 他蹲下，手指碰了碰凛的手腕。 “唔…”凛蹙起眉, 动了动肩，原本平整的上衫被她的动作蹭了些，露出白皙纤瘦的腰，一看便知是没有锻炼过的，没有半点痕迹。 中原中也一滞，咳嗽了声，把凛身上的书扒拉开，她膝盖和小腿上还有被搁着的红色印痕，天知道她到底这样随意地倒了多久，他伸手轻松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摇了摇。 “醒醒。” 凛朦胧地半睁开眼，浑身无力，几乎就是靠着中原中也的手维持着，他要是一松手她又要重新倒下去晕着。 “你要睡也别在地上啊，给我到床上睡。” 中原中也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倒也没什么不耐烦，只是觉得无奈，她原就纤细，浑身上下软绵绵的。 带着热意，熟悉的声音还压着声线，好像迷惑了她的心神。 凛闭了闭眼，又睁眼，眨了眨，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我醒了。”虽然还带了点软，不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泠。 “你这是熬夜了？”中原中也带着她站起来，指尖点了点她的眼下。 “可能是吧…”凛顿了顿，扭头看着紧紧闭着的窗帘。 中原中也：“你不会连吃饭都忘了吧？” “没…身体的基本需求我还是知道的。”凛摇了摇头，靠在他身上，缓着神，指使着有些无力的腿往房间外走，“中也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家吧！？” “我知道的啦。”凛平淡地在茶几上摸回眼镜，这才戴回去，“中也先生刚刚想起来我在你家这件事，我也知道。”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眼神往旁边飘了下，脸上带了些愧疚，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嗯…抱歉，我没有尽责…” “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如说我把你家弄得有点乱有些不好意思。”凛叹了口气，她那些书都是临时弄进来的，她都还没有像是在家里那样规整分类，导致她翻着翻着就困得不行直接倒下去。 “这个没什么，反正是你的房间……” 气氛怪怪的。 不如说，在时隔几个月的见面两个人好像突然有了什么隔阂一样，僵持了起来。 凛倒是没有在意，她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要比从容淡定鲜少有人能胜过她——要知道，不论是审讯室还是谈判桌，她都是轮过的。 中也先生倒是感觉有些纠结不得劲。 “那个…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假期结束后去上学，毕业之后工作还没有具体的想法，父亲想让我当老师，母亲觉得我也可以在钢琴上深造……我觉得都行，顺其自然。” 凛歪了歪头，发丝顺着她的动作搭在脸颊上，眼神澄净如水，颇有股随波逐流的感觉。 ——船到桥头自然直派。 “你自己没有想法？” “没有哦，至少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满意，并没有想太多。还是说中也先生想让我干什么吗？我会优先考虑你的意见的。” 中原中也思及之前首领对她的招揽之意，扶额。 “不，你随便，不工作其实也没什么。” “活着就是一门课题啊。”凛感慨了句，从茶壶里…倒出了牛奶，虽然已经凉了。 之后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能改变他们间的奇妙氛围，两人最终坐到了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剧，中原中也这下好歹能吐槽几句，凛倒是习以为常。 “灵感来源于生活，虽然现实很少会有这么纠缠不清的关系，但是如果把每一条关系线都拆开的话却并不难有吧？” 中原中也一下子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恍然点了点头，继续看。 客厅没有开灯，看着看着凛又感觉眼睛被电视的光照得有些困，头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肩上，明显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像是饼干一样僵住，接着随着呼吸缓缓地放松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着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刚好电视里正好演到男主角为了追因为误会跑出去的女主角，天上刚好下起雨，最终终于追到壁咚女主，两人在雨中亲吻的情节。 凛刚想说什么，脸颊就被捧住一托，嘴唇上一软。 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脖颈轻轻地摩拭着，而后往下移，直到托着着她的腰，一开始只是相触，直到他手紧了，像是摸索着向她的唇内的领域里试，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之心，顺从地启唇，温热的舌尖贴到，在昏暗的环境下更显得几分隐秘，她抱着中原中也的脖颈，像是被甜得受不了了，才“嗯”了声。 却不想这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像是暴风雨席卷而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与压迫。 天知道电视剧里到底演到哪里去了。 直到凛的困意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倒在沙发上，眼里氤氲着水雾，极轻地喘着气，指尖上还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下来的领带。 中原中也诡异地有种自己欺负了良家小可怜的迷之既视感… 他按了按嘴唇，刚刚不小心被她的牙碰到咬了下，虽不疼，但总有些感觉。 “喜欢？”他低声，声音里压着点点异样的，在夜晚总能得到充分生长的情绪。 说的是刚刚的亲吻。 “中也先生不喜欢吗…？”她困惑地抬眼。 凛说话的调子总是正经得不像话，一个尊称的“先生”，在这样昏暗与特殊的气氛下都带了些不同的味道。 偏偏她还有点假正经，只是从未被人发现过。 她分明是喜欢的，又要将这个球抛回去，好像她只是顺着中原中也的意一般。 凛拉起中原中也的手，在他指节的地方亲了亲，软绵绵的，好像任由他作弄。 即使知晓她以前干过怎样的事，因为异能也不可能完全对于某些事情置身事外，但此刻中原中也着实被她这副白纸般的干净弄得头一炸，又抱着她坐起身来。 只别的不干，抱着时不时贴着亲一下总是难免的。 算是聊以慰藉几个月不见两个人险些都把对方给忘了的愧疚。 在下一次假期凛来横滨的时候，中原中也算是实在忙得很，再加上首领和红叶大姐都有时不时提起她的问题，他干脆就领着人往里面一放。 没事就待在他办公室里，有事再去干别的，这样总没问题了。 虽然凛觉得没必要。 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她觉得还不如就把她放在家里缩在床上看点资料……当然这话她肯定不能在中原中也面前说。 幸好他的能力是重力不是读心。 谢天谢地。 而她这份随遇而安的性格，在部分人看来就是临危不乱从容不迫见过大世面…就不是她的事了。 凛倒是算在港黑里的人面前挂上号了，算以干部家属的身份。 直到有一天尾崎红叶突然提起。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凛一愣，手上拿着的粉白色的和果子被她捏得一软。 “唔…？不知道。” 她一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架势让尾崎红叶瞬间意识到了很严重的问题，倒也不是怕中也他不负责，而是…… 中也，他是不是给忘了。 他为什么会忘？因为太忙了？ …… 首领他干什么要安排这么多事？ 从天而降一个锅，让森鸥外打了个喷嚏。 凛在学校待得好好的，除了有时候会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同学，她连人脸都没认清就来告白，原本她一向是用她有男朋友的理由统统拒绝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边一直没人的原因被别人当做是借口，之后甚至有种反向发展的趋势了。 好在这件事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在有一次中原中也来东京的时候，恰好路过她的学校，她就是接到一个“我在你校门口。”的耿直电话直接来的路上被一个男生缠上了。 她的关注力都被分走了，并没有一个自己的颜值有多么高的真实判断，这份压力直接战胜了她身上弥漫着的让人想退散的书卷气，招了些人眼。 “凛？” 赭发的青年站在一辆看着就昂贵的机车旁边，他难得的没有穿那件黑色的长外套，身上是一管的西装，在看到凛抱着好像是课本的教科书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的时候一愣，蔚蓝色的眼瞳动了动，映出他们的身影，狐疑地开口。 “这下你相信了吗？”凛转头，神情认真，“他是我的男朋友。” “啊，哦，嗯…哦，抱歉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再见——” 那人僵硬地扫过他们，尤其是看到了中原中也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难堪地转过身快速地离开了。 想必之后也不会遇到这类的事情了……吧。 凛松了口气，走到中原中也的身边：“我刚下课。” 很显然中原中也完全理解了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的意思，撇了撇嘴，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倒没用上半分力气，接着耸了耸肩，笑容带着几分兴致。 “要去兜风吗？” “中也先生不介意工作的时候带上我的话？”凛接过他跑过来的头盔，而后被他搂着腰轻松抱上后座。 “轻松，你帮个忙还能快点，之后我带你去吃海鲜自助……我记得你不过敏吧？” “好呀。”凛抱住他的腰，头靠着他的背后，随意地回道，听着车发动的轰鸣声，而后一骑绝尘。 她的异能是真的好用，甚至不用中途再去搜集资料，她不过随意等几秒，就能找出目标的大本营的位置，甚至连别人的老底都能轻易扒出来。 难得的是和许多自恃能力的异能者不同，凛分毫没有因为这份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有分毫的自傲。 看起来实在是太乖了，中原中也有时候都有种转身她就被人拐了的不可思议的错觉。 她应该属于书图书馆，而不是身处他所在的血雨腥风。 ……然而当凛路过那些不堪的时候，甚至没有丝毫动容与惊惧，好像习以为常，这样的平淡，完全没有她不应该属于黑暗的突兀。 “……对了。” 学校宵禁已过，不过她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中原中也抱着她轻松地越过门禁，在阳台上降落，将她安稳地放下，顿了顿后开口。 凛抬眼，疑惑的望着他。 少女澄金色的眼瞳里映出了暗色的天幕和他的脸庞。 “你毕业之后，那个……愿意…嫁给我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脸上带着绯意，语气还有些僵持，接着又好像掩饰般地带了几分凶巴巴…的空架子。 “……愿意啊。”凛弯起眼。 “为什么不呢。” 68另一 “呜啊，横滨这个地方怎么回事……” 凛苦着脸将抓住自己脚踝的手踹了踹, 弄了半天也没弄掉, 最后没办法，拿手里的长苦无沿着旁边人的手腕骨头硬生生割了下来, 而后摸着黑往别处跑, 最后蹲在了一个巨阴森的犄角旮旯里缩着, 手套倒是处理掉了。 这手他妈是残留有异能吗？！ 凛目眦欲裂，她以前小时候看某汉电视剧里那小皇后拿遗诏的手也没掐这么狠的啊！ 她怎么就不是物理系的异能呢，这还弄不开一条断手，丢人。 原本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的，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天公不作美，恰好中原中也带着下属追着人就往这边黑乎乎的地方跑, 凛一时真来不及起来, 她眼神就对上了另一个同样是往这边跑的人。 凛：“……” 被追捕的人：“……巧，巧啊。” 这地方实在黑, 凛不过轻轻一扫，裙摆就遮住了她坐在地上脚踝上的那只甩不脱的手, 她还靠在旁边的箱上, 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诶，诶…？” “啧，没时间了，你别出声！”那人也一时没想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人，也自然没看到刚好她脚踝上好像有什么圈，反正女人手脚脖上都喜欢戴东西, 也没在意，抬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命令道。 凛放弃挣扎了。 身心俱疲，好在她单子确实完成了，也不算亏，身后这人要是想干什么她也不介意帮他洗个脑或者更干脆一些…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扫过旁边拿手臂别着她脖颈的人，演得一派乖巧的模样。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松了口气的时候，上方突然响起了声。 “嘁，你不会以为能从我手上逃脱吧？” 那男声满是肆意与好笑，像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半蹲在两米高的箱子上俯视着这边。 “还有……你怎么还挟持了…人质？”他古怪地补充了句。 实话说，要不是一瞬闪过的反光，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视线在那银白发少女脖颈处的项链上停留了下，就看到她茫然的表情，黑色的连衣裙格外好像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太对劲。 这里虽然不算在明面上港黑的地盘内，但是地域也算不上明面，尤其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种看着和大小姐似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动手。” 要在被围攻的情况下逃脱还是太难为这位被追捕的兄台了，他很快就被这个前来的赭发青年踩在了脚下，接着踹到了自己手下旁边，而后他眯着眼蹲下，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上下打量着坐在地上手扶着背后箱子的凛。 “你是怎么回事？” 凛往后靠了靠：“路过…” 中原中也瞪了瞪她：“真的假的，你觉得我会信吗？这种地方？而且……你身上有血腥味啊。”他抬手随便指了指凛的身上。 “太浓了，这已经远超过那个家伙带着的气味了。” 凛眸光闪了闪，倒是思索了下，接着试探地看向中原中也。 “你力气大吗？” “……哈？你想干什么？” “确实有件事…我在这里也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不会干扰到你们。”凛弯了弯腿，手轻轻地扒开了从刚刚开始就遮着她右脚脚踝处的波浪形裙摆，一只血都流干的扭曲的手正死死地卡在踝骨上面。 “我不小心被抓到了……”她单手捂面，有些不愿面对现实。 中原中也盯着血腥味最重的地方，陷入了怀疑状态。 “你…你……” “呜啊，我是真的不小心，我是雇佣兵啦，做任务的时候没去在意结果就这样了。”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伸手。 “咔”一下，把那只手解开，丢给了属下去处理掉。 “谢谢…”凛总算摆脱了那只阴魂不散的东西，松了口气。 “你也别想跑，给我走一趟。”中原中也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强势得不给一点选择，扯了扯嘴角，拎着她站起来，往旁边推了下。 凛叹了口气，理了理沾了灰尘的裙子，看向了今天晚上的月亮，幸亏她站得稳，不然就她踩着高跟鞋在外面跑的德行，踉跄一下很尴尬的。 她确实去港黑的审讯室走了一趟，一闭眼还能知道今天连累她的那家伙就在隔壁享受vip待遇，不用排队的那种。 好在凛是真不在乎这乱七八糟的拷问器械堆叠和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被笨重的搁人的锁链缠在椅子上，沉得有了相当明显的痕迹她都没在意。 她被放置了大概有12个小时，当面前的门被打开，她才看向来人。 说实话任何一方势力把凛抓进来她都不会拒绝，毕竟她的能力几乎是不受限制的，离她越近她就了解得越清楚，完全有闲心看看这势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情报很值钱的。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毕竟算是被牵连的，只是本身的问题对于港黑来说可大可小，来审讯她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问题就在于她的问题并不重要，所以拿来随意折辱都是默认的。 凛虽然可以屏蔽痛觉，但她这宝贝身体可就这么一具，医疗费不在乎，修整可是要时间的。 时间就是金钱。 就在那审讯人准备把蜡水往她已经不完整的裙子没遮住的皮肤上浇的时候，凛才皱了皱眉，手指一动，看着这人白眼一翻倒了下去，那蜡水一股脑浇在了自己身上，迅速凝固，还没个动静。 她将手腕一拧，柔弱无骨地挣出来，眼前有些晕，但她还是扶着墙站起身，随手从地上的人身上摸出了钥匙打开门，还轻喘着气。 没什么问题，待在审讯室无人理会的前十几分钟她就把地形图背得一清二楚，比有些港黑的成员还了解，要如何躲开人多的地方，在别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轻飘飘地走楼梯溜出了大楼。 胃饿到有些抽搐…不知不觉她都把自己养娇贵了。 凛靠在一面墙后，手扶着腰，算着前后的距离，她轻轻地往前走，高跟鞋触碰地面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前方转角处却突然冲出了一个人。 凛：“……” 中原中也的步子骤然刹住，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下。 “你是那天的…” 凛像是放弃挣扎般地闭了闭眼，满脸都写着倦怠，半个身都靠在墙壁上，原本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连衣裙此刻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白皙的皮肤上带着不少血痕，连她披散在身后的银白色的发丝上都沾着凝固的血迹，着实狼狈不堪。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对港黑干啊，我有病吧才对横滨的地头蛇下手……你可以装作没看见我让我走吗？我都这样了……你们太欺负人了。” 她说着说着，越说越委屈，眼里直接带了水意，直接哭了出来。 “我就路过嘛…我怎么你们了……要这样对我，我都这样了……” 中原中也被她这一下给弄懵了。 然而她身上是真的惨兮兮，他一下子还反驳不出话来，他让属下把人丢审讯室了后面就压根没理。 “等一下？你是逃出来的？” 凛抹着眼泪的手一滞，她愣着看着中原中也：“我再不跑就要被强了…” 中原中也顿了几秒，算是明白过来，手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和烦躁。 他没想到这层。 “行了你走吧。” 凛都做好给他脑子来一下的准备了，他却突然心软了，倒是让她没想到。 不过她还是走了，直到完全逃出去，才眯起眼。 一报还一报，她身上受的这些伤也不能白受了。 凛，相当记仇。 …… 中原中也第三次见到这个人，时机更是奇妙。 她穿着在月光下闪着细密星光，精致的礼服裙，站在漆黑的箱子里，带着甜美的笑容，将一把刀随意地放入了一个满脸呆滞好像丧失了神志人的心口。 “贵安，中原先生。” 凛松开手，缓缓地提着裙子转过身，行了个优雅到诡异的礼。 “……你杀了我要找的人。”中原中也看着滑落在地上失去了声音的人，面无表情。 “唔，那真是遗憾……stop.”凛抬起了手，弯了弯眼。 中原中也头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但是他不可能反应不过来，所以… “我们互不相欠哦？港黑也好，中原先生也好，都没有值得我去搜寻的情报了，所以这次我不会再任由你把我抓走了。”凛轻描淡写地说着，澄金色的眼瞳像是钟表的镜面般冰冷，笑意没有半点进入了眼底，“很遗憾的宣布，你落到我手里了。” 愉悦。 凛想了好久，她要想报复港黑的手段太多了，有些情报一旦泄露出去几乎堪称万劫不复，但是……她又没有那么恨，她只是想稍微的意思一下。 今天的事情确定是碰巧，只是她突然想到，要是绑架了港黑的得力干部，武力值出了名的重力使，那也有点儿意思。 …… 中原中也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无力地被绑在了沙发上。 ……等等为什么是沙发？ “哟。”一身家居常服的少女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抬手挥了挥，露出了无害的笑容。 无害个鬼啊！ 中原中也盯着她，身上的链子不过的金属的，他只要用…… …… 他使不上力，好像还不是药物问题。 “精神麻痹，痛觉加倍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不难哦？”凛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中原中也，“我突然觉得囚禁py还挺有意思的，果然还是看脸啊。”她用欣赏的语气感慨了下。 中原中也气到头疼，额角青筋直冒，直接喊了出来，还发现自己有气无力的。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凛眨了眨眼，“啊，因为中原先生是港黑的干部，所以不要和我说什么非法囚禁之类的话，我是认真的……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要被气炸，偏偏他提不上力，头还一阵阵的痛，好像有什么刺穿了他的脑袋一样难受。 “而我所知的唯一的意外已经叛逃出港黑了……中原先生，你落我手里了。” 她伸出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欣然说道。 “啊，这真是太惨了。” 说这话时，凛的眼睛还亮晶晶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凛，没有姓氏，是个自由杀手，包含了各种各样方面的精神系的异能者，请多指教。” 中原中也：“……” ——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BUG. 中原中也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彻彻底底的了解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记忆也好，潜意识也好，甚至是洗脑她都像是按电视遥控器一样轻松。 凛是真的贯彻了只要她想，真的可以没有人找到他，就算有一点迹象，也会被她立刻抹去。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极其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凛什么都会，各种家务无一不通，什么都不要他做，唯独斩断了他的一切去路和能力。 “你到底要这样多久？你就不怕之后报复吗？”中原中也开口。 他发现了，那天捆着他的绳子都是随便弄的，凛根本不需要用绳子就能轻易地束缚住他……她就是闹着好玩。 “不怕啊。”凛理所当然地歪了歪头，笑着拿了个草莓不容拒绝地塞到他嘴里，“删除记忆又不是什么难事。” 中原中也一下下地嚼着草莓，像是泄愤，脸上阴沉，狠狠地盯着她。 凛不以为然，不管他到底本性是个什么样，只要她的能力还在就是个纸老虎。 她不缺钱，最近都没有接任务，就一直在这个房子里折腾中原中也。 特别有意思，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傲娇还死不承认，超级容易恼羞成怒，还要硬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一戳就中。 最开始只是想给港黑找点不痛快，但是凛很快就转变成了心态，只是兴致勃勃地逗他玩。 ——直到他最后不再搭理人。 中原中也不是没尝试过出门，结果还没走到玄关就直接头痛得几乎直接晕厥过去，不得不放弃，等着她什么时候兴致能消了，或者她出门后港黑的人能给点力找过来。 凛差不多关了他有半个月。 直到她那天看着中原中也虽然有些颓，但是蔚蓝色的眼里依旧未曾损去一点光华，依旧坚定不移，只是因为目前境地实在不堪不得法。 凛手一顿。 “算了。”她声音平静，好像骤然失了兴致。 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怎么样，她自己的情绪倒先控制不住，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中原中也震惊了，她这太突然了，虽然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只是……实话说他被动逃班了半个月。 啧…真烦人，各种意义上。 “你要干什么？”他死死地盯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 凛眨了眨眼，不以为然：“帮你消除这半个月的不堪记忆？” “不需——” “唉你要是之后报复回来我会很麻烦的，还是现在一了百了吧。” 凛眯着眼，好像有些不耐烦，略凉的手直接碰到他的额头，让他直接僵住了。 她在不耐烦什么？！中原中也气的有些好笑，他都没有不耐烦！她凭什么？ 不对，她这情绪太突然了……为什么？ 他身上的无力感在一点点的接触退散，几乎是被凛用力地按着倒在沙发上。 “……我不报复，你松开。” 凛面无表情：“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还好意思和我谈条件？” “你居然想和一个精神系的能力者谈条件？”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是认真的吗？”她俯身，靠得越近，澄金色的瞳孔里带着异样的掌控欲，毫不掩饰。 知道她用能力几乎不需要什么媒介，但是如果能直视肯定效果更容易达到。 “让·开。” 在这半个月里凛完全习惯了不听他任何带有命令语气的字眼，充耳不闻典型。 凛坐起身来，手依旧贴着他的额头，面容上闪过几分思索，另一只手挨在他的扣子上没有动。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中原中也警觉起来，每次她这副模样就没好事。 “你想干什么？” “反正都要消除记忆了，我把一个年轻貌美的人囚在家里半个月却什么都没做，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啊……我觉得我可以……然后不负责。”凛说道，好像已经思考完毕看着中原中也。 她是认真的。 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这他妈的居然是认真的。 虽然知道了她的逻辑上最擅长歪得乱七八糟，但是他又反驳不出话，可现下这问题简直太大了。 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你自重！等，等等你是女孩子，你这家伙给我矜持一点啊！”中原中也几乎是吼出的声。 凛揉了揉耳朵，不解：“我在把你弄回家的时候就和矜持沾不上边了吧？你好吵哦，我想把你的嘴巴封起来……”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脾性真的有天大的长进，至少他现在还无力地没有被她气死。 凛在解他扣子解到最后几个的时候还是停住了，叹了口气。 “算了……不难为你了。”她站起身来，垂着眼好像在喃喃自语，“何必呢。” 中原中也眼前的景象一黑，记忆里只剩凛遗憾的眼神。 他再次醒来，自己已经穿戴整齐，走在离港黑不远处的街上，一个没反应过来还差点踉跄了下。 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景象，他的头难以抑制地痛了起来。 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凛的控制。 …… 中原中也确实说到做到，没有去报复凛，只是他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港黑不至于离了他半个月就不能运转，只是他回来后麻烦事也一堆一堆的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他自己都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情去了一趟原本关了他半个月的地方看。 里面的布置分毫没变，，只是空荡荡的，好像之后就没人住了。 …… 第三年的夏天，凛再次因为任务来到了横滨。 今天仍旧没有金盆洗手，虽然在那次意外之后她几乎拒绝了所有在横滨的单子，但是……奈不住金主钱多啊！ 真的多！ 她为金钱折腰了，况且横滨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好歹那么多人住，总不会那么凑巧就碰上那个她不想碰到的谁谁吧。 或许是因为那次吃了教训，之后再没有被谁抓住脚踝还扒不开的奇妙经历。 只是这一次…… 凛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按着，她几乎是毫无反抗力地弯下，手抵着地面，皱着眉看向皮鞋触碰到地面声传来的方向。 凛表情骤然复杂了起来：“……” 这…完全不像是巧合啊。 守，守株待人啊。 中原中也几乎是有些狰狞地笑着，走到了她眼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真是不巧，这位杀手小姐哟，你又抢了我的任务目标。” 凛知道他手没怎么用力，不过她脖子上还是被轻松地弄出了几个红印，她恍惚了下，他身上还带着极淡的柑橘香。 还是没有长高。 他背后不远处，站着数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港黑成员。 “……”凛晦暗莫测地看着他。 你瞎说！！！是森鸥外那个家伙要扯她进港黑！几年不见中原中也这家伙都会撒谎了！难以置信！天知道当初那半个月她拐人没几天就和森鸥外做了交易然后转头就忽悠中原中也。 也就他当时信了……所以她才觉得是真的可爱，玩得越发起劲。 只如今…… 世道沧桑，人心不古。 69拉锯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对, 谢尔特小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在这里仅限于她存在的话, 还是称呼为“凛”吧。 早晨的光照耀在她苍白的手背上, 这一点点的温暖并未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而后她腰上多出了一双手, 将她从靠椅上抱起来。 “BOSS？” “唔…” “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工作处理完了吗？” 那是带着些许责备的熟悉声音, 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响起。 “中也你不加后半句话我会稍微感动一下的。”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就看到自己像是布娃娃一样被他挂在手臂上，“有什么事情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 接着用好像火山离爆发就差一点点的危险语气“嗯？”了下, 接着反问起来：“之前到底是谁说想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去公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樱花的？！” 你居然先忘了？！ 凛茫然了下,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在之前冬天来的时候放年假, 她好像是喝了点酒，窝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缩着不想动还不想处理公事, 也可能是太久都没有找到她, 所以中原中也冲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弯着腿坐在椅上睡觉的时候很是气了一会儿。 她自然是不怕中原中也生气的, 大概就是当时耍性子说想干什么了吧…可能也正是因为她软绵绵的冲着这人撒娇,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说下不为例接着应了下来。 当然, 凛不负众望转头就给忘了。 看样子就是他记到了现在…… 作为港黑和谢尔特家族的首领, 她一般是被禁止出行的, 尤其是去些人多眼杂的地方。 虽然凛一度认为中原中也有些草木皆兵，不过她是个宽容的人。 凛眼睛渐渐亮起来，“对了, 中也，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换一个。” “你给我自己走啊！”说着他松了手把凛安稳地放在了地上，看这动作熟练度很显然他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什么嘛，中也，你怎么对BOSS这么凶，你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我就再升一个干部，然后你就失宠了，听到没有。” “你是哪家幼稚园的小孩子吗？！” “呜…” 当然最后还是凛回房间整理了一下仪容，把那些黑白的衣服换成了普通的上衬和格子短裙小皮鞋的标配…不过看上去还是有点奇怪。 “你果然还是见光太少了吧，我感觉你一出去就要被太阳晒融了。” “还，还好啦。”凛眼神飘了飘，她本身皮肤就偏白，再加上不怎么见光以及异能折磨身体，怎么看都带着股子病态。 “BOSS，早安！” “啊，敦最近也挺忙的，刚从东京赶回来吗？”凛转眼，抬手摸了摸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白T恤黑长裤的米白色短发少年的头。 “是！” 中原中也：“……” 虽然说是去普通地赏樱，但是实际上一点都不普通。 目前已经升上了干部的中岛敦就贴在凛身边给她泡着茶不说，旁边坐着百无聊赖的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广津老爷子倒是暂时出去走动了下，更旁边的一圈都被七八个港黑成员组给围住了。 有种微妙的十面埋伏的感觉。 不过凛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倒不是因为她没有自保能力，而是一种另类的表态。 “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好久没有看樱花了啊。” 中岛敦愣了下：“诶？去年没有看吗？” 他并不清楚，因为去年这个时候他暂时去爱知那边出差了。 “呜啊，我本来想看的，结果因为太忙了我想逃班又被中也拎回来了，他那张黑脸好可怕……” “那，那个BOSS，中也先生就在旁边…” “敦，你声音再小我也听得到。” “抱歉！！！” 凛以前很少逃班的，最近好像越来越怠惰了。 她嘴里咬着尾崎红叶切好喂到她嘴边的小块蛋糕，半眯着眼像是困了直接往旁边一歪，就感觉到被自己压着的身体一僵。 “唔？”凛歪了歪头，刚好对上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眼，顿了顿，又坐起了身，朝着尾崎红叶的腿上歪去，享受自家美艳大姐姐的膝枕，“啊对……在外面敦不能虎化给我靠啊。” 中原中也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中岛敦可疑地犹豫了下。 “等一下你别想！”中原中也迅速按住昔日手下的头，恶狠狠地说，“你们就是太惯着她了。” 尾崎红叶挑了挑眉：“嗯？” 中岛敦迷茫地看向了中原中也，疑惑地开口：“可是…” “什么？！” 中岛敦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不是中也先生你最惯着她吗？ “中也。”凛半眯着眼开口，好像惬意的不行，“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开口：“哈？你说什么？嫁？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见到的别的世界线的我结婚了吗。”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中原中也顿了顿，立刻意识到氛围不太对，尾崎红叶讶异地看过来，中岛敦惊恐地看着他。 “怎，怎么……” 凛沉默了几秒，撇开了眼，轻描淡写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在意地来了句：“也对，之后中也要是有心仪的人选记得领到我们面前看看，我今天回去就备礼。” 中原中也：“我现在哪有时间……”而且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啊，他个人客观原因。 凛：“哦，我给你放假，我正好去物色一下新的干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中原中也突然察觉：“你语气…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凛抬眼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是为你着想吗？” 装得像模像样的。 “你在生气？” “没有哦，今天出来看樱花我很开心的，超开心，回去我就加班加点把落下的公务都做了。”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微妙地扶住了额，不知如何是好。 算，算了，随他们去吧。 却不想凛当真说到做大，回去就给中原中也放了个大假。 不过中岛敦的工作也只增加了一些，部分事情挪到了凛的手上，她不过少摸一会儿鱼而已，当月下兽先生来到首领办公室报告完事物又停留了一会，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你也想放假？” “不，不是……”他就是看着急。 大家肉眼可见的两情相悦（？），为什么当事人就和没事一样，中岛敦真的想不通，每次看到他们好像习以为常的亲昵，偏偏又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很是迷惑。 “BOSS为什么生中也先生的气？” 手都快放在门把手上的人突然停住。 “生气？我没有生他的气啊。” “那你为什么……” 凛盯着中岛敦，硬生生把他后半句话给盯了回去，半晌才回了一句。 “任性是BOSS我的权利。” 中岛敦无言以对，拿着文件出去了，刚关上门转头就看到了安静地半点声都不出的中原中也，险些把自己吓得倒退一步。 中原中也扭开了门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敦又怎……啊，中也，不是放你假了吗？”凛拿着笔的手停下，看着面色阴沉的中原中也。 “放假去干什么？听你的话相亲？” 凛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凶狠地…按住她的头，然后单膝蹲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抱歉。” 凛懵了下，拉住了他从自己头上放下的手。 “干什么道歉…你哪里错了吗？” “你不要生气…我是说，你开心一些，我都无所谓的。”中原中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是有些自暴自弃，“我要是放假了你又要多忙一阵，你又喜欢偷闲，我不用休息。” 这是怎样可歌可泣自愿为BOSS分忧主动要求加班的精神啊！ 上一次看到这么兢兢业业的，还是她在美国谢尔特家族的时候面对随时准备过劳死的罗纳德。 “而且你说的那是什么休假啊，首领还要担心属下婚姻状态的吗…” 凛眨了眨眼。 “所以，中也愿意不结婚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真是……”凛声音逐渐变轻，接着扬起笑容，“省了婚假了。” 中原中也无语凝噎。 她身体略微前倾，越发靠近中原中也，澄金色的眼里带着笑与满意，好像很开心这种结果。 “中也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我省了很多麻烦，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中也结婚了之后妻子担心你的上司办公室潜规则有意见结果你们吵架造成婚姻不幸福，我要怎么来解释……” “你想太多了吧？！” 凛不假思索：“像是镜花和敦我就从来不担心这种问题。”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将手从她的指间拿出来，而后搂住了她的腰往前一拉，抱住了她。 凛瞳孔一缩，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几乎从椅子上移开落到了他的怀里，嘴唇离他的耳垂不过几毫米之近——她体温偏凉，冬天尤其难受。 小时候谢尔特先生总是抱着她，之后父亲去世了她觉得冷了就一个人缩在床上，位高权重更加不可能和谁亲近至此。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中原中也的手臂上。 “我会陪着BOSS的。”中原中也有些许不自在地说道，接着字句顺畅了起来，带着笃定，“我不会死亡后抛下你一个人的。” 他能感觉到怀中在外人面前总是风轻云淡甚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的首领僵了僵。 “唔…那说好了。” 凛敛着眸，轻轻答道。 70嫌弃 听说过港黑的不死军团吗？ 对, 那是在龙头战争之中, 仿佛永不停歇，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再度复活，在一次次战斗之中即使精神崩溃, 也会被安抚回正常状态，似乎忘记了病痛与折磨, 如同战争兵器一样的存在。 即使再如何扭曲的精神状态都能被“矫正”过来。 如果想放弃，就进入深度催眠，把自己当做“工具”, 将身体的操控权交付出去。 对，那是连“死亡”都被称之为“奢侈”和“不被允许”的特殊时期。 也是横滨地下势力最为黑暗的时间。 …… “中原中也，羊的首领…啊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群体，算了随便了……”那是个打扮得很精致的银发少女，穿着偏和风的洋连衣裙, 肩膀上还搭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 脸上带着明显至极的漫不经心。 站在她身边将近十位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面无表情, 脸上戴着墨镜，双手背在身后, 除了浑身绷紧好像随时应战外，都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 “分散找人。”她话音刚落，一直守在她旁边的人就像是听到命令般的机器四处分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些许威胁的少年声突兀地从她背后上方的台阶上传来。 “诶？港黑是没人了吗，这次居然让一个小姑娘出来……喂，大小姐, 把你知道的情报说出来我就不对你动粗。” 凛拿手机一下下地玩着解密游戏的手停下，转过身直视来者。 赭发的少年穿着墨绿色的带帽上衣和牛仔裤，看上去纤瘦，蔚蓝色地眼睛盯着她，双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蹲着俯视着她。 “关于荒霸吐的资料，一字不漏地给我说出来。” 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下来。” “哈？” “我不接受除了任何除了身高要素以外的不礼貌的俯视。”凛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手搭在腰上也因此纯黑的外套随着她的动作稍微鼓起，“别说港黑的现任BOSS了，前任BOSS都不会这么不礼貌的对我！”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小姐，这脾气……算了算了。”他跳了下来，臭着一张脸，“行了吧？” “那么姑且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森凛，隶属于港黑，那些是我的属下。” “中原中也。” 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那你愿意加入港黑吗？” 中原中也：“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是来威胁你拿情报的，鬼才加入港黑啊！” 凛顿了顿，微妙地反问：“你不加入港黑还指望我告诉你情报？谁脑子有问题？” “所以这是威胁！威胁！听到没有！” 凛撇嘴，双手环在胸前侧了侧身，不以为然：“威胁是建立在双方有实力差距的前提下，姑且不论你与我的战斗力，你以为就凭羊的那群小鬼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能生存下去吗？” 中原中也瞪大眼，就他随便一看面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孩子完全不像是能打的，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手白嫩得像是养在温室里的人…他骤然退后了几步，脚下凝聚起异能。 “你是异能者？”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而且…如果之前我还有点好奇荒霸吐到底是个什么，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点也不好奇了。”凛瞥了他一眼，转身无所谓地来时的方向走，接着硬生生被按住了肩膀，她满是不耐烦地回头，“干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 “我有告知你的必要吗？真是失礼，你要找情报自己去找啦，我没时间陪小孩子玩。”凛拍开中原中也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刚刚被她命令分散开来的人已经排好在不远处等着她了，“太宰那家伙在调查相关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中原中也的错觉，她背后跟着的那群人不经意间从墨镜下露出来的眼神，好像半点光都没有，无神又死寂，似是失去了意识的活死人。 给人一种异样的毛骨悚然感。 凛匆匆地离开了。 …… 凛当然没有去欺负羊的人，不如说她压根就不在乎，若是没有必要，她根本懒得去接触——现在可是横滨的特殊时期。 暂时的休憩只能预示着下一次更加凶险的战斗，她几乎没有懈怠下来，精神就保持着一直不太好的状态，只实在累了她会去找她的小闺蜜一趟做点修整。 她自然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直接被绑回了港黑还和太宰一起合作的事情。 中原中也终于了解到，她和太宰治在脾气差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喂，那个森凛…是你们那个首领的女儿吗？” “诶——凛？什么啊你见过小凛了啊，不是哦，她是首领捡回来的养女……呀啦早知道你这家伙见过她了我还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去找一趟事件她不就全部解决了嘛。”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手机游戏的太宰治夸张地叹了口气，嫌弃地扫了眼在旁边的中原中也，撇了撇嘴。 虽然很想问一句“什么意思”不过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欠扁的样子硬生生给忍了下来，“啧”了一声。 “她是那种在别人开始翻剧本前就已经被作者剧透了的人……啊不过她实在太难找了，反正都出来了姑且就玩一下吧，反正已经掌握到了关键线索。”太宰治扯了扯嘴角，眯起琥珀色的眼，瞳孔动了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来决一胜负如何？当然是有条件的。” …… 凛在前面跑，背后一群人跟着她身后匀速追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场有些滑稽的大小姐离家出走背后保镖疯狂追赶的戏码。 “凛——” 少女突然一个急刹车，朝着声源看过来，疑惑地看着亮着眼睛冲着自己大肆挥着手臂的黑发少年，然后毫不犹豫地抽了抽嘴角，现在倒是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了，便果断穿过了马路站到他面前。 “太宰？怎么了？” “呐呐，你是不是要去找GSS？” “如果你是说Gerhard Security Secive的话？”凛颔首，视线突然落到他旁边的赭发少年脸上，接着脸色突然变差，“啊！这家伙是先前那个…拒绝了我的人！” “啊？骗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拒绝凛你吗？！” “你在自豪些什么，我没有用能力……”凛挑起一根眉，“介意我了解一下事态吗？” “请随意。”太宰治抬了抬中原中也的那侧的手，无所谓的态度很明显。 凛原本只是半敛着的眼完全睁开，澄金色的瞳孔隐约好像带着点亮，直直地看着中原中也过了几秒后抿了抿唇，好像陷入了思索。 “你不知道吗？” “与其说是不知道不如说事情太多了压的我头有些疼，我的属下又全是没有头的人…”凛摇了摇头随意道，她的属下被她丢在马路对面现在还整齐地排在那里。 突然旁边来了一男一女，死死地盯着中原中也。 “中也！你为什么和港黑的人在一起？” “你这是想背叛我们吗！” “不是，你们等等…你们怎么在之类？” 凛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秒钟，突然来了兴趣。 他们像是排排坐吃瓜的小孩子一样现场围观了一场何为以依赖为名的压榨行为，凛还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悄悄说了声：“我觉得他们要是改一下措辞再提一点智商，赫然就是资本主义压榨纯良员工的架势…等等我感觉我是不是给资本家抹黑了。”说着她还摸了摸下巴。 太宰治真诚回应：“抹黑得很厉害啊，你把首领和他们摆在一个等级吗？” 凛点头：“我会在心里和森道歉的。” 中原中也转头瞪他们：“你们在那边小声说什么啊——！” 凛看着他被旁边的粉发女生抱着手臂，把手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薯片塞给了太宰治，拍了拍裙子跳下椅子，手又环到了胸前摆出了她的大小姐架子。 “中原中也，我现在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旁边的女生倒是黑着一张脸看着她。 当然凛不会在意。 她不在乎任何一个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以及脸都比不上她的人的目光。 “你觉得我和她谁好看？”她抬手随便指了指那个粉发的女孩子。 中原中也噎住，他的视线从凛身上移到了柚杏身上。 凭良心说是凛好看但是这种情况怎么想都不能这么回答吧？而且双方阵营不一样，但是要他直接说是柚杏好看那…… 不过凛很显然没有给他更多去纠结的时间。 她冷哼了一声，无视了柚杏的表情。 “说到底这种会在我和别的女人之间犹豫谁更好看的人，有被招进港黑的必要吗？莫名其妙。”然后转身就往马路对面自家属下的方向走去，手都没有挥一下。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应该知道怎么做…算了，先不管这个。” …… “凛！你消极怠工，太过分了，害我受这么重的伤，全部都是你的错——” 凛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摇了摇手中的杯子，里面的红茶还冒着热气。 “你的伤是兰堂先生弄的与我去找的GSS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不是说过这种会在我和别的女人之间纠结谁更好看的人没有招进港黑的必要吗他怎么还是来了。”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能主动去解决一下啊。”太宰治对着她指指点点。 凛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忙啊……啊，红叶姐，我讨厌这个人！” 毫不意外的被针对了的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vs大小姐【瘫】 chuya能不能主动就只能看这条线了。 71在意 中原中也被分到了尾崎红叶手下带。 对于这一点, 凛和太宰治都很不满，虽然是各方面的。 不过广津和中原中也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不如说老爷子和谁相处的都很融洽啦！可恶, 不甘心——明明都是黑蜥蜴的人，为什么广津先生都不陪我聊天啦！” “……” “真是的，我的属下尽是些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不满与骄纵像是面具般从少女的脸上脱落，她平静地看着手机上的字，接着放下手，从高台上轻松地落下，鞋跟触碰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龙头战争结束之后横滨颇有种灾后重建的风格。 不过那种包容建设性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凛还是带着她那群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的属下负责清扫残存还想再做些什么的势力。 “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文系为什么你每次都像个武斗派一样往外面冲啊？！” “你居然在质疑我？” “你的关注点在这里吗！” 凛不耐烦地眯了眯眼, 盯着旁边手捅在口袋里的中原中也。 “当然是因为我是队长啊, 怎么，森派你来的？” “你不是也姓森吗……是首领让我来的。”中原中也按捺下内心的烦躁，同样黑着一张脸。 “搞不懂。”凛侧过身, 毫不犹豫地向前走，随便拿丝带在脖颈后扎上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起, 果断又利落, “让你来干什么？给我收尸吗？” 说完她眼里闪过几分思索。 中原中也：“就是因为你做不到我才会来吧？” “我做不到——？”凛突然转过身, 上前几步硬生生怼到了中原中也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你，刚刚说我做不到对吧？” 太近了！ 中原中也僵了僵，脸向后移了一些，结果凛又往前了一些。 “要来比胜负吗？你输了就必须要承认我比别的女孩子都要好看,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犹豫不许迟疑！当然虽然不可能不过要是你赢了你以后说别的女孩子比我好看我都……不会生气。” “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比赛……而且你这是什么赌注啊！有意义吗？”中原中也有些气急败坏。 凛挑了挑眉，好像分毫没有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有问题：“当然有意义了！堵上我的名誉，这次比赛我不可能输。” 中原中也感觉到了天大的无力感。 “随便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大小姐脾气，服了。 也是今天，中原中也才真正意识到旁人从未说过的，凛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以及她并非为武斗系却每次都带着人在前线跑的理由。 森鸥外是对的，今天的状况单靠凛和她的属下确实有些吃力，加上中原中也确实没什么压力，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杠上了。 “E4-3实验室靠右的第三台电脑E盘第二排横着数第…七个文件夹的东西帮我拷贝下来。” “四楼进门右转第二个房间……咳，咳咳。” 她一边从容地往前走着一边翻着刚刚从路过的人手里摸出来的夹子。 “轰隆。” 她手一顿，无言地看着前方像是拆迁办一样的中原中也正拎着一个人的领口问着信息。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和地面再亲密接触一下的话。” 凛走上前，无言地望着他们。 她是真的不习惯中原中也这种简单粗暴直接不服就干的风格。 这可能就真的是异能造成的差距吧，她“啪”地关上夹子，手点了点地上那人的额头。 “唔…咳，咳咳…虽然手法太粗鲁了不过人倒是找得挺在点的。”凛站直身，捂着口咳嗽了两声，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中原中也。” 突然被叫了全名的赭发少年懵了下，将手下的人往旁边一甩，又在墙角弄了个坑出来，可见力道有多重：“搞什么？”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把你的力量借我用一下吧。”凛手搭在腰上，抬了抬下巴，难免带了点颐气指使，“大概就是我指哪里你打哪里，不接受反驳。” “你倒是会指使人，而且你这是请求的态度吗大小姐？”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凛眯起眼，往前又走了一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催眠你，咳，咳咳，到时候你的身体就随我控制了，懂？” “到底是谁失礼啊？！”中原中也真的被她的这态度震慑到了，想起她平时总是随口一句失礼，感受到了真实的双重标准。 “嗯？你不愿意吗？”凛伸出手，一副马上就说到做到控制他的架势。 中原中也：“行了行了你说吧要怎么办，真的是…收回你的手！” 凛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接着指了指上面。 “把天花板打碎先，电梯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记得你会飞吧？抱我上去。” “……你是认真的吗？一边说讨厌我一边要我抱你上去？” 凛眼睛都不抬一下：“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而后她又蹙起眉，拿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下。 鬼信你啊！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真是进了港黑之后被折磨的心胸宽广，狠狠地“啧”了声，抬起手听了她的话。 ——虽然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个头脑派，但是她有个开了挂的异能啊，算了。 “喂，你没事吧？咳了半天。” “没事，老毛病了。”凛敷衍了过去，中原中也没再追问。 接下来的一切不管是找东西还是处理别人的人手都按照凛自己谱写的剧本在发展，直到他们笔直地来到了最高层。 然后，凛的人生，突遇滑铁卢。 不小心在自己目前最不喜欢的人面前展现出了自己最不靠谱的一面。 凛眼睛一直，松开了抱着他脖颈的手迅速从他怀里下来躲到了他背后：“呜啊！中原中也，你想想办法把那个电系的异能者解决掉！”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硬生生看着刚刚还从容不迫和花园散步的骄纵大小姐一秒钟怂了下来，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躲在他背后。 “你不知道我最怕这种电波系吗呜呜我对这种天生的电磁屏障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凛完全丧失理智，没了平时颐气指使的样子。 “你现在知道了啊！快点解决掉他，你可以的吧，呜…” 中原中也真的无可奈何，随手挡住朝着他们袭来的子弹，接着转了个方向朝对面冲去，脚上一踩，从他的位置地面开始碎裂，像是有条长线扫过般压了过去，将凛吓得躲到他背后的电系能力者给解决掉了。 下一秒，凛就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从他背后出来，拍了拍手，悄悄地松了口气。 中原中也对她的变脸速度叹为观止。 “人还有一口气就行…”凛走到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面前，蹲下伸出手，突然侧过头咳嗽了两声，硬是怼着这口气把这几个人脑子里的记忆压缩出来了。 原本被凛下了命令去别的地方拿东西的下属们也身上有损伤不过面无表情地来到了顶楼，在房间后好像随时等着她的下一道命令。 “这个人呢？”中原中也拎起了那个刚刚被凛忌惮不已的那个电系能力者，随手摇了摇。 “咳，带回去审。”凛扶着旁边的玻璃墙站起来，脸色明显不太妙，接着转过身朝着属下走去，“这场胜负算我赢有问题吗？” “到底哪门子算你……喂，喂喂你怎么了？！” 凛甚至没有听完他的话，瞳孔一缩，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样向前倒去，就在中原中也紧张地上前的时候，她已经被她的属下一把手捞了起来，看起来动作分外熟练。 “咳，咳…呜…咳，咔咳……”她捂着嘴开始咳嗽，几乎不无法说话，像是气都喘不过来，与其说是难受不如说更像是生理性的眼泪蒙住了她的眼，血随着她的一下下被咳出来，在地上铺开一朵朵猩色的花。 “中也先生不用担心。”一向如果凛不下命令几乎不出声的，此刻捞着凛的属下开口，“这是常有的事，我们将凛大人带回去便好。” “常有……？！” 中原中也一怔，就看着面前的人轻车熟路地转身离开。 这之后，他好几天没见到凛的人影，这次任务的报告也是他独自做的。 “唔，你担心小凛啊，她没事的。” “是，是么……” “她的异能对身体有负担，也正是因为这个，那个任务我才让你去帮她的……很遗憾，她还是逞强了。” 森鸥外笑着说道。 事实也确实如森鸥外所说，中原中也没过几天就看到了活蹦乱跳好像半点事没有的凛，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眼神一亮快速走了过来。 “干什么？”中原中也眉头一皱，向后一步警惕地问道。 凛迷惑了一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态度，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上次的胜负，是我赢了吧！” “报告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中原中也黑着脸指出事实。 “我那是因为……”她顿了顿，好像突然无法反驳，不甘愿地说道，“那算平局，平局！也就是说你以后说别的女孩子好看我也会生气的，如果我生气做出了什么事也不算在赌约里。” “你都知道自己会受伤就控制一下异能的使用程度啊，你不长记性的？” 凛滞了滞，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平静道：“这里是港黑……而且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的属下早就死在龙头战争里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下来。 他也是这几天听到广津先生提起才知道，她一直领着的那群宛若机器人的属下都是在龙头战争之中想得到解脱，最后将意识的控制权移交她，然后陷入深度沉眠的人。 那个时期太过于黑暗，他自然也不知道被前任首领当做洗脑工具投入使用的凛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只不过从广津口中听说了些。 相比起来，现任首领已经温和很多了。 比起这个—— “凛，你这个叛徒！” “哈？” “你最近是不是对那个蛞蝓态度变好了？就因为你们在一起执行了一次任务吗？”太宰治拿着一杯他自调的诡异绿色的饮料，一边盯着凛，神情不满。 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太宰，是你太无聊了，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我是碰不到他的，也碰不到你。” “可恶——” 凛很少一个人出任务，因为怕没人给她收尸…她这样说其实有些粗暴，准确来应该是把她捡回去，不过也有例外。 她武力值当真一般般，也不是说没握过枪，而且她嫌弃把她的手弄出茧来，一般都是指挥别人去干这些事，不过毕竟在枪林弹雨里走过，她闪避还是一流。 天赋点全都在智力和敏捷上了。 双黑在龙头战争后一举成名，中原中也又是由尾崎红叶照看着，一路水涨船高，升职加薪俨然成为了太宰治外的一个派系，两人争锋相对的场面占了两人同时出现时的80%. 凛不在乎！ “红叶姐，这身好看吗？”银白发的少女拎着裙摆匆匆跑到尾崎红叶的面前，期待地看着身着和服的尾崎红叶，澄金色的眼亮晶晶的，好像带着星光。 在旁边完全被无视了的中原中也扶了扶帽子。 “嗯，小凛一定是今天晚宴上最好看的。”尾崎红叶柔下眉眼，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凛顿时眉开眼笑，觉得站在尾崎红叶旁边的帽子君都不是那么碍眼了。 “中也君，你知道今天晚上除了我和红叶姐以外的女性都不是港黑的吧？”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挑起一根眉点了点头。 “所以就势力而言你也不能夸别人比我好看。” “……” 72报复 你到底有多在意这个啊！ 不管中原中也有多不能理解, 凛很显然很在意，非常在意。 尾崎红叶刚刚还在和中原中也讲关于这些应酬的事，现在中原中也的思绪都快被她这样突然的一下子给打乱了，相比起他强迫着自己去理解应付，她看上去倒是挺兴致勃勃的。 中原中也最开始以为她只是享受被别的同龄人包围住恭维的感觉, 直到察觉到她眼里时不时带着点戏谑, 他才意识到她只是觉得有趣。 当周围的人心口不一，产生的强烈反差感，或者是本不想理会她却“不得不”因为身份地位而戴上笑脸的这个行为，在她眼里让她觉得由衷的愉快。 恶趣味。 “吶, 森小姐，那个就是传闻中的双黑之一的重力使吗？”旁边的女生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 凛眼眸动了动：“唔，怎么了？” 然后眼前的这个女生就七绕八绕说了一堆关于商业合作方面的官话, 不过凛一眼就看穿她心底就是想问……中原中也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或者说有没有意向联姻。 “我觉得你这话问我其实不太合适。”凛思忖了下，认真回答, “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 对方：“……” 硬生生被凛给把话噎了回去。 旁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的把话题绕开，又开始聊起最近的风潮饰品设计之类的东西去了。 凛倒是陷入了思索，旁人也不打扰她。 她抬眼瞟了瞟，中原中也被她毫不犹豫的视线弄的侧过脸看过来，看到她又垂下眼,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也是才意识到中原中也的脸长得还可以，只是平时因为武力值太高而且也有他脾气不好的传闻，也没有太宰那么沾花惹草, 这才引起了这个话题。 算了，反正和她没关系。 凛毫不在意地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和这些塑料情谊的女生们依依分别，凛走到了不远处站着等她的中原中也旁。 “红叶姐有事先走了？” 中原中也点头：“嗯，她要我送你回去。” 凛欣然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往外走刚接触到冷空气没几秒就咳嗽了两声，把旁边的中原中也弄得一震：“你没事吧？” “你怎么一副我马上要吐血的样子。”凛吐槽道。 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是里面空调开得大，她就穿着一条裙子肯定不抵寒而不是异能的原因，无言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笼在了她肩上：“你没带衣服吗？” “没有带。” “……你真是理不直气也壮。”中原中也扶了下额，随便拉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车上，你忍一忍先。” 在他们背后缓缓出来的女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几分迟疑与思索。 凛被中原中也堪称粗鲁的动作给塞进了车后座，她瞪着他，然而对方理都没有理，直接上了驾驶位“啪”地关上车门。 “你好凶…”她揉了揉自己手臂刚刚被他握过的地方不满道。 中原中也嗤笑了声：“你管这叫凶？” “你未成年还没拿驾照。” “那又如何？” 中原中也半晌没听到她的回应，这明显不对劲，他扫向后视镜，就看到她眼里逐渐带上了兴奋的色彩。 “中也，有人追上来了。”凛打开窗，冷风吹得她银白色的发丝四处飞扬，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这份心情使然，她难得的忘记加后缀，“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挑衅啊！” 中原中也：“……” 你到底在开心什么。 他扫了眼，从口袋中抛出了几个子弹飘浮在身旁，晃悠了几下又皱起眉：“不行，一边开车我瞄不准。” “这就是所谓的无法一心二用吗。”凛身体前倾手扒在了他的座位靠背上，兴致勃勃还带着些怂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瞄准，敢不敢让我进你的精神里？” 中原中也一个刹车紧急转弯避免前车轮被爆破的危险，暴躁地说道：“你有办法就快点，不然我直接下车去处理他们。” 速度与激情！ 其实凛也可以直接转手去控制身后逐渐变多数量的车…的司机，但是她不会开车，万一中原中也一个极限操作没hold住马路上就会出现什么连环相撞事故，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能避免的伤亡还是避免，尤其现在港黑还处于特殊时期。 “那你忍一忍啊，可能有点不舒服不过第一次难免。” 中原中也：“……？” 下一秒，他就立刻有了明显至极的神志被挤压好像头都被按扁了一个角的感觉，让他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觉得还不如他直接甩尾停车自己出去解决后面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过中原中也马上就缓过神来，脑内明显地有了一个方向性意识，像是空中已经摆了个轨道他只需要把子弹用异能移到固定位置对准投射出去就可以了。 “哎呀，手机没信号。”凛转了转眼，“他们带了屏蔽装置还是电系异能者？” “你对电系有多大的敌意啊。”中原中也吐槽了句，紧接着他立刻眼神一变，异能覆盖到整辆车一个浮空避开从斜后方如同长鞭般袭来的金色电光，他脸色黑了，一脚踹开车门，拉着凛往外冲去。 凛不是没体验过浮空只是现在……太突然了——！ “唔！”凛下意识一缩，抱住他的脖颈。 “抓紧，我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中原中也快速说了声，对准他们的子弹通通被他开着异能挥开——这种时刻就不指望他能所有都控制转向反弹了。 “这个世界上电系有这么多吗……”凛弱弱地开口。 中原中也安慰道：“我在遇见你前一个都没碰到。” 就在凛瞪着他很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唇枪齿战一番的时候，他立刻开口打断了。 “人数稍微多了点……你还能帮忙瞄准吗？” 首领之前还在开会的时候暗示了一番在街道上尽量减少损坏，中原中也出手当然快就是破坏力也太骇人听闻了，龙头战争的时候姑且还好，现在可是明面上的安定时期，大家都收着声好好做人，他也不得不收敛些。 “先干掉那个电系的话就没问题，磁场会干扰我的计算……啊，我好像听到警车的声音了。”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两人对视一秒，立刻下了决断。 “速战速决。” …… 粗略将现场掩饰成连环追尾事件，中原中也用手臂环着她的腰和拎麻袋似的往上空飘着冲去，迅速离开了那响着铃将这边团团围住的警察包围现场。 “啊哈，那个电系的异能者安心与信赖的处理掉了监控。”凛两只手环成圈放在眼前假装自己有一副望远镜。 “他们不会找麻烦？” 凛放下手，扭头冲着中原中也眨了眨眼：“放心啦，我对他们的潜意识做了点手脚。” “你……你身体没问题？” “诶？没有啊，这种小动作对我没影响的啦，入侵你的意识帮你搭个攻击轨道也只是稍微动动手指的感觉，和直接掐人精神是两码事，我有分寸的。”凛落地还有些不习惯，险些一个踉跄，又被中原中也拉着扶住了，她无所谓地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而且……说实话。” 她认真地看向中原中也。 “嗯？” “我入侵你的意识帮你瞄准有种我在开高达的感觉啊！说实话超爽，有下次我还想——” 中原中也黑着脸，毫不犹豫地弹了下她的脑门。 “想得美，回去了，你刚刚拿到了他们的信息吧？” 凛歪了歪头：“你知道啊？嘛也差不多应该习惯我的步调了……幸亏那个电系死得早，不然我们就要空手而归了，可怕。” 他们身处高楼的楼顶，下面的路有的被封锁了，加上现在半夜特殊时期，他不得不拉住凛的手控制着两人高空移动……偏偏他感觉到凛好像抖了抖。 夜晚高空还是太冷了。 凛也不说话，她就是稍微僵了僵，其实她小腿已经有一点点难以控制了。 中原中也偏头，盯着她。 凛不以为然，疑惑回望。 “为什么你偏偏这个时候……”不像个骄纵的大小姐啊。 中原中也扶着额，没有把话说完。 也是，她本来就并非是待在温室里的花朵，只是平日里她开心得喜欢按兴致来做事而已。 “你忍一忍。” “嗯。” 凛抬眼望着天空，睫毛颤了颤，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夜风以及她往前的动作飘起，天空中的月亮泛着紫色的光，她被身前的赭发少年拉着往前，两个人都戴着手套，偏偏都不隔热，那细微到几乎不可计的温度传到她的指尖。 “你在想什么？” “想报复刚刚追尾的那个势力的方法。”凛不假思索地回道，正好对上中原中也回头愕然的眼神，接着歪了歪头，“怎么了？” 中原中也：“……没，没什么，你不饿吗？” 凛侧了侧头，看到下面有一个酒吧。 “我没有带钱。” “算我请你的吧。”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拉着她往下降落。 这一带就已经是港黑的地盘了，虽然这个时间点要找出一家还在营业的熟悉店很麻烦，但是好在酒吧还是营业的……虽然在酒吧里让老板做饭有些奇怪，不过对于港黑的熟人来说反而很正常。 只要市场有需求，就会有相应的东西产生。 在权利和钱面前，尊严是什么，不存在的。 凛刚落地，中原中也去掉加在她身上的异能，她立刻懵住往下倒，好在中原中也反应快把她硬生生给扯住了。 “你……哦，你腿僵了。”中原中也视线迅速下移，看到她小腿已经有些泛红了，了然伸手架着她往酒吧里面走，好在里面都是开了空调的。 “还好…缓缓就好了。”凛被他扶着坐到椅子上，倒是意外的乖巧。 没办法嘛，生活总是要过的，况且她又没低头。 中原中也先是被不远处的熟人叫住了，打了个招呼后才坐到她旁边。 “先说好太挑的这里没有，你将就一下。” “那……乌冬面？”凛看向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中原中也的老板，轻声说道。 “放心吧小小姐，这个还是有的。”老板沉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小兄弟就把旁边的美少女给“架”进来……人单身总是有理由的啊！！！ 正常不应该是公主抱，公主抱吗！ “我要咖喱，有吧？” 老板又“唉”了声。 “有，我去弄。” 中原中也头上缓缓冒出一个“？”. ——他怎么了？ 凛从外套的口袋摸出了手机，开始玩解密游戏。 中原中也一摸裤子口袋发现哪里不对劲，接着看向凛的手里，眼角抽了抽：“那是我的手机。” “……不能借我玩一下吗？我没有翻你的手机文件，我今天穿裙子没有带手机。”凛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着他。 在wifi和游戏面前，她也没有尊严。 大小姐脾气，姑且放一放。 中原中也哪里见过她这副作态，一下子愣住了，悻然“哦”了声，侧过了身，拿着老板刚刚给他到的酒喝了一口。 和中原中也不一样，凛是不会来酒吧的，老板不认识她都是正常的，但是不代表港黑的成员不认识她…于是那边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瞟，声音再放轻。 大家平时工作忙憋得很了没事找点内部新闻传播一下都是很正常的生活乐趣…… “大小姐……？” 凛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远处没发声的眼神对视一秒。 ——真的是本人。 73安心 身体渴求死亡，精神上却再次振奋起来, 强烈的反差感几乎能将人逼至疯狂, 但事实却是连这份“混沌”都能被轻易的抹杀消除。 ……但即使是这样，操作者也会存在不忍心的情况。 连医疗者都会哭着想要放弃, 却又硬生生被她抱住安抚, 最后才不得不“折中”，让战士陷入沉眠之中, 而将身体的支配权交由她的手中。 这样残酷的手段, 在那时却被称为“温柔”。 …… 凛小口地吃着乌冬面, 连腿都不禁半蜷起来，一边听着隔了道坐在别的桌椅上朝着她的方向笑着的港黑成员们谈天。 这当然是不礼貌的，事实上她本也不想这样做, 只是她看上去实在太脆弱了，那些有些熟悉的面孔坚持让她赶紧吃饭。 平时要想坐下来能看到闲暇时的凛当真难——倒不是说她闲不下来, 而是她几乎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待很久, 尤其餐厅、酒吧这类地方。 今天毋庸置疑是个例外。 若是经历过龙头战争的想不熟悉她都不可能，但偏偏在那之后港黑又纳入了很多新人, 对她不熟都才是正常的。 ——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不妨问问她看。 如果现实是一款游戏, 她应该是类似于能够指引人的NPC吧。 “诶, 要去意大利出差啊…那一定要小心, 那边是典型的表面光鲜亮丽，治安其实相当乱呢，各种组织盘踞……” “是呢…不过, 凛小姐刚刚是从宴会上出来吗？怎么受伤了？” 凛愣了下，立刻扭头看向旁边的中原中也：“我受伤了吗？” 中原中也吃着咖喱饭的手一顿，无言地瞟过刚刚出声的人，颇有股他怎么可能没保护好一个人的架势，接着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凛。 她还乖巧地把手挪开，事实上连裙子都是干净而完整的。 “有吗？” “我没看到。”中原中也再次肯定，接着盯向发言人，“她哪里受伤了？” “脚踝那的红印……？”被双方瞩目的人放轻声音指了指。 凛这才抬了抬腿，看了下豁然开朗。 “这个啊。” “你撞到哪儿了？”中原中也皱眉。 “你把我从车上扯下来的时候可能不小心碰到门了，这倒没什么。”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今天太紧急了。” “可以的话我不想有下次……而且中也君已经做得很好了。”凛不以为然地放下腿用裙摆遮住，看着中原中也愣住的样子立刻不满地眯起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是来自前辈的体谅，你给我好好摆出后辈的姿态啊！” 中原中也半月眼：“是是大小姐，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真是的……”凛轻哼了声侧过脸，拿筷子夹了一片青菜塞到嘴里，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中原中也吃饭的速度真的比她快好多，也有可能是之前就没怎么吃再加上之后运动的问题，基本上等凛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说了声“多谢款待”而后手放在膝盖上侧过身，垂着眼安静地看着他和另一侧港黑的成员聊天。 就在别人在纠结要不要隐晦地提醒一下中原中也的时候，他好像立刻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冲着面前的人说了声抱歉，而后手搭在腰上走到凛的面前。 她倒是没说话，轻飘飘地从椅子上跃下来，冲着另一边的人摆了摆手，然后拎着裙摆往外走。 中原中也耸了耸肩。 ——他以为凛会自顾自地一个人走的。 凛的步伐顿了顿，偏过头表情单纯：“难不成你想把我丢在路边吗？当然我也不是不可以一个人回去。” “……你的读心是随时开着的吗？！” “当然不是，会头疼。”凛往前走，“想开的时候就开，我的能力又不像你的那么大张旗鼓。” 两人走得愈发远，夜风吹散了他们的声音。 …… …………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同时升为干部的。 同时太宰还因此得了个最年轻的干部的称呼，把中原中也狠狠地给气了一阵子，好像压了搭档一头让他感觉由衷的愉悦一样。 凛感到迷惑，毕竟在她印象里中原中也今年好像才…十岁？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 ——果然这种不是算心灵年龄，而是算身体年龄的啊！ 以及，原来中也的身体年龄要比太宰治要大吗…看不太出来。 她是拿着任务来找广津的，刚好看到中原中也一副“好气啊”的样子一边往嘴里灌酒，叹了口气往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近年来她进这种地方的次数直线上升，她以前也作为前辈稍微友善（？）的提醒了一下中原中也未成年少飙车酗酒的问题…然后她再也不想和酒鬼说话了。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明明广津先生一直和我是同僚，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都是陪着中也？”凛不满地歪了歪头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可恶——太宰那家伙！”旁边的赭发少年又捶了一下桌子。 “啊哈哈…中也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啊，明明是庆祝他升任干部的日子。”广津柳浪扶着镜片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真麻烦。”凛撇了撇嘴，双手横在身前，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模样偏偏用着年长者的语气，看起来反而有些可爱。 广津柳浪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哈？”中原中也突然从桌上起来，仰了仰头，坐稳后立即转身黑着脸盯着凛，“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凛用了一秒钟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和喝醉了上头的人讲道理，然后用一秒钟肯定了自己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她干什么要和别人讲道理，道理是什么，不存在的。 “你什么意思？”凛往前走了一步。 中原中也抬起手按住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到底是谁突发奇想半夜闹着去海边踩水然后硬生生从横滨东跑到西边要我带你飞过去？！” 凛眨了眨眼，见广津柳浪看过来，满脸无辜好像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她还思索了一下。 嗯……没有印象呢。 但是她不肯定她没有做过。 毕竟听起来很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呢。 “说到底你都能找到我了，难道找不到一个人开车带你去吗，还要飞过去，你是从幼稚园出来的小孩子吗，整天想着上天？” 凛眼神一飘，认真地试图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那么中也先生答应了吗？”广津柳浪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的语气甚至夹杂了几丝自暴自弃。 “她那个大小姐脾气到底谁惯出来的？我还不是顺着她，不然怎么办？大半夜的让她去折腾别人？一个人乱跑？哪个都不合适啊。” 凛一时语塞，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去…？”她怀疑自我一般。 广津柳浪沉默了几秒。 “中也先生？您醉了吗？” “我没醉。”中原中也笃定地说道，像是想清算凛的罪名一样在她匪夷所思地目光中继续开口，“还有半夜想去别人的学校探险结果被保健室的人像吓到缩在角落里哭，给我打电话喊救命……你不会开异能看一下吗？！我还以为你被追杀了！” 广津柳浪思忖了下，真觉得这不像是凛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中原中也看上去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他才怀疑是不是编出来的，哪知…… 凛突然捂住了脸。 ——这件事她记得。 “呜啊可是我手机里没存几个电话……” 广津柳浪一惊。 真有这事啊？！ “还有去年冬天非要跑出去堆雪人最后把自己的手弄冻伤这个时候倒是不说了，你知道戴手套遮着不知道玩的时候戴手套吗？” “总是说着前辈后辈的话，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哪一点像是一个合格的前辈了！”中原中也按住凛的肩膀摇晃，带着满溢出来的质疑。 “诶呀呀，你别摇我头晕……” 中原中也立刻停手，只是黑着脸盯着她。 “一个合格的后辈不就是应该能灵活地处理前辈的各种问题吗！”凛眸光闪了闪，总之理不直气也壮地回道。 中原中也嗤笑了声。 “就你这大小姐脾气，我之后出差了谁忍你。” “你在自豪什么？”凛眼神一变，刚想回怼突然得知了一个消息，顿了几秒，“你又要出差？” “差不多吧，去英国。” “诶……”凛垂了垂眼，“中也又要走了啊。” 中原中也看她这样反而有些怔住，眼神往旁边移了移，好像有些不自在。 “太宰都捡了个属下，中也不在，果然我也要再捡一个属下玩……”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冒了出来，凶狠地盯着她，扯起嘴角：“果然你这家伙就是在玩吧？！还有，属下不是给你玩的，有新人你就给我好好教导啊！” 凛不以为然地扫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自信地说道：“中也有很好的成长了啊，综上我觉得我的教育方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是你教的吗？！你对自己完全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啊。”中原中也说到最后只觉得身心都是无奈，叹了口气后又往嘴里咽了一口酒，眼角甚至带了点疲倦。 算了反正他也习惯了。 凛见他这样反倒眉开眼笑，抬手指尖伸向了他的额前，他反射性想后退一步，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皱着眉：“搞什么？” 她毫无芥蒂地将指尖贴在了中原中也的眉心轻按了下，弯着眼调侃道： “小孩子不要总皱着眉，你担心我作什么，总归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得倒是轻飘飘的，好像天塌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 ……即使是被她坑蒙拐骗无数次的中原中也，同样下意识心情一松。 凛收回手，冲着旁边皱着眉陷入思索的广津柳浪摆了摆手：“东西送到，那我先走啦广津先生，中也就交给您啦。”而后手放到外套口袋里哼着歌轻松地离开了。 紧接着，中原中也感觉到有哪里不太不对劲。 他瞳孔动了动，还迟疑了一下，接着怀疑人生一般开口：“她……说谁小孩子？” 广津柳浪咳嗽了几声，眼神飘移，唔嗯不定，试图敷衍过去这个问题，但视线的焦点毋庸置疑就是在面前的赭发少年身上。 ——总感觉现实好像和他心里以及传言中不太一致啊。 这就是精神系的能力者吗…… 凛小姐的心理，果然深不可测。 74亲昵 最近港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太宰治叛逃了, 另一件是森凛找新欢了。 前者是大家没有办法干预的突发□□件, 后者……其实也算是, 而且与其说是她找新欢不如说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找新欢了。 这个时机非常之微妙，中也大人在外出差, 太宰大人叛逃了, 她转手从刚进入港黑的新人里拎了一个少年当自己的部下。 要知道在阶层分明的港黑, 她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一片黑暗里点了盏灯一样，即使那个少年看起来不过才初中, 但是他…身高差不多啊！ 众人表面不在意，其实在路上经过的时候都装作漫不经心不知道锁定目标看了多少次。 嗯…脸、身材、力量、气质全部列下来样样都比不上中也大人的新欢。 可恶，这样的话连说是“替身”都很过意不去啊！ …… “藤堂君, 你太弱了。”凛咬着棒棒糖, 一边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的第七代解密游戏，目前顺着族谱已经到第三辈，一边晃着小腿悠闲地说道，“所以说，作为藤堂家的嫡孙怎么会想着来港黑？” 她正坐在港口边的石地上, 而她口中的藤堂彦止正拿着数学教材, 在夕阳下奔跑着。 “所以说为什么我要干这种事情啊——！” “太弱的人是没有资格上战场的…而且你的小学学历根本不允许你坐办公室啊。”凛歪了歪头，“离家出走的小子。” “你又能比我大多少啊！” “诶？”凛掰着手指装模作样地算了下, 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大概三十六岁吧？”加上前世的年龄。 “你当我是白痴吗！还有你真的没有感觉到自从你把我拎到你身边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正宫不在趁机而入不知廉耻的小白脸吗！”藤堂彦止大吼道, 显而易见他其实忍了挺久的了，今天才没忍住开口。 凛按到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住，她这才将目光难得地施舍给下面的少年，喃喃着重复了一次，像是真的在疑惑。 “正宫？趁机而入？你在说什么……？” “你问我你觉得合适吗？”藤堂彦止震怒，“正宫是谁你不知道的话就给我四舍五入排除一下你周围的很熟悉的，最近还刚好离开的人啊！” 凛：“……” 她最近头疼的有点频繁，所以很少开读心，平时玩游戏玩得勤快，尤其是……太宰治叛逃根本不影响他和她打联机，自然也不知道港黑现在的论坛和风向是什么，她的属下还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顺便说一句，太宰打游戏很菜，打他一点快感都没有。 凛停下晃悠的腿，视线看向了远方的轮渡，“唔”着思索了会儿。 她知道森对太宰抱有怎样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对他的叛逃有何疑惑，唯一不满的大概是太宰离开前把中也的车给炸了一辆，好像还是限量版，她不是很了解。 ——“太宰，你又欺负中也。” ——“对啊！” 凛侧过身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外套后的灰尘，侧过身站起来。 不过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太宰是正宫…？他们怎么可能是恋人关系，先不说这个人在恋爱方面作风不合她的意，就是她对之前看过的恋爱里写“有读心术的人会对自己看不到内心的人抱有特别的关注以至于不小心就会上升道恋情”的设定感到奇怪。 她曾和另外拥有读心术的人交流过，果然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虽然对方是异性。 ——“因为脑子太简单了所以看不到呢。” ——“啊…这么说起来我这边的这个，脑子太复杂了，不过是因为能力原因。” 凛在他叛逃前还担心过太宰要是想篡位，她要如何在他的手下保住她可怜的养父。 ……毕竟太宰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带着清爽笑容拉着她说出“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殉情吧，啊，拒绝的话我们就篡位吧。”这种话的人。 这个时候的凛，完全忽略了双黑中的另一个完全符合藤堂彦止口中“正宫设定”的人。 毕竟他太小了嘛！ 然而，凛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整个港黑，只有她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 熟悉凛的人还是知道她不可能对一个隔壁势力的初中生出手的，只可能是她在发现的瞬间就把人从一堆喽啰里拎出来以防万一。 然而这件事实在是闹得太沸沸扬扬了，唯独主人公完全不在线，于是乎广津先生义不容辞地作为离凛最近的人，在凛最常喝下午茶的地方“偶遇”了她。 “咳，说起来中也先生快回来了…” 凛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原本看着文件的视线顿时抬起，明显至极的眼瞳里带了亮色，原本平淡如止水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悦然。 “中也终于要回来了？真是的，藤堂家的那小子又弱又无聊，我看藤堂家的老爷子完全是自己管的头疼才任由他跑港黑来……我想在新人里物色个人来当副手，打斗不行脑子也不行，不过这也就算了……” 广津柳浪：这是能算了的事情吗？ “脸也不能看，关键就算是分开来算，每一样出挑的都比不过人。”凛摆了摆手，百无聊赖般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还是中也可爱一些。” 广津老爷子的笑容带了几分欣慰，随即他根据凛口中冒出的“可爱”又联想起了在中原中也临走前她说的“小孩子”……等一下。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认知是有问题的。 “恕我冒昧，凛小姐对中也先生抱有的是…什么感情？” 凛对他慎重的提问方式疑惑了一下，倒是没放在心上。 “一定要说的话……长辈的慈爱？” “……” “…………” 长久的沉默。 广津柳浪手都有些颤抖地扶了扶自己险些碎掉的单片眼镜，笑容里满是空洞的迷惑。 什么……？他没有听错吧，他还没到会幻听的程度的年纪吧。 “您是认真的吗？” “是哦？不过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凛也迷惑了下，就在她都想开异能看一看老爷子的心路历程解开这惊天谜题的时候，广津柳浪的电话响了。 他看到上面的署名眼里闪过几分了然：“喂，中也先生？” 也不知究竟他们聊了什么，至少凛从那短短几秒钟几个字的简短交流中并没有推测出来。 “老朽现在暂时倒是没什么事，凛小姐要不要……” “去！”凛放下手中的茶杯，毫不犹豫地举手，“我之前还给他发信息让他帮我带巧克力的，如果他忘了我就有理直气壮压榨他的理由了。” 广津柳浪脑后一滴汗。 两人走出门，刚好看到气喘吁吁将腿上的负重拆下来的藤堂彦止，广津老爷子眼里闪过几分思索，和善地笑着开口：“藤堂君，要不要一起去呢？” 藤堂彦止：“啊？”您在说啥？去哪里？ “当然一起啦，我不在的话这小子又要偷懒，倒不如一起去见见人……”凛说着还看着这位虚岁十五的初中生叹了口气，“都是生命体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藤堂彦止：？请问你说的是人话？ …… 凛倒是成年了，但她那副不沾阳春水的样子…自然是不会开车的，所以还是广津柳浪开车，那边飞机不负众望的晚点了，以至于中原中也有些倦怠的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凛面无表情地在挑旁边少年的刺。 中原中也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藤堂彦止吸过去了，就在他微妙地挑起一根眉审视着打量起人的时候，凛像是自带什么雷达一样立刻扭头，眼睛亮起来，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身边那个脸庞稚嫩的不过初中生年龄的人，快步朝着他跑来。 “中也！”银白色头发的少女朝他扑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亲昵地开口。 实际上按照她助跑的那个劲头应该是能把人往后推几步的力道，不过中原中也……算是习惯了，还有他本身就不在乎她这一点点力气，稳稳地接住了她。 “你的巧克力我帮你带回来了，在行李箱里。”中原中也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了扶帽子，平淡地说道。 凛僵了僵，抬起的腿缓慢放下，鞋跟轻触地面。 中原中也扯起嘴角，笑容带了些许压迫性：“明明之前说过却偏偏没在我回来的时候提醒，你是不是打着我忘了就又要折腾的主意？” 凛松开抱着他脖颈的手，从他身上下来，笑容瞬间消失，她毫不掩饰的阴着脸“嘁”了声。 “嗯？”中原中也倒是没在乎她的态度，不如说已经完全习惯了，视线向下挪了挪，看着她的腰，“广津，她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广津柳浪：“……”全中。 藤堂彦止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位一身西装戴着帽子的赭发青年，实际上他看上去面容和高中生也没差多少——没错。 这一定是所谓的“正宫”了吧，他也完全明白广津先生提议带他来的目的了。 藤堂彦止扭头，刚好对上广津柳浪和蔼的笑容，默默地看向了凛的背影。 不可能啊，他临时老师完全不是天然系或者情商低的类型，怎么会在自己的感情方面突然智障呢，明明都这么亲密熟悉了？还是说越是熟悉越是没往那方面想？ 被识破了的凛耸了耸肩，抬手随便捏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脸，完全无视了他额角抽搐忍耐着脾气的样子，抱怨道：“真是的，中也不在，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后辈给我玩……” “他是？”中原中也看向藤堂彦止，像是随口一问。 藤堂彦止僵了僵，倒不是被恐吓，准确来说中原中也只是审视地看着他，这完全无所谓或者过于平静的态度让他完全感受到了何为他的弱小…亦或者是“正宫的从容”？？？ “藤堂家的小子，离家出走到港黑，弱，无聊，还有点蠢。”凛放下手，敛了敛眼，“我要是欺负狠了感觉藤堂家的老爷子会来找我麻烦呢……遗憾，中也我真的好想你啊！” 中原中也嗤笑了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藤堂彦止奇异地看着他们。 不知如何形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是一个能作一个宠着……完全无法介入的奇妙氛围。 所以，明明距离都这么近了，凛为什么还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啊。 …… 大概是因为，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想着要开一下异能的原因吧。 或者说是中原中也在旁边，凛更加肆无忌惮的缘故。 不过迟早有一天…… 她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75翻车 “小凛, 有件事我们一定要谈一下了。” “嗯？” 凛身上穿着的是很符合森鸥外喜好的繁复连衣裙, 她坐在尾崎红叶的对面手中捧着茶杯，她歪了歪头，似是不解尾崎红叶这样郑重的态度是为何。 “你对中也是什么看法？” 凛手一顿，眼里逐渐染上疑惑。 “最近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都问起这个，广津先生也是，森也是……中也他怎么了吗？” 尾崎红叶心下一沉。 很明显大家即使表面没展露几分，但背地里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问题在于, 不是中也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啊！！！问题根源在你身上啊！？已往任何事情都是最先察觉的人, 怎么现在这么迟钝。 “中也是个好孩子啊。”凛毫不犹豫地评价道，“工作能力也很强，也很直…虽然有时候会因为这个吃亏啦……啊！红叶姐你莫非是在担心他的情感问题？” 说着她眼神里透露出了了然, 尾崎红叶瞬间有些欣慰，感慨凛终于意会到了, 这才刚想松一口气马上就被她之后的话给梗到心塞。 “中也知道自身的问题啦, 他虽然各方面都挺好要找绝对不愁, 但随便找一个肯定过不了我们这一关, 他也难过心里那一关，毕竟身体原因特殊嘛, 这方面作为长辈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尾崎红叶：“……” 嗯？你说的是人话吗？ 凛说着还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完美，手欣然贴到了脸颊上。 “他还小倒不急，不过世有万一, 要是他真的哪天找到了心仪的对象，我还真是有些期待是什么样子的。” 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红叶大人，有事寻。” 尾崎红叶缓缓地站起，意味深长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眼神明澈仿佛心无杂念的凛，按捺下内心的复杂，冲着她道了声别。 凛：“再见红叶姐！” 少女带着亲昵的甜音往日总能让尾崎红叶心下一松，此刻却让她的头愈发疼了起来。 中也啊…… …… 你会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产生恋爱之心吗？ 虽然很不合理，且她的心理年龄其实本质上并没有怎么增长，但是凛就是硬生生将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计算，所以在她的记忆里，她是在三十岁的那年遇到了八岁的中原中也。 凛仍旧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在意，在别人眼里，她和她眼中的“好孩子”算是同龄人。 不过在和尾崎红叶的谈话后她确实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确实……中也到了高中生的年龄了啊。” 她垂着眼感慨道，觉得自己以后在外面也不能太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压在他背上了，毕竟到了差不多的年龄再这样也不合适。 这就像是长辈亲吻幼童没什么，但是年龄大了就不合适了。 虽然上辈子的记忆模糊不清，不过在如今的日本，倒是在美好的高中享受青春谈恋爱的日子呢，不过中也入了港黑这个坑自然就没有这样挥洒青春汗水的机会了，倒也算一桩遗憾。 ……这么算起来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啊！！！ 明明都可以被喊作阿姨了…啊当然也没有人真的这么喊，不过凛还是突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之前看着太宰撩妹的时候她都心如止水的在拿着她可怜的养父吩咐的任务四处忙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为了填补内心突然涌上的这股空虚感，凛决定出门去某灯区找个地坐一坐，做走就走，她愉快的一个人出门了。 …… 因为凛的心血来潮太过于突然，森鸥外又对她完全是放养式，她要是不带着手下要想溜个没影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然若不是因为她的兴致总是那么突然，中原中也就不会对她的折腾劲那么头疼了。 “凛凛真厉害啊，老头子向来对他没什么办法。” 银白发的少女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脸半眯着眼等着右边的青年继续说话，面前的桌上摆着看着就昂贵的酒，深红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荡漾。 她左手边还有个黄发身着侍者服的青年，手里正拿着一包…刚开封的薯片。 凛伸手拿，百无聊赖地看着右边的人继续说。 本来只是随便叫了几个人来听着人夸一下恭维一下她，平时在港黑能接近她的人又少，见了她之后又好像不会说话一样就只会结巴，让她很是心塞。 结果进来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藤堂家的二少爷在这里当牛郎。 绝了，就是藤堂彦止他亲哥。 “唉。”凛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能换个话题吗？我对你弟弟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换个你们这的招牌来？” 藤堂二少爷：“我就是。” 凛欣然掏卡：“那我还是换一家好了。” “您等等——咳，我就是对您的态度有些好奇嘛。”青年咳嗽了两声，笑容毫不掩饰他的好奇心，“有传闻凛凛是把我那傻弟弟当替身……” “替身？谁的替身？”凛瞳孔动了动，灵魂质问，“他那个样子配当我身边谁的替身？” 某人：“……嗯…也对呢。” “好了我走了，早知道我就去刚刚旁边那家了，那家的女孩子真是模样标致嘴又甜。”凛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准备付款的时候衣摆就被另一侧的工作人员给拉住了。 笑容艰难实在不忍更多的钱从眼前溜走的工作人员：“您是不忌性别的话我们可以带您去另一侧，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凛顿了顿，思索片刻。 “好看的性格温顺一点的，最好大和抚子型的……不能作，毕竟我作。” 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凛这样回答。 “好，您等等，我们让等会让雅美小姐来……” 她这才换了个房间。 这回算是舒心了，雅美小姐一身和服温和如水，凛半敛着眼颇有纨绔风的歪在她怀里，任由她给自己梳着头发，一边还给她嘴里喂着车厘子，旁边跟过来的黄发青年正嬉笑着一边和她说着笑话一边帮她涂着指甲。 啊……人生极乐。 虽然还是没能有所谓的荷尔蒙的感觉，不过被当成公主一样享受了一把，也算不虚此行，毕竟她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了。 以至于走路的时候都有些轻飘飘的不着地，若不是她少女模样当真面若桃花双眸潋滟，可能就要和肾虚双腿虚浮的中年男性到一个档次了。 凛被雅美小姐扶着腰往外面走，就在快速地付完钱后往外面，突然肩膀被按住了，面前的灯光被挡住，她困倦地嘴里像是呢喃着般抱怨：“谁呀敢挡我的路……” 她困得很了，身上倒没什么散不开的酒气，甚至带着些柠檬香氛的清新味。 “凛。” 少女这才缓缓抬起眼，接着露出了笑容。 “啊，中也……”她顿了顿，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工作吗？你到这里来找我的吗？有工作…不对，森没有给我打电话呀。” 中原中也硬生生按捺着自己宛如火山爆发的暴躁感，嘴角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轻而易举地将凛从对面的人怀里拉了出来。 雅美小姐眼神带着几分思索。 ——这真是像极了有家室的人家中对象出来抓人的场景。 “你真是长本事了，自己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中原中也半扯着她往外走，他似是随意地瞥了眼环臂在旁边微笑的藤堂二少爷，皱着眉加快了步伐。 “你在生气？”凛不解，见他捏着自己手腕的动作有些重了又皱起眉，她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带着几分抗拒，“轻一点。” “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 “什么？莫名其妙，中原中也，你给我停下来。”凛狠眨了几下眼，再加上夜里的冷风，完全清醒过来，一个挑眉，听到拉着自己的后辈的重话，立刻不爽了起来，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双手环在身前眯起眼。 ——他不爽？他凭什么不爽！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中原中也已经很少见她这样强硬的态度了，转过身来惊诧地看着她。 不如说凛自从他一直顺着她的意后，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随便耍着大小姐的脾气，甚至久了之后中原中也发现她那其实更像是无伤大雅的任性撒娇。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冷风拂起她的发丝，带着蕾丝细边的袖口仔细还能看到在夜光下散光的细碎宝石坠，凛站在中原中也的对面，完全展露出了她那不容置喙的态度……或者说是脾性。 “我不需要别人来教导我怎么做，什么不能做，不要因为我们熟了或者说我对你态度好了，作为一个后辈你就能对我做什么要求，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你逾矩了。”凛抬了抬下巴，态度肆意。 中原中也一下子就想起了第一次在横滨的巷子里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一副态度。 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如今还是能在心里想起，她到底是怎样被纵出来的这样一副大小姐脾气……或许这些年里还有他出的一份力？？？ 中原中也看着她，蔚蓝色的眼里满是黑压压的繁复情绪。 他知道这家伙完全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你和她发脾气她保证能比你更逆，当真气的人脑仁疼。 她说出的话也是真的伤人。 和他说“逾矩”，颇有种翻脸不认人的架势。 周围都有若隐若现的视线投过来了，其中还有路过的无辜的港黑人员（怎么哪里都有），中原中也黑着脸直接强硬着掳着她捂住嘴往旁边的巷子一扯，接着直接开启异能飞到了楼顶。 凛死死地盯着他。 武力值她怎么可能拼得过中原中也啊！ 不过他们多年感情不至于打人吧？他要真敢动手，凛保证比他快一步先给他弄晕过去。 “你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看着她，手掐在她脖颈上，就是没用一点力气——稍微用一点她脖子上肯定就有痕迹了她折腾起来是真的要命。 凛抬起手也放在他的脖颈上面，两人成对峙姿态。 她总感觉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交杂在一起，仿佛马上就要连成线。 “饶了我吧。”中原中也自暴自弃般地说道，手先松开了她的脖颈，“我会害你吗？” 他这个态度…… 凛缓缓皱起了眉，瞳孔动了动，手依旧放在他的脖颈上，感觉到他的喉结稍微动了动，温热传递到她的手上，还有那一下下的脉搏…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澄金色的眼瞳映出了他的身影，还有背后的夜空。 “中也，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凛试图将那些思绪整理起来，她缓缓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念得清楚，“你知道我的异能的，我即使一个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大事，就算遇到了我也会联络人……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 “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我的打算才对。” 虽然具体到个体有所差异，但无疑在自身上他们是最相近的存在。 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理解？ 凛困惑着，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还是说，你要再长大一些才能明白？” “所以说——你为什么把我当小孩子啊？！”中原中也满是不解。 凛挑起了眉：“因为我看到了啊。” 清楚到仿若洞悉一切的眸光落到中原中也的身上，好像穿透他的表面到更深一层的地方。 “从一开始就。” 中原中也和她对视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她的意思。 ……能这么算的吗？！她居然要这样算年龄？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把他……搞什么啊！？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之前一直怪怪的发言原因。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不过几岁的未成年来看吗？！”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说道，好像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凛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 太扭曲了。 “我不是！你给我关掉你的异能看表面！”中原中也有些气急败坏般地按着她的肩膀。 所以以前她毫无距离感的亲昵与信赖，再加上只对他一个人那样的任性，夜里喊着要去看海，夏日祭去看烟花捞金鱼，甚至是新年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去听钟声看日出……都是对幼辈的照料？！ 这他妈…中原中也想骂脏话。 凛的背后抵着冰凉的石面，她眨了眨眼。 她没有开异能，只是有些信息根深蒂固扎在脑海里…… 但是中原中也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她意识到，她好像一直忽略了的某些事情。 ……而且当这一个思路显现时还有些扭曲。 无数细碎的对话和画面仿佛从她眼前飘过，凛慢慢地挑起眉，视线定在中原中也的脸上。 …… 真的假的。 她一直觉得中原中也脾气好得不得了，却没想到…她把人当后辈当同事，这人居然想……？ 嗯？？？ 等一下，换着想一下这都是她的迷之道德感在作祟，中原中也的登记身份上确实是比她登的森凛的年龄要大的，她原本只是觉得她怎么可能对未成年出手，但如果对方想出手……那甚至不存在任何法律约束力，只是她奇怪的伦理观不允许。 不过周围的人都好像挺喜闻乐见的，甚至大多数持默认态度。 红叶姐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所以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打开异能看一眼啊，随便拎个人看一下都应该明白了啊——？ 嗯……好像是因为懒…没在意。 凛动了动手指，指腹碰到面前赭发青年的嘴唇上，还能感觉到他轻缓的吐息。 中原中也没有动，只是盯着凛。 他在生气，甚至是眼神里都带上了杀意，像是恨不得掐着她发脾气…他的心跳变快了。 凛另一只手按在了左心口。 平稳一如往昔，像是时钟的嘀嗒响声。 作为一个精神系的能力者，凛最容易忽视的就是人类的表象，但是她毕竟大部分都压制着能力…她再一次确认眼前的“后辈”已经是个可以将她抵在墙壁的正常青年了。 但她……仍未对眼前的人抱有爱恋之心。 太难了，她没有办法一下子转变态度，或者说她甚至有些难过。 因为这样之后她就无法再那样肆意的用一个对待“后辈”的态度来亲近他照顾他，做一些她不会对别人，但是想着“如果是中也的话就完全没问题啦”就可以的事情。 她从未这样厌恶恋爱之情。 “中也。”凛开口，眼神带着些犹豫，“我可以帮你…消除这份感情。” 中原中也瞳孔缩了缩，感觉如坠冰窖。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伤人到如此地步，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消除？啊，对了，反正所谓精神在她眼里都是可以像是玩俄罗斯方块一样轻易抹煞的。 “那为什么你不能修改自己的感情呢？”他甚至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虽然并不是做不到…但那是假的啊？” “可我的心情也不是假的。” 凛沉默了良久。 她开始试想在以后中原中也将她当做陌路人，走在路上甚至都不理她，她想找人都找不到，再没有人会这样嘴上不说但是身体力行的关心她。 她抱持的是亲情，但他却是爱情。 他们中间横亘了一道裂缝。 她闭上了眼，推开了中原中也，往天台边缘走去，深呼了一口气。 “不公平的，这样是不公平的，就算我现在接受了中也，我们的感情也不对等……中也你会越要越多，贪婪是无止境的，而当我给不起你想要的时候要怎么办？”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可怕，与其说是在拒绝，不如说她在分析——以他们在一起为前提。 她困惑地侧过脸看着中原中也。 “你有什么给不起？我想要的你只是不想给。”中原中也眯起眼，往前走了几步，将手套脱了下来塞到了口袋里。 她说的是“感情”，而非是“现实物质”。 凛动了动瞳孔，看向楼下的灯火。 她在矛盾。 可能乍一看很做作，但是她确实是在抗拒着中原中也会变得不再在意她，变得冷淡的事实，可若是不想这样就要转变成恋情……未免有些奇怪。 这不公平，是对他。 凛在这时还是下意识的照顾着他的，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少年，因为他上进好心从不言说的体贴和温暖……但这不是会让人心跳加速的恋爱。 不一样。 她心思百转千回，到急时甚至想一了百了抬手修改了他的情感和记忆，但是对上中原中也的视线她又难过。 “中也，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啊？那是什……” “就是说在如同吊桥般危险的环境下人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而错把因此引起的心跳加速当做同性异性使自己心动的生理反应，也就是误认为爱情。”凛说着轻而易举地转过身，往后退了半步，站在栏杆的边缘，在夜风下仿佛摇摇欲坠，她看着中原中也，接着露出了相当无奈的笑容，“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因为如果我掉下去，中也是肯定会接住我的。” 她的这份笃定的真实的。 中原中也明白她的意思，蔚蓝色的眼里依旧没有半分退缩。 他们对视半晌，凛摇了摇头，伸出了手，看着中原中也上前几步毫不犹豫拉住了她的手。 “太难了，太奇怪了这种，真是的……中也真是太会为难我了。”凛皱着眉反复重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埋怨，接着她抬起眼，澄金色的眼瞳流光婉转，带着点点兴致，像是突发奇想，“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将我的一部分记忆封存起来，我会忘掉你，也不会再以长辈自居。” 这听上去像是挺大的一个工程。 像是沙子蹭过了眼，中原中也眨了下，他看着面前的人闭上了眼，松开了手。 ——就现在吗？！这么快的吗！ 几十秒像是极其漫长的等待。 银白发的少女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面前赭发青年的时候眼里闪过了疑惑，下意识想后退接着立即毫无意外的从高楼坠落。 “诶？！”她瞳孔骤缩，像是无助的伸出了手。 中原中也顿了顿，突然明白了凛刚刚口中所说话的意思，不过……这太乱来了啊！！！他“啧”了声手扶着石边一跃而下，带着些恼火在那少女愣怔还带着些惊悚的目光下快速地伸手抱住了她。 牛，牛顿先生您还好吗？！ 凛动了动眼，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自己又跃回了楼顶。 ……明明是很厉害很破三观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奇异。 中原中也将她放下，接着扶了扶帽子，黑着脸：“你小心点啊！” 凛无辜地垂下眼。 “谢，谢谢……那，那个。”她的眼睛红了红，还有点委屈与纠结，极其小声地喃喃自语，“不用以身相许吧…？我好像没有钱。” 她是不是穿越到什么奇怪的异世界了QAQ 中原中也惊奇地看着她，诡异地沉默了下，压了压帽子。 “可以吗……？” 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诶？ 被听到了吗！她那么小声？！ 她脸下意识红了起来，目光游移。 虽然眼前的人很帅看起来很靠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像是那种人气很高还不用洗白的反派角色…这种角色会对人一见钟情吗？她身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光环？玛丽苏穿越文女主？ ……好羞耻。 “以身相许。”中原中也再次重复了一遍，还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带着点压力，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奇的事实扯起了嘴角，脸上带着清清楚楚写满了“我就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有点可爱。 为什么眼前的人会这么意外的符合她的审美啊！可恶，凛可耻的犹豫了。 “您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中原中也上前抱起了还处于愣神状态的她，其动作行云流水熟练非常好像已经做了无数次，凛还诡异的感觉到她下意识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她怀疑人生般垂眼看着自己的手。 她到底是什么角色？！ …… 中原中也带着凛回到港黑后，凛发现她认识周围的所有人，好像看到一个人之后对方的信息都会浮现在脑海里，唯独……中原中也。 红叶姐倒是很欣慰这个事实，只是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一切随缘，顺便祝福了她和中也。 森鸥外感慨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倒是也没有多说。 她被中原中也强势地安置在了…他的家里。 凛沉思了很久，却并没有想起她自己是住在哪里的。 她觉得她的身心都对中原中也抱有一股异样的感情…直觉告诉她不是恋慕，但是中原中也的态度过于笃定与坚持，尤其是他的动作她都好像欣然接受或者说是熟悉。 凛严重怀疑她“失忆”之前她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渣。 对，她并没有觉得她是代替了别人，至于为何是这样的笃定…她也不清楚。 中原中也十分的忙（帮凛把她原本要负责的工作也做了）。 凛像是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稚子，不知如何去应付他，只是感觉一退再退不合适，在他拥抱的时候就顺从接受，搂着想要亲吻她的时候只是垂着眼脸红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没有严令拒绝。 她不知道，但中原中也是知道的，凛当初到底退了多大一步。 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是怎样的？ 中原中也一定是合格的，他做得已经超过了凛在手机论坛上看过的诸多人。 他在百忙之际带着她去海边漫步，去高楼看日出的第一缕光，甚至去了游乐场坐摩天轮…凛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去这种充满了小孩子和腻味情侣的地方。 但是他都做了，还没有半点不满，像是习以为常。 他是愿意的。 凛恍惚间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宽大的衣服罩住了她纤瘦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电视上的雨中漫步的爱情片，灯光昏暗。 玄关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外面在下雨。 “怎么又不开灯？” “不要开。” 中原中也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开关旁边，他听到凛的声音有些轻，像是没什么力气，这才将外套放在旁边走进去，坐到了她的旁边问道：“怎么了？” “中也……喜欢我吗？”她似是随意地问道。 但其实这个问题没有人不知道答案。 “这不是废话吗？喜欢啊。”他开口，语气带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坚持与毅力。 ——已经完全不会恼羞成怒和僵硬了啊中也先生。 凛垂着眼，“唔”了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着她慢吞吞地移过来了点目光。 “如果中也会一直喜欢我爱护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稍微喜欢你一点点。” “……” 中原中也险些被这扭曲的问题弄的扶额。 这到底是怎么问出来的神奇问题，明明失忆之后有的很细微无所谓的地方不太一样，但这种充满了奇怪自矜的话，她怎么就能还带了点颐气指使的口味。 凛啊…… “就一点？”中原中也伸出了手指，用以往他在某些特定场合谈判时威胁的口吻道，上半身还往前挪了挪。 凛眯起眼。 “你有什么不满吗？那还是算了。” 中原中也放弃挣扎，她还是只吃软的，抬手搂住了她，隐约还带着点绝望的妥协。 “那先说好，你恢复记忆后不许赖账。” “哈？怎么可能。” 凛十分自信。 …… 凛是在半年之后恢复记忆的。 那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她感觉到洒下的光辉，突然心下一跳，坐起了身，银白色的发丝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落入了她单薄的睡衣内。 ……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缓缓地转过身，盯着因为她的动作已经清醒过来睁开眼同样注视着她的中原中也。 凛：“……” 她开始计算起自己当上港黑首领之后不负责导致中原中也离开的后果了。 可恶，作为港黑顶梁柱傻子也知道他不能走啊！ “你又在想些很过分的事情吧？！” “没有。”凛面无表情的否定，接着扯了扯毯子，遮住了身上的印记。 想始乱终弃。 好烦哦。 今天的凛头也好痛。 76偶然 “大小姐，上次的合同……” “您上次从分公司提拔上来的那位……” “您的助理方才……” 等人排着队从办公室出去, 凛才垂着眼松了口气, 将笔放下, 从口袋里拿出古金色的带链怀表看了看时间。 唔，差不多了。 “谷山小姐，您日程上关于您的……” “我知道，你出去, 之后没有行程了, 有急事发讯息，我会看的。” 作为在外端庄恬静而不失能力谷山家的大小姐，凛平日里忙得分不开手，她也几乎是事事都尽力做到完美来为家族的事业添砖加瓦，受到大部分人的尊敬与爱戴。 ——大小姐是完美的。 这样完美的少女……有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将“去参加爱豆的演唱会”换了个解释。 少女合上文件夹，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有一个一直支持的孩子, 他们学校实习做汇报表演”” ——“作为他的资助人, 我要去参加。” 呜啊今天是中也的第一场演唱会啊！在场地的选择上她可是帮了不少忙，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过程异常顺利（？）, 但是总之作为第一次, 必须要给爱豆最好的支持！ 谷山凛悄悄地拒绝了司机的接送, 在路上左拐右拐一边戴上帽子和墨镜, 换了个外套, 悄无声息地摆脱了保镖的跟随, 毫不客气地冲向了演唱会唱。 呜呜呜她就想提前去买周边, 带一群随从算什么事嘛！ 对。 大小姐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也是不被允许的。 “演艺圈是混乱的，演唱会是吵杂的，无意义的吵闹，没有头脑的追寻渴望……” ……她别无选择。 这样的兴趣不会被理解，不会被听从，甚至连提出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她只能在背后偷偷努力。 凛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追星啊！但是，中也真的太可爱了。 你知道他有多可爱吗！！！ 明明傲娇属性在这个年代已经烂大街了但是在他身上就还是很可爱啊！ 平日里在谈判桌上信手拈来的凛小姐失去了理智，亮着星星眼冲着售卖的小姐姐说道。 “全都给我来一份！！！” “……好的~” 喧闹的场地，闪耀着的灯光，站上台上的，熟悉而肆意的面孔。 赭色头发，发尾还有些卷曲的少年一脚踩在高台上，甩了下话筒，蔚蓝色的眼里仿佛星河闪烁。 周围的观众有的激动的落泪，有的摇着手灯大声呼喊，带动着声音情绪，整个场地沸腾灼热，好像被中央的声音点燃。 凛将墨镜拿下，另一只手上拿着应援扇，直直地看着中原中也，蓦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身上不自觉地带了薄汗，衣裙是米棕色配白色的最为不显眼的搭配，没有宝石的华丽束缚，难得清闲。 那是端庄矜持的谷山大小姐，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出的放松姿态，却让人欣慰不已。 “真好啊。” 中场休息。 穿着一身宽松摇滚风搭配的赭发少年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纸，拿着笔开始快速地签名——相比起最开始他在综艺上纠结的姿态已经好很多了。 这样想起来好像凛记录了他作为爱豆的成长一样。 少女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仿佛母亲般的慈爱（？）。 中也长大了啊！已经能这么顺手的签名了……而且她难得买内场的票真的好想拥有现场的签名！他手上的还热乎的啊！新鲜出炉的签名……想拥有。 呜呜呜崽崽看看妈妈啊！！！（？） 感天动地，母爱如山。 中原中也注意着不要随手和丢刀子丢子弹似的把签名也给丢出去伤到粉丝，以至于出事后引起经纪人的怀疑，抬手的时候下意识动了异能，视线在落到近处亮晶晶的视线时一滞。 ……这妹子怎么穿得这么严实，比他还要明星范啊！？ 凛接到签名的时候感动地捂住了嘴，像是中了十几亿大奖，比平时成功签下合同时还要来得激动开心数倍。 “中也我永远喜欢你！！！” 第一次悸动的将喜爱说出口。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还是欣然接收了，接着脚步一顿，眯起眼带着微妙压迫性地看了过来。 “我？没有别人？敦，青…太宰……或者对家的芥川？” “没有！！只喜欢你——” 大家齐齐喊道。 “嘁，姑且信了。”他摆了摆手一边丢着签名，一边走向另一个方向。 “恭喜你！”旁边的小姐姐艳羡地看着凛。 “呜呜呜谢谢呜……”凛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她要拿回她买下来专门用来放周边的公寓供起来。 呜呜呜洒家今天值了…… 少女失去了理智。 演唱会结束，她又像是到了时限的辛德瑞拉，将帽子和墨镜带回去，匆匆地穿过小路——这是她提前了解过的场地，自然知道哪里最为快捷。 跑起来，跳起来，穿过围栏，将衣服整理换去……等她恢复了平日里充满着“谷山大小姐”风格的裙装，手上拿着放衣服的袋子，优雅地站在路边，看着司机好像是接到通知般开着车停在身边。 要回去了。 她垂着眼，连嘴角的弧度都带着刻板的规格，看着冲着自己打开的车门，旁边的保镖带着漆黑的墨镜，等待着她的行动。 凛向前一步，突然一顿，金色的眼眸看向了不远处。 毫不遮掩自己面貌和行踪的赭发少年压着头上的帽子，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一愣。 他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大小姐模样的人在视线触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一亮，原本冰冷的眼像是瞬间缀上了星光，接着像是硬生生用冷酷的面具压抑下来，逼着自己坐上了牢笼般的车。 中原中也：……？ 好像有些大言不惭，但是那个大小姐是不是他的粉丝……？ …… 这个插曲很快就消散在时间的缝隙里。 凛的动作其实并不够隐蔽，只不过她利用了自己堪称开挂的异能将她的行为强制性隐蔽了。 追星真的太难了。 至少对于一个行为受限的社畜（自称）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又几乎含泪回复了同为中也粉的热心网友说自己去不了中也准备参加的综艺现场。 “前线的朋友们记得分享一下资源呜呜呜……” “太卑微了，心疼莉亚1s.” “啊哈哈哈哈太难了，工作太忙了吗！” “人生艰难。” 作为网名实在是很不亲民的Cornelia，凛曾以在包含黑粉挑事脑残粉带节奏的粉丝内斗中，以妈粉的角度优雅而不失力度的冷嘲热讽了部分将脑子丢在地上践踏了的女友粉，同时以熟练的手法扒出了带节奏的外来黑子抓圈丢出去的事迹一战成名。 ……虽然她不觉得很优雅的骂人是一件值得崇拜的事情。 _(:з」∠)_ 作为一位理智粉，离爱豆舞台近一点，离爱豆生活远一点。 爱他就给他花钱啊！ 毫无底线地买了一辆限量超跑把车钥匙寄到港口事务所（？）的谷山大小姐如是说道。 …… “突然把地点从美国换到横滨……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凛松开蹙起的眉，面无表情地按着手机，旁边的保镖安静如同一个标准的背景板，她难得在路上站着停在车边，而不是在东奔西走赶不同场次的路上。 “咖啡。”她瞳孔动了动，旁边的人迅速转身离开。 将从心底升起的烦躁压下去，就在心里九转十八弯要将这企图放谷山大小姐鸽子的未婚夫换着法子千刀万剐的时候，凛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旁边冲着她伸出手的赭发少年。 “贵安？” 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客套，就差再行个淑女礼了。 “抱歉打扰一下，节目要求……咳，你会弹钢琴吗？”中原中也咳嗽了下，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紧跟着的摄像等工作人员。 “会一点。”凛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就算很擅长也只会谦虚的人，立刻松了口气。 “拜托，我的任务是找一个人给一个小女孩弹小星星……你有时间吗？” “小星星…变奏曲？莫扎特的？” “对！” 听上去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要在路上捡一个弹钢琴的人…某种意义上确实也并不难。 凛看了看时间，扬起标准的可以编入教科书的笑容。 “是，没问题，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 中原中也：“……”噫。 因为是在镜头前，所以要将她的喜悦和感动掩饰得更好才行。 即使爱豆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呼吸着同一地的空气…… QvQ啊，活着真好。 就在今天，作为帮助了嘉宾的奖励，她获得了有生之年第二张自家爱豆的现场签名。 感天动地！！！ 她现在没有一点被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前任）放鸽子的不乐意了！ 今天变成了她难得的特例假期。 凛喜欢海边，尤其是夜晚的寂静，风带着水汽，细微而柔和的声音能够抚慰人一天的疲惫。 她悄悄地将皮鞋放在一边，将光洁的脚伸进了冰凉的水里，看便知价格不菲的裙子被随意地摊在地上，嘴里哼着小星星的调子。 ——不想回家。 风拂过她银白色的发丝，带走了她的烦恼思绪，让她放空一些。 身后传来脚步声。 “大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带着困惑的提问声。 凛稍微侧过身，怔愣地对上头上戴着黑色帽子，身上披着黑色长外套的赭发少年的眼眸。 ……和不可思议的相遇。 ※※※※※※※※※※※※※※※※※※※※ 虽然没有写完但是应该没有后续了但是如果反响实在很好可能还是有的……【你】 自己看了一遍觉得苏到尬，但是基友说很好，我选择放弃挣扎。 没错，虽然先前推过但是还是要给小朋友放个硬广《全明星横滨》虽然还没写到但是你们可能未来可以看到粉丝凛友情客串！XD 下个月（大概）更一章谢尔特小姐的后续番外，不要期待. 77总和 那是某天的一个意外, 中原凛在荒唐了一番之后将手机落在了中原先生的办公室里。 ……嗯…按理来说手机在现代社会是一个很难丢的东西, 并且不再身边很容易影响生活质量, 但是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她晕晕乎乎的就掉在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的桌上。 唉。 美色误人。 中原中也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突然摸到了她的手机, 顿时脑后一阵黑线，他一手从旁边的夹子上拿过外套——反正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干脆给她送过去吧。 ……嗯, 等等。 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她, 她在哪里。 ……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思。 他咬掉另一只手的手套，拿手指划开屏幕，指纹锁是不可能解开的了，号码锁……呃。 等一下。 她是个孤儿，而他也没有个准确的生日, 两个人都统一默认了无视这两个原本在外人眼里应该是庆祝的日子, 所以最简单的这一项反而试不了。 他皱着眉开始瞪着自家妻子的手机。 四位数的密码，总不可能从0000开始试起…中原中也“啧”了声, 准备选择放弃，结果手指不经意碰到9, 长按以至于输入了“9999”, 反而意外解开了。 中原中也：“……” 啥？？？ 这么简单的吗？这…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样翻别……虽然不是别人, 不过翻另一半的手机是不是不太好。 嗯, 很失礼。 即使是结婚了大家都默认开诚布公了, 但是还是不要对另一半的隐私过于关注和窥视比较好……中原中也挣扎了一下, 眼睛一尖, “不经意”地扫到了第三页放在中间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上面标着一个“chu”的文件夹。 嗯……？？？ 很在意啊！！！ 搞什么啊！ ……就看一眼。 真的，他就看一眼。 中原中也万分挣扎，秉持着绅士精神真的不想看，但是这个文件的名字真的让他…… 很有点想看。 在办公室里，安静的十分钟之后。 中原中也的脸红的不像话，甚至有点恼羞成怒的架势。 “啊啊——！！” 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他以…以前告白的录音啊！！！ 还有这些照片？！之前他出差的时候被凛她哄着诱着发的，明明以前当场就要求过她马上删除的。 这他妈不是一个都没删吗？！！ 这家伙！！！ 远在东京的凛突然感觉一阵不妙，打了个哆嗦。 “咦…还没到需要加衣服的季节吧。”她茫然地摸了摸鼻尖，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 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遗失了的这个重要问题。 2.追星之路遥遥谷山大小姐（？） 你知道什么叫做工具人吗。 在各种行业各种情形下，这个词都是适用的。 “打个比方的话……我因为个人原因被谷山家收养，成为了给他们家的少爷铺路的道具，我所有的努力和成就，日后都会成为谷山少爷路上的砖瓦。” 在海边用脚轻挑着水，手随意地撑在身边的地面上，银白色柔顺的发丝搭在她的裙摆和肩上，被风吹开，少女平静地说着事实。 “可是你没有在不满吧。”中原中也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事实。 谷山凛眨了眨眼，弯着眼点了点头。 “没错！”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虚伪地安慰她，甚至脑抽的鼓舞她去做一些对谷山家族不利的事情。 不过她本身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被冒犯。 互利互惠而已。 而她聊起这个话题，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今天的夜晚清凉，月色绮丽”，随意地说起平时不会说起的话来。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中原中也走到了她的旁边。 “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喜欢摇滚…或者说是热闹的人。” “我看上去像是会穿着合身礼服去剧院或者去舞会的人？”谷山凛不置可否，调笑道，“我并不否认这个事实…我喜欢安静，但这也不影响我喜欢热情。” “哦……”中原中也挣扎了一下，伸出手，“现在很晚了，你是偷溜出来的？我送你回去？这边不安全，以后还是少来。” “嗯，我明白。”谷山凛迟疑了下，拉住了他的手，顺着他的力气，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他的力度和毫不费力的架势，站稳后拍了拍裙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没关系的。” 她礼貌地道了别，转身离开。 中原中也当然没有放任她瞎走，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看着她通过暗处，走到了灯火辉煌的地方，与她家的人相会，进入车里，这才放心离开。 在这一刻，两人都没有再想过，未来的任何相会。 作者，也没有（你） 不过只要有缘，总会有交集的吧。 3.Miss Shelter（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气超高万众期待的某位BOSS）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作为干部的中也先生，没有想结婚的意图。 旁观者一脸震撼到家三十年的架势：……TMD中也先生你居然想当渣男吗！！！ 当然本人并不知道。 当天还是一次任务结束后的庆祝酒会，偶然间有人调侃性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诶中也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我们等着喝喜酒啊！！” “对啊对啊。” “超期待！我们可以蹭到假期吗！” 中原中也一愣，他浅酌半天绝对没有什么醉意，就算有也只是一丁点儿，但此刻他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动了动蔚蓝的瞳孔，很是困惑地开口：“啊？我没有准备结婚啊。” …… 场面在热闹了几秒后忽然像是关上了开关一样凝滞下来。 ……嗯？他刚刚说了什么？ ……哈？！！！！ BOSS，您不是——？！卧槽？中也先生你不想负责？！他妈的这两个人都…这样那样就差…卧槽卧槽？ 你们不是在玩他们吧？ 不对。 BOSS的表现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挨她稍微近些的人都知道她对中也先生的依赖程度，要知道家族论坛里目前还有个计数帖。 ——今天BOSS和某干部先生还没有结婚。 ——今天也没有。 ——第N天，也没有呢。 …… 结果其中一方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吗？！ 不是，中也先生你觉得合适吗？！！ 而且当事人之外的…对，对了，不久前上任的中岛敦干部和他的下属（兼女友？）泉镜花都对此表示赞同的好吗！ 此刻，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飘出。 “那，那个啊…BOSS她怎么说的？” 所有人瞩目。 没错，当事人二号是如何表示的。 中原中也拿手扶着后颈扭了扭脖子，挑起一根眉。 “这又关她什么事…啊，她先前说我不结婚的话她还帮我省了婚假了，说免得以后不好和那个不存在的妻子解释上司属下关系。”说着他还撇了撇嘴，“反正我也加班多少年了，无所谓。” 旁人：…… 哈？ 所有人此刻内心都浮现出了对自家还如同二八少女模样的BOSS的怜悯之心。 中也先生这是什么绝世情商…超直男？！ 这他妈，这他妈不是BOSS超委婉的试探+暗示+一点点的撒娇吗！！！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而是…… 好想急死你。 妈的，好气。 这酒都压不下去了，好心塞。 算了，反正隔壁的隔壁的蛤蜊家族的十代目也没结婚，这样想他们这进度…也，也还凑合吧。 …… ………… 某个无辜在隔壁的隔壁的下属口里中枪的沢田先生把坐在轮椅上掺瞌睡的谢尔特小姐拐了出来。 旁边吃着蛋糕的的泉镜花看着自家BOSS随意地冲着她撇了撇手，装作没有看到。 然后等中原中也拿着一沓东西进来却没有看到某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开口。 泉镜花平静阐述：“沢田先生将BOSS拐走了。” 中原中也手里的笔断了。 …… “你说…白兰想把异世界的我扯过来？”谢尔特小姐诡异地挑起了眉，一脸迷惑。 没，她不是疑惑白兰能不能做出这种事，或者说他完全能兴致勃勃的搞出事情，这完全不值得她花什么心思，只是……为什么呢？ 你得有个动机呀。 但是实际上去揣测白兰的动机这也有些…可以，但没必要。 “对，他还私下来找我，问我有没有留下什么…异世界的凛小姐赠予的东西，他想拿来当媒介。” 谢尔特小姐：“……” 唔嗯嗯…？异世界情债，听上去就让人想逃避呢。 “当然，我说‘没有’。” “不是拒绝而是回答了‘没有’呢。”谢尔特小姐立刻抓到重点而后露出了无比虚伪的笑容。 沢田纲吉回以微笑。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真是的。” 谢尔特小姐叹了口气，侧过脸，毫不客气地冲着沢田纲吉摆了摆手：“赶紧走，大忙人，我可不想被你哪个守护者麻烦到。” 沢田纲吉眼角一瞥，看到天空中一个迅速移动的黑点，而后欣然道别离开。 谢尔特小姐随意地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心里数着数，听到毫不掩饰其脾气的步伐在背后响起，而后扭过头，露出浅浅的亲昵笑容，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真挚，而后伸出了手。 中原中也手里还夹着一个装满了各种资料的包，被她拿着的这束玫瑰花一下子给震懵了，在她面前半米处骤停。 他…他刚刚要说什么来着？不满她擅自和彭格列的十代目偷溜出去？抛下工作？还是…什么来着。 他给忘了。 看上去和旁人相比总要虚弱个几分的谢尔特小姐歪了歪头，银白色的柔软发丝吹落在脖颈锁骨处，金色的眼瞳似是漾着水意和困意。 不如这次带她回去还是让她再睡一会儿好了。 中原中也心下一个犹豫。 再一次放弃挣扎。 “不是，BOSS…要道歉也不是拿玫瑰花吧？而且还是红玫瑰？”他匪夷所思地接过，整理了下上面的花瓣，而后塞回了她的怀里。 谢尔特小姐笑而不语，顺从地接过。 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没有关系。 来日方长。 ※※※※※※※※※※※※※※※※※※※※ 来日方长【？】 番外正式结束！总感觉各种乱七八糟的番外我拖了很久真是不好意思，说是接档的后面几篇文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见面了，我在准备考试，大家喜欢的收藏不喜欢的就无视吧，也不用催更了，我如果平时写了点别乱七八糟的脑洞的可能就是压力太大放松心情_(:з」∠)_ 谢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支持了两篇凛的小可爱们）！！ mua！我就不说再见了！！！爱你们！ ps：有APP的希望完结评分给个五分QUQ，求你们了，我就喜欢看高分【你】 不会有什么别的奖励，除了作者我是真的会很开心【……】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